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再見昭雪

“安琪姑娘，你可回來了！”

“安琪姑娘，果然是你！”

“安琪姑娘，身體可好？”

“安琪姑娘，奴婢們可想死你了！”

……

安琪随紫靈回府，在府邸掀起了一陣飓風般的效應，下人們竟似多年不見安琪般，竟都圍着她團團轉，對她噓寒問暖的。安琪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在他們心目中已然成為家人般的存在，不覺心裏暖洋洋的，“謝謝各位哥哥姐姐關心，安琪一切都好！”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也該讓安琪姑娘休息休息了！”李叔一句話，讓原本不舍離去的下人們領命而去。

“李叔，近來可好？”看着面露慈愛之色的李叔，安琪內心很溫暖。

“安琪姑娘，幾日不見，你消瘦了許多！”李叔一想起素日昭雪公主與安琪情同姐妹，如今卻陰陽兩隔，不由得一陣心酸。

“承蒙李叔惦記，安琪甚是感謝！”李叔平日待她們如親生女兒般疼愛有加，昭雪離去應是給了他不小打擊，才幾天不見，頭發都發白、臉也滄桑憔悴了許多，“李叔，請節哀！昭雪在天有靈必不願見李叔如此！”

“安琪姑娘說得是，是老夫思慮不周！”李叔抹了抹眼角。

“李叔，有勞你去準備些飯菜來給安琪洗塵！”

紫靈一句話讓李叔瞬間驚醒，“哎呀，瞧瞧我這腦袋……安琪姑娘，你且休息休息，我讓人去準備點你愛吃的過來！”

還不待安琪回話，李叔便急匆匆的轉身離去。紫靈拉着安琪的手，“就讓李叔去張羅吧，你能回來，他比誰都還高興！”

安琪似乎想說什麽，嘴巴動了下終還是沒說出口。

“我去去就來，你且在這裏休息！”語畢，紫靈将空間留給了安琪和南宮諾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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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上下都待我極好，可惜這裏不是我該留之地！”安琪不由得一聲嘆息。

南宮諾攬着安琪的肩膀，“罷了，別想那麽多。憑吊完昭雪，咱們也該離開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才剛回來便說要走，不妥吧？”人未到聲先到，是察哥！

安琪倒也一臉淡然，“妥不妥是我自己決定之事，非他人所能幹涉！”

察哥一臉玩味的神色看着安琪和南宮諾，“仍是要走？”

“你說呢？”安琪四兩撥千斤的将問題回撥給他，并不打算與他詳談。

“我是無妨，只是他……”

安琪自然知道察哥所說的“他”指的是誰，但是那也與她無關。之前已經冷面相對了，不差這一次。如“他”還是執意阻攔，那她也不會任“他”軟土深刨，強迫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如此冷淡，怕不是好事哦！”

依着皇兄的性子，被這麽冷冽的安琪待着，估摸着會發狂。皇兄雖冷靜自持，但在對待安琪的事時無法淡定，這已是衆所周知之事，如今如再被這樣對待，別說皇兄會如何對待他向來視為眼中釘的南宮諾，只怕用強迫的手法，他也會想将安琪留在身邊吧？

“執意如此，我又能如何？”她的心豈是三言兩語便能說通的？喜歡就是喜歡，讨厭就是讨厭，沒有中間狀态的情感存在。

察哥無奈的一攤手，“那便當我沒說好了！”

“你本就不該提這話題！”安琪依舊一臉柔情蜜意的看着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南宮諾，似乎當察哥不存在。

“罷了，我在這反倒礙眼了！你等自個想法子吧！”

見他們眉來眼去的在他面前傳情，他也不好再繼續待着了，起身走出廂房後便沉沉的嘆息一聲，曾經那個位置他是多麽的希翼，以致于他曾動用皇家隐士想致南宮諾于死地。直到昭雪亡故才讓他幡然醒悟，他對記憶裏的琉璃是感謝和想念，而對昭雪确實滿滿的愛意，是他太遲鈍未能抓住幸福的手，甚至連尾巴都不曾碰着。

是因為頭七日快到了的關系嗎？竟然如此發狂般的想念昭雪！察哥望着天空兀自嘆息一聲，昭雪，你在那處可好……

頭七日，忍耐了數日的李乾順終于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眉心處的朱砂痣很顯眼卻又讓人覺得不突兀，反覺得亮眼許多。看她走路的模樣猜測眼疾應是恢複了，但是恢複眼疾的安琪似乎依舊對他視而不見，讓他心裏一陣悵然若失，身邊那形影不離的南宮諾卻也讓他心裏極為不舒服。

