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62】(1)
三個人開車去明悅廣場,一路上,顧暖只顧埋頭啃文件。開車的人是唐慶中。
坐在副駕座上的方永興,剛好趁着午覺的時間打了個盹兒。
路上安安靜靜的,中午時段,大城市裏的交通狀況較好,沒有明顯的塞車。這大概是方永興選擇在這時候出發的緣故。畢竟去的目的地是要到城市的西郊去,如果交通順暢,光是開車要一個鐘頭以上的時間。
車開到所謂的郊區的時候,顧暖知道,這個郊區,與字典裏的郊區二字,意義相差甚遠。
以前定義為荒涼的郊區,如今只能是變得和城市裏一樣,都是建起了高樓大廈和高層住宅小區。由于城市中心的房價較高,普通百姓只能購買所謂郊區相對城市中比較便宜的房子,這一定程度造成了郊區的人口急速擴張。
俗話說的好,有人的地方,才會有買賣。
所有做生意的基礎,都在于人口。
可見長達策劃這個項目的人,一開始選擇了這裏,是有市場調研根據的。
短短五六年時間,這裏一共計劃并興建了數個居民小區。每個小區人口都是不少于五千戶的戶數。
這片區域裏,完工的小區現階段雖然只有五個,但是在建以及新開樓盤數,已經達到了十五個。可以說,發展潛力的空間巨大。
長達是在兩年前拿到這塊地的,在地理位置具有一些優勢。表現在,位于十字交叉路口,四周的居民小區,屬于高檔的也有,比較低檔的也有。
定義為,居民的消費水平各種階層皆有,形成了上中下完整的消費階層鏈條。
長達建設的商業綜合體,計劃是底層做超市,超市是面向所有中高低層消費群體。
一層以上做名牌旺鋪,約招各種奢侈品品牌入駐,一定程度上可以吸引到這裏的高收費人群。
或許你會說,到郊區買房的人不是都沒有錢的嗎?
要知道,說一個人沒有錢這三個字不能是絕對的。像這樣,既然都能在大城市郊區買上房子的人,勢必是在城市裏有一定工薪基礎的白領或是藍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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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知識的工薪白領藍領,勞工的工資每年上升的幅度大,這樣一些人,完全可以發展為高端消費者。
長達看到的投資圖景,遠遠不止于這些。
顧暖翻閱明悅廣場設計圖,發現,明悅廣場有單獨一棟樓是準備撥給教育資源機構的。鼓勵早教班等兒童教育資源的入駐。
說起來,中國人是最不吝啬在孩子身上花錢的民族。
從一個孕婦懷孕開始做胎教,再到孩子出生早教,一系列孩子從小到大的教育,家庭在孩子身上單方面的消費支出,可以達到一個家庭的百分之三十至五十以上。
是一個一點都不誇張的數據。
有許多家庭,甚至傾盡全家財力,只為培養家裏的孩子。
中國人素來有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之說,這是中國人根深蒂固的一種東西。
顧暖聯想自己的家庭做比較。
顧爸顧媽都是屬于中低層收入的縣城百姓。可是在她顧暖身上,顧家夫婦雖然沒有辦法像富貴人家給女兒買好的吃好的,但是,總體消費金額絕對比他們兩人給自己花的要多。
兩老都把儲蓄全掏光了,讓女兒在城市裏買婚房。
由此可見,長達的策劃者基于本國國情,鎖定了教育商業目标無疑是正确的。
其實長達作為全國排名第一,以及在世界上都益發有名的商業地産開發運作公司。選地、投資、策劃的目光,都是非常專業和獨到的,并不需要任何質疑。
問題是做生意猶如賭博一般,開初設想的美好,但是,結果是不是好,有些風險因素只能說是盡可能地預計,卻是沒有辦法百分之百的保證。大公司有些項目投資失敗,都是屬于合乎常理。,
在商業地産項目運作中,一個項目有沒有失敗,最關鍵的是要看招商。
很簡單的道理,建了房子賣不出去租不出去,不就是投資失敗?
