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67】(1)
蘇逸夏有個姑媽這事兒,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像顧暖家有邱三姑這樣的親戚一樣,蘇逸夏這個姑媽,是個富太太,那個富裕的等級,遠超出蘇逸夏家裏小老板的經濟。
于是蘇逸夏這位随了老公改姓,如今叫做歐春華的姑媽,從來都不和蘇逸夏他們家來往的。
況且,雖然歐春華以前是姓蘇,但是,和蘇逸夏的爸是堂關系而已,不算同一個爸媽,不是最親。
蘇家老家在安徽,家族的人員多,體系大,其中,出了好幾個有名的商人。可是,論如今最富有的,無非還是早年嫁了個華人富豪的歐春華來的有錢有勢。
蘇逸夏當初,是因為林意珊說起要介紹她給蕭公子認識的時候,有個門檻。
蕭家那樣有錢有勢,說真的,蘇逸夏家裏那點經濟背景,蕭家真看不上眼。叫做門不當戶不對。
蘇逸夏當時心裏一動,把歐春華的大名擺了出來。
歐春華不和以前的蘇家人來往,可是沒有辦法阻止蘇家人拿她當親戚顯擺。
林意珊後來找人打聽,确信了蘇逸夏說的不是謊話,歐春華嫁老公前是姓蘇的。
如果蘇逸夏和歐春華真有親戚關系,以歐春華的背景來說,則絕對是配得上蕭家的。
因為歐春華靠着老公的家産,現在已經是福布斯女富豪榜榜上有名的女商人。
一樣的道理,蕭淑蘭那會兒聽蕭淑菊說起這樁事兒能動心,當然也是因為想着能和歐家結上親戚的想法。現在既然重現提起了這件事,蕭淑蘭無疑多個心眼要再确定一下沒有錯。
“歐太太,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嗎?”
“她是只有一個獨生子,不過這個公子爺,從來和我們家那個怪人一樣,不喜歡在公共場合現身的。他年紀比夜白小一些,現在大概二十五歲左右。”蕭淑菊不耐其煩地對蕭淑蘭講解,這事兒很明顯她也想見成,見成的話,她就是個功德無量的大媒人了,“我們說的這個蘇小姐,是歐太太的侄女。”
“歐太太對外,好像只說自己有個兒子,其他親戚從來都沒有提過。”蕭淑蘭依然抱了些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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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麽?她親戚那麽多,難道一個個提?”
“我意思是說,如果這個蘇小姐,對于歐太太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的親戚,有意思嗎?”
蕭淑菊聽完她這話一笑:“血緣這關系,只有當有錢的時候,才有用的,二姐難道還不知道這點嗎?如果歐太太知道她要嫁給我們蕭家,不得另眼相看她,到時候,自然兩家緊密聯系了。再說,那個歐公子年紀比夜白小,未來想找老婆的話,或許會在二姐的女兒身上找不是嗎?”
這話說到點上了。要不是因為想到歐太太的寶貝獨生子,蕭淑蘭斷不會一個念頭直接想到蘇逸夏那兒去了。
她家寶貝女兒,今兒十七,剛好高中,快要成年,和歐家的公子相差的年紀不大,或許真能配上。
這事兒暫且這樣說定了。
蕭淑菊這邊趁熱打鐵,和林意珊商量起來。
沒過多久,蘇逸夏在家裏接到林意珊的電話。
“蘇小姐,有件大好事要告訴你,我家那位小舅,他們家,準備再給他說親了。候選名單裏,你排了第一個,高興不?”林意珊快意地說,是因為知道蘇逸夏這個眼高于頂的,實際上對沒有見過面的蕭夜白始終抱着一種獵奇心的。
等于說,蘇逸夏是暗中仰慕着蕭夜白。
蘇逸夏不敢說百分之百對于沒有見過面的陌生男人就産生了愛意,但确實是,只要想到蕭家那個背景,你說哪個女人能不動心?
