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清晨的氣溫有些冷,這會兒外面又起了霧,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樹葉和枝條上全部都挂着水珠。
安和捧着熱乎乎的饅頭,嘴裏又嚼着林若雪剛炒好的蘿蔔白菜,倒也并不覺得冷。
但林若雪顯然還是擔心她的身體,便連忙起身走到了床邊,拿來一件披風給安和穿上了。
安和以前從沒見過這件披風,便随口跟她打聽了一句,問是從哪來的。
“布料是我一早就已經買好的。”林若雪說,“我想着天氣越來越冷了,你身上的衣服難免有些單薄,不能禦寒,便想着做件披風給你。”
聽她這麽說,安和頓時覺得心頭一暖,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她把饅頭叼在了嘴裏,騰出手來去摸那件披風上面的毛。
那毛是白色的,軟的像是甜品店裏賣的棉花糖,聞上去還帶着一股清新的香味兒。
“那這毛呢?”安和又問。
“我從脖子上拔下來的……”林若雪輕聲說,“我脖子附近的毛最軟了,摸着舒服。”
“啊?”她話音剛落安和便愣住了,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她原先還以為這毛是林若雪一塊買回來的,還納悶她是從哪弄來了手感這麽棒的毛,結果鬧半天竟然是她從自己身上拔下來的。
“真狠啊!”系統都沒忍住感慨了一句,“這麽多毛,她脖子那塊不得禿了。”
“大概吧……”安和應着,有點心疼。
林若雪那邊卻是沒打算再跟她繼續說下去,她笑了笑,随手夾起一塊蘿蔔送到了安和嘴邊,柔聲道,“惜惜吃飯。”
“好。”安和頓了頓,湊過去叼走了那塊蘿蔔。
明明還是那道菜,這次再一吃,味道卻意外的有些不同了。
……
吃過了早飯,林若雪叫安和坐在原地等自己一會兒,她要先出去一趟。
“你要去做什麽?”安和見她正準備往外走,不由得開口問了一句。
“去辦點兒事情。”林若雪笑了笑,擡腳出了門。
安和有心想再多問一句,可她還沒來得及張嘴,林若雪那邊便已經将門關上了。
“有問題……”安和盯着那扇緊閉的門沉思了片刻,最後在心裏輕聲和系統說。
“我也覺得是。”系統應了一句,“她肯定有事兒瞞着你。”
一人一系統就這麽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異口同聲的說了句:“要不去看看吧。”
安和:她還是頭一次跟系統這麽默契。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去看看,安和便也沒再猶豫。
她輕輕從椅子上起身,腳步輕柔的向前走去,慢慢推開了房門。
林若雪好像就在隔壁的房間裏,聲音順着門縫和窗縫傳出來,聽上去有些不盡真實。
只不過令安和感到奇怪的是,這間屋子可是林月月的房間。
她沒事過來找林月月做什麽?
安和愣了愣,愈發覺得事情奇怪。
她很清楚在自己和林若雪住在一塊的這段時間裏,林若雪和林月月之間并沒有任何交集,至少在自己醒着的這段時間裏,她從未見她倆有過接觸。
除非是在自己睡着之後,她們曾經暗自碰過面,有過交流。
安和想不明白,心裏卻好奇的很,于是便蹑手蹑腳的更加往前走了幾步,貼在門邊聽着裏面的動靜。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副樣子要是在旁人看來,活脫脫像是在捉奸,屋裏那倆人一個是她老婆一個是小三。
對,就是老婆,即使安和被睡了,但她還是倔強的相信自己是上面的那個。
就這麽撅着屁股悄咪咪的聽了一會兒後,安和大致聽到了幾個關鍵詞。
什麽交易啊,報酬啊亂七八糟。
最後還有一句謝謝跟再見。
安和一聽林若雪是要出來了,連忙轉過身小心翼翼的打算溜回去。
卻沒想到林若雪竟然比她快了一步,自己正好被她抓了個現形。
“惜惜。”見安和站在這兒,林若雪不免面露吃驚之色,“你怎麽在這兒啊,難不成是在偷聽……”
“沒有沒有,路過而已。”安和連忙擺了擺手,把臉側到了一邊,感覺自己的臉皮又厚了一層。
好在林若雪沒再多問,轉過身去拉住了她的手,跟她一塊下了樓。
趁着下樓的這段時間,安和偷着瞄了一眼身邊的林若雪,見她口袋裏裝着什麽東西,只有個角露了出來。
好像是幾張紙。
看到這堆東西的瞬間,安和頓時知道她剛才到底去做什麽了。
她不由得在心底跟系統哭訴,說林若雪這只混賬狐貍竟然背着她去林月月那裏買了小黃.文。
“那怎麽了?”系統說,“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錢,幹的是正經交易,沒偷沒搶也不傷天害理,你管的着呢。”
安和:“……”
大概是安和的目光太過強烈了些,林若雪很快便注意到了她的視線。
她頓了頓,輕咳了幾聲,把那些紙又往兜裏使勁壓了壓。
安和:別藏了,我都看見了。
就這麽滿懷怨念的下了樓,安和腳剛一落地,就見鬼哥飛快的湊了過來,手裏捏着算盤。
“早上好。”安和跟他打了聲招呼。
“我不好。”鬼哥搖了搖頭,臉上鋪滿愁雲。
他伸手往門口指了指,皺着眉頭問安和:“我今天剛起來就見着門壞了,你知道是誰弄得麽?”