正想上前搭話，小梁太後卻在宮人們的攙扶下，徐步而來。

“母後！”

“給太後娘娘請安！”

一衆人趕緊給小梁太後行禮。

“罷了，起來吧！”小梁太後也無心顧慮那些禮節了，今天她只是想來祭奠下她那可憐的昭雪，擡眸卻看見立在一旁的安琪，一臉驚訝的行至她的跟前，“姑娘怎會在此？”

小梁太後似乎很驚訝能在這裏再遇安琪，但聽她的口氣卻似不知安琪與昭雪是舊識，讓察哥等人不解。她們不是才剛在承天寺敘舊，怎會什麽事都不知道的模樣？難道是病愈後精神不佳所致？轉頭看向安琪卻是一臉淡然。

“我與昭雪相識時間雖不長，但承蒙她的照顧讓我在此地立足。不曾想未能來得及報答，亦未見到她最後一面，如今也只能如此來憑吊！”

想着也許會再見，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快！所幸小梁太後已然不記得那些事情，安琪便也輕描淡寫的概括來龍去脈。反正她也不記得曾經她們有過交往，自然也就沒必要讓事情變得複雜化。

“昭雪自幼就這麽善良貼心，不曾想未尋得好人家就這麽撇下我走了！”一思及她可憐的侄女，小梁太後不禁悲從中來。

“太後娘娘，請節哀！”

一句話似點中了小梁太後的淚腺般，先是啜泣最後哭倒在安琪的懷裏，讓本極力隐忍着不落淚的安琪，終還是忍不住落淚了。

雖無法切身理解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但是她能理解送走親近的人那種心情，真的非常非常不好受。她着實不适合安慰人家，想了半天都沒能找到合适的權威之詞，只能借出她的肩膀讓小梁太後靠一會。

“太後娘娘，請節哀！倘是昭雪在天有靈，定也不希望見太後娘娘如此悲傷！”

平時最見不得人哭哭啼啼，所以她一般也很少在人前哭。一來不懂得安慰人，二來總覺得不得勁，看人家哭或者讓人家看到自己苦一樣都也不好受。

回想當初昭雪拼命的将他們推出事外，将他們安身在秘密場所到底是為了躲避什麽事？為什麽她回來後便一病不起，最終殒命？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想起她們倆血淋淋的第一次見面，到後來惺惺相惜成為好朋友，似乎只是昨天的事，現在卻是天人永隔！一想起這個，安琪的心就像是被撕扯一樣，生生的疼。

“不要難過！”昭雪的聲音響在耳畔，安琪轉眸看到立在身側的昭雪，此刻正目光凄楚的看着泣不成聲的小梁太後。

“不要難過！”昭雪不曾開口，但是安琪卻非常清楚的聽到她的聲音。

“昭雪？！”

昭雪沒有應她，卻徑自蹲下身來，伸手輕輕的撫摸着小梁太後的臉，爾後她的臉上也開始挂滿淚水，讓安琪看了很是心疼。

都說頭七日，魂魄都會回來看看。在現世，她總覺得那是迷信的說法，她也不曾親見過，卻不曾想竟然在古代的今天真的讓她見到了這麽活生生的一面，是她八字太輕還是她在這裏果真有她所不知道的能力？本該害怕的，但是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是昭雪，所以她不覺得害怕嗎？

“昭雪，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會突然病倒？為什麽會離開？”安琪不解的看着昭雪。

昭雪搖搖頭，什麽話都不肯多說，只一個勁的重複着同一句話，“安琪，小心身邊的人，一定要小心！”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還放不下，所以沒能離開？”昭雪如此善良，如果不是有事情放不下，為什麽還會在世間逗留？

昭雪目光落在了神情悲恸的察哥身上，欲言又止，半晌終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搖頭。

“那我能幫你做什麽嗎？”

昭雪仍是搖頭，什麽話都不說。

“你不說，我……”突然看見昭雪一臉驚恐，安琪不解，“昭雪你怎麽了？”

昭雪一句話不說，随即隐去不知所蹤。

安琪有些納悶，她很确定剛才并沒有其他人過來祭奠昭雪，這裏就只有她們幾個還有幾個下人，那昭雪到底是看到了什麽竟然如此驚恐？突然感覺背脊骨一陣發涼，順着昭雪剛剛所站位置的反方向望去，并未發現任何異狀，再往上看，她竟與一雙明亮的大眼對上。正納悶那冷寒之意到底從哪兒來時，再仔細看，頓時心生恐懼。

那是一雙很明亮的眼睛沒錯，但令人恐懼的是那雙眼睛懸挂在空間，不見身子或者其他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