剛好,蘇逸夏腦袋裏一直翻滾着昨晚上蘇逸德給她扔下的炸彈。
怎麽說顧暖和蕭公子在一起了?
是真是假。她這今晚上刺探了幾個鐘頭,顧暖都沒有個确切的回複。卻是顧暖那邊越來越神秘了,始終捂着自己住在哪裏的秘密。
這讓蘇逸夏心頭越來越不踏實。
顧暖要是真和哪個男人再好上了,蘇逸夏這看着心裏也不好受。
想你顧暖是個聾子而已,被男人甩了,那麽快又被其他男人看上,讓其他大齡剩女情何以堪?尤其她蘇逸夏這個大美女到現在都孑然一人。
“你怎麽不說話?”等了老半天,林意珊沒有聽見她像自己想象中那樣興高采烈,有些意外,問。
“我哥,說昨晚上,看見顧暖和一個男人出入在他們家醫院,具體不能确定是哪個男人。”
提到顧暖,林意珊立馬兩只耳朵豎了起來:“你說什麽?她三更半夜,到醫院勾搭男人?”
“是不是在醫院才勾搭上的不清楚。但是,據我哥說,那男人,好像挺有錢的。”蘇逸夏不可能把沒有确定是蕭夜白的事告訴林意珊。因為如果不是的話,等于是對蕭家人造成诽謗造謠,她和她哥,都得吃螫的。
林意珊那頭,很顯然情緒也不太好了,冷冷地說:“你哥做夢了吧?”
不是做夢是什麽?都被男人甩了,還能勾搭個有錢男人?天方夜譚!
“我也怕我哥看錯了。我哥說他沒有看錯。所以,我今天發信息去問顧暖,她到現在,住哪兒一直捂着,視頻通話都不讓。你說她這不是分明在自己屋裏藏着男人不讓我們看見嗎?”蘇逸夏的口氣不由顯現出焦急。
林意珊于是冷不丁一句話戳她:“你關心她那麽多做什麽?她那只癞蛤蟆,反正怎麽都吃不到天鵝肉,因為她連吳子聰都抓不住。你更重要的是關心你自己。怎麽樣,蕭家的邀請你來不來?”
“你說你小舅?”
“是。”
“可上回,他不是不見我嗎?”
“這回你放心,我不會說我讓你見他,我會撒個謊騙他出來,你到時候想盡法子抓住他就行了。”
林意珊的這個主意明顯比上次的安排好很多。蘇逸夏考慮了下接受了。
*
小公寓裏
顧暖那碗飯剛扒一口,前面伸出來的筷子瞬間插走了盤子裏的第三只雞腿。
一共三只雞腿。
她給自己留了一只,預計給他兩只。
他瞬間吃完兩只,插走了最後一只。
餓死鬼!
舔着雞骨頭的蕭夜白,突然看着空了的盤子,問:“你的呢?”
顧暖無語,道:“你吃吧。”
“怎麽辦,我把你的雞腿吃了。”
小盆友的口吻畢露無疑。
顧暖道:“我不喜歡吃雞腿。”
“你騙誰呢?這樣好了,這魚你吃了,我不吃了。”說着,蕭夜白把只剩下三分之二的魚推到她面前。
顧暖真從沒有和這樣的小盆友共處過,偶爾太過單純的男人,讓她基本上無所适從。
“一塊吃,不然我吃不完。”顧暖只好這樣說。
“那怎麽行?你太瘦了,而且,你不是生病了需要營養嗎?明天我讓唐醫生給點維生素什麽的。”
“你當藥是補品嗎?不用錢嗎?”
“我有的是錢。”
這男人說的是實話,但是說的每句實話都可以氣死人,這點,顧暖早在他微博上領教到了。突然想起他那已經擁有上千萬粉絲的微博,顧暖問:“我看你是不是平常沒事喜歡發那東西?”
