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68】(1)

招商部

顧暖照以往那樣,坐在自己那張看起來被人嫌棄的辦公桌前。

由于方永興的媳婦從老家趕回來了,唐慶中得以回到公司上班。看見顧暖坐的那張板凳,于是打了電話給後勤的人,不會兒,給顧暖找來一張像樣的辦公椅。

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顧暖無疑融入了方永興那組之中,不再是孤獨一人奮戰。

許志林總是不覺之間朝顧暖那兒瞟幾下,心頭這種焦急怎麽回事,他心裏很清楚。

雖然好像剛進來的時候,他的優勢比顧暖大,但是,伴随時間的過去,他在貌似順利安穩的一組,像是很一帆風順,實際上卻只能讓他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為什麽?

看顧暖,給陳家銘沖過了一杯菊花茶,現在聽說她被公司高層叫去會話,肯定是見到了更多的公司領導。

這些,都是因為顧暖在一個像是到處裝滿炸彈的三組。

危險,有時候同時是機會。

許志林突然想,如果自己是被放在三組而不是一組的話,能在陳家銘以及其他公司高層面前露臉的新人,豈不是變成他了?

手裏的資料夾不禁往臺面上懊惱地砸了下去。

要知道,公司裏有多少新人,可能一年裏都沒有機會和董事高層親密接觸。顧暖不過短短兩三天,已經接二連三見過多少人了——

他的動靜,無疑是驚動到了在他對面辦公的邱文得。

邱文得于是對他喊了幾句:“組長要杯咖啡,你沒有聽見嗎?”

人家都給董事沖茶了,他在這裏給個小組長泡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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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志林忍着,低聲道:“是——”接着,轉身走去茶水間。

一路上繼續想,顧暖的好運是怎麽來的?

把糖袋撕開,要往咖啡杯裏倒時,突然想到江組長好像血糖高,許志林立馬減了一半糖量。

沒有想到的是,邱文得早已站在門口像是監視他一樣看着他動作,說:“你也挺會拍馬屁的,知道我們組長血糖高。”

許志林清了下嗓子:“稍微了解一下,無意中聽人說的。”

“心裏很不舒坦吧,對不對?”邱文得嘴角微微一勾,像是很有趣地觀察他的表情,“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的。我這是在公司裏呆了多年,快被磨的沒有脾氣了。換做是我,見同期進來的蹭的一下上去了,自己不得急死。畢竟機會只留給少數人的。她搶走了的話,你就沒有這個好運了。”

“前輩——”許志林斜眼瞟了他一下,冷笑道,“要是單單只會說風涼話,那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往上爬的。”

邱文得聽見他這冷嘲熱諷的話并沒有生氣,一只手撐在了門框上說:“你說的沒有錯。你是B大出身的才子,不像我這個職場老人已經沒有什麽機會了。要做事,不能只想着看着人家,否則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出人頭地。”

“前輩這樣說,是指有什麽辦法嗎?”許志林冷靜地攪化咖啡杯裏的糖。

邱文得走到他身旁,突然貼住他耳邊,道:“我等會兒把他們引開,你去查她的電腦,把她在寫的文件弄出來。”

什麽?

許志林皺起眉頭,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讓他這個B大才子去幹?

“你還認為你是B大很了不起嗎?”邱文得不怕把醜話對他說,“你不知道,她正在寫的東西,據說是董事長讓她寫的——”

許志林登的眼睛瞪的老大。

董事長?

莫非她之前去見的,不是普通公司高層那麽簡單。

許志林的呼吸仿佛窒住了一般。

見他快透不過氣來,邱文得在他背上猛的一拍,說:“組長、部長,都沒有和董事長說過一句話。你說,他們是不是比你更受不了?”

