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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林小荷給聶徹打過電話之後，就要開始部署接下來的事情了。

錢蓓蓓和邵博的婚期在二十天之後，現在雖然着急了一點，但是并不是來不及。主要任務在錢蓓蓓那邊，她只要負責好輔助的工作就行了。

次日一早，林小荷準時起床，刷牙洗臉穿鞋出門。她照例踩着獨輪平衡電動車，多拐了一條巷子去買了一籠熱騰騰的小籠包。

她剛一走進辦公室，就接到了衆多女同事向她投來的羨慕眼光。正是一頭霧水的時候，乍然看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擺着營養豐富的愛心早餐。一小碗熱騰騰的瘦肉粥，一個造型可愛的煎雞蛋，還有幾塊剛出爐的全麥熱面包，以及一個又大又新鮮的紅蘋果。

“哇！”林小荷自己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詢問坐在她旁邊一位女同事，“又是我那個大外甥派人送來的？”

女同事一臉羨慕地點頭，然後補充道：“是秦總監親自送過來的。”

林小荷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将手裏的小籠包擱在一旁，然後開始享用這份豐富的愛心早餐，一邊品嘗一邊說：“嗯，口味不錯，我這個大外甥真是太孝順了。”

這個時候，一名女同事提着一個電壓力鍋來到林小荷旁邊，賠笑說：“那個……小、小姨媽。”

林小荷頓時渾身一陣哆嗦，目光移到這位女同事臉上，硬是憋住了剛剛脫口想說的話。她剛剛想說的是：大姐你明明比我還大一歲。

這位女同事叫做呂惠，也是一位大齡未婚女青年，據說已經參加過上百次相親了，始終沒有遇到合适的。

林小荷咬了一口面包，說道：“呂惠，你還是直接叫我林小荷吧！”

“不不不，我總得習慣的。”

林小荷：“……”

辦公室裏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有人冷笑不屑，有人暗自咬牙，有人大跌眼鏡，也有人視若不見。

呂惠把電壓力鍋放在林小荷腳邊，讨好說：“這個壓力鍋請你收下，是我特地去電器超市挑的最貴的一款壓力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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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林小荷眼睛驟亮，但是下一秒又裝作淡定，明知故問道：“那你是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呂惠笑得很不好意思，“小姨媽，你知道的嘛！昨天你不是說秦總監單身沒有女朋友嗎？你懂的啦！”說完還用肩膀碰碰林小荷的手臂。

“哦~~~~”林小荷這一個字拖得很長，臉上也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我懂了。”

“那你看呢？”

“這個嘛……”林小荷摸着下巴沉思。

“哎呀，你就幫幫忙啦！如果成了，我會和秦總監一起好好孝敬小姨媽的啦！”

林小荷勉強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那……我就下去安排一下，有什麽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呂惠立刻喜形于色，“那我就先說一聲謝謝了。”

“不用不用，我還沒有跟我那個大外甥說好呢！先不用着急說謝，這個電壓力鍋你也拿回去吧！”

“不行不行。”呂惠立刻推辭，“這壓力鍋是必須孝敬小姨媽的，你不收下我心裏不會安心的。”

林小荷又假意推辭了兩次，才說：“哎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是是是。”呂惠點頭如搗蒜。

呂惠走開的時候，另外一名女同事對呂惠抛了個冷眼，陰陽怪氣地說：“事情成不成還不定了，居然就這麽主動叫起了小姨媽，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啊？”

呂惠也冷哼一聲，回擊了一句：“總比有些人只會在旁邊眼紅強。”

林小荷聽着那兩個女人之間的嗆聲，暗自扮了個鬼臉。低頭看了一眼擺在腳下的電壓力鍋，心中簡直樂翻了。她才想買一個好一點的壓力鍋呢，這不就有人送來了麽？大外甥什麽的，真是太好用了。

***

中午的時候，秦聖照例派人送來了營養美味的午餐，同樣是十個菜，種類和昨天又有所不同，但口味一點也不差。

林小荷今天沒有叫外賣，就等着秦聖給她送來午餐，然後又在衆女豔羨的目光下把那份午餐吃了個精光。

下午秦聖召集項目一部的所有人開了一場會，是關于其他城市一個生活污水淨化的項目。

林小荷大學時期的專業是環境工程，研究生階段學的又是污水淨化這一塊的，所以秦聖在考慮出差者的人員時，就把林小荷也加了進去。

秦聖說完項目的主要內容，就開始念出差人員的名單，首當其沖的是他自己，下一個念到的人就是林小荷。

林小荷一聽出差的人員有自己，暗叫不妙，外地的一個項目少說得做半個月，長則好幾個月半年都有。她要是去出差了，就沒辦法幫錢蓓蓓了。來不及細想，林小荷立刻舉手說：“大外甥我能不能不參加這個項目？”

