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64】(1)

路上,蕭夜白又與張小鏈通了電話,讓拿到藥的張小鏈直接先去開車,不用來接他們。

張小鏈那邊,好像是走到了哪裏看到了什麽人,突然咦了一聲,緊接,來不及和蕭夜白通風報信說:“二哥,不要從門口走,有人——”

醫院電梯叮一聲,突然打開了。蕭夜白警覺時,伸長手臂把身旁的顧暖一圈。

顧暖明顯感覺到他這個動作是有意遮蓋什麽。

可顯然都來不及了。

電梯門對着的醫院大樓門口,在半夜裏走來了一男一女。

男的看打扮像是個秘書司機之類,給前頭的女人拎了個包,亦步亦趨跟在女人後面。

走在前面的女人,約有四十歲的年紀,一身打扮大氣高貴。

頭上燙着時髦的大卷發垂及到雙肩,宛如時代周刊封面雜志上的女郎,雙嘴唇塗了厚厚的一層口紅,耳朵上鑲着閃目的鑽石耳釘。

紫紅相間象征富貴的及膝裙,裹着她稍微發福的身體。

女人看見了迎面的電梯裏站着的人影,明顯感到猝不及防的意外,猛地剎住了紅色的高跟鞋。

她身旁的司機驚訝地喊了聲:“少爺。”

這女人是誰?

不是蕭夜白的母親吧?

顧暖感覺年紀不對。對方貌似比當她老公的親媽年輕了些。

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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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事實上顧暖并不知道蕭家一共有多少人口。

關于蕭家的內部結構,一直以來,蕭鑒明都做了相當費力氣的保密工作。這是出于保護自己家人的安全。

一般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蕭鑒明家裏有些什麽人。

在顧暖自個兒猜了些答案,但不能完全确定的時候,突然感受到,身旁的他那只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骨。

他的手指固然纖細修長仿佛女人似的,力氣卻超乎了她想象中的大。

把她的手骨握到很緊很緊,仿佛要把她骨頭捏碎的那種。

顧暖忍着被他捏的疼,同時暗自打量着站在電梯前和他們面對面的那個蕭家的女人。

對方的目光,已經從蕭夜白的身上轉到了顧暖的臉上。

顧暖從她的眸光裏,明明白白看見了一抹吃驚,詫異,以及眯起的鄙視。

為此顧暖完全有理由認為,這個女的已經誤會了什麽。

“夜白,你半夜三更到家裏的醫院做什麽?”那女的問。

“二姐呢?二姐為什麽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蕭夜白針鋒相對駁回了對方的話。

姐——弟!

貌似這對姐弟之間的感情很微妙。顧暖琢磨着這其中的緣故。固然,她當年和自己的弟弟,感情老好了。所以沒有辦法想象姐弟之間,像現在她親眼目睹的這樣,她老公和自己的二姐,像是一對警惕的陌生人一樣互相對視。

蕭淑蘭,蕭家的二女兒,比起蕭夜白,大了将近十歲不止。這都是因為蕭鑒明是老來得子,到了四十歲出頭,才得了蕭夜白這個兒子。

“你忘了,你二姐夫前幾天不巧扭到了腰,今晚上,突然說在醫院裏疼得不行,我總得過來看看。”蕭淑蘭說,眼睛一直刻在顧暖臉上沒有動。

顧暖能感覺到對方的眸光分明想挖了她顧暖的骨頭,扒了她顧暖的皮,露出她顧暖的真面目,或許就是一條狐貍精。

因為,只看顧暖身上這個打扮,分明只是個公司的普通女職員。

你說,一個公司的普通員工,和老板的兒子半夜裏呆在一起,不是勾引,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不是想麻雀變鳳凰,能是什麽?

只差三個字從蕭淑蘭的嘴巴裏蹦出來,叫做——不要臉!

當然了,顧暖以為,蕭淑蘭如果真的很緊張自己弟弟是被狐貍精勾引了,換做她顧暖,肯定更為緊張。

蕭淑蘭那樣子,分明好像不太想當面揭露的樣子。她遲疑的嘴角,貌似在琢磨着利益得失。因此多為猶豫和打算,而不是緊張地開聲質問和關心。

“夜白,這位小姐是——”貌似想清楚了,蕭淑蘭大紅的嘴唇微彎起來,妄圖擠出一絲溫和的親人的笑容,對蕭夜白這個弟弟說,“你們這樣半夜出沒在醫院裏,是不是該對家裏人交代一下?這位小姐的家裏人知道她半夜和你在一起嗎?”

