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41】考場
顧暖進考室的時候,走廊裏已經空無一人。她稍微估算了下,一個人平均面試時間,為三分鐘到十分鐘不等。
好比蘇逸夏剛進去不久,大概五分鐘,人事部的人來通知她可以做準備了。
顧暖站了起來,整理下衣襟,接着跟随這裏的工作人員往前走。
邊走,走在她前面的女職工,回頭看她的時候,眼神、嘴角都有那麽一點的意味深長。
顧暖試探地問了句:“有什麽問題嗎?”
對方笑着:“你聽不見對吧?”邊說,邊拿筆在随手的本子上寫幾個字給她看。
“是。”
“你很幸運。”
幸運。顧暖很快明白了對方話裏的含義。
這不叫做幸運,叫做狗運。對方是這樣想的。
應該說,做為殘疾人,既是一般不會被社會所接受,但是,由于是殘疾人,有着另一種特殊性質,社會理應給這些人以比較特殊的待遇。如果招一個殘疾人,作為自己公司的員工,也可以标榜出自己大公司做慈善的品牌。
當然,顧暖不信,之前公司沒有嘗試過招聘殘疾人。只是,恐怕,一般都不合公司的要求。
對方現在對她說幸運,其實也是告訴她,你的幸運不過到此為止。之前,恐怕有不少人,像她這樣,因為殘疾的身份,所以,被通知來面試,當作撐一撐公司的面子。實際上,公司一般都是不會要殘疾人的。
使用殘疾人有諸多不便。比如像聾子,一句話能交代的事情,必須用筆來寫,是誰,都會覺得很不方便。
顧暖站住了腳,定定地看了下對方,道:“謝謝。”
兩個字,卻是令對方愣了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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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驚疑的眼神看着她的臉,不明白她這股自信從哪裏來的。
顧暖從前面打開的門走進了面試考場。
和之前有人洩漏出來的消息看起來一樣,考場,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來的寬敞。應該是平常為上百人聚集的會議室,占地有上百平方米。
如此寬敞的地方,卻只有一排坐了六名考官的桌子,以及給考生安排的一張椅子。
這樣的安排,讓人頓時好像面臨起電視劇裏面猶如監獄審理犯人的場所,精神一度的高度緊張不言而喻。
顧暖深深吸口氣之後走了進去,一路走,一路觀察環境。考試,都是從你進來的那剎那開始的。像是在考場裏把椅子弄歪,或是把垃圾放在考生腳下來試探考生的禮儀,都是有的。
可很顯然,長達的考官似乎并不喜歡這些小動作。
顧暖走到考生坐的椅子面前,向考官介紹自己:“我叫做顧暖,顧問的顧,溫暖的暖。E大金融系的應屆研究生畢業生。”
簡明扼要,不見任何拖泥帶水的調兒,因此,也不顯得她有多少緊張。
考官們肯定是對她這個一出場的表現有些另眼相看。如果他們手頭上的資料沒有錯誤的話,她是個聾子。
殘疾人的話,不是該比普通面試考生更為緊張嗎?
六個考官裏頭,果然有李斯同和展大鵬的身影。一個坐在左手邊最末的一個,一個坐在中間靠右倒數第二的位置。
按照顧暖的理解,如此的座位安排,說明,至少中間坐的那三個人,是要比展大鵬的地位高的,然後,都是要比李斯同的地位更高的。
正中間坐的那兩個考官,剛好是一男一女。年紀看起來都是三十以上的樣子。不知道傳出來的小道消息是不是真的,說是有董事親臨面試考場。要麽是這個女的,要麽是這個男的。
其實,似乎不難猜。
顧暖稍微回憶自己在長達公開網頁上看過的照片,其中,這個戴着金邊眼鏡斯斯文文好像公司大姐範兒的女人,恐怕是人事部的行政總監,姓蔡。
如此排除法,另一個男的是公司董事的話,似乎年紀稍微比想象之中要年輕一些,不知道算是什麽董事。
顧暖的腦子裏快速地旋轉着,同時,卻是心裏很明白一點,不管董事有沒有來,更重要的是她要做好自己,讓這裏所有的考官信服,沒有其它了。
除了展大鵬在喝水,李斯同似乎不留痕跡地瞄了她一下,疑惑明顯還有,其餘的考官,基本對她都是有些疲憊的狀态。畢竟,她是最後一個了。
最後一個,和蘇逸夏說的一樣,劣勢最明顯,考官已經審美疲勞。更何況她顧暖是個聾子。所以,那個據測可能是董事的男人,一直埋着頭看着自己手邊的本子,根本不準備擡頭看她一下的樣子。
終于,蔡總監開了口:“坐吧。”
态度和緩,不見任何情緒,禮數周到,大公司的人,到底都是素質高的,再如何的心思,都必然會藏在心裏面不會表現半點出來。
顧暖坐了下來。
到了這裏,考官應該是開始發問了。
可是,很顯然,考官們對于如何與她這個聾子考生交流,有些無措。
“你聽不到,寫字可以嗎?”蔡總監讓人打開臺子後面的會議室講演投影儀,在投影的寫字設備上書寫,讓顧暖可以看到投影到板子上的字。
顧暖點頭。
“你是E大的學生,我們看了你在學校裏的學科成績,拿過幾次獎學金,看起來,很不錯。”蔡總監扶着金邊眼鏡說着,“可是,E大不是什麽名校。”
對于這樣的問題,顧暖心裏早有準備:“如果貴方公司看中的只是我的學歷,那麽,第一次簡歷篩選,可以完全把我刷下去,沒有必要叫我來面試了。”
無疑,她這句有些狡猾的辯解,讓一排考官不約而同地輕聲笑了起來。
“你沒有想過,我們是因為一些政府的特殊政策,所以,才讓你過來面試嗎?”
又是十分刁難的拷問,直指她身上的殘疾。
顧暖說:“這個世上,只有一種語言,全世界是一樣的,那就是啞語。”
場內的氣氛,伴随她這句明顯出人意料的話,有了一絲起伏。
中間一直低頭寫字的男人,擡起了頭。
顧暖只覺得射來的這雙眼睛,有點像自己那個假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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