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最新更新:2019-08-02 23:58:57
聽到獨眼比特的話語, 校門口一片嘩然。
如此大的仇視情緒, 簡直是社會危險分子。
來這裏的大多數都是人類,聽到這樣的話下意識的皺眉, 幾乎已經對獨眼比特有了惡意。
而記者們已經在心裏策劃,該如何把這件事故放大到最轟動的效應,把流浪寵物的危害提升到全民皆知的範圍。
下一秒, 獨眼比特指着自己狗臉上的獨眼說道:“都說我們傷人, 知道我們為什麽傷人嗎?我的眼睛,就是因為人類才沒有的, 我們所有的流浪寵物都曾被你們人類虐待過!”
“人類把我們帶回家, 我們給予了你們全部的信任, 是把你們當不二的主人和家人看待的。我們用一生給你們帶來歡笑和忠誠,可是你們回報我們的是什麽?”
“是虐待!是不把我們的生命當一回事!是随意的抛棄和玩弄,再随意的決定我們的生死!”
“如果問我為什麽要攻擊人, 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 是報應, 是你們自己應得的報應!”
此時此刻,所有的流浪寵物全部變回原形,每一個身上都帶着傷痕。
有舊的, 有新的,也有永久不可磨滅的。
以前是寵物時, 無法交流,人類無法知道他們真實的感受和痛苦,而這時, 當寵物可以化為人形,寵物們終于有了宣洩的地方。
能化人的又變回人形,赤裸的身體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并沒有因為化人而痊愈,反而因為一模一樣的人類身體帶給旁觀者更大的視覺沖擊。
拍照聲咔嚓不絕,對着傷口不斷地拉近放大,眼看即将成為明天爆炸性新聞的配圖。
謝冠澤隔着人群,看着那一群目光堅定身體傷殘的流浪寵物,像是在看一群為了信念主動獻身的先驅者。
今天來之前,這群流浪寵物就已經做好了被俘的準備。
他們一開始就是要用鬧事被抓的動靜,換取在媒體面前發聲的機會。
鬧事的流浪寵物一個都沒跑,老老實實被抓,最終全部上了警車被帶走。
寵物以前咬人鬧事時,追責的都是主人。這是第一次把寵物人抓去刑事問責,警方的壓力也非常大。
而與此同時,網絡時代信息發酵的特別快,網絡上很快就有了此事的各種視頻和消息,評論區裏什麽樣的評論都有。
有的網友陰謀論,認為流浪寵物專門挑選寵物大學第一屆來鬧事,是蓄謀已久,是另有目的,絕對不只是鬧事那麽簡單;
有的網友是內鬥論,認為人才是幕後主謀,寵物們剛開靈智,智商普遍不高,怎麽會懂什麽陰謀?肯定是別有用心的人類在背後出謀劃策,企圖用這群可憐的流浪寵物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的網友是因果論,認為流浪寵物被虐待了來報複人類只是一個開始,往後還可能會有植物成精,生活物品成精,只要是人類虐待輕視過的,最終都會遭受到報應。
還有的只是單純的就事論事,認為這件事暴露了社會上對寵物人的關注不夠多,還殘留了不少遺留問題。比如遺棄寵物人是不是要按人類社會的抛棄孩子罪行判罪,虐待寵物人是不是要按人類社會的虐待罪判刑,寵物人和不能化形的寵物又有什麽區別......
謝冠澤掏出手機一邊看消息,一邊朝着學校醫院那邊趕過去。
網絡上消息已經爆炸,而寵物大學的校醫院同樣爆炸的人滿為患。
謝冠澤趕過去時,聽到夏先生着急的詢問金馬校長。
“傷勢怎麽樣?”
夏先生是寵物大學的投資人,沒有他,寵物大學資金不足會推遲很久才能開起。
同樣,寵物大學一旦出事,他是第一個被追責的人。
這次出事首先暴露的,就是寵物大學安保的缺陷,保安太少,應急措施不夠嚴謹,一旦出事後現場救援都來不及。
夏先生又是愧疚又是焦慮,一直在校醫院這邊守着,挨個查看傷者的情況。
“沒事。”金馬校長特意統計了校醫情況後來彙報的,“都是皮外傷,那些鞭炮本來就是有些潮了,潮濕的鞭炮點燃後都是啞炮和火煙,看起來厲害,其實都沒炸響。”
學校的校醫院醫生人數也不足,夏先生今天原本為人類特意多請了一些外面的醫生,結果大量的傷者讓這些醫生也忙得不可開交,最後只好把醫術班的學生老師也全部拉過來。
傷情嚴重的、住的比較近的,自然先開車離開了,自己去就醫。留在校醫院的大部分都是做急救處理。
聽到金馬校長說只是皮外傷,夏先生松了一口氣。
“看來他們不懂火藥。”
“他們不懂火藥也不可能不懂毒蛇。”金馬卻比他更懂動物,搖頭否認了夏先生的說法。
“扔出來的全是菜花蛇,無毒的。”
夏先生一愣:“他們是故意的?”
又鬧事,又不想傷者受傷太嚴重,雷聲大雨點小圖個啥?
一直站在門口的謝冠澤靜靜地聽着二人的對話,腦海裏各種線索開始串成一條完整清晰的脈絡。
他似乎要明白獨眼比特到底是想做什麽了。
做法看似偏激,但是用意并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沖動無腦。
網絡上的陰謀論或許還真說對了。
謝冠澤主動出聲詢問道:“被咬傷的那些人呢?”