确實是很會說話的女人,老道的女人,一句話,先幫顧爸顧媽考慮女兒是不是被男人拐了。同時,從側面反映出,想先認定了她顧暖是一個道德有問題的非良家婦女。

蕭夜白索然一把摟住了顧暖的肩頭,反正,該看到的,對方都看到了,光明正大地說:“二姐,像你說的,我們是在交往。她發燒了,我帶她來家裏醫院看看。确實不知道二姐夫住院的事,要不,下回我和她帶束鮮花過來看望住院的二姐夫。”

呸,水果不帶,帶什麽鮮花!以為給死人嗎?

顧暖都不禁想,這個弟弟的嘴巴夠毒的。

蕭淑蘭臉色霎時有些不好看,她怎麽可能答應讓他們兩人雙入雙出來探望自己老公,那等于是她老二家認可了他們兩個交往的關系。

這點,絕對不可能!

蕭淑蘭德眼睛裏對她顧暖發出嚴重警告的信息:識相點的話,滾遠了去!

或許是對方這個眼神,把顧暖惹惱了。

滾什麽滾?她顧暖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只因為你富我窮,我就得被你說滾蛋?

“二姐。”顧暖突然打開之前沉默的嘴巴。

蕭淑蘭的臉,頓時刷的,快綠了。

什麽二姐?她壓根什麽都沒有承認!

趕緊走人。免得被這鹹酸的棉花糖纏住了,跳進黃河洗不清。

蕭淑蘭對司機說:“去坐另一部電梯。”

當着自己弟弟的面說這樣的話?

顧暖皺起眉頭,對方嫌棄她為一回事,可是,蕭夜白終究是她的親弟弟不是嗎?

蕭淑蘭和司機走進了另一部電梯裏。

見人走了,顧暖輕聲對身旁繃緊到像弩張的弓的男人說:“你把我的手握疼了。”

蕭夜白遲疑地低下頭,終于看見了自己握着她的手。他都不知道是自己怎麽握住她的手,而且不知輕重。

當他的手猛然放開她的時候,清晰地可以看見她的手背上手指上滿目蒼夷的泛紅發青。

登時心頭一疼,把她的手扶了起來,放在嘴巴上面吹,埋怨着:“你不早說?”

“你一直看着她,好像你養的那條看門狗一樣,我說八成你聽不見。”

聽到她這話,他天生苛刻削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了條弧線。

在顧暖眼裏,他這表情有點兒像是欲言又止。

終究,他放下她的手,輕聲道:“沒什麽事,我讓小鏈先送你回去,我還有點事要做。你回去好好吃藥,知道嗎?”

這聲音,這口吻,好像個大哥哥一樣,散發一股強烈的要給她安全的味道。

是受到他二姐的刺激了嗎?

顧暖想着。

他摟着她的身子繼續往外走,幫她抵禦住門口和室內空調吹來的寒風,生怕她回家路上再受寒了,因此,只聽他再度猶豫着:“或許讓你今晚在這裏住一晚上比較好——”

“你認為,她都在這裏了,我今晚住這裏好?”

蕭夜白就此低頭在她臉上看了一下,接着,喉嚨裏發出一串低低唧唧的笑聲,好像被她折磨到哭笑不得:“伶牙俐齒。剛才,你那句二姐,實在美妙極了,你看你把她那張臉給吓的——做得好,蕭太太。”

說起來,他最喜歡她這個樣子了,平常像條溫婉的小魚兒,偶爾露出白花蛇那樣滑溜溜的狡猾,然後驟然一變,成了小鱷魚,猛然咬向對方。

門口外面,之前看見蕭淑蘭趕着報信但是沒有成功的張小鏈一直緊張地等着他們,張望着。

顧暖走過去時,可以清楚地看見張小鏈那抹擔心至極的目光。

一個蕭夜白的二姐而已,怎麽搞到他一幫人全像如臨大敵似的?

