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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彥乖乖吃了藥, 呆呆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他都快忘記上一次生病是什麽時候了。都說病來如山倒，剛才只是覺得嗓子疼，現在就連頭也開始疼了，沉沉的不想動。

沈默從卧室走出來，給他蓋上一個毯子。

“我不冷。”姜彥掙紮了一下。

“不冷你抖什麽？”

他低頭一看，見自己雙腿攏在一起都在發抖, 默默地裹緊自己小小毯子。“我休息一會兒，就去洗臉, 不然要遲到了。”

“還想去學校？”沈默摸了摸他的臉頰。“發燒了嗎？”

說完，撩起姜彥的劉海，彎下腰來, 額頭貼上去感受了一會兒。

姜彥愣了一下，本來昏昏欲睡的大腦瞬間清醒了些，睜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沈默。兩人的額頭緊貼着，就連鼻尖也快碰到一起, 他甚至還能感覺到沈默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 灼熱。

沈默用自己的額頭給他測溫，微微皺起眉。

“有點熱。”

他低頭一看，卻見姜彥的臉色有些不對。“你的臉怎麽越來越紅了？很不舒服嗎？”

姜彥迅速回神, 連忙避開他的視線, 微微向後退了一下。

“我沒事, 待會兒就好了。”

沈默皺着眉, 目光中滿是不悅。“今天在家裏休息。”

“可我還沒請假啊, 沒準今天會有人來問我問題……”

“管他們問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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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彥仔細想了想，語重心長道：“可是馬上就要考試了啊，我都答應他們了，如果能考好一點就好了。”

沈默看着他眼中滿是期待，忍了一會兒，只好道：“我幫他們講。”

“好！”

姜彥似乎早就等着這句話，迅速答應下來。沈默看着他，怎麽感覺自己上當了？但見姜彥病恹恹的模樣，心一瞬間又軟了，擡手搭在他頭上，甚至不敢和以前一樣用力，怕把他碰碎了一樣，放輕了力道，輕輕搭在上面。

“今天你就在家裏休息，我會幫你請假。”

“嗯。”

沈默迅速回房間換了衣服，刷牙洗臉，拿着書走出來，又過來看了看姜彥的臉色，才放心離開，剛走到門口，又轉過頭來。

“等我回來，如果你沒躺在床上休息……”

話還沒說完，姜彥連忙道：“唯我是問。你放心吧，我沒事的，等你回來，沒準我就好了呢。”

沈默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出了門。

姜彥迷迷糊糊地在客廳坐着，過了一會兒，要上班的俞淑蘭走出來，看到他吓了一跳。“小胖，你怎麽沒去學校？”

“媽，我不太舒服。”

大大咧咧的俞淑蘭聽見這軟綿綿的聲音，吓得瞬間心都軟了，連忙走過來。“生病了？怎麽回事？”

姜彥平時雖然鍛煉少，但身體不錯，很少會生病，但一生病，必定會十分嚴重。記憶中上一次生病都是小學六年級的事了，病了快半個月才終于好轉。

“快，先去躺着，我給你拿藥。”

姜彥這才終于卷着毯子，病恹恹地躺回床上。

沈默來到學校，先去找馮志剛請了假，走進教室。柴曉東朝他身後看了一會兒，卻不見姜彥的身影。

“奇怪，你們兩個黑白無常平時形影不離，今天怎麽少了一個，姜彥呢？”

“生病了，在家休息。”沈默沉着臉道。

柴曉東剛想細問，看到他的臉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默默道：“希望他能快點好。”

“不快點好還想要病到什麽時候？”

無故吃了一個火箭筒的柴曉東啞口無言，又不是他讓姜彥生病的，而且不就是簡簡單單一個感冒嗎？才病了一早上，就跟天塌似的。

剛好幾個同學拿着習題冊走過來，正準備問問昨天沒聽懂的地方，卻發現姜彥不在。

“姜彥呢？”

“生病了，你們最好不要提這件事。”柴曉東小聲提醒道。

幾人皺起眉，擔心道：“沒事吧？難道是教我們太累了？”

“可能，現在你們最好不要去惹沈默……”

柴曉東正說着，沈默轉過頭來，冷不丁開口道：“你們要問什麽？”

幾個人目光驚恐，猶豫着。“昨天講的……幾道題。”

“給我。”

他們戰戰兢兢地走過去，放下習題冊，心中惶恐，猶記得上次沈默代替姜彥上臺講課時的情況，他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卻也不敢拒絕。

沈默看了一眼，正好是姜彥之前講過的題目，拿起筆唰唰唰在上面寫了解題思路，寫一個步驟問一句。

“懂嗎？”