同樣的道理,把一個好項目變成了失敗的項目,或是把失敗的項目扭轉成為成功,一樣要看的是招商。
招商這一塊于是顯得舉足輕重。長達人事部給顧暖他們新人介紹招商為公司內部重要部門,這話本質裏并沒有任何過錯。
只是這樣肩負起重任的工作反而是最難做的。
沒有人喜歡難做的工作,都喜歡容易的,高效率的,伸手就能拿到錢的。
眼看車快到目的地了,唐慶中叫醒了睡覺的方永興。
方永興自己不愛帶表,在唐慶中手腕上的機械表上看了一眼,見是兩點。
去到那裏,可能兩點多差不多。這個時間段剛好人家上班。
由于他們現在是被動方,要拿出誠意,只能是上門去和人家談,那就必須提早比人家到達公司,等人家老板上班。
至于今天能不能順利會不會有轉機,方永興心裏頭其實沒有底。應說,自從他從招商一組接手這個項目以後,到現在為止工作的開展都不順利,不順利到出乎了他的預料。
簡單一個例子,之前他上門去找的品牌商,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一口把他拒絕在外。而且,是見都不見他,各種藉口都有。比如說老板出差了,比如說老板生病了,諸如此類。
老板怎麽可能天天出差?這分明是借口,不想做長達這個項目的生意。
更詭異的是,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方永興此刻在做的是明悅這個項目。
雖然他做哪個項目這事兒,不算公司機密,可如此之快地傳播出去了,讓所有人都把他方永興看成了病毒,多少讓他感到工作上的棘手。
方永興因此對唐慶中交代:“我們這次要去,目的不是要和他們談生意了。”
唐慶中愣了下,不是去談生意是去做什麽?
方永興道:“去刺探,務必搞清楚了,他們對明悅為什麽反感。”
這正好是顧暖看了半天明悅資料最困惑的一點。她都有這個困惑,想必親自在做這個項目已有半個多月的方永興和唐慶中體會更深。
文件上說的頭頭是道,明悅廣場這個項目優點多多,顧暖幾乎找不出明悅有什麽致命的缺點。
但是,這是賣方所想的,買方顧客怎麽想的,不一定是賣方能全部想到的。
溝通,是做生意的第一要訣。東西要能賣出去,必須切中對方需要的軟肋。
顧暖早已經合上了手頭上的資料。文字的東西看的再多,遠不如實踐和現場。
猶如兵書不如實戰,決勝的是現場而不是文字。
方永興從車前鏡看到她居然靠在車窗邊閉目養神,不由挑了挑眉。
這個新人,是有些出乎尋常的另類。不知是好是壞。他方永興見過的人也不少,但是,像顧暖這樣的特殊聾子,真是第一次見。
唐慶中把車子駛到了某座辦公大樓前面的停車位,這裏距離明悅廣場有一定距離的。
由于整片區域暫時沒有完工的大型商業綜合體,只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辦公樓穿插于住宅區之間。按理說,公司搬到這片區域的數量也不少,長達在這裏建綜合體其實蠻符合到這邊發展的公司的需要。
這又是顧暖他們心頭上的一個困惑。
進了車位,熄了火。
方永興第一個下車,坐的時間長久了,他伸伸手腳和懶腰,然後,叉起腰觀賞自己眼前的大馬路。
郊區地帶相對城市裏,車流量肯定少。而且不是上下班時間,馬路上幾乎沒有什麽車經過,顯得四通道的馬路比市中心十二車道的馬路更寬敞。
馬路旁邊人行道路面上行走的,可以看見多是一些老人和孩子。因為年輕人到城裏上班去了,老人在家做家務,幫兒女帶孫子。
這些都是長達做明悅項目為買房考慮的主要消費群體。
項目的方向是對的。方永興再次确信這一點。唯一出現的問題只有一個。
為什麽一個合情合理明顯市場有這個需要的項目,會被所有公司拒而遠之?
太耐人尋味的不合常理!
顧暖下車,幫唐慶中拎了兩個沉甸甸的袋子,裏頭放的都是洽談生意所需要的資料和合同等。
用不用得上,據唐慶中說,人家一般連看都不看。畢竟之前招商一組不是沒有做過相關工作,人家早看過這些資料都說不定。但是,基于以防萬一,都得到處背着。
顧暖悄聲問唐慶中:“一組那邊,有說為什麽人家不喜歡明悅嗎?”