哪裏知道小朋友一下子又被雞血打紅了臉,雙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你關注我微博了是不是?”
“我哪有——”顧暖否認。
“你肯定看過我微博了,不然不會這麽問。”邊說,蕭姓小朋友很高興,再次得意忘形,“原來你以前已經對我有興趣了,早說嘛。”
顧暖登時恨不得掴自己兩下嘴巴,她這是和一個小朋友說了些什麽。
“對了,你微博名字叫什麽,我關注你。”
這話當場讓顧暖神情嚴肅:“你這是想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他那微博,真正的大V,數千萬人關注,上億人每天議論的焦點,更關鍵的是,他那微博號,從來不關注人。要是加了一個她,第二天馬上人家會把她人肉出來的。
蕭夜白頓時來個急剎車,擡頭沖她勾勒下眉角:“你放心,我再注冊個號,普通賬號,沒人知道,只關注你。”
“紙是包不住火的,蕭先生。”顧暖冷酷地這樣說,胸口裏那塊心髒卻在直跳。
對面的小朋友卻樂此不彼,埋頭找着她微博,連飯都忘了吃。
“你吃不吃飯?”顧暖只好像顧媽教育小朋友一樣拿筷子敲他的碗,“你不吃,永遠你別再吃我的飯。”
老婆生氣了?蕭夜白小生怕怕的,趕緊回來吃飯。
兩碗米飯扒完。
顧暖喝完湯,幫他把餐桌子上的殘羹收拾一下,接着帶他走到廚房,提供了一雙洗碗手套給他,說:“女性戴的,你勉強穿先,明天我給你買雙大的。”
“不需要。”他随口就答,“戴你戴過的手套最好,都是香味。”
顧暖冷哼:“是,洗潔精的香味,沒有想到蕭先生你原來這麽喜歡洗潔精,以後刷碗刷碟全給你了。”
蕭夜白明擺着沒有想到她這伶牙俐齒已經開始适應他了,給她堵了這一句之後,給瞪着眼,半天說不出話。
老公洗碗,做老婆得了個閑空。顧暖坐在客廳裏打開電視機,一邊拿着洗好的水果放在茶幾上邊切邊拌沙拉。
難得的清閑,心情都不由地變得愉悅了起來。
這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過的情景。
吳子聰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幫着她做家務活都不會這樣幫她把洗碗全包了。
這小朋友有時候挺好糊弄的。顧暖心裏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不道德的念頭。
蕭夜白啪啦啪啦洗完了碗。
顧大廚過去檢查,監督其返工。
小朋友很聽話,又刷了一遍。這是因為蕭小朋友很愛幹淨,有幹淨的被迫症。
終于把碗洗好了,顧暖幫着把碗碟放進消毒機裏,同時告訴他:“客廳裏有水果沙拉,過去吃吧。”
這樣的老婆上哪兒找,做飯,還做飯後沙拉。蕭夜白一樣以前想都不敢想。
更重要的是,這女人不是愛着他的錢才讨好他做這些事的。
“暖兒。”
“嗯?”
“你真好。”
沒來得及閃避,顧暖的額角上被他彎下來的嘴巴輕輕一碰。
小朋友說話就是直接,直言不諱,偶爾的真誠,讓人無法心頭不悸動。
顧暖僵了一下。
他親完她額頭,屁颠屁颠跑去客廳吃她做的沙拉。
顧暖嘆:哎——
吃沙拉的小朋友,邊吃邊繼續翻起了小人書。
顧暖考慮到他今晚八成是要留在這裏睡的了,在衣櫥裏找到了備好的另一床枕頭和被子,給放到了屋裏那張一米五的雙人床上。
小公寓嘛,房間面積小,只夠放一米五的床。
顧暖覺得平常自己一個人睡這張床是大了,現在看着這張床,卻突然沒法想象他躺到上面時會占據了多少空間。
他身高,她回想着,大概高出她一個半頭,她一米六三,他最少要一米八以上了。
真正的大塊頭。
這樣想,她開始在床中間修葺隔牆時,好心給他挪了點地兒。
弄完床,顧暖去洗澡了,洗完澡,把自己要換洗的衣服放陽臺洗衣機裏,接着,沖客廳裏看小人書看到忘我的某人喊了下:“你不洗澡嗎?”
