72 快憋屈死了

林杏看了他一會兒:“劉玉,我怎麽記得你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呢,後來不還是跟你那個什麽姐姐跑了嗎,你拿我這兒當客棧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當初在安樂堂說的什麽,你是不是都忘了 ,用不用我再給你提個醒啊,趕緊滾,別再這兒耽誤我睡覺,你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我叫你滾沒聽見啊。”

林杏話音兒剛落,劉玉轉身出去了,林杏翻了白眼,這特麽都是賤人,不是欠抽就是欠罵,不抽不罵沒一個舒坦的。

發了會兒愣,琢磨自己是趕緊跑路還是接着睡,劉玉既然能找來,別人也是早晚的事兒,合着,自己費了這麽大勁兒,在壽春城轉圈子都白搭了,這些人的腦子倒是怎麽長的,怎麽就能摸準自己的心思呢。

望了望窗外,現在走也不成,黑燈瞎火的往哪兒跑,坐船目标太大,走路路更危險,這大晚上往外跑的不是逃犯就是瘋子,杜庭蘭可不是吃素的,沒準一出去就給活逮了,怎麽也得等天亮了混在人群裏才好打掩護。

想明白了,剛要躺下想接着睡,不想劉玉又進來了,手裏端着一碗熱水遞了過來。

林杏一擡手把碗打翻,一碗熱水都潑在了他身上,哼都沒哼一聲,轉身出去又端來一碗遞過來。

林杏陰沉沉看着他,這死太監跟自己玩苦肉計呢,以為挨兩下燙,自己就心軟了,她林杏根本沒心,哪來的心軟,一擡手又打翻了。

劉玉轉身出去又端來一碗,饒是林杏都有些手軟,這水不用想也知道是剛燒的,就算晾了一會兒,也滾燙,連着兩碗潑在身上,死太監連吭都不吭一聲,林杏都懷疑他是不是痛感神經缺失,感覺不到疼了。

見她沒動勁兒,劉玉把碗往她嘴邊送了送。

林杏這會兒正口渴,水送到嘴邊了,更覺嗓子眼發幹,盯着碗看了兩眼,伸嘴喝了一小口,燙的倒抽了一口氣,舌頭尖都發麻。

劉玉吓了一跳,急忙道:“燙着了,我瞧瞧。”伸手扒她的嘴。

林杏推開他沒好氣的道:“你傻啊,拿這麽燙的水給我喝。”

劉玉急忙道:“我是看你渴了,沒顧上,我吹吹,一會兒就涼了。”對着碗吹了起來。

林杏直接奪過碗:“你的口水都吹進去了,我還怎麽喝。” 自己吹了兩口,試着嘗了嘗,不那麽燙了,才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林杏覺得,自己距離賢妻良母真有一萬年的距離,安然洗手作羹湯的賢惠勁兒,自己再投生八回也學不來,安然總說她是天生讓人伺候的命,這會兒想想,也不知是好是壞,基本上,從穿過來沒受過幾天罪。

在宮裏先頭有順子,後來有劉玉,劉玉跑了還有個旺財,出了宮,還有自己那幾個知冷着熱的小厮,就算從總督府出來住進客棧,也有夥計上趕着伺候,雖說不如劉玉順子子苓幾個貼心,至少不至于冷着餓着。

從壽春城出來跑到這個小村子,才算真正的自力更生,就收拾收拾了屋子,都快累癱了,燒水的事兒也就想想,剛才可是就着帶出來的水,勉強吞了兩口幹糧。

如今這一碗熱水下去,感覺舒坦了不少,人一舒坦,心情就好,心情好了,看着眼前的人也稍微順眼了點兒。

不過,還是不想搭理他,把鞋踢掉上床睡覺,剛躺下,劉玉也鑽了上來,伸手脫她的襪子,林杏剛要踹他,就覺一陣溫暖,死太監把她兩只腳塞進了肚子上貼肉捂着,這種溫暖太熟悉。

這個身體先頭營養不良,又吃了幾年左歸丸,落下個手腳寒的毛病,尤其到了冬天,不捂着湯婆子,一整晚腳丫子都是冷冰冰的,她睡覺又不老實,捂着湯婆子不定晚上一折騰就踹到那兒去了。

劉玉就把她的腳揣在懷裏貼肉捂着,一捂就是一整宿,這些事兒林杏以為自己丢開了,如今給他一個動作就勾了起來。

人是奇怪的動物,有些事想記都記不住,可有些事兒,卻怎麽也忘不了,哪怕自己以為忘了,一旦那個人回來,做了一樣的事兒就會想起來。

在大齊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劉玉算是跟她最近的人,她雖涼薄卻也不是石頭,有人對她好的過份了,她也不能撂手就忘。

劉玉一這麽着,林杏倒不忍踹他了,盯了他半晌兒嘆了口氣:“劉玉,如今老娘朝不保夕,沒閑工夫跟你折騰,你跟我撂句實話到底想什麽樣?前頭說走的是你,這又跑回來黏糊的,也是你,你那個心肝兒姐姐呢,怎麽不跟她雙宿雙飛,跑我這兒來做什麽?”