唐慶中聳了聳肩頭,比手勢告訴她:“他們怎麽知道?他們要是知道的話,早就把這個項目吃下來了,能扔到我們頭上?”
顧暖聽出來些東西。原來一組移交項目的時候,可能都沒有計劃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三組。
或許是由于公司內部同業競争的關系。一組做不成的項目倘若被三組做成了,一組的臉面往哪兒擱。
顧暖眸光裏微微地閃了一閃。
方永興轉身,對他們兩個大氣地揮下手:“走!”
兩個人尾随他身後,一起進了辦公樓。
這座辦公樓不大,尤其相對于城市中那些高到能進吉尼斯紀錄的摩天大廈來說,只有十七層高的樓宇,簡直是螞蟻跟長勁鹿的對比。
到坐電梯的地方,看見兩部電梯都挂了維修的牌子。
唐慶中立馬煩惱地撓着頭發:“怎麽電梯又壞了?!每次都叫我們爬樓梯?!”
不知怎的,這裏電梯常壞。
他們要去的那家公司在十五層。唐慶中是個胖子,爬樓梯是他的短處。爬過兩次十五樓之後,現在是來第三次,唐老鴨感到亞歷山大。
顧暖走在他後面,只見他爬到七樓時已經是汗流浃背,全身宛若脫水一般。顧暖連忙把自己準備的水壺從袋子裏拿了出來。
唐慶中沒有客氣,接過她送來的水,深有感慨:“男人哪有你們細心。我和組長都是想到喝水的時候再去買水。”
方永興回頭看了看他們倆:“都幾點了?”
唐慶中慌忙看表,緊張地說:“三點出頭了。”
三個人不敢怠慢,只能是加快速度往十五樓奮鬥。由于沒有計算到電梯維修的時間,到達對方公司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三點一刻。
十五樓,爬起來的确是非常吃力的。
方永興年紀有四十了,爬到上面扶着膝蓋頭彎腰喘氣。站起身把歪了的領帶扯了扯扯正了,再帶着他們兩人推開對方公司的玻璃大門。
門鈴叮咚,發出迎客的聲音。
前臺服務小姐有客人進來立馬迎了上去。接着,在看清楚來的人是方永興時,明擺着那張臉一下子從笑容滿面變成了僵屍表情。
“方組長,那個——我們王總監出差了——”
唐慶中差點兒一句話爆粗:尼瑪的天天出差,你當你們公司員工出差不用錢的嗎?
方永興很有耐心地解釋:“我們一周前過來的時候,你說你們總監出差開會了,會在昨天回來。”
“是回來了。”前臺小姐熟練老道地回答方永興發出的質問,“可是,不巧,他昨天回來,今早又出門去了,說是今天不會回來了。”
方永興用力地咬了下牙齒,幾乎把話從牙齒縫裏擠出來:“這樣,那我們在這裏喝杯茶可以吧?我們剛在樓下遇到電梯壞了,爬了十五層。”
“哦——”前臺小姐恍然的樣子,“物業有通知檢修。其實,方組長來之前應該先打個電話,我們好事前通知你們。”
“我的同事有打過電話,确定你們王總監在公司裏的。”
“誰打的電話?是方組長嗎?”