顧暖心存疑惑。

說回來,他這些兄弟,感情和他真的好。不是親人,更似親人,叫人羨慕。

蕭夜白幫她拉開車門,把她塞到了副駕座上,彎腰,用手親自給她拉好安全帶扣緊了,檢查好了,最後,和張小鏈說:“你今晚睡你嫂子那兒的客廳裏,以免半夜你嫂子有什麽需要你做,你今晚代替照顧好你嫂子。”

“是,二哥。”張小鏈答。

蕭夜白再做了個電話的手勢給顧暖看:“有什麽事随時打電話給我。”

他的聲音,在夜風裏略顯沙啞。

想着今晚上,他為了她,都熬到現在快半夜兩點鐘了。

顧暖心頭浮現出一絲愧疚,擡頭對站在車外面的他說:“有什麽事可以明天再做,不需急于一時,壞了身體沒有任何好處。”

感覺到她這句話裏充滿的關心和愛護。她這是擔心他嗎?

蕭夜白俊俏的嘴角飛揚了起來,沖她似笑非笑的,溢出一抹邪氣:“太太這是要請我今晚到太太房間裏過夜嗎?”

顧暖扭回頭,不和他開玩笑。

在張小鏈準備啓動車子時,顧暖再扭回了頭,對着他剛才那句話說:“我的房間,一直對你敞開着。上回我已經說過了。”

他的臉上,分明給僵了一下。

顧暖忍不住眉角飛揚起一絲得意:小朋友水平,想和她鬥?

他注意到了她這個小表情,笑着,這回是真真切切地笑出聲來。

顧暖聽見他此刻爽快的笑聲時有些愣。

他這樣的笑聲她卻是第一次聽見。

以前總覺得他這人高深莫測,尤其是笑的時候,更是陰險狡詐,宛如一只精打細算不留人情的老貓,充滿了尖酸諷刺。

奧迪車開走了。

蕭夜白的兩只手插着褲袋,一直目送奧迪消失在路的盡頭。

他的眼睛不禁眯了一眯,回想自己今晚摟着她的時候,她那反應,貌似和以前的男朋友沒有他想象中的親密。

莫非,上回她親他那一下,也是她的初吻?

心情頓時有些百般滋味的。他的手指摸到褲袋裏的手機,拿出來之後按了個號碼。

“老四,你在哪?我看見你發來的短信了。”

撥的是展大鵬的電話。

展大鵬說:“我送唐專員回去的時候,路上聽說方組長出車禍了。後來和唐專員一塊趕去方組長被送去的醫院。”

方永興是在探病完住院的工人阿茂以後,剛把車開出醫院的停車場沒多久,與一輛迎面而來的貨車發生了相撞。

見出大事了,貌似是外地車牌的肇事貨車逃之夭夭。

幸虧消防到的快,把方永興從被夾扁的車頭裏救出來時,方永興存了口氣。救護車送他到就近醫院一檢查,發現是左小腿和手臂骨折。

由于方永興在抵達醫院開初一直處于失血性昏迷,被送進了手術室搶救。

等醫院和公安部門查明他的身份,通知到長達集團的時候,都到晚上*點鐘的時刻了。

“陳董剛好在公司裏加班。”展大鵬繼續解釋着是什麽樣的情況,“陳董聽說了消息以後,帶人立馬趕到醫院處理。我只好把唐專員送到醫院門口,讓唐專員自己進去。不然,陳董看到我肯定會懷疑。我告訴唐專員了,多餘的話什麽都不要說。先看看方組長的情況再說。”

蕭夜白聽完他說的,淡定地說:“你開車先來接我。”

“二哥?”展大鵬果然發出一聲訝異,“你今晚不陪嫂子嗎?”

“別提了。”蕭夜白吐口郁悶的氣,“今晚夠倒黴的。遇到了個不速之客。我怕和你嫂子膩的太久的話,那只母老虎肯定要查。”

暫時,他并不想把蕭淑蘭全刺激了。因為蕭家老二這只母老虎,是一個最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如果沒有在他安排好的計劃之內實施,被蕭淑蘭攪局的話,肯定是不好的。

展大鵬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卻也驚道:“現在都兩點了,她到醫院做什麽?”

“用得着問嗎?”蕭夜白冷哼一聲,“這邊出事,她後腳就到了醫院。說是探望我住院的二姐夫,你說是誰的問題?”

