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沈默幫姜彥把東西送到家就回去了，姜彥進門，卻發現俞淑蘭加班還沒有回來，早上做的飯也已經吃光了。

冰箱裏什麽東西都沒有，電飯煲裏還剩了一些飯。他從剛才買的東西裏挑出一些肉餡，香菇切丁，把電飯鍋裏冷飯都炒了，裝了滿滿兩大碗。

姜彥看着桌上兩大碗炒飯，轉身敲響了沈默家的門，來開門的卻是滿身酒氣的沈複元。

“喲，是你啊。”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站在門外的姜彥，一邊打了一個酒嗝。“你是來找沈默的？”

姜彥被他身上濃濃的酒馊味熏得後退了退，之前就聽說沈默的爸爸回來了，以往每次回來都住一兩天就會出門拉貨，沒想到這次竟然留到了現在。

他露出一個淺笑，道：“沈叔叔，沈默在家嗎？”

“回來了，剛回來就進房間，不知道在裏面幹什麽。”

正說着，沈默聽見聲音從裏面走出來。他家裏沒有開燈，整個人都淹沒在黑暗中，更顯得身材高大，目光沉沉的。

“姜彥？”

姜彥知道沈複元以前做過的那些事，和他有些不對付，一看到沈默立即松了一口氣。“沈默！你吃飯了嗎？”

“怎麽了？”

姜彥眼睛一亮，迅速把他拉了出來。“我媽說她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回來，我做了香菇肉丁炒飯，不小心做多了。”

說着，扭頭朝沈複元道：“叔叔，你要過來一起吃嗎？”

“我……”沈複元正要回答，看了沈默一眼，陰陽怪氣道：“我就不必了，哪兒能和你們小孩兒搶吃的，你們去就好。”

說完，擺了擺手回了屋，

沈默臉色陰沉，丢下卧室中已經拆開的方便面袋子，拉着姜彥走出來，一直到進了姜家，看到桌上放着的飯，兩個平時裝菜用的湯碗都塞得滿滿當當，桌旁還放了鹹菜和兩雙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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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莞爾，眼中帶上一絲笑意。“你這真的是不小心做多了？”

“我是擔心放壞了。”姜彥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閃躲着，連忙道：“你快吃，吃完還要去學校呢。”

沈默拉開椅子坐下，拿過其中一碗低頭迅速吃起來。姜彥看了看他，心裏賊有成就感，恨不得把柴曉東那個家夥拉過來給他看看，誰說他做的飯不好吃來着？

沈默不是就吃得挺香嗎？

他看了一會兒，只覺心滿意足，就連飯菜都香了不少。

沈默吃得很快，不一會兒就見底了，一擡頭，卻見姜彥也停了下來，正盯着眼前還剩下半碗的飯。

“怎麽了？”

姜彥擡起頭來，目光透出幾分委屈。“我吃不下了。”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對自己恨鐵不成鋼，尤其是看到沈默已經吃完了一大碗，深深開始擔憂。自從小學畢業之後，本來沒有自己高的沈默就開始迅速長高，初中和他一樣高，高中就遠遠把他甩開了。

而且最近他發現，沈默竟然還在偷偷長高，自己卻停滞了……

別人總說是沈默把他的飯給搶了，但其實是他吃得少了很多，也難怪長不高。

沈默一眼就看出了他心裏的想法，遞過盤子裏的鹹菜。“再吃點。”

姜彥就着鹹菜勉強吃了兩口，捂着圓鼓鼓的肚子，攤在椅子上。

“不行了，真的吃不下去了。”

沈默直接伸長手把他的碗撥過來，裏面還剩一小半炒飯，他一點不嫌棄，低頭三兩下就吃了精光。

看了一眼一粒飯不剩的碗，姜彥站了起來，擡頭看着自己和沈默的差距，有些擔心。“我這樣是不是長不高了啊。”

沈默擡手壓着姜彥的頭，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剛好到自己的鼻尖，認真道：“你不矮。”

姜彥：……

“信不信我跳起來打你膝蓋？”

“好啊。”

沈默笑了起來，仗着個子高摸了摸他的頭發，收起桌上的碗進了廚房。洗了碗，收拾好東西才一起去學校。

剛走進去，柴曉東正在眉飛色舞地和幾個女孩聊天，一只腳踩在凳子上，背對着大門，每說一句，周圍就傳來一陣哄笑聲。

沈默直接走過去，杵在桌子旁邊，開口道：“搬走。”

正說到興頭上的柴曉東瞬間蔫兒了，愁眉苦臉地轉過頭來。

“真搬啊？”

沈默微微揚了一下眉，露出幾分威脅的架勢。姜彥走過來，語重心長道：“柴曉東同學，我們也要體諒一下班上的其他人，全班就我這麽一個學霸，能多扶持一個算一個，這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柴曉東被他的官腔唬得一愣一愣的，差點真相信了，合着“班上的其他同學”就是沈默一個人？

姜彥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道：“沈默同學，很需要我的幫助。”

