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我們去哪？”雲朵坐在林風車上，城市在身後越來越遠。

“去海邊，我知道一片海灘，很寧靜，很美。”

雲朵調整了一下頭的位置，靠在椅背上，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困了？”

“沒有，只是覺得這樣很舒服。”

林風微微調低了音響的音量，今天的曲風是雲朵喜歡的類型，她覺得特別安心。這種舒适的感覺雲朵已經好多年沒有體會到了，她貪戀地聞着車中的味道，除了清新劑的香味，還有一種混合着煙草和汗液的味道，那是一種與王健迥乎不同的氣味，她一時間竟有些沉醉。

“到了。”林風輕輕拍着雲朵的肩膀。

雲朵睜開眼睛，一大片蔚藍映入眼中，“我是睡着了嗎？”

“睡得很香。”

林風從車裏拿出相機，走上柔軟的沙灘，大海的那鹹鹹的味道，混合在潮濕的空氣中，拍打着雲朵的臉，真舒服。

這裏沒有人，一只掉了底的破舊小船孤零零地丢在沙灘上，林風随意的照了兩張照片，然後張開手臂面向大海深吸了兩口氣。

“啊……”他放縱地朝大海喊着，似乎要把胸腔內的氣體一絲不剩地排出體外。

雲朵站在不遠處微笑地看着他，他回過身，微揚的嘴角和跳動的眉毛就像是一個孩子。他脫掉鞋，丢在一邊，“把鞋脫了，我們踩踩水。”

雲朵笑着搖搖頭，他跑過來，粗壯的手臂伸向雲朵的腰間，把她抱了起來，歡快的旋轉着。雲朵的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她摟緊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內心升騰起陣陣喜悅。

他放下雲朵，溫柔的聲音說道：“從今往後，讓我來守護你好嗎？”

雲朵呆呆地看着他，那清秀的眉眼，壞壞的微笑，讓她的腦海中忽然蹦出了另一個人的臉，王健也曾這樣看着她，一樣的寵溺，一樣的驕縱。

雲朵黯然神傷，她低下頭，躲閃開林風灼熱的目光，“對不起，我還沒有準備好開始一段新的感情，王健的樣子老是在我的腦海裏轉來轉去。”

林風把她擁入懷中，帶着青澀胡茬的下颌輕輕地摩擦着她的腦門，“沒關系，我可以等你……”這句話是說給雲朵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天色漸晚，雲朵和林風坐在沙灘上，溫柔的海風裹挾着陣陣濤聲在耳畔掠過。夕陽的掩映中天空和海水變成了一種淡淡橘紅色。

“原來你還當過兵啊，怪不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的氣質與衆不同。”

“與衆不同？”林風滿臉笑容地看向雲朵，“我就當做是你對我的贊揚。”

“當然是誇你了。”雲朵故作生氣的嘟着嘴，“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特別挺拔，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哈哈哈，”林風笑得很開心，“你對我的最初印象還有什麽？”

“還有啊……”雲朵望向天邊的雲霞，“還有就是覺得你是個好人。真奇怪，你說我們剛認識，我卻覺得你一點都不陌生，就好像是認識了好久。”

林風強健的臂膀輕柔地摟住雲朵，雲朵臉頰發燙，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在此刻無論是天上的雲霞還是飛過的海鷗都被夕陽鍍上了橘紅的色調，這害羞的紅臉也不會過于顯眼。

“再多說說你的故事吧，我回去還要寫稿子呢。”

“你還想知道些什麽呢？”

“嗯……說說你為什麽要去當兵？”

一段長長的沉默，海浪有節奏地拍打着沙灘。

“我去當兵是因為那是我爸爸的遺願……”

遺願？雲朵心頭一緊，林風的側臉被夕陽勾勒出一種憂傷的弧線。

“我爸是海軍，我１２歲那年，有一次臺風很強，他去營救一艘沒有歸港的漁船，他……他落水了，屍骨無存。”林風給了雲朵一個苦澀的笑容，雲朵在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閃爍的淚光，“我小的時候，常常戴着我爸的軍帽玩，那個時候自己的個頭很小，軍帽太大，戴起來晃晃蕩蕩的。我爸看我戴軍帽就非常開心，他教我行軍禮，教我走正步，他把我扛在肩上，跟我說……跟我說，兒子，你長大也要去當兵，爸爸想看見你穿上軍裝的樣子……”林風哽咽着。

看着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在你面前悄無聲息地流着眼淚，雲朵的心都碎了。她輕輕地撫摸着林風的頭，隐忍的淚水終于傾瀉而出。這一刻，她覺得林風就是一個孩子，傷痕累累的讓人心痛。

回去時天已經黑了，林風口中哼着歌，剛剛的悲痛已經一掃而光。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将會是在哪裏，日子過得怎麽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你很喜歡這首歌嗎？”

“還行吧。”

“為什麽一直聽這首歌？”

“因為這首歌最能代表我現在的心情啊。”林風調皮地朝她眨眨眼睛。

雲朵的心髒快速地跳動着，這個男人壞透了，她的臉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