展大鵬當場被他的話吓出了聲冷汗。

回想起來,如果真是有人有意而為,顧暖陰差陽錯被卷進這個事,但是最後沒有受傷,實在是太幸運了。

奧迪開在大路上,四周一片夜色茫茫。

顧暖的身子靠着冰涼的車窗。

由于剛吃了那位唐醫生開的感冒藥,她有些昏昏欲睡的。車窗縫隙裏的風一吹,她的腦袋又有些驚醒。

有些疙瘩在心頭糾結着,她沒法安心入睡。

想着他今晚不陪她回去,八成是顧忌那個女人。

她很清楚,如果對方只是懷疑他們兩個是玩玩中的男女,與知道了他們已經是夫妻的區別,引起的連鎖反應一定是很大的。

如此推斷的話,最好是,暫時把他們之間的事兒保密。

更何況,她今晚都看出來了,他家裏的二姐,似乎并不像他這樣不嫌棄他人的出身。

“他家裏有幾個兄弟姐妹?”

突然聽見顧暖開口問起蕭家,張小鏈想到她今晚都看見了蕭家人,确實沒有必要繼續隐瞞這些,于是對她坦白:“二哥有四個姐姐,沒有其他兄弟妹妹。”

四個?

這個數字,無疑是超乎了顧暖的意料。後來一想,卻又覺得合情合理了。

中國人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如果蕭鑒明非要個男孩子傳承香火,只能是使勁兒地生孩子了。

“他這四個姐姐——”顧暖遲疑着。

“我們把二哥家裏這四個女人,叫做四只母老虎。當然,二哥年紀都這麽大了,二哥的姐姐又都比二哥年紀大,全部都結了婚的。”

能叫做四只母老虎,可想而知,都是一些強勢的女性。

“嫂子,你以後見了就知道了,但是,我是希望嫂子你除了自己小心一點以外,最好多關心下二哥。”

她已經看出來了,他和他二姐感情都不好,八成他和另外幾個姐姐的感情,據張小鏈這話,都值得琢磨琢磨的了。

血濃于水的親人之間,變成連陌生人都不如的關系。顧暖認為換做自己都得感到寒心。

說來說去,會關系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在傳說中身處豪門的關系嗎?

張小鏈就此順道告訴她一些有關蕭家內部的歷史:“本來,二哥的父親,蕭董事長,都不認為自己後繼有人,是不會有兒子的了。因為連生了四個,都是女兒。于是,蕭董事長早期立的那份遺囑,是把自己和老婆名下的財産,全部劃分給四個女兒的。沒有想到的是,到後來,二哥出生了。二哥一出生,原先的財産分配計劃只能廢棄。蕭家其實個很傳統的家庭,尤其還在世的蕭奶奶認為,財産和公司,全部只能給蕭家的男根來繼承,女孩子沒份。”

從此,蕭家四個姐姐唾手可得的巨大財富,因為一個弟弟的出生,變成了兩手空空,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換做是誰,肯定都受不了這種打擊。

那誠然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哪怕分成四份!

恐怕這裏頭的争執,遠遠不止這點。想當初,要娶蕭家女兒的男人,哪個不是一樣看中蕭家巨額的財産。

攜帶巨額遺産的老婆娶了,這個女婿當了老長時間,最後一個小舅子出生,什麽都沒有了。這些女婿的婚姻投資,哪個不是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點張小鏈固然沒有明說,可是,總能猜到一些蛛絲馬跡的。

單純只是女人的話,不可能那麽兇惡地搶財産。女人說起來,只有被什麽刺激到壓迫到的時候,才有那份可怕的野心。

顧暖想到他剛才握緊她那只手,是擔心蕭淑蘭對她做出什麽嗎?

這一想,她銳利地一掃張小鏈臉上,問:“你二哥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故嗎?”

張小鏈似乎早料到她會這樣問,嘆口氣說:“我是聽其他人說的。當時,我剛跟着二哥,人家告訴我,二哥自小到大被人綁架了三次,要我多留心點二哥的安全。二哥每次遭遇綁架,都是生裏來死裏去的。”

富人家庭成員遭人綁架的事兒,似乎早不是什麽新聞了。常有看電視新聞裏播送過。只是沒有想到他也遭遇過。

正因為此,他到現在都不敢在公衆暴露自己的臉。

至于他那個古怪的性格,恰是被這樣奇葩的家庭給鍛煉出來的吧?

