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都是戲中人

第二天，雲千墨用過早膳又畫了一幅畫後，正考慮要不要表現出她的大度去給老夫人問個好請個安呢，不料老夫人身邊的謝嬷嬷卻主動找上門來了。

“三小姐，老夫人在等着你呢，快點随老奴走吧。”謝嬷嬷一臉的着急。

雲千墨瞥了她一眼，心想這畫風完全不對啊，昨個兒她才和老夫人頂撞了幾句，今天就又等着自己了？

謝嬷嬷見她不說話的看着自己，又說道：“走吧，三小姐。”

雲千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腳步卻十分緩慢的跟在了謝嬷嬷的身後，木棉花和容晴也立即跟了上去。

在後院的路上，看見了不少丫鬟小厮端着茶水糕點之類的往祥和院方向去，秀眉皺了一下，漫不經心的問：“一大清早的祥和苑怎麽這麽熱鬧？”

“不早了，現在已經接近巳時了。”

昨日之事讓謝嬷嬷心裏對雲千墨有了全新的評價，以前覺得她是溫柔賢淑謙恭有禮，可現在再看她，哪裏有半點溫柔謙恭的樣子？是，雖然昨日老夫人是故意激怒雲千墨的，可老夫人昨日砸的藥碗本就沒使多大力氣，因為就沒想過要砸傷她的。不料她作為一個孫字輩分的人，竟然敢躲開了！

而且你再聽聽她現在說的什麽話？現在還能說是一大清早嗎？

原本謝嬷嬷還以為，她昨日惹惱了老夫人，今日一大早便會來向老夫人請罪的，誰知道是左等右等都不見人，老夫人這才命她過來請她的，畢竟雲千墨是今日這戲的主角，她若不到場，這戲就不好唱下去了。

想了想，謝嬷嬷又補充說道：“老夫人的身子狀況越發的不好，她昔日的一些知己好友都得了消息，所以今日一大早就都約好來相府瞧瞧老夫人。”

“哦，原來是這樣啊。”雲千墨将“哦和啊”字故意拉長尾音。

謝嬷嬷聽了心裏很不舒服，皺着眉頭板起了臉，“老夫人身子不适，三小姐待會進了祥和苑，可千萬別像昨日那樣惹老夫人生氣了，免得在客人面前失了禮數。”

“嬷嬷說的是。”雲千墨點頭應是。

木棉花卻拉着容晴低聲嘀咕起來，“一個小小的嬷嬷竟然敢對咱們家小姐說起教來，她自己才是不知禮數呢。”

“就是。”容晴低聲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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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嬷嬷一聽，正要說話，卻聽見雲千墨輕咳了一聲，木棉花和容晴都閉上了嘴，謝嬷嬷張大的嘴閉合了幾下，卻還是低聲說道：“老奴剛才也是關心則亂說錯了話，還望三小姐不要惱了老奴才好。”

雲千墨笑眯眯的說道：“謝嬷嬷是祖母身邊的老人了，自是有資格說教幾句的，墨兒又怎麽會惱了嬷嬷呢。”

謝嬷嬷臉上僵了僵，身上的汗毛豎起，不知為何，她有一股寒意從心底往外擴撒開。

到了祥和苑，果然是來不了不少人，雲千墨認得其中幾個，都是高官家裏的老夫人級別的，而且都有诰命夫人的頭銜。看到她們不太友善的目光，心中劃過一絲了然，臉上卻始終帶着淺淺的笑容，不張揚卻又恰到好處。

老夫人的背後靠着厚厚的靠墊，整個人就這樣半躺在床上，臉上是呈現病入膏肓的蠟黃色，似乎比昨天病得更加嚴重了，再加上屋內彌漫着濃重的藥味，看起來整個人像是時日無多的樣子。

謝嬷嬷走近老夫人，低聲說道：“老夫人，三小姐來了。”

雲千墨掃了一眼已經坐在了一旁的三位姨娘和雲千嬌她們，然後才走上前去，輕聲喚了句：“祖母，我來了。”

“你當真是我的好孫女哇，這都日曬三竿了還要派人去請你才肯來，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咽氣了，這後院就沒人能壓住你了！”

老夫人一見她立即就激動起來，說完一通話之後竟然還咳出了些許血絲，謝嬷嬷連忙遞上一方潔白的手帕，血絲染在白色手帕上顯得更加的鮮紅奪目。

雲千墨站着沒動，老夫人卻是擦完嘴角之後朝她招了招手，語氣近乎哀求：“墨丫頭你過來吧，讓祖母好好看看你。”

“……”她到底想幹嘛？

“墨丫頭，祖母時日無多了，可這心裏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咳咳……”老夫人說話中又咳了起來。

這完全是臨終前交代遺言的節奏啊，旁邊的幾名诰命夫人都不做聲。

對于雲千墨她們是知道的，宋大将軍的外孫女，原本聽說她很不錯的，身份又尊貴。可是今日一見，她們對雲千墨都有了新的看法。

祖母都病入膏肓了，便是連庶女都早早過來陪同着，可這作為嫡女的遲遲不見人影，最後還要派人去請才姍姍來遲。老夫人一看她雖然是很生氣，可最後卻又說最放心不下的人是她，這完全是愛之深責之切的表現啊。

雲千墨掃了一眼那幾個用眼神交流着的诰命夫人，依言走了上去，“祖母您莫要氣壞了身子，墨兒知道祖母病重，昨晚特意為祖母抄寫了一百遍《金剛經》祈福，求上天庇佑祖母的身子能夠早日好起來，所以今早才起晚了。”

雲千墨這麽說完全不怕老夫人會讓派人去墨院取經文，因為她昨日沒有見到祁祤一直心緒不寧，抄了一百遍《金剛經》後心緒才安定了。

見老夫人臉色微變，雲千墨就知道她剛才是做戲給那些诰命夫人看的，她以為就她一個人會演戲嗎？

“祖母……”雲千墨說着聲音梗咽了，眼眶也紅了。

老夫人卻明顯從雲千墨的嘴角裏看到了笑意，果然是不能小看這個墨丫頭！

“墨丫頭，是祖母不好，剛才沒吓着你吧？”老夫人伸出枯槁的手，顫巍巍的伸向她。

雲千墨俯身，用力握着了老夫人的手，柔聲道：“祖母說什麽傻話，墨兒怎麽可能會生您的氣呢。”

這樣一來，雲千墨将一個标準好孫女的樣子表現得淋漓盡致。便是剛才對雲千墨頗有微詞的幾名诰命夫人都點頭微笑，看來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啊。

“祖母，要不我命人去将抄好的經文給您送來？”既然戲已經開演了，都是戲中人，她就順着老夫人的意思，把這戲演下去又如何？

“這個晚點再說。”老夫人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意，另外一只手撫上了雲千墨的手背，“今日我特意喊你來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雲千墨不動聲色的挑了一下眉，重頭戲終于要來了。

－－－－－－題外話－－－－－－

不好意思，明天二更補上，以後都會盡量在白天更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