“不,是我一個朋友。”
前臺小姐明顯暗地裏瞪了瞪方永興的樣子。這老家夥,夠狡猾的,知道自己肯定會被拒絕,居然找其他人當間諜。
收到方永興的眼神,唐慶中和顧暖立馬在出入門口的地方搬了兩張板凳就地坐下。
前臺小姐一見訝異,說:“我們這裏有會客間,請你們到裏面坐吧。”
“不用了,就在這裏坐。”方永興淡漠地掃了下裏頭一間緊閉的辦公室門,說,“王總監日理萬機,我們在這裏喝茶好意思嗎?給我們杯水喝就行了。免得王總監回頭打電話告訴我們老總我們在這裏享福。”
前臺小姐聽他這兩句帶極了諷刺的話,臉上頓時一陣難堪。她氣憤地往回走,不準備給他們三個倒水了。
顧暖拿出自己的水壺,分別給方永興和唐慶中倒水。
三個人赤辣辣地坐在公司大門口,出入門口的人都可以看見,沒有一個不是帶足了詫異的目光瞧了瞧他們三個。
要是自己公司的人見着還好,其它公司的人進來見到的話,難免會起疑問,直接影響了這家公司的形象。
前臺小姐不會兒接到了一個內部電話,明顯公司裏頭某個高管發現了正在發生的事情,打電話給她發出了指示。
接完電話,她走到了顧暖他們三人面前,語氣變得稍微客氣和緩和:“方組長,我們王總監确實不在。但是,我們人力資源部的楊部長在。楊部長說請方組長過去她屋裏坐坐。”
方永興立馬站了起來,答:“不客氣。”
顧暖跟着起身時聽見唐慶中發牢騷說:瞧瞧吧,這麽小的公司都能給我們臉色看。
說起來,他們拜訪的這家公司不是一線品牌,充其量只是以前給國外客戶做代加工,然後這幾年轉型發展為自己品牌的國內三線公司。
明悅項目到現在變得有多難做,連三線小品牌都在争取了。顧暖想。
前臺小姐領着他們走到了公司最裏面一間辦公室的門前,推開了門。
辦公室裏獨自坐着一個戴着老花眼鏡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楊部長。
楊部長年紀大概有五十了,穿着白色襯衫和西裝短裙,風韻猶存。見客人到了,她起身親自迎接。
顧暖他們知道,這女人給的是長達的面子,而不是他們三個。可能是想來想去,像他們這種剛起步的公司,真的把長達大集團惹惱了也不好。畢竟以後有機會還是想合作的。
楊部長走到茶幾邊,彎腰準備給他們三個沖茶。
方永興對她說:“剛才我們自己員工帶了水,我們都喝了,暫時不渴。”
楊部長一聽,苛刻的目光落到了前臺那個員工身上,接着,繼續給方永興倒茶,和氣地說道:“方組長的怨氣,我可以理解。但是,王總監真的不在。是我們員工辦事不興致,雖然她說了實話,但是沒有能讓方組長相信她的話。”
“主要是因為之前我們的人打過電話過來問,确信王總監真的是在這裏的。”方永興再次解釋自己沒有随便冤枉人。
楊部長卻是聽見他這話一樂,笑了笑,說:“哎,這就是多心的原因。不過,方組長四處碰壁,會這麽想是理所當然的。實際上,王總監剛好接到了電話外出了。說起來,真是巧合。在你們到達的前半個小時出門的。”
顧暖他們三個肯定是內心裏吃了一驚。
巧合到不可思議,能相信嗎?
楊部長給他們三個的茶杯裏倒完水,一直沒有再說話。話畢竟都說到這份上了,人家幹人力資源的,不是權責範圍內不可能和他們談半點生意上的事。只能說這個楊部長怕自己員工怠慢了他們有問題,于是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給他們漏了個信兒。
方永興見好就收,起身道:“有請楊部長轉告王總監我們過來拜訪的事。”
“行。”楊部長這話答的十分爽快。
哪裏需要轉告,分明是提前知道他們要來,躲着出門去了。
顧暖剛起來,見方永興已經第一個沖出了辦公室的門。
唐慶中慌慌張張跟上去。
方永興性子急,肯定是聽到這個楊部長漏的信兒氣極了。
顧暖看那楊部長好像什麽都看不見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思量了會兒,顧暖提起了唐老鴨遺忘的資料袋,左右兩個肩頭都背着,才走出了辦公室。
走出對方公司門口,顧暖找着唐老鴨他們找到了樓梯間。
方永興雙手叉腰,好像停不下來似的陀螺在樓道裏來回徘徊。
唐慶中說:“奇怪,他們怎麽知道我們要來這裏?”
“你和誰說過?”方永興問他。
唐慶中否認:“組長,中午我們三個吃飯,我都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一句話。組長說要到這裏來,都是在中午才決定的,不是嗎?”
顧暖這時插了句話:“對方不是在來上班之前得到這個消息的,是在上班後得到這個消息的,說明我們是在路上洩漏了行蹤。”
他們倆聽着她這話,很顯然是有些道理的。
方永興詫異地摸下下巴:莫非有人開車跟蹤他們?