許志林快憋死的那口氣吐了出來。

“趕緊去做。”邱文得咬在他耳朵上說,“如果你不想讓她一飛沖天的話,機不可失。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了。要知道,如果你失敗了,以後,你永遠只能在這個公司裏看着她的背影。”

一字一字的,尤其最後那句話,無非在許志林心頭上紮了支箭。

“我是B大,她是E大,永遠只能是她看着我的背影。”許志林冷冰冰地回答了邱文得,轉身就走。

邱文得低頭看到桌子上他忘了拿走的那杯咖啡,說是給江組長沖的呢,只能是聳聳肩頭:人都是這樣的,要不是為了往上爬,誰會拍馬屁。

許志林走回到了招商部,遠遠,見顧暖專注地對着電腦在打字。

收回視線,他手指尖的鋼筆輕輕地回旋着。

職場上哪有什麽男女有別,只有競争對手。對他來說,這不是一個弱女子,不是一個聾子,是一只鱷魚,要超過他的鱷魚。如果他被她超過去了,前面的食材沒有他的份了,他得餓死。

不知道邱文得怎麽把她和唐慶中引開。許志林想着的時候,見邱文得從茶水間裏走了回來,手裏端着的那杯咖啡,好像是他給江組長沖的那杯。許志林因而一愣。

邱文得并沒有把咖啡送到江組長桌上,是一直走到了唐慶中那裏,像是和唐慶中攀起了親密關系,說着:“慶中,你我當時同期進公司的吧。你看看,現在只剩下你和我在這個辦公區了。”

許志林并不知道邱文得和唐慶中是同期,乍一聽再愣了下。

顧暖貌似什麽都聽不見,只顧着自己打字。

邱文得瞅了瞅顧暖的背影,沖唐慶中擠下眼說:“還真是個聾子,你不覺得麻煩嗎?”

“不要蔑視我們組的人。上次在飯堂,我們組長說過的話你沒有聽見嗎?”唐慶中警告他這話的口氣。

邱文得貌似想起了方永興在飯堂裏吼的話,扯了下衣領裝出害怕的樣子,把咖啡放進了唐慶中的手裏,說:“對不起,我道歉。這杯咖啡,算作歉意。麻煩你喝了它。”

唐慶中被迫接過他手裏的咖啡,像是有些無奈。

邱文得再拍拍他肩頭,說:“我真沒有惡意,你知道的。”

唐慶中瞪了他一下:“你好意思說,你們組瞞着——”

“是你們組長不要啊。你忘了,我們剛想把其它的資料遞給你們組長時,你們組長說,不用——”

唐慶中自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是因為一組說話太過分,交接的過程磨磨蹭蹭的,方永興被他們的有意拖延磨得發了脾氣,幹脆說什麽都不用了。

邱文得走了。

唐慶中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這杯咖啡,不想喝都不是,因為,眼看整個招商部的人剛剛都看着他和邱文得對話。

他要是這會兒真和邱文得置氣的話,怕會被這裏某些人抓住發難,說他不愛團結。那麽,之前所有的矛盾會一觸即發。

方永興在住院呢,他總不能讓方永興擔心公司裏。

唐慶中舉起咖啡,喝了一口,液體出乎意料的苦澀讓他瞬間皺起了眉頭。

老天,這咖啡忘了放糖是不是?

他早就知道了,這人沒有好心給他送什麽友情咖啡。

把咖啡杯擺到了旁邊,唐慶中坐下來,開始幹活。

顧暖的眼角早就在看着他了,眸光接着掃過了邱文得送來的那杯咖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辦公區裏忙碌中透着一股安靜。每個人都忙于專注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大公司每日分給每個職員的工作量是不等的,要看你自身的努力程度到了哪裏,更忙更有錢,這點是無疑的。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唐慶中的臉色,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起了變化。

顧暖幹完一個階段的工作,拿着手裏的一份資料想去詢問唐慶中時,走到他身旁,發現了他的臉色不對。

“專員?”

“我要去上趟廁所。你有什麽事再找我。”唐老鴨這話說完,像火箭筒一樣突然離開自己座位,朝外面沖了出去。

公司的衛生間,都設立在辦公區外的走廊盡頭。

顧暖像是愣了下,再看四周其他人好像都沒有察覺到異常各忙各的,包括送咖啡的邱文得。

她沒有猶豫,打開抽屜拿了樣東西放進自己口袋裏,接着迅速走出了辦公區。

到了男廁,顧暖瞅了下,發現裏面沒有其他人,只有唐慶中在單獨衛生間的時候,壯了壯膽走進去問:“專員,你還好嗎?”

“哎呦。”唐慶中明顯肚子疼到不行了。

“拉的厲害是不是?”顧暖問。

“是——”唐慶中這時候顧不上她聽不聽得見了,只覺得自己拉到快要死了。

顧暖從衛生間下面的縫隙裏遞進了一瓶藥:“這是喝的,可以止瀉,專員先吃了它試試?”