“洗——”
和她家裏老爸一樣的口吻。
顧暖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這個樣,可吳子聰不是這個樣。吳子聰向來很自覺,什麽時候做什麽時候的事,比她更清楚。
也或許是她從來沒有和吳子聰真正住過在一起,吳子聰的惡習沒有表露過在她面前。
顧暖發現自己又亂七八糟地想了,走進客廳裏,沖邊答着要洗卻一直在看小人書的某人,像顧媽打顧爸一樣,拿起手裏那個衣架,直接抽翻了他手裏拿的書。
他詫異的,登時擡起腦袋來,似乎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過他。
“你洗不洗?你不知道人家要睡覺的嗎?明天要上班的嗎?”顧暖一字不茍的,學着顧媽的口氣說,“你再這樣,以後別在家裏住了,一點配合的精神都沒有,以為這屋裏只有你一個人嗎?”
蕭夜白瞠目結舌。在蕭家裏,都沒有人這樣說過他。
當然,蕭家那麽大,整個大別墅,只住那麽幾口人,各有各的空間,夠寬敞的,彼此影響不到。
被家裏人管着原來是這種感覺。
見他居然挨了罵還頗有餘味地摸起了下巴,顧暖只差翻個白眼。
老天,她這是遇到了外星人嗎?
火星人都沒有他如此奇葩。
蕭夜白從躺着的沙發裏爬了起來,道:“我去洗,我去洗。”
說着,是很聽話的,沒有穿鞋直接進了洗澡間。
顧暖望了望他背影,想起,喊:“你拿衣服沒有?”
“忘了,你給我找一件。”
他倒是大方,讓她給他內衣,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你衣服放哪了?”沒有辦法,顧暖繼續學顧媽幫顧爸那樣,在櫃子翻裏找他的衣服。
洗澡間的水龍頭嘩啦啦地響,響聲巨大。
“你說什麽?我聽不見!”他的聲音從洗澡間裏傳了出來,學她做起了聾子,喊着,“我在洗頭!”
得了,真和她爸一個德行了。顧暖不敢想,某天他要是真和她爸碰上了面,兩個人一杯酒下肚,立馬像是萬裏迢迢遇上了知音。到時候,真還得了!
在這種時候,都只能靠家庭主婦自身智慧的潛力了。
顧暖想了想,想起今天張小鏈給她帶外賣回來時,順道提了個包袱回來。
在窗臺的榻榻米飄窗一角,找到了擱在那裏似乎被人遺忘了的黑色旅行包。一看,旅行包的拉鏈是上了密碼鎖的。
顧暖只好隔着洗澡間的門繼續問:“你的密碼多少?”
“我的密碼?銀行卡密碼嗎?”
她要他的銀行卡密碼做什麽?!顧暖來不及氣,洗澡間裏的某人果然又開始以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說:“你缺零花錢用早說。我給你信用卡,不用密碼,你盡管刷。”
“不怕我把你的卡刷爆?”
“不怕。我的卡你刷不爆的,額度太大。”
顧暖有一種一腳踹死這人的沖動。
他說話,讓不讓人活的。
顧暖冷靜地吸口氣,繼續問:“我是說,你那個讓張小鏈提來的包是不是放了衣服的。”
“哦,對了,是從酒店裏幫我提過來的吧,裏面是放了衣服。”某人記了起來,卻突然詭秘地一笑,“那號碼,我也忘了。”
顧暖是個有脾氣的姑娘的,轉身回頭走,抛下一句:“你自己搞定吧,我把包放在洗澡間門口了。”
“哎——”小朋友沒有想到她來這招,急了,喊,“我沒有穿衣服可以打開門嗎?”