再擡起眼睛,他對着顧暖問:“你有什麽想法?”
顧暖心知這就是機會了,但是這會兒沒有想着自己可以趁此發光什麽的,只是嚴肅地說:“組長,你剛才下車的時候,應該也是發現了。”
拿帕子擦汗的唐慶中,詫異地看着他們倆。他們發現什麽了,為什麽他都沒有看見。
方永興指尖摸了下嘴角的胡茬,對顧暖咧了下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贊賞的口氣,只說:“難怪你能讨好到陳董。”
觀察力超乎常人不說,并且時時刻刻觀察自己的頂頭上司,能快速準确地摸出上司的想法,這可真不是一般新人能做到的事。
換句話說,苛刻的方永興認為她顧暖拍馬屁的功夫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樣的新人太不簡單不讨人喜歡。
顧暖就此只是輕描淡寫地說:“組長錯了,我只是個聾子,除了多看人眼神和表情,沒有其它辦法。”
方永興俨然沒有想到她這話,貌似才突然意識到她身上根深蒂固的殘缺,于是臉上那抹苛刻的表情一下子沒了,口氣明顯緩和了對她說:“走吧,我們去底下問問。”
說完,他第一個轉身走下樓梯。
唐慶中在他後面悄聲問顧暖:“組長看見什麽了,說是問誰?”
顧暖告訴他怎麽回事:“下車的時候,組長看見對面路口行走的老人,推着孩子的嬰兒車,走到前面拐彎路口處明顯掉頭就走,好像是故意躲着什麽。那條路的方向,我查了下百度地圖,是明悅廣場建築工地的方向。”
連普通老百姓都躲着明悅廣場,這生意能怎麽做?!
唐慶中錯愕,接着開始罵街:“是什麽人,做不成生意,不會做事只會長張嘴巴,搞不過我們,結果編造謠言诋毀我們嗎?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
到底是在人家辦公樓裏呢,方永興回頭看了下他,斥道:“你做什麽,你後輩都能猜到的事情,你猜不到?”
聽見這話,唐慶中不吭聲了。應該說,這是他們之前有過懷疑的方向之一。
顧暖一樣有這個猜疑,不然不會和方永興一樣,第一時間察覺了當地百姓的異常。
三個人順着樓梯到了樓下,見那剛才在維修的電梯已經修好了。
方永興明顯多了個心眼,走過去攔住準備撤走的電梯師傅,問:“這電梯怎麽了?”
“哦,有人打電話,說是電梯好像發出響聲。他們物業緊張,馬上把電梯封了。我們過來一看,發現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等解釋完這話的電梯師傅走了,方永興轉身又問顧暖,明顯有意考她:“你認為什麽人做的?”
顧暖琢磨了下,道:“我不知道方組長之前與這位王總監是什麽關系。”
唐慶中反正是聽得一頭霧水的了。卻見自己那向來苛刻的組長突然對新人豎起一根大拇指。
“你牛,确實牛!”方永興這樣說,幾乎是完全認可她顧暖了,“我和這位王總監,之所以想着會來找他刺探消息,是因為以前我們是同學。”
同學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顧暖低頭不語。
方永興擦過她身旁走了兩步,回頭瞧到她這個表情,說:“看來你也是被人坑過。”
顧暖擡頭,沖他模糊地笑了下。
三個人走出辦公大樓,按照計劃,方永興帶他們倆走到了馬路對面,随便找了個在馬路上散步的大媽問。
“你們說什麽?左邊有什麽人家為什麽不去那裏?”大媽那雙眼珠子像是要吃了他們三個人一樣瞪圓了,說,“你們是外地來的吧?所以不知道。前段日子,那邊施工工地接連死了好幾個人。說是鬧鬼。”
呸!
唐慶中往地上吐唾沫的姿态。
方永興謝過大媽之後,卻也沒有馬上罵街或是報案,而是先打了個電話回公司。
顧暖知道,無風不起浪。
能出這樣的謠言,如果之前真的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的話,這樣的造謠也不會有人信。
她和唐慶中把資料先搬回了車裏,可以看見在車旁打電話問公司的方永興一張臉越來越是嚴肅。為此,兩個人心裏頭都有些不妙的預感。
果然是,等方永興挂上電話,對他們兩人說:“前幾個月,建築工地是發生了一起事故。但是,已經處理好的了。”
“一組的人不知道嗎?”唐慶中生氣,“他們怎麽能這麽做事,害我們折騰大半個月。”
“出事故是一回事,問題是,一組的人知道了也處理不了,不是嗎?”