秦聖臉色一沉，嚴肅地說：“工作時間不要攀親帶故。”

林小荷表情讪讪的，癟癟嘴說：“秦總監我可不可以申請不參加這個項目？”

“理由呢？”秦聖語氣生硬。

會議室裏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林小荷低着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其他人又不禁有些同情她。休息的時候，秦總監就是一個二十四孝的好外甥，可一到了工作的時候，秦總監立馬又化身成嚴厲上司了。林小荷這個姨媽也當得蠻委屈的，有時候還不可避免會被大外甥呵斥，還不能端出長輩的架勢，也難怪秦總監下來之後要拼命讨好她了，否則她一狀告到他的親媽那裏，秦總監還不得被親媽罵一頓，說他不照顧自家親人啊？

“唔……”林小荷絞着手指頭，低着頭支支吾吾。

秦聖不耐煩地敲敲桌面，“理由是什麽？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因為我有別的事情要做。”

“別的事情？公事？”

“不是的……”林小荷又支吾了。

秦聖繼續敲桌面，“林小荷，工作的時候請端正你的态度。”

林小荷立刻坐直自己的身體，萬般不情願地說：“是我的私事。”

秦聖正想開口，林小荷立刻搶在他前面說：“因為我失戀了啊！秦總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跟前男友還有一些後續的事情要處理，如果去外地出差，就會耽誤很多時間，那麽我個人的損失就會很大。雖然我知道公事更加重要，但是這個污水的項目也并不是非我不可，況且過了這段時間，你再派去出差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現在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語速又快，聽起來就跟連珠炮彈似的。

秦聖原本繃着臉，此刻卻繃不住忍不住笑了一下。

會議室裏的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苗經理一邊笑一邊說：“林小荷這張嘴啊！說話快的時候巴拉巴拉就跟放鞭炮似的。”

秦聖咳嗽兩聲，掩去笑意，又恢複了之前的嚴肅，拿出筆在文件上出差人員那欄把林小荷的名字劃掉，擡頭說：“行了，這次就給你通融了。下次出差點到你，你還找理由的話，我可就不通融了。”

“知道啦，秦總監！”林小荷故意重重地咬了一下最後三個字。

其他人又向秦聖投來奇異的目光。

秦聖不自在地咳嗽兩聲，整了整自己的領帶，說道：“好了，我們現在說下一個項目。”

說到正事，其他人也跟着嚴肅起來。

“下一個項目是我們公司和T市一家環保公司合作的項目，因為項目很大，所以也不會局限在哪一個項目部，任何人只要合适都有機會參加。”秦聖翻了幾頁自己面前的資料，繼續說：“這是一個垃圾燃燒發電廠的項目，發電廠就建在T市，所以等項目開始以後，極有可能需要常駐在T市，所以我主要考慮派沒有家庭和孩子的單身員工過去。”說完，秦聖往林小荷那裏瞟了一眼。

林小荷撇撇嘴，心想看什麽看？看你妹啊！

“下個月底，我就要先去T市一趟，和另外那家環保公司以及T市環保局洽談一下項目的情況。林小荷。”秦聖突然點名。

“啥？”林小荷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還被吓了一跳。

“下個月底你跟我一起去出差。”

“為什麽？”

“因為這一次派你出差你拒絕了，下個月底你已經處理完私事了，不允許再拒絕。”

林小荷癟嘴，卻找不出話來反駁，只能埋頭甕聲甕氣地答應了一聲：“哦。”

“好了，沒有別的事情了，散會吧！”秦聖收拾整理好自己面前的資料，率先起身離開會議室。

林小荷蔫蔫地站起身。

旁邊一個男同事拍拍她的肩膀，十分同情地說：“看來有個當領導的外甥，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吶！”

林小荷：“……”

距離下班還有十分鐘的時候，辦公室裏的人都開始收拾整理自己的東西，準備一下班就離開辦公室，林小荷也不例外，她已經和錢蓓蓓約好了，下班之後去見律師，商量錢蓓蓓房子的事情。

趙助理就在這個時候進來了，對林小荷說：“林小姐，秦總監叫你過去一趟。”

“什麽？”林小荷立刻瞪眼，指了指挂在牆上的時鐘，意思是下班了，還叫她過去幹什麽咧？

趙助理面帶微笑非常溫和地說：“距離下班還有十分鐘，所以秦總監還是你的上司，不是你的外甥。”

林小荷一張臉頓時拉得比馬臉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