林杏說完,自己都覺這幾句話聽着酸溜溜的,不免疑心剛喝的那碗不是水,而是陳年老醋。

劉玉抿了抿嘴,唇角微微往上翹了翹,低聲道:“以前是我錯了,以後都聽你的。”

林杏斜眼看着他:“你這話可說了不是一回了吧。”

劉玉:“這次不會再錯了,我一直跟着你,除非死。”

林杏皺了皺眉,蹭的坐起來,對着床下呸呸兩聲:“說什麽晦氣話呢,老娘這兒剛逃出來,還指望往後天高海闊過好日子呢,你這咒誰死呢。”

劉玉急忙道:“我是說我。”

林杏盯了他一會兒,忽的笑了起來:“死太監,我說你還真是沒長勁兒,這都半年了,怎麽越活越回去了,我記得,你以前可狠着呢,一見面就要掐死我。”

劉玉見她笑了,眼睛都亮了,一伸手把她抱在懷裏:“你原諒我了。”

林杏推開他,沒好氣的道:“想的美,你可把我得罪苦了,這麽輕易就原諒你哪行,不過,念在你給我捂腳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就罰你給我當牛做馬伺候着我,你願不願意?”

劉玉嘴角更翹了起來,大力點頭。

林杏把腳縮回來:“你去把燈點了拿過來。”

劉玉忙跳下床,到對面的窗臺上點了油燈,小心的舉了過來。

林杏放到床邊兒上,拍了拍褥子:“過來躺下。”

劉玉愣了愣,見林杏瞪着他,急忙老實的躺了下來。

林杏直接來扯他的衣裳,劉玉臉都紅了,抓住她的手:“你,你做什麽?”

林杏懶得跟他廢話:“放開。”

劉玉急忙松開,林杏把他的上衣脫了,然後是中衣,就着燈亮兒見胸前一大片水泡,咕哝了一句:“死肉啊,連疼都不知道……”拿出銀針,在燈火上烤了烤,看了他一眼:“疼也先忍着點兒,這水泡不挑,且好不了呢。”說着就開始挑水泡,都挑了,找出藥給他抹上,又從包袱裏尋出幹淨的中衣撕開裹起來:“好了,兩天估計就差不多了。”

擡頭看他,見他望着自己笑,一點兒疼的意思都沒有,不禁摸了摸他的腦門:“劉玉,你不是傻了吧,不疼嗎,還笑。”

劉玉搖搖頭:“不疼。”伸手把她緊緊抱在懷裏,甕聲甕氣的道:“一點兒都不疼 ……”

林杏心裏不覺一軟,自己到底不是無心之人,對變态皇帝對杜庭蘭都沒什麽,唯獨對劉玉,總忍不住心軟,這死太監還真是她林杏今世的克星:“劉玉你怎麽找着我的?我以為自己挺聰明的,弄個燈下黑,就能躲過杜庭蘭的追蹤。”

劉玉笑了一聲:“你是聰明,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也不會這麽快找着,我琢磨以你的性子,既然想跑,肯定做了萬全的準備,從總督府出來,無論往哪條道上跑,都躲不開組織的追蹤,你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兒,最有可能的就是還待在壽春城,以待時機,我在壽春城找了你三天,沒找見,就知道你肯定出城了,這一場瘟疫鬧過來,壽春城外的村子有不少外鄉人落戶,你混在裏頭最是容易,至于這裏,是因我知道你喜歡住臨水的房子,這裏離着河邊近,且聽村裏人都說這家死了七口是兇地,別人都不敢住進來,今天卻來了個南邊的小子,我就猜是你。”

林杏忍不住笑了:“ 我還以為自己多聰明呢,不想都被你猜了出來,照你這麽說,這裏還是相對安全的。”

劉玉點點頭:“這村子裏的外來戶多,躲在這兒不容易被發現。”

林杏:“那咱們就在這兒住一陣子好了,我瞧這兒風景也挺好的,臨着河,人也少,從現在起,咱們就是南邊販絲綢的兄弟,破了本錢沒法子才留在了壽春,手裏還剩下兩個錢,等外頭風聲過了,咱們再進川。”

劉玉:“你要去蜀地,去哪兒做什麽?”