唐慶中知道他這話沒錯,但是仍舊覺得委屈。如果一組的人老實交代,可以省去他們很多功夫。不過大公司裏,競争是這樣殘酷的了。如果你做的好,對比起來,別人就是做得差,直接與工資獎金名聲挂鈎。
顧暖腦子裏只想:為什麽出事故,會和鬧鬼牽連在了一起?
或許看出唐老鴨的精神不是很好,方永興說:“聽說出事故的那個工人,還在醫院住院。我去醫院了解下情況。”
會不會背地裏,是這受傷的員工家屬在傳播謠言?需要實地調查取證。
“你們倆,要麽幫我去工地那裏問問情況,然後回去公司。”方永興建議他們兩人說。
唐老鴨一口答應:“我們去工地,組長去醫院,這樣好節省時間。”
計劃定下來以後,方永興獨自把車開走了。顧暖跟随唐慶中去明悅廣場的工地現場。
唐慶中在路上告訴顧暖:“長達找的建築商,都是有資質的,畢竟要保持長達的品牌,極少會出這種事情。人也沒有死,這個謠言傳的有些離譜。”
兩個人是一路步行到工地,順便觀察工地四周的情況。
和其它施工場所一樣,長達的建築商,是在工地四周圍起了安全防護鐵牆。裏面,施工的聲音不斷。
顧暖看見那地樁是已經打好了,所有建築地的地下層都已經挖好了,幾座建築樓,都是建到了數層以上。其中有兩座建築主體已經是封頂。
這個進度只能說不快,畢竟建好以後,建築內體的初步裝修,都是由長達負責的。
工地門口進行進出人員管制。
唐慶中和顧暖分別對檢查人員出示了員工牌,表明了身份,得以通過。
運載建材的貨車,跟在他們身後駛進了工地裏。
唐慶中帶顧暖到了工地指揮所,找到了工地的工作人員,表明來意,說是想到那個工人出事的地方去看看。
工地的工作人員說:“你們要去也可以,但是,說真的,沒有什麽好看的。是他自己作業不按照規範做,自己沒有系好安全繩,從頂樓上摔了下來,幸好摔在了工地電梯的欄板上,揀回了條性命。結果他和他家裏人獅子大開口,說是殘廢了,要我們公司賠個幾千萬。當地公安、安監都來看過了,道理在我們公司這邊,哪有幾千萬賠給他。他倒好,明明傷都好的七七八八了,賴在醫院裏不走。”
這樣說法,那個墜落傷的工人,是斷了條腿而已,打了鐵板和骨釘,暫時沒有什麽性命危險。
唐慶中堅持着要去事發地點再看看。
對方以為他們這是不信他的話,幹脆讓顧暖他們自己去看。
唐慶中要了兩頂安全帽,和顧暖一人戴了一頂,走去看發生事故的那棟主體樓。
剛好,主體樓是封頂了的。裏頭電梯也已經裝好,建築體外面的鐵架都拆掉了一半。
看起來是很安全的樣子。
唐慶中帶她去坐電梯時,半路問了個施工工人,确定這電梯沒有問題,才帶着她上去。
兩人坐着電梯是到封頂的頂樓,據說那個工人就是從頂樓落下去的。
頂樓是已經完工的了。顧暖他們上去到上面的時候,見着頂樓地表都做過了初步處理,并不粗糙。
他們就此在上面走了一圈,看來看去,試圖想恢複事發現場的情景。
唐慶中撓了撓腦袋,感覺沒有顧暖細心,回頭問顧暖:“你有發現到什麽嗎?”
“我認為很有可能是人為的。”顧暖說,“按照這個建築進度來看,我很難想象,三個月前出的這個事故時,這四周會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前輩,或許我們可以在現場找個工人問問。”
這個不難,剛好有個水泥工在頂樓作業。唐慶中和顧暖走過去問及事故的時候,他這樣說:“你們說的是阿茂嗎?那個混蛋,我們一直都認為他是不是詐騙犯。”
詐騙犯?
