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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彥疑惑地提着東西朝操場走去。

柯久俱樂部中有不少運動設施, 室內和室外都有，其他運動項目都在室內，只有每天跑步用得到外面的跑道，平時很少會有人過去，沈默這時候怎麽會在這裏吃東西？

才剛走過去, 就看到沈默正站在跑道旁邊，身上穿着籃球服，低頭正在收集上撥弄着什麽。

太陽的光線斜斜地落在他身上, 拉出一道很長的影子。

沈默額頭上全是汗珠, 順着低垂的頭, 從下巴滑落下來。

姜彥走過去，在周圍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吃的。“你不是說正在吃飯嗎？這個時候你們還要訓練？”

就算是為了之後的比賽做準備, 也不用吃午飯的時候訓練吧？

“我是自己過來的。”沈默将手機收起, 擡腳走過去, 微微笑了一下, 道：“就算是教練, 也不會讓我們訓練這麽長時間的。”

姜彥皺眉看了看天空的大太陽。

“就算要跑步，現在這個時間，還是在室內好一點。”

沈默卻沒有回答，只是道：“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本來是打算過來和你一起吃東西的，沒想到你已經吃過了。”他揚了一下手中的飯菜。“那你還吃嗎？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麽多。”

路上從小餐館中買來的, 包裝得很好, 但還是有香味溢出, 鑽進鼻子裏。

本來有些餓的沈默，頓時饑腸辘辘。

喉結滾動了一下，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

他沒想到姜彥竟然會來找他，只是想找個地方，躲開其他隊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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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晚上開始，沈默就一直沒有再吃過東西了。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吃。

銀行卡裏的錢全部用作賠償，就連幾百塊現金，也都給了沈翠文，就算這樣，也只是杯水車薪。

俱樂部拒絕了續約的要求，想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就算預支生活補貼，也還需要幾天才能下來。

沈默翻遍全身上下，所有口袋，湊不到二十塊。

要熬到那天，根本沒辦法。

剛才鄧軍找他去吃飯，就只能避到這裏，等所有人吃過飯之後再回去。

只不過，随着比賽越來越近，他們這些敲定要去A市比賽的人，訓練強度也在大大增加。就算只是替補，也絲毫不敢馬虎。

而且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才兩頓不吃，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平時還好，現在看到姜彥提着飯菜站在面前，香味兒一個勁兒往鼻子裏鑽，更是餓得胃裏發疼。

他輕輕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點頭。

“好。”

兩人離開操場，到了俱樂部食堂。

姜彥帶來的飯菜還熱氣騰騰，兩葷一素，還特意加了米飯，滿滿的，幾乎連蓋子都蓋不上。

“吃吧，要是不夠，我再去買一些。”

“夠了。”

沈默竟沒有調侃多說，拿起桌上的飯，低頭狼吞虎咽起來。

姜彥微微愣了一下，認識沈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麽着急的樣子。

他動手夾菜放在他碗裏。

“別着急，我又不會全部吃光了，我胃口還沒有這麽大。”

沈默低着頭，沒有說話。

姜彥又撥了一下米飯放在他碗裏。

“我最近減肥，這些也給你吧。”

沈默的動作猛地停了一下，擡頭看來，眼睛竟然有些紅，緊緊抓住他的手。

“姜彥。”

雖然只是短短兩個字，卻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沉甸甸的。

“做什麽？”

沈默咬了咬牙，卻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了一下他的手，繼續低頭開始吃飯。

滿滿一整盒，還有姜彥撥過來的，吃得幹幹淨淨，就連一粒米也沒有剩下。

“下午不用上課，我還帶走了複習書過來，今天我能留在這裏看你們訓練嗎？”

“我和教練說一聲就可以了。”

沈默站起來，将桌上剩下的飯盒丢進垃圾桶裏，帶着他朝外面走去。

俱樂部中午只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比學校裏還要少一些。很快，鄧軍他們吃完飯就回來了，被教練叫着先活動關節。

姜彥搬了個小板凳坐在角落裏，看着沈默無比認真的模樣，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

尤其是這兩天，俱樂部加大訓練力度之後，就連學校早上的課程，他也沒有再參加。

只有姜彥早上起床去學校的時候，看到他挂在門上的早餐，才知道沈默已經出發去俱樂部了。

就連姜大河都說，自從沈複元出事之後，沈默就真的長大了許多，現在沈家都是他在頂着，誰會想到，他還要過兩天，才滿十八歲？

姜彥一邊想着，戳了戳寫在紙上的幾個字，上面羅列了幾樣東西，不知道要送什麽好。

等所有人快要開始訓練，秦南才搖搖晃晃地走進來，看上去好像很不開心，慢騰騰地加入訓練的隊伍。

姜彥寫一道題，擡頭看一眼沈默，又低頭寫一道題，再擡頭看看……

一直到傍晚，所有訓練才終于告一段落。

沈默朝鄧軍他們擺了擺手，沒有一起去吃飯，放輕腳步朝姜彥的方向走去，看着他習題冊上的解答過程。

整齊的公式羅列出來，經過不斷解析，很快就得出一個答案。

姜彥的試卷和作業都十分幹淨整潔，所有的演算過程都在腦海和草稿紙上進行，卷面漂亮得像是印刷出來的标準答案。

沈默對這些題目沒什麽好感，以前馮志剛說過什麽理科的美感，他一直不以為然，但是現在看來，就是姜彥的試卷了。

和他本人一樣，整齊，清秀，完美。

姜彥算完最後一道題，将答案寫上去，一擡頭，才看到沈默就站在旁邊，體育館裏只剩下他們了。

“你們什麽時候結束的？”

“剛才。”他單手将籃球搭在腰上，微微彎腰，朝他的習題冊看去。“寫完了嗎？”

“嗯，今天帶的不多，很容易。”

姜彥随口說着，把标注了難度A  的題目收起來，道：“去吃飯嗎？慶祝你正式成為參賽隊員，成功進入A市賽區，我請你！”

“你怎麽知道？”

沈默一愣，自己也只是從教練那兒聽說，正式通知還沒有下來，怕後來會發生什麽變故，沒來得及告訴姜彥。

“秦南告訴我的。”姜彥咧嘴一笑，道：“去上次那家烤肉店，這次該我請客了。”

說完，不給什麽拒絕的機會，拉着他直接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