顧暖慢慢地轉回頭,看起了外面漫漫的長夜,睡意皆無。

有錢,不也是一樁遭罪的事兒。

奧迪在一個小時的飛速行駛之後,到了他們的小公寓。

張小鏈停好車以後,陪着她上樓梯。

進到公寓裏,顧暖只要沾到床上,幾乎不用眯眼,可以馬上睡過去。

只能說那個唐醫生,別看人和性格都好像溫溫吞吞的,開的藥和他本人明顯完全不同,藥性忒厲害。

她只能想,唐醫生是擔心沒有把她快點治好,會挨蕭夜白這個急性子病人家屬的罵。

張小鏈幫着她蓋被子時,還安慰她說:“唐醫生的醫術很好的,很有名氣,很多病人慕名求醫。”

說的也是,年紀輕輕的,可能三十出頭而已,都副教授了。況且,她那個老公,只喜歡有才的人,不喜歡庸才。可見這位唐醫生是個真才實幹有料子的。

這樣說的話,難免是有些奇怪了。一個富有才華對學子,上學不得拿個全額獎學金什麽的,免費讀書,畢業後不需要費力直接撥進公立研究單位,獲得一份穩定高雅的工作。

如此順理成章,可以達到最完美的人生仕途,為什麽唐思禮會選擇到臨床上,當起了又苦又累的外科醫生?

不止如此,這個足以負氣才子,對她老公這樣靠着家族鍍金才身價上漲的金主,居然願意受盡委屈的低聲下氣?

張小鏈看起來,對唐醫生的事了解的不多。只能說他看人的目光沒有她顧暖尖銳。

顧暖一眼看出來了,唐醫生在巴着她老公蕭夜白的大腿。

很簡單,再有才華,沒有人脈,沒有巨大堅實的靠山,想在這個社會裏如魚得水一路高升?

沒門!

一個堂堂的大醫生,被人一通電話随叫随到,不是把自己定義為了奴才是什麽?

難怪她老公,看着那唐醫生的目光裏,盡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表情。

顧暖終究沉沉地睡了過去,固然,今晚發生太多的事情,幾乎擠爆了她的腦容量。

到了第二天清晨,她睡了整十個鐘頭,是到了日上三竿的時間。

這讓她稍微沉了臉。

唐思禮給她的藥裏肯定下了安眠的成分,不知道是唐思禮的主意,還是她老公的主意。

張小鏈幫她在公司裏先請了假。

同時關于他們招商三組昨晚上出事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公司。畢竟這事兒,本身就挺大件的,是屬于差點出人命的那種。

早上許志林剛來到公司上班,聽前輩邱文得貼着他耳邊說:“做事小心點。組長剛被部長叫進辦公室裏了。”

一組的辦公區,離部長的單獨辦公室近。

只聽邱文得這話剛完,部長的辦公室裏突然傳出了一聲男人的暴跳如雷。

“你不會告訴他嗎?!你明知道他的性格是什麽樣的?他是拿到沖鋒槍馬上往前沖的,根本不懂什麽叫做剎車,更不像我們會保存自己。結果他在前面出事了,你認為上面的人會怎麽想?”

招商部部長的吼聲猶如雷聲滾滾。

挨罵的一組組長沒個吭氣的。

許志林聽得心驚膽戰,想着不會組長在裏頭已經死了吧。

猛的,裏頭再傳出摔東西落地的響聲,伴随一句狠厲的:“我告訴你,這個事兒總得有人負起責任來,你自己想好了!”

這尾聲的話才夠厲害的。

每次出事都得有人背黑鍋。

這回會是誰?

整個招商部辦公區裏,一個個員工都是面色難看。

有些人,高聲詛咒起了三組:“媽的,他方永興想出人頭地,拿着我們頭頂踩,這種人也能留在我們公司?!”

“瞧吧。”邱文得拍拍許志平看到發僵的肩頭,“你還羨慕三組嗎?就他們這種辦事風格,自以為自己是義勇軍,結果,只是個拖人後腿的。不會有人喜歡他們的。”

許志林突然想,顧暖一個女的,莫非也跟方永興他們當義勇軍?

“她跟他們去了的。”似乎看出許志林想的,邱文得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臉色,“你是不是和她很熟悉?我聽人事部的人說,你和她之前好像認識的,一路都在說話。”

許志林立馬撇清和顧暖之間的關系,三組都被人怨上了,他怎麽可以和她牽扯上,說:“沒有的事。只是剛好一塊參加面試,互相打過招呼。”

“她不是聾子嗎?”