“懂。”

題目有些難，剛開始比較簡單，後來就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但沈默還是每寫一步問一句，聲音語調沒有任何改變。

從“懂……”變成了“懂吧……”，又演變成“懂？還是不懂呢？”。

沈默停下動作，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那人心裏一咯噔，差點當場給他跪了。“大哥！我是真的不懂啊！”

沈默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說，翻過下一頁，重新開始寫，這些寫的更加細致，只是臉色卻十分誠實，黑得要命。

重新講了一遍，那人才終于明白，差點喜極而泣。

“這次懂了嗎？”

“懂懂懂。”

沈默放下筆。“跪安吧。”

“喳。”

那人捧着習題冊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從剛才開始，就有幾個人一直遠遠圍觀，看到他過來，迅速圍過來。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活着回來，一臉稀奇。

“沈默真的給你講題了？怎麽樣？”

一人扒拉着他的習題冊要看，被一巴掌拍了回去。

“住手！這可是沈大大的墨寶！”

“真這麽好？”

那人想了想，道：“雖然和姜彥不太一樣，有些可怕，但效果是一樣的，重點是我不敢不仔細聽啊。”

剩下一群人見他這麽順利，蠢蠢欲動起來，紛紛朝沈默的方向走去。

沈默看到後面排起的長隊，臉色更加難看，沉得像是随時要往下滴水，卻不得不全部接過來，自己會做的，幾乎都給他們講了一遍。

一個早上下來，幾乎半個班的同學，人手一份沈默的墨寶。

中午一下課，柴曉東猶豫了一早上。姜彥生病沒來，沈默臉色很難看，跟吃了槍炮似的，待會兒還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吃午飯。

他斟酌再三，覺得自己不能這樣無情無義，既然姜彥沒來，自己就要肩負起照顧沈默的責任。

柴曉東站起來，正準備去叫沈默一起吃飯，剛走過去。

“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話還沒說完，沈默站起身同他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柴曉東僵硬在原地，感覺周圍的人都在看自己，尴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連忙轉頭抓住身邊另一個人。“我是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被突然抓壯丁的孟友翔愣了一下。

“你請客嗎？”

“……嗯。”

他放下手中的面包。“那走吧，我今天正想去三樓的自助餐廳吃。”

柴曉東：“……”

你剛才不就打算吃個面包嗎？怎麽突然就變成了最貴的自助餐廳？

姜彥一個人在家，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奄奄一息。鼻子不通氣，嗓子又疼，躺多了頭疼，坐起來身體太沉，左右都不舒服。時隔這麽多年，他總算又體會了一回病來如山倒的感覺

俞淑蘭出門前已經給他吃了藥，就連電話都放在一旁，讓他有情況就直接打電話。

家裏十分安靜，他平時最愛睡覺的，一覺醒來竟然還沒到中午，頓時一陣心酸。

中午的飯怎麽辦還是個問題。

他看了看時間，肚子餓得受不了，踉跄着要起床，剛坐起來，又狠狠摔了回去。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做飯是不可能了。

拿出手機定了一個外賣，姜彥重新躺回床上，沒過兩分鐘，外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這年頭的外面這麽快？

不對，他怎麽進來的？

姜彥迅速坐起來，忍着頭暈和頭疼的雙重刺激挪到卧室門口，朝周圍看了一圈，只看到桌上的臺燈和一本牛津詞典可以充當武器。

掙紮了一會兒，門把突然被人轉動……

開了！

他想不了太多，随手一抓，大喝一聲甩了過去！

正從學校趕回來，還順路買了些吃的，準備回來給姜彥投喂的沈默正準備偷偷看看姜彥，啪影響他休息，一進門，就被燈罩套了個正着……

沈默：……

剛才姜彥随手一抓，正好抓到了燈罩，順着沈默的頭套了進去，強行微博，再加點條紋就可以cos中世紀歐洲拉夫領。

沈默：“看來你精神不錯。”

姜彥：“……”

“你怎麽來了？”

他一放松下來，只覺頭昏腦漲，想要扶着牆壁，還沒碰到牆，就被沈默拉了過去，扶着他朝外面走去，坐在沙發上。

“怕你吃不上飯過來看看，萬一又哭……”

才剛說到一半，轉頭就看到姜彥眼淚汪汪的，水光不斷打着轉，愣了一下。

上一次姜彥生病是在小學，自己一個人留在家，下午下課的時候，沈默過來看他，就看到當時還有些圓潤的姜彥躲在房間裏哭。

剛才他在學校的時候就有些擔心，萬一姜彥又哭了怎麽辦？

他擡手摸了摸姜彥的頭發，聲音柔和下來。

“我這不是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