林杏:“蜀地的風景美,好吃食多,美人也多,氣候和暖溫潤,那一個個小姑娘的肉皮兒甭提多細粉了,而且,天高皇帝遠,咱們過日子正好。”

劉玉點點頭:“嗯,我聽你的。”

林杏仰頭看着他:“劉玉,你要早這麽聽話,說不定咱們這會兒都到成都了。”

劉玉低頭看她,見她眸光清淺笑意嫣然,小嘴紅潤潤嘟着,忍不住湊了過去:“我們好久沒親了……”然後,慢慢親了上去,撬開唇齒,頗有些猴急。

林杏笑了一聲,自己還真把死太監教壞了,卻由着他跟自己膩乎,很喜歡這種相濡以沫的感覺,像情侶也像親人。

半天劉玉才放開她,林杏剛喘了口氣,又被他堵住了……

這一晚上,林杏都不數不清兩人親了多少回,總之有事沒事兒就親,弄的天蒙蒙亮了,林杏才睡着。

這一覺就到了晌午,醒過來睜開眼愣了一會兒,差點兒以為自己給逮着了,屋裏簡直煥然一新,床上的帳子都挂上了,雖是簡單的青粗布,卻是簇新的。

坐起來看了周圍一眼,窗明幾淨,地上的夯土地都潑了水,掃的異常幹淨,門簾子也都挂齊整了。

忽聞見一股香味兒,不免饑腸辘辘,下了地走出去,就見劉玉端着盤子走了進來,盤子裏整齊的放着幾塊雞蛋餅,焦黃焦黃的香氣撲鼻。

林杏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這是什麽?聞着就香。”說着伸手就要捏,給劉玉擋住:“先洗漱。”拉着她進屋,打了水進來伺候她洗臉漱口,梳頭發,。

打點利落了,把外屋的東西端了進來,放到窗下的桌子上,林杏等不及的拿了一塊,吃到嘴忍不住眯縫了眼,幾口把一塊雞蛋餅填到了肚子裏:“這怎麽做的,真好吃。”

劉玉遞了碗米粥給她:“慢點吃,別噎着了,這可是壽春才有的東西,東淝河裏的銀魚,如今正是肥美的時候,是難得的時鮮,往年這時候壽春城熱鬧,外地的客商來往的多,老百姓撈了賣到館子裏,能賣個好價錢,自己倒不舍得吃,今年鬧了瘟疫,客商少了,這銀魚出水就死,撈出來賣不掉就賠了,故此,便宜的緊,十個銅錢買了半盆子,你喜歡,晚上咱們還吃這個。”

林杏忙點頭,夾了一塊給他:“你也吃啊,看着我做什麽?”

吃了飯,劉玉泡了茶來,林杏端着茶,在院子裏散步消食,打心裏覺得,這樣的日子熨帖,說起來,有劉玉在自己都過的比較舒服。

劉玉勤快,還什麽都會幹,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友,重點是顏值還高,身體倍棒,也不知劉玉是幾點起的,這才一上午,屋裏外頭院子裏都收拾的齊整非常,連柴火都砍了不少,堆在柴火棚子裏。

日頭正好,劉玉在院子兩頭栓了繩子,把屋裏的被褥抱出來曬上,又開始叮叮當當的修補桌椅。

這屋子先頭的人家不算窮,可也不多富裕,桌椅都使了有年頭了,不是缺角兒就是腿兒活動,劉玉用小木板訂着就結實多了,反正也不是常住,能使喚就好。

訂好了一把椅子,搬過來放到太陽地兒裏,把褥子鋪在上頭,讓林杏坐着,自己接着收拾別的去了。

曬着暖呼呼的太陽,林杏忍不住閉上眼,感覺仿佛回到了禦藥房的時候,眼看林杏要睡過去,劉玉拍了她一下。

林杏睜開眼,不滿的看着他,劉玉笑了一聲:“外頭風涼,要睡回屋裏,在院子裏睡着,怕要着涼的。”

林杏搖搖頭:“屋裏黑漆漆悶得慌,你別管,我不睡,就是曬曬。”說着又閉上眼。

劉玉沒轍,拿了根兒棍子把曬得被子敲了敲,拿下來搭在她身上,看了她一會兒,臉色有些微微的苦澀,這樣的日子要是能過一輩子就好了。

林杏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不過本來靠牆的床卻挪到了窗下,看見劉玉在對面挖地,不禁愣了愣:“好好的挖地做什麽?”

已經挖了有半人深,劉玉直起腰:“挖個地窖把你帶的那些金銀細軟都放到裏頭,省的被人發現招禍。”

林杏下地探頭看了看:“你這地窖是不是挖的大了點?”