“對,正因為她是聾子,所以有些好奇打探了下。”許志林自如地回答。

邱文得把文件夾打着自己掌心,若有所思的:“确實很奇怪的,一個聾子,到哪兒都像一陣旋風。”

想顧暖剛到三組,三組馬上出了事。

為此,招商部的人都不由想着,會不會是這個新人給方永興出了什麽主意。

顧暖不知道這些,她中午起床以後,感覺燒退了,因此準備下午回公司上班。

張小鏈給她買了粥,同時勸她再休息幾天:“唐醫生說,下午他交班以後會來看你。”

怎麽好意思讓一個三甲醫院的教授到家裏為一個輕微感冒的病人出診?

她并不是蕭夜白的真太太,只是假結婚。唐思禮根本不用拍她的馬屁。

為了避免以後見面更尴尬,顧暖一口拒絕了:“不用。”

要回公司,總得向上級報告。剛好,她急着想知道組裏其他人的情況。

比如唐慶中昨晚回去以後有沒有像她一樣生病了。

發了短信給唐慶中。

唐慶中回信給她說:組長出車禍住院了。

顧暖怔了下,擡頭看向張小鏈。

張小鏈同樣是今早上才知道的這個事兒,說:“二哥擔心你生病,所以,叫我先別告訴你。”

顧暖起身拿包,準備去醫院探望方永興。

張小鏈開車送她過去。

由于方永興是就近就醫的,現階段沒有什麽必要轉移到大醫院去,住的是區醫院。

顧暖到了區醫院,一個人直接上樓找到方永興的病房。張小鏈沒有跟着她上去。

唐慶中是接到她消息,在門口等着她了。

“只有前輩一個人在這裏嗎?”顧暖有些驚訝地問。

按理,公司裏員工發生工傷了,公司應該派人來照顧,并且有多人來探望。

唐慶中說:“陳董昨晚有來探過了。考慮到組長的脾氣,認為熟悉的人留在這裏陪組長比較好。組長的媳婦帶孩子剛好回老家去了,沒在城裏。我和瑤姐商量了下,她等會兒派個同事過來接我的班。”

方永興那個苛刻的性格,确實是一般人都承受不住。

人事部的人似乎來過,見到了方永興,可能沒有兩句話談不攏已經被方永興罵跑了。

顧暖才知道,原來方永興和瑤姐雖然不在一個部門,但是在公司裏可能性格上做事上比較投緣,算是關系比較好的同事。俨然,她沖菊花茶的事,是瑤姐告訴方永興的。

唐慶中推開門以後,顧暖跟着他走進了病房裏。

方永興在床上艱難地躺着。

昨晚做了骨折固定手術以後,他受傷的手和腿都腫脹疼痛,讓他日夜難眠。吃了止痛藥,感覺更糟。腦子都糊裏糊塗的。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方永興睜開眼皮,看見了顧暖。

顧暖走近到他面前,說:“組長你休息吧。有什麽事,交代我和前輩去做就可以了。”

方永興看着她,發現她經歷昨晚的驚險之後,一點受驚的表情都沒有。

想到她是個女人,有這種毅力真難得,一點都不比男人差。

一抹思慮閃過方永興的眼中。

方永興對唐慶中說:“如果有人找你們去問話,你讓顧暖去說,你不要說。”

唐老鴨的口才,以及危機應對能力,只能說是一般般,這點方永興很清楚。

想到昨晚上兩人遇險的時候,最後都是靠了顧暖的智慧脫險的。唐老鴨對方永興的這個提議舉雙手贊成。

下午,瑤姐派來的同事來接替他們的班。唐慶中和顧暖一起坐車回公司。

等他們兩人走回到招商部的時候,招商部的人都對着他們兩個看,卻是沒有一個準備上前關心問候一下。

唐慶中把公務包放在了桌上。

顧暖準備拿抹布擦擦蒙灰的桌子,包括方永興的辦公桌,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許志林和其她人遠遠看着她,不明白她這種冷靜從哪裏來的,不像一般受過驚吓後的女人。

人事部的電話,這時候打到了方永興辦公桌上的電話。

唐慶中走過去接起話筒:“是,我們組長不在,還在住院。——高層現在是讓我們現在去會議室,想問我們些情況嗎?”

看來和方永興預計的一樣,有人要問他們話。

唐慶中挂了話筒,對顧暖招下手。

兩個人往外走。

經過前面的部長辦公室時,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只腦袋探出門外沖唐慶中問:“人事部找你們?”