不需要幫助的柴曉東表示鬥不過，不敢鬥，迅速拿好自己的東西，轉身後排，走得凄涼，一瞬間有種皇後娘娘一夜之間被貶入冷宮的感覺。

等放好東西回頭一看，姜彥已經和新歡沈默眉開眼笑地開始聊天了，但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柴曉東頓時一陣心酸，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自從高三之後，姜彥就沒有和沈默同桌過了，高二的時候，沈默還賴在他旁邊不肯走，但因為個子太高，就算上課的時候一直弓着腰，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抗，後來老師就把他調到後排去了。

現在沈默又坐在旁邊，讓他倍感懷念，忍不住和他說起話來。

馮志剛批完四班的作業，剛起身準備泡茶，卻見另外幾個老師湊在一起，拿着手機不知道在讨論什麽。

“你們說什麽呢？”

幾個老師轉頭一看到他。

“馮老師，你們班的同學……”那人欲言又止，想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找到一個合适的詞。“很有想法啊。”

“什麽意思？”

那人把手機遞到他面前，豎起一個拇指。“一個字，秀！”

晚自習。

馮志剛來到四班窗外，一擡頭就看到姜彥和沈默坐在一起，心情一度複雜。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看了手機上那些評論之後，總覺得只要姜彥和沈默出現在一個畫面裏，就感覺他們背後飄着一個巨大的粉紅愛心，還是珊瑚絨帶翅膀的那種……

他晃了晃頭，嚴肅地走進教室。

“沈默……”他喊了一聲，突然想起上次的對話，自己這個人名高級教師竟然沒能說過“不善言辭”的沈默，為了防止自己又一次被牽着走，連忙改口道：“姜彥，你出來一下。”

姜彥擡起頭，“知道了。”

他迅速做了一個心算，寫上答案，剛站起來，沈默道：“我跟你去。”

“老師叫我又沒叫你。”

說完把他壓回座位上，繞過沈默走了出去。

馮志剛等在門口，等姜彥出了門，才跟上去，剛要轉身，突然接收來自沈默的死亡凝視，心裏一陣發毛，連忙出了教室，

帶着姜彥來到走廊，他看着眼前模樣乖順的姜彥，實在想不通，沈默那樣人搞基也就算了，沒想到你姜彥濃眉大眼的也搞基！

馮志剛斟酌着，姜彥才十七歲，人生軌道才剛剛開始，必須注意用詞，不然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他想了想，道：“姜彥，女孩子是個好東西啊。”

“東西？”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說，女孩子身嬌體軟，很好啊！”

姜彥：……

“老師，你再這樣我就要報警了。”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馮志剛抹了一把臉，想了想，打算重新開始這個話題。“你和沈默關系怎麽樣？”

“很好啊，我好兄弟，一起長大的，他怎麽了？”

看着姜彥一臉單純，馮志剛深深感覺自己正在荼毒祖國的花朵，但還是忍不住道：“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但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影響不好。”

姜彥還以為他說的是沈默和柴曉東換座位的事。“這不是老師您允許的嗎？”

“我？我怎麽可能允許這種事？！”馮志剛瞪大了眼睛，“本來呢，你們學生之間在網絡上取個名字啥的，我是不會管的，但有時候也該注意一下影響，什麽男人女人的……多不好啊。”

“老師，你到底什麽意思？”

馮志剛覺得自己解釋不清楚了，直接把手機拿出來給他看。“之前你們學生不是網上投票嗎？沈默在網上注冊了一個賬號幫你拉票，說是什麽你的男人……”

說到這兒，快四十歲的高級教師馮志剛也有些臉紅，感覺自己不了解這些小年輕了。

姜彥接過來一看，滿臉驚喜。

“他真的給我投票了？”

馮志剛感覺眼前這位出色的語文課代表歸納總結，抓重點的能力有待提高。“你看看他的ID。”

“姜彥……的男人？”姜彥一看到這幾個人，忍不住大笑起來。“這是沈默？”

“嗯。我琢磨着，你要不要讓他改個名字？”

姜彥卻并不在意，笑着道：“老師，很多人都這麽取名字的。”他随手一搜，遞給他道：“學校裏叫要給沈默生猴子，沈默是我男人，沈默的嬌妻……這些名字的人，就有三十多個呢。”

馮志剛看着眼前出色的語文課代表，感覺自己是想多了。“你說的……有道理，這麽說是我誤會了？不過這個ID确實……”

“老師，您要是覺得不妥，我回去就讓他改一下。”

“好，別耽誤太長時間。”馮志剛擦了擦額頭的汗，原來只是虛驚一場，這誤會就大了。

“沒問題，要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老師。”

“去吧，去吧。”

馮志剛擺了擺手，自豪地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

八月十九日，晴。

今天又成功制止一場事件發生，很優秀。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上悄悄改了文章的名字，從今天開始就要改成《自己拐的竹馬，哭着也要養下去》更直白一點，明天也會跟着換封面，這樣就不怕大家找不到我啦。

看到很多人說更喜歡《惡犬》這個名字，我也很喜歡，但是，支持我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