“怎麽不可以?沒人看見。”
某人于是咕哝了一句:“原來你這麽開放,我以後可以直接穿褲裆。”
顧暖抓起了拳頭,沖他喊道:“我爸在家裏都不穿褲裆的。”
真是情急之下,連遮羞布都忘了。
兩人對話到這裏,頓時,顧暖覺得自己的臉皮像火山要爆發了一樣。
天,她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的話,為什麽在這個男人面前就不一樣了。讓她這個大姑娘家想找個洞挖了埋了自己。
某小朋友意圖化解尴尬,嘗試着說:“原來岳丈在家不穿褲裆,那穿什麽?”
顧暖想一頭去撞牆了。
她直接奔進了卧室裏,躺到床上,拿起被頭往自己腦袋上一蒙,仿佛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這麽丢臉的事情,她這輩子從沒有試過,讓她感覺要命。
渾渾噩噩的時候,房間的門被人打開之後,緊接是腳步聲。
顧暖隔着被子,只能看着外面看得很模糊,隐隐約約只覺得那人影的輪廓好像小山一樣,能讓人心跳加速。
蕭夜白走到床前,見到了床中間某人修葺好的隔牆,剎那一愣:“這是三八錢嗎?”
想着她之前說的自己的房間對他永遠敞開着,他這不洗完澡美滋滋走進了她的房間。結果,一條雙人床上用被單修葺起來的三八線,建築的規規整整的,都讓他快誤以為她是做建築出身的。
顧暖在被子裏輕咳一聲:“這麽晚了,睡吧。”
言外之意,要麽你睡要麽你別睡。
其實嘛,要蕭公子說,這個待遇已經算很好了,沒有趕着他去睡客廳沙發,或是在房間裏睡地板。
他解開裹在自己身上的浴袍,往床上一躺。
顧暖在另一邊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重量像是要壓垮了另一邊床,這種可怕的力量,讓她抓緊了手裏的被頭。
他在床上翻覆,雙人床因此上下震動。
小朋友,睡個覺都不安分。
顧暖忍不住喊了句:“你做什麽?”
“我找被子。”
“被子不是被壓在你身子下面了嗎?”眼睛沒瞧見,顧暖依舊猜得到,只有小朋友會犯下的錯。
于是,他只好離開床,把被子抓起來,再躺回床上,一邊解釋說:“我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家裏的床比這個還大,只睡我一個。”
“你嫌它窄,可以睡地板。”顧姑娘忍無可忍了。
這富豪的兒子,永遠不知道貧窮人家的辛酸。
他們顧家,以前沒有地方放床的時候,都是擠着睡地板的。
蕭夜白說:“你讓我睡床上了,我幹嘛睡地板,這床不窄,我和你睡剛好。”
顧暖再次翻白眼,這是男人說出來的話嗎?
不行了,她再和一個小朋友糾結下去,今晚上不用睡了。
顧暖就此閉緊了嘴巴,說什麽都決定今晚不再說話。
這一招,貌似挺有效的。
蕭夜白把雙手枕在後腦勺,看着天花板老半天,睡不着。
怎麽睡得着?
身邊躺了個女人,而且是他碰了不過敏的女人,是男人都想抱着摟着。
歪了腦袋,越過三八線,看着她面朝外面睡的身子背影。
不說話?
是睡着了嗎?
真行,她怎麽能睡着?
莫非認為自己身旁躺的不是個男人?
蕭夜白懊惱地抓了把頭發。
生平第一次和女人挨的這麽近,怎麽證明自己是男人不是其他人,沒有經驗。想來想去,明天請教下老四好了。老四年紀比他大,應該比較有經驗。
翻了個身,他對着窗戶另一邊打起了盹兒。
顧暖其實都沒有睡。
哪裏睡得着?