“是,江組長。”唐慶中轉過身答。

江組長是招商一組的組長。

“人事部有說什麽嗎?”江組長再問唐老鴨。

“沒有。只叫我們過去。”唐慶中簡單明了地回答。

“你帶她過去做什麽?”江組長的目光則落到了顧暖身上,“她不是聾子嗎?去到那裏,你讓她怎麽辦?”

“人事部叫我們兩個人都去。”唐慶中把皮球立馬推到了人事部頭上。

江組長臉上閃過一抹不悅。

顧暖透過他身後,明顯能看到還有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應該是他們的部長,據說,他們招商部的部長姓孟。

很顯然,孟部長和江組長是想把她顧暖留下單獨審問。

新人,總是好拿捏一些的。

“這樣,部長說了,你們留一個人在這。他和人事部通下電話。總不能三組一個人都沒有吧。你們手頭辦的事,難道只有明悅嗎?”江組長貌似不耐煩地幫他們兩人做了決定。

不能把他們兩個都留下,上面要問話,只能是留一個以防萬一。

唐慶中不假思索,對顧暖比個手勢:你過去,我留下。

應付自己部門的人,唐慶中比較了解,能應付得上。

顧暖點頭,自己一個人走出了招商部。

走出去時,能感覺到一雙雙眼睛盯在自己背上,好像都很吃驚她怎麽能有這般底氣和自信,不就是個聾子嗎?

到了人事部,是之前那個給她帶過路的小柳接待了她。

“你一個人嗎?”小柳對于只有她一個人來也有些吃驚。

“唐專員被部長叫過去了。”顧暖解釋。

小柳更稀奇地看着她:“叫他,沒有叫你?”

按理不應該是唐慶中把她留下自己一個人來嗎?怎麽是她出馬了?

三組的人是不是腦袋抽筋了?

現在絕對是關鍵時刻。一點不小心,只要露出點馬腳的話,他們三個都要自己背起責任來的。

莫非是招商分部的部長想着讓三組自己背黑鍋,把唐慶中硬給留下了。小柳只能這樣想。

顧暖能聽見人事部裏頭貌似蔡姐的聲音喊了一聲。

小柳急忙地把人事部的門關上,帶上顧暖說:“到七樓的會議廳。”

顧暖剛進長達的時候,聽人事部的人簡單介紹過總部建築物的結構,貌似第七層,是全公司聚會才開放的樓層。

七樓有個很大的會議廳叫做中央會議廳,是長達高管們集中開會的地點。

莫非是在那裏召開審判三組的批判大會?

顧暖似乎可以稍微做下推斷,他們三組的事兒,是驚動到了長達頂層的高層。

人事部

蔡姐看見顧暖走了以後,急匆匆撥了自己桌子上的座機,等電話接通,低聲說:“陳董。通知三組的人去開會了。”

“方組長在住院,是讓唐專員來回答詢問,是嗎?”陳家銘說。

“不,來的人是顧暖。”

蔡姐都能聽見自己緊促的呼吸聲。小柳覺得顧暖來奇怪,她卻覺得再正常不過了。

方永興不是只省油的燈,不然不會在這麽複雜的公司環境裏單打獨鬥到現在。

唐慶中無論口才,或是公開場合表現方面,都很差。相反,顧暖在面試裏已經表現出比唐慶中超出一倍以上的公關能力。

還有,那杯菊花茶。

陳家銘的聲音,聽到她報告的消息之後,似乎只怔了一下,接下來冷靜從容的,與她想的一樣:“方組長是個很會看人的人。我現在只好奇,是誰把她分到方組長那裏的。”

蔡姐老實回答:“那天我剛好不在。新人的分配,是公司各個部門的高管們自己協商後的結果。”

“如果是都不要的人,總得有人拍板吧。”

這話卻是沒有錯的。蔡姐眸光裏一閃:“我回頭問一下。”

“你準備一下,到七樓會議室。”

蔡姐準備挂上話筒的時候,只聽陳家銘又問:“你看她今天精神怎樣?”

他們都是到了今早上,才知道顧暖昨晚和唐慶中一塊被困在工地。據說後來是他們兩人自己逃出來的。

蔡姐說:“她站在門口,我沒有仔細看,不過能走能動,應該沒有受傷。”

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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