劉玉搖搖頭:“不大。”接着吭哧吭哧的挖了起來。

他的力氣極大,不過一會兒就挖了一個老大的坑,把林杏的行李包袱放了進去,上頭蓋了塊門板,又堆了些雜物,才把床挪了回去,出去做飯。

林杏摸了摸下巴,繞着床轉了兩圈,劉玉這哪是為了存東西,估計是為了避難的,林杏也覺這個法子不錯,杜庭蘭的人要是找來,跑不了就先躲進去,雖然不見得能躲的過,總比沒有強。

晚飯吃的銀魚蒸雞蛋,外加魚頭豆腐湯,林杏的嘴早給安然喂叼了,劉玉做的菜,自然不能跟安然比,但有種簡單的家常味,林杏很喜歡。

吃了飯,劉玉燒了一大桶熱水給林杏泡澡,頭發着實洗了洗,在客棧不方便,這十幾天林杏也就洗了洗臉,洗澡就甭想了,身上還好,頭發最髒,劉玉給她搓了三遍,沖的時候還是混湯呢。

林杏由着劉玉折騰,自己泡在熱水裏,閉着眼享受,泡到水快涼了,才出來。

劉玉也不嫌,自己跳下去洗了洗,把桶弄出去,上床揣着林杏的腳睡覺。

林杏現在滿足的不行,白天有人伺候,晚上有人暖床捂腳,這小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只可惜好日子總不長遠。

半夜裏忽覺不對,睜開眼發現劉玉正在捆自己的手腳,林杏一驚:“你做什麽?”難道自己看走了眼,死太監是來活逮自己的。

剛一張嘴就被他塞了布團進來,嗚嗚的說不出話。

林杏這會兒是真後悔啊,這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死太監的美色所誘,竟然乖乖入了套,正想掙紮,卻見死太監把床挪開,把她放進了挖好的地窖裏。

林杏瞪着他,覺得他的臉色,他的目光都不對,心裏開始不安,嗚嗚了兩聲,奈何說不出話來。

劉玉目光溫軟不舍,柔聲道:“先頭我那麽恨你,恨不能你死了才好,後來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哪怕不停告訴自己,應該恨你,卻仍不由自主的喜歡你,劉玉是個不祥之人,生下來就沒人要,本來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想卻遇上了你,你以前說,以後我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蓋個房子,前院種花,後院種地,快快活活的過一輩子,你不知道,你說這些的時候我有多歡喜,如果有來生,我怎麽也要纏着你兌現,可今生不成。”

林杏愣愣看着他,心裏的不祥之感越來越深。

劉玉摸了摸她的臉,眸中的蓄滿柔情:“你上次說女子有了月信就代表成了女人,可以嫁人生子,這些劉玉都做不到,哪怕劉玉再愛你,也做不到,若劉玉不是身殘之人,縱死也不會放過你的,劉玉當初走也是怕會害了你,怕你帶着我出宮,會被組織的追殺令,攪的一世不寧,劉玉不能連累你,劉玉蠢笨,沒有你聰明,能想到的法子只有那個,倒惹得你生了這麽久的氣,你莫要氣劉玉了可好?”

說着頓了頓:“杜庭蘭父子經營數十年,江湖朝廷宮裏都有他們的勢力,只要你頂着慕容氏長公主的名頭,一輩子也跑不掉,只有死了才能脫身。”

林杏想到了什麽,目光一縮,嗚嗚了兩聲。

劉玉摸了摸她的唇:“我知道你不舒服,但我必須這麽做,你忍忍,過了今晚你就自在了,想去哪兒去哪兒,想過什麽日子過什麽日子,再也沒有個讨厭的劉玉管着你,威脅你,你心裏肯定歡喜吧,不過劉玉還是貪心,希望你記得我,永遠記得有個劉玉。”

忽然拿出林杏嘴裏的布團,不等林杏出聲,已經給他的唇舌堵住。

林杏感覺舌頭一痛,血腥氣伴着他的舌席卷而至,他的吻激烈滾燙,貪婪的仿佛要把她整個吞下去。

林杏瞪大眼看見他彈出火折子,在牆角堆着的柴火上,林杏終于明白他砍這麽多柴是做什麽了。

四周熱浪滾滾,火光沖天而起,他放開她,把布團重新塞進她嘴裏,摸了摸她的眼睛,眸光一轉,妖豔非常:“要是你敢忘了我,我做鬼也不放過你,我說到做到。”

林杏眼睜睜看着他的臉隐沒在黑暗中,林杏想喊,卻怎麽也喊不出來,眨了眨眼,掉下兩滴淚來,這次不是裝的,不是擠的,是真的,她真哭了。

她覺得難受,覺得憋屈,劉玉死了,她想報複全世界嗚嗚,林杏憤恨的瞪着眼,杜庭蘭你真把老娘惹着了,不管你是誰,老娘日你八輩兒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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