身邊躺了個大男人。她人生第一次,讓她心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要是吳子聰,她絕對不讓他進她屋,可沒有辦法,現在這人是她老公,戲還得演下去。
心頭嘆口氣時,只聽身邊,呼嚕,呼嚕——
媽呀,這不過幾分鐘時間,這男人睡着了。
顧暖陡然發覺,男人的腦袋,男人的神經,男人的念頭果然和女人是不一樣的。
他居然這樣就睡着了?
不覺得身邊躺了個陌生人?
一點防備都沒有?
顧暖眯起了眼,慢慢地從被頭裏伸出了腦袋,往後看,看到了他赤條條躺在床上的體格。
天氣熱,屋裏沒有開空調,只開着窗和門對流,他幹脆只穿了褲裆睡覺,睡袍直接扔到地板上面去了。
顧媽常說的男人的那種粗,顧暖這會兒無疑真實體會到了。
可見以前吳子聰在她面前裝的特好,根本從來沒有讓她意識到這些男人的缺點。
屋裏黑漆漆的,只能見他的胸膛起伏,好幾塊好像小山一樣的胸肌伴随上下。
或許被蚊子咬了有點癢,他一只手在另一只手臂上抓了幾下,接着嘴裏頭咕哝:“好熱——”
顧暖無語地拍腦袋。
她這是在照顧一個小屁孩。
掀開被子起床,找到了屋裏擺置的一只臺扇,打開之後,對着他那邊吹。
吹着風,他感覺舒服了,然後,令顧暖不可置信的一幕發生了,他直接越過了三八線,一只手一只腳伸展開來,把她另一邊床占了,找到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呼嚕大睡。
他說的沒有錯,以他的大體格,這張一米五的床,最多只能算是剛好容納了他。
顧暖沒有辦法了,只好拿起衣服打算晚上披着,走回客廳裏,自己睡起了沙發。
一個人清靜了,肯定是好睡一些。顧暖迷迷糊糊地在意大利真皮沙發上睡着。不知道是什麽時刻的時候,驟然聽見屋裏發出一句呼救的聲音。
她警覺地立馬睜開眼片。
知道這裏安防措施很好,不可能有賊進來。顧暖爬起來,急匆匆走到房間門口。
只見他躺在床上貌似做起了什麽噩夢,整個身體蜷縮起來,像是一絲發抖,右手抓住了床頭,閉着眼喊着:別走,別走——
顧暖擔心他夢魇了,因為他全身發出的汗好像潮水一般,随時可能虛脫的樣子。于是,她趕緊走回浴室裏拿了條毛巾出來,走回到他床邊,彎腰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
同時,一只手安撫地放在了他額頭上,輕聲說:“沒事兒,我在這——”
那一刻,他另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顧暖就此并沒有受到任何驚吓,只是任着他的手抓住自己。另一只手依然拿着毛巾給他擦汗。
逐漸了,他身上火燙的體溫慢慢退去了不少,汗也沒有出的那麽多了,整個人煩躁的情緒安靜了下來。
蕭夜白一夜睡醒的時候,模模糊糊睜開的眼縫裏,只覺着一個身影晃過去。
那苗條的身影,仿佛青綠的竹苗一般,婉婉約約,風姿無限。
撩得他心頭一熱。
他再完全張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走出了房間。
感覺自己額頭上貼了什麽東西,他伸手一抓,抓了條毛巾下來。于是,關于昨晚上,貌似一些隐約的東西浮現在他腦海裏。
昨晚他是夢魇了嗎?