他指的那門就是林若雪昨天拿風轟開的那面,起初因為天黑,安和還沒來得及看仔細。
這一會兒再一看,那門就還剩一半連在框上了,剩下一半趴在地上茍延殘喘。
鬼哥那邊還在抱怨,說他這是造了什麽孽,一會兒牆上被人釘了屍體,一會兒門又被弄壞了的,這是活生生不想叫他再繼續往下幹了。
安和還沒來得及開口,鬼哥又轉了個身去問旁邊的林若雪,問她知道門是怎麽壞的麽。
“不知道。”林若雪應了一聲,面不改色。
過會兒她又補充了一句,“她也不知道。”
安和:……
鬼哥聽她說完,又是唏噓了幾句,只能轉個身繼續去問別人。
也是趁着這個空當,林若雪才又拉着安和繼續往外走了。
這條街東邊就有家賣煙花的鋪子,鬼節剛過,鋪子的生意清閑的很,安和她倆一進去就看見老板正趴在桌上睡覺。
睡得還挺熟,安和敲了七八下桌子才把他敲醒。
“過來買什麽啊?”被打擾了清夢,老板有些不爽的擡起頭來問了她們一句,細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們二人。
“您這裏有沒有那種拉一下就能飛上天的煙花?”安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前一步向老板詢問。
“哦,你說煙花彈嗎?”老板接了一句,回身從擺在自己腳下的那些木箱裏翻了一陣,最後拿着個細長的小玩意兒出來了。
“對對,是這個。”安和連忙說。
“那行。”老板點了點頭,随手從桌下拿了賬本準備記賬,“要多少?”
“您這兒有多少?”安和問。
“多着呢。”聽她這麽問,老板不由得有些輕蔑的笑了笑,“怎麽着,你還能全要了啊?”
“我是這麽打算的。”安和點了點頭。
她話剛一說完,只見老板拿着筆的手頓時頓了一下。
……
幾百個煙花彈的重量不容小看,安和跟林若雪倆人确實搬不過來。
最後還是安和去客棧裏找了幾個曾經找她算過命的熟客,這才陸續把煙花全都弄了回去。
鬼哥一見她們來回來去的搬煙花,不由得覺得奇怪,連忙上前一步找安和詢問,問她這倒底是想幹嘛。
安和笑了笑,把自己的想法跟鬼哥以及客棧裏喝酒的那幫人說了。
那幫人一聽,覺得确實是個不錯的法子,心裏一直懸着的石頭稍稍落了地。
更有幾個鬼自告奮勇的走上前來,說願意幫着她們一塊發煙花。
安和一一謝過了他們,把這幾個人分成了幾波,帶着一塊上街挨家挨戶的發煙花。
走之前她就告訴他們,發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切記不要搞出太大的動靜來。
那幫鬼全都答應了。
就這麽一路走一路發,時間竟也過的飛快,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傍晚。
不過煙花倒是發完了,這回每個鬼手裏全都有。
安和聽着陸續回來的那幫鬼們跟她彙報,不由得覺得心底很踏實,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
林若雪在旁邊坐着,目不轉睛的盯着安和的笑臉,嘴角也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因為她們是大客戶,臨從煙花店離開之前老板還送了她們一些其他種類的煙火。
林若雪坐在原地等那幫鬼們全部回來了,又等着安和處理完了手頭的這些事,這才站起來走到安和面前蹲下了。
“惜惜。”她輕聲道,伸手拉住了安和的手,帶着不一樣的溫度。
“怎麽了?”安和這會兒很開心,不由得擡起手往她頭上輕輕揉了揉。
“陪陪我吧。”林若雪輕聲說着,把臉側過去枕在了安和的膝蓋上,聲音裏帶着一絲期盼和懇求,“我想出去放煙火。”
安和還是頭一回聽見她提出這麽孩子氣的請求。
盡管她忙了一天,現如今已經有些累了,但聽到林若雪用這樣的語氣和姿态跟她說話,她一時間也很難開口去拒絕。
于是她便輕輕點了點頭,答應了林若雪的請求。
“好,咱們走。”她笑了笑,拉着林若雪的手站起了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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