“被咬的也都是皮外傷,沒下狠手,一個傷到骨頭的都沒有。”頓了頓,金馬又道,“不過狂犬疫苗還是要打的,不知道流浪寵物有沒有人攜帶病毒,現在都在排隊打疫苗。”
流浪寵物的生活狀況畢竟不如家養的幹淨,有沒有攜帶病毒也許流浪寵物自己都不知道。
謝冠澤若有所思道:“看來他們還是懂分寸的。”
“可不是。”路過的老鷹老師突然插話道,“看起來吓人,我都擔心我們大學今天爆發血案了,結果一看傷勢都是看着嚴重,現在那邊就是酒精消毒水和疫苗用的最快,一些家長還有心思叫外賣,說快餓壞了。”
謝大王走過來補充道:“想想後來他們那麽老實的排隊被抓,我都懷疑他們是為了去局子裏蹭飯。哦對了,食堂那邊的飯菜倒是真的被吃了,盤子被舔的幹淨的像洗過了,也不知道是餓了多久。”
謝大王說到這裏撇撇嘴,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廚藝班的學生們差點氣哭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集體籌備大型宴席,還是為全校師生家長準備的,結果滿腔心意喂了狗——還是流浪貓狗,寵物們別提多暴躁了,撸起袖子恨不得追上警車暴躁那群兇犯一頓。
但是再一提對方的戰鬥力,寵物們就蔫兒了。
這一次,他們無比清晰的看到了自己被家養後戰鬥力退化了多少,這是這一次意外事件裏再一次暴露的問題。
——因為這巨大的差距,金馬校長已經把寵物防身課程提上了日程,再往後強度會不斷加強,從防身到戰鬥課程,直到可以足夠保護自己,也足夠成為主人真正的保镖。
金馬校長和夏先生就學校的缺漏點商議着查漏補缺的措施時,謝大王把謝冠澤拉到一邊說悄悄話。
“對了,小廚房給你留的也被那群鼻子尖的狗子吃了,真過分。”
謝大王說起這事還特別不開心,那是他特意給謝冠澤留的愛心午餐,結果就這麽被一群流浪寵物吃了,氣的大王簡直想上前扇耳光。
“我知道了。”
“咱們的交誼舞也跳不成了。”謝大王癟着嘴,這才是他最不高興的原因。
謝冠澤微笑:太好了,他不用開口也解決了這個問題,突然有些感謝流浪寵物們了......
學校的事情結束後,謝冠澤找了個機會,去探望暫時被收押的獨眼比特。
因為法律不全,難以定罪,再加上獨眼比特等流浪寵物交待的一大批虐待寵物的人類姓名,獨眼比特他們目前只是被收押,不允許保釋,但是允許探監。
謝冠澤是獨自一人過去的,他怕謝大王太沖動,讓大王在外面等待。
隔着鐵栅欄窗口,謝冠澤深深地看着獨眼比特的眼睛。
“你真的是為了報複人類來的嗎?”
“為什麽只有傷者,沒有死者也沒有重傷者?”
鬧事的流浪寵物裏好幾種戰鬥型犬種,除了溫和的玉米蛇還有劇毒的蜘蛛,咬合力極強的鱷龜,也不知道那些主人為什麽專門買這麽兇殘的寵物回去虐待。而這些兇狠之物真要下狠手,一張嘴完全可以咬斷人類的手腕。
看着後來那些寵物對獨眼比特的追随,謝冠澤毫不懷疑,是獨眼比特事先約束了其他人。
“呵,難道你個人類還希望自己人類出現死者?”獨眼比特冷笑着譏諷一聲,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不過是不希望人類死了因此報複我的同伴罷了。”
謝冠澤回憶一番又道:“你們也沒有主動攻擊寵物人。”
他後來特意去校醫院挨個看過傷情,除了那只鳴槍的二哈老師,其他受傷的寵物人都是因為舍身幫主人時才被傷到的,而且一旦他們受傷,流浪寵物會立刻掉頭離開,并沒有讓他們傷上加傷。
所以最後傷勢最嚴重的的寵物人,就是悲催的二哈老師。
為此,謝冠澤看着二哈老師不顧自己在學生面前的形象,賴在自家主人懷裏撒潑打滾騙了一堆美食承諾,還過分的要跟金馬校長請一個月的病假,被金馬校長毫不留情拒絕了。
謝冠澤稍微閃了閃神時,就看到獨眼比特沉思一瞬,眼神放空不知想到什麽,半晌才緩緩說道:
“我不想他們成為下一個我。”
這一句話語背後似乎有着獨眼比特沉重的過往。
謝冠澤肯定道:“你是故意把事情鬧大的。”
“呵呵。”獨眼比特笑了,再一次露出謝冠澤看到的那種勝利者的微笑。
“大黑是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去拯救被虐的同伴,可我知道,能約束人類的只有你們人類自己。”
“靠大黑一個人是沒用的,靠你一個人也是沒用的。”
“我就是要鬧得記者電臺都過來,鬧得這件事無法壓下去,鬧得在所有人面前說出那些人的罪惡,讓他們無處可逃。”
獨眼比特坐直身子,雙臂撐着肩膀,頭往前探。
謝冠澤看到,獨眼比特那只空洞的眼眶裏傷疤依然很猙獰,看起來觸目驚心,讓他下意識的感到頭皮發麻。
那一只獨眼深深地看着謝冠澤,眼神沉重而堅定:“你不是說,你們在籌劃着有關虐待寵物的法律嗎,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讓這個法律早日提上日程。”
“我們是讨債者,也是先驅者,我不想再有其他同類遭遇到我們這樣的事,我希望每個虐待寵物的人能接受到虐待人類的犯人一樣的懲罰。”
“你說,我這次的行動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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