由于小時候一些意外造成的心理陰影,有時候他會不受控制地做噩夢。每次,都仿佛像現實一樣要他死過去。昨晚上,他能那麽快順利地度過噩夢的劫數,都是因為她吧。
顧暖在廚房裏做着早餐,邊偷偷地打呵欠。
昨晚她可能一共只睡了不到三個鐘頭。
照顧個小朋友果然辛苦,可是她也不會後悔就是了。是人看到他那個狀況都會幫忙。不過,他昨晚夢裏喊着,是讓誰別走呢?
驀然,她心裏頭是隐約浮現出一股酸楚來。
那時候,她無疑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小笙。
小笙那天明顯是察覺到了什麽,對着她說:姐姐別走——
那天她卻一開始什麽都沒有察覺,結果這麽給丢了弟弟。
火爐上煮好的牛奶發出鳴笛聲。顧暖回過神來,熄掉了火,接着見旁邊的烤面包機把面包烤好了。她回身,準備到房間裏看他起床沒有。
走到房間門口,見他在穿衣服。
幹淨的條紋襯衫,銀色的高貴線條,像羽毛一樣披在他完美的體格上。他修長美好的手指頭靈活地扣着紐扣,基本上,都不見昨晚上猶如小屁孩夢魇的那個男人的影子了。
看見她,他擡起頭來,輕聲問:“怎麽了?”
顧暖快以為他突然變了個人。
當見着她貌似怔着沒動時,他再次浮現出老貓那樣狡猾的笑容,說:“和我睡了一晚上,就不認得我了?”
顧暖撿起床上的枕頭,沖他那張臭臉扔了過去。
想她昨晚只睡了幾個鐘頭。
他一把抱住了她扔來的枕頭,讨饒:“我知道錯了,下次絕對不敢越過三八線。”
顧暖不相信,反正,她算是看明白了,他睡着了也控制不了自己。因為,他連被子都踢。
“以後,這裏換成兩張床吧。”不然,她睡不着,他也不用睡。
小盆友聽見她這話,立馬把臭臉一擺:“不用,我把家裏那張三米的床讓人搬來就行了。”
顧暖不和他較勁了,她趕着要上班呢。
“廚房裏有牛奶和面包,你自己吃。”扔下這話,她拿起上班的拎包,準備出門。
“你吃什麽?”
“我路上吃。”
他趕緊跟在她後面:“我開車送你。”
“你瘋了嗎?我這是去你家的公司。”她的手指頭點住他的胸口。
那時候,一股電流似乎一瞬間穿過了兩人之間。
兩個人同時僵了下。
顧暖快速回過神來,打開屋門就走,不敢回頭去看他是什麽表情。
路上,蘇逸夏的信息又來了,和她說,今天她正式要到MN上班了,向她支一下第一天上班需要注意什麽。蘇逸夏這樣說:“你知道的,我怕他那人為難我。”
顧暖眯着眼給她打字:這樣的話,你直接送個大禮包給他,先賄賂下他,他不是好心把你弄進了公司裏嗎?
她們口中的這個他,當然是指吳子聰了。
蘇逸夏問:什麽大禮包?
顧暖道:我這裏有個信兒。我想,你将來要進長達,需要帶福利過來。你當然要先取得MN的信任了,不然怎麽能得到長達要的MN資料。剛好,他都知道你我是朋友,你說在我這兒套到了機密,貢獻給MN,以表達你對MN的忠心。
蘇逸夏見到她打的這串字,想,這不是正中自己的下懷嗎?
問:你要我怎麽做?
顧暖于是告訴她:長達在西郊有個項目叫明悅,推進的速度緩慢,一直處理不好問題,現在,可能想着轉手賣出去,多少低價都賣。我個人認為這是個機會。長達沒有辦好的事,不一定MN不能辦好。
蘇逸夏留了個心眼,繼續追問:為什麽長達處理不了的問題,MN反而能處理好?