“對。當時他出事的時候,剛好所有人都下去吃飯。他不知怎的,選擇在大家去吃飯的時候上頂樓,他摔下來,當然不能怪公司了。吃飯的時間不吃飯,這麽積極做什麽?平常都不見他這麽積極。公司內部有人在調查的了。”
“公司內有人在調查?”
“是,和你們一樣,之前有個人過來,也是西裝領帶的,叫我不要出聲,說是內部調查。你們和他,是不是一路的?”
唐慶中越聽越奇怪,不知道怎麽問,只好讓顧暖來問。
顧暖問:“這裏是不是經常有部門來檢查工地?”
工人驚訝地看了下顧暖:“對,你說的對。我這是第一次遇到過這麽多部門,經常來檢查工地的項目。那些部門領導,說是因為接到舉報電話,不得不來,舉報電話說我們偷工減料什麽的,其實哪有的事。每次查完,都沒有事就回去了。這次阿茂出了事以後,工程為此停工了一個月呢。”
事情到了這裏似乎有些眉目了。真是有人不想長達這個項目做成,所以一直阻撓,手段因為長達的繼續施工,連續升級,可見這夥人是不達目的不死心的了。
工人下樓去了。
唐慶中決定在這頂樓上再找找,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當時事故留下的蛛絲馬跡。
顧暖本想勸他算了,畢竟那麽多人都來看過了,包括比他們更專業的調查事故專業人員,肯定是找不到什麽的了。可是,唐慶中那樣努力積極,對她說:“不管這是不是個套都好,如果我們這裏不能找到點什麽東西,無功而回,讓組長怎麽辦?”
唐慶中是怕三組和一組一樣的束手無策,方永興當時向部長信誓旦旦立下拿下這個項目的誓言,成為了空頭支票。
他們三組,除了能把他人項目啃不動的骨頭啃下來以外,沒有其他本事了。如果連這點優勢都沒有的話,三組都不知道怎麽在公司裏呆下去。
拍馬屁,又是方永興最讨厭做的事情。
顧暖只得埋頭幫唐慶中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漸黑。
唐慶中帶顧暖打算下樓。由于電梯沒有抵達樓頂,他們是爬最後一層樓梯上來的。
樓梯門關着,唐慶中嘗試打開這扇鐵門。他握住手把轉了幾下,裏頭明顯是被人反鎖了,轉不動。這令他大吃一驚。難道是施工的人誤認為他們都走了,樓頂沒人,因此鎖了門。
顧暖打開手機,一看,沒有信號。
兩個人趕緊走到圍欄那兒,想向下面的人求助。從樓頂望下去,下面不知道是不是天黑工地收工的緣故,沒有人動作,只有那部運載建材的貨車停在一邊上。
唐慶中的心頭撥拉撥拉地涼。
別看是夏天,可是樓頂的風大,兩人要是困在這裏真的被刮一夜寒風,真得病了。而且,不知道其他人到什麽時候才能發現他們被困在這。
*
長達設計分部
瑤姐指揮助手把桌面上給陳家銘看過的資料收拾好了,一邊是接了個電話。
展大鵬走進來的時候,她擡起頭看見他,立馬收了電話,叫:“展總監。”
展大鵬是長達工程設計部的總監。
“聽說陳董今天來過你這裏?”展大鵬随手拿起她桌上貌似陳家銘剛看過的資料。
瑤姐點着頭:“陳董今早來的。看了點資料就走了。說是公司董事的例行工作檢查。”
“他懂工程嗎?懂設計嗎?”展大鵬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其他人都走掉了,現在瑤姐的單獨小辦公室裏,只有他們兩個。瑤姐苦笑:“陳董不是做設計出身。但是,他帶了設計院的人過來。”
“什麽人?”
“大學設計院的老師。”
“哦,和我們公司合作,在我們公司裏還挂了個顧問閑職的那個,實際上,是充當他的狗眼,到處嗅。怎麽,在這裏挑剔出你什麽毛病了?”
“倒是沒有。”
展大鵬把資料夾扔回到桌上。
瑤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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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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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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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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