顧暖說:因為聽說長達這個項目之所以受阻,不是因為外部原因,是因為內部原因。那塊地你告訴吳子聰,以他的能力,足以看出這塊地值不值得買。
蘇逸夏立馬接道:哪裏需要他看,你說好的項目,他能不信你嗎?你看你買的房子,比他看中的房子翻倍的多。
這樣快速協商了以後,蘇逸夏到了MN報道。
由于她是吳子聰帶進來的,吳子聰把她安排了在自己的部門裏。蘇逸夏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随時随刻可以監視她,于是心裏頭确實不太舒服。想着自己其實和林意珊才是同盟,算起來和他也算是同盟。
第一天報道,蘇逸夏走進他辦公的單獨辦公室。
一看,這辦公室屋內的裝潢,真不像一個普通部門經理級別的。屋裏擺着的那個沙發,黑色的,很有質感。
蘇逸夏啧了兩聲,對吳子聰說:“吳經理在MN的待遇,真令人羨慕。”
“公司給有才華的人,都是最好的待遇。”吳子聰說。
得了吧,不就是勾搭上千金小姐的本事?
蘇逸夏站到他辦公桌前。
助手小劉剛好把文件放好在了吳子聰的臺上,吳子聰對他擺了下手。
小劉走出去時順便把門關上了。
吳子聰雙手交叉,看着眼前這個女人。
蘇逸夏被他突然變得尖銳的眼神,給瞅到哪兒心頭一個戈登。仿佛,他是知道了些什麽似的。
不會是林意珊和他說了什麽吧?
不,林意珊不會那麽多嘴。
“吳經理。”蘇逸夏清清嗓子,把路上和顧暖協商的方案說出來,“你知道我和顧暖挺好的,但是,畢竟我現在是到MN來了,是MN的人了,因此,有什麽事,都必須先為MN着想。”
吳子聰聽了她這番表白,表情沉靜。
蘇逸夏不知道他是不是裝着沒有聽懂,有些焦急,急于全盤托出:“實際上,我剛從她那兒套出長達的一個商業秘密。長達,準備把西郊的明悅低價出賣。”
明悅廣場這個項目,明顯吳子聰是知道的。因為那塊地,吳子聰當年帶着團隊看中的時候,剛好比長達慢了一步,被長達先拿走了。的确是讓人感到很痛惜。
吳子聰的眼神,卻繼續在她臉上浏覽着:“你說你從她嘴裏套出來的信息?”
“是的。她心情不好。她剛好被分到招商了,負責這個項目,結果,剛做,沒開始呢,高層說要賣。”
吳子聰交叉的指頭互相敲了敲,對着一臉焦急的蘇逸夏說:“你先出去吧。這件事,你暫時誰都不要說,知道嗎?”
蘇逸夏聽見他這話,知道他有在考慮了,因此點了頭走了出去。
吳子聰從她走出去的背影收回視線,再拉開抽屜,拿出裏頭放着的手機,打開屏幕之後,點開了一條保留的短信信息。
這條只有幾個字的短信上寫的是:小心點她。
是那天長達面試之後不久,顧暖發給他的。
可以說,接到這條短信時,他吃驚的程度不亞于仿佛看到了火星撞地球。
要不是因為剛在長達和她以及蘇逸夏都見過面,他或許壓根兒都看不明白這條短信裏的意思。
沒有想到的是,自從他們倆作為男女朋友分道揚镳以後,她第一次聯系他,居然是以這種方式。
蘇逸夏不是她朋友嗎?
在長達,蘇逸夏那樣的俠義地為她兩肋插刀,好比女俠一樣。
吳子聰越想越不對勁兒,難道顧暖這是為了和蘇逸夏表演雙簧戲糊弄他,因此給他提前發了這樣一條短信。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蘇逸夏分明是個安插進MN的間諜。
雖然對這個結果他早有所料,可怎麽想,又覺得哪兒不對。
因為,如果真是要安排蘇逸夏當間諜,這一系列的動作和安排過于明顯,無非是把他吳子聰當成了傻子。
倘若以前他所知道的那個單純的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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