“媽的!”唐慶中罵,手指顫抖地接過她遞來的止瀉藥,掰開蓋子一口喝了它,喘着氣說,“他是在咖啡裏給我下了什麽嗎?”

這點不用疑問。

“專員需要我把咖啡留下來嗎?”

“不用了。”唐慶中說,“只是讓我拉下肚子而已。他那肚子壞水,肯定不是讓我拉到死。”

顧暖貼着門板,輕輕點頭。

“你回去吧,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麽。”

顧暖讓唐慶中保持通信,然後再轉身回辦公區。

與此同時,許志林趁着周圍的人都在忙碌的時候,早已盯上顧暖走出去的背影。

看顧暖和唐慶中都先後離開自己的辦公桌,許志林裝作拿資料到三組那邊,悄悄走到了三組的辦公區。

走到三組那兒,許志林一眼瞄上了顧暖辦公桌上的電腦。

可能是急着去看唐慶中的情況,顧暖離開的時候,并沒有手動鎖屏。許志林過來的快,因此沒有超過自動鎖屏的時間。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許志林摩拳擦掌,立馬用資料夾擋住自己的手,操控鼠标,沒兩下,把顧暖正在寫的文件複制一份用公司系統郵箱發到一組自己的郵箱那邊。接下來,再把自己的這個操作痕跡去除。

一切似乎做的天衣無縫。

當他悠哉地走回到自己辦公桌時,顧暖從外面回來了。

走回到自己辦公桌前的顧暖,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現,坐下來,繼續在鍵盤上認真地打起了文字。

見對方沒有發現,許志林一樣坐了下來,立馬打開了自己的郵箱,找到了那份顧暖起草的文件。

這一看,真的是開頭已經注明了這是一份寫給董事長的彙報。

許志林頓時感覺自己被紮了一下,眼珠子都紅了。

這個聾子什麽本事都沒有,馬屁拍到董事長那裏了。

越想越是氣憤難壓。

怎麽可以?她怎麽可以超越他?

邱文得這時對他朝組長那裏使了個眼神:馬屁的機會來了。

許志林重整下領口的領帶,站起身,随邱文得走到了江組長的辦公桌那裏。

江組長看了看他們兩個,打開了許志林發到他郵箱的秘密文件。檢查無誤是偷來的文件以後,臉色和許志林一樣凝重,接下來起身敲門走進了部長的辦公室。

沒過多久,許志林接到電話,要他進部長辦公室回話。就此,他的心跳蹦的跳了一下。邱文得說的沒有錯,他的機會終于來了。

別看只是他們招商部的部長辦公室,之前,他許志林照樣和部長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只因為他是剛進來兩天的新人。

每個新人,都是這樣的,許志林不例外。除非,像顧暖那種狗運好到爆的。

進了部長的辦公室,許志林努力維持自己的冷靜從容,對坐在辦公桌後的中年男子掃了眼。

聽說這個孟部長和三組的組長方永興是同期進公司的,年紀都是差不多。

可很顯然,頭發中線梳理的整整齊齊,穿着昂貴西裝外頭意氣風發的孟部長,與外表邋遢,還是組長的方永興一比較,哪個人混的更好一目了然。

許志林再想起了邱文得之前說過的話,堅定了自己的內心,喊:“孟部長。”

孟部長看見了他表達忠誠的眼神,深深地點了下頭,說:“這事兒你做的不錯。”

“謝謝部長給的機會。”許志林照職場裏的話老道地回答。

孟部長接着轉頭對向江組長:“你怎麽想?”

江組長舉高雙手,露出誇張的驚訝的表情說:“不可思議!一個新人,怎麽能對董事長這樣出言不遜?而且,居然提議賣了明悅?她不知道明悅對于董事長來說是心頭寶貝嗎?”

許志林之前有稍微看過顧暖寫的東西,裏頭确實是列舉了多條應該将明悅低價出賣的理由,每條理由說的頭頭是道,充分有力,運用了許多商業運營知識。說明了她對此是做過充分準備,勢在必得的。

說實話,誰看了顧暖這份彙報,這心頭說不定真會對眼下明悅這個項目起了個疙瘩。

許志林不得不在心裏頭想:這個聾子,真是有那麽一點真才實幹,不是只是口頭說說的。

“有人說她吃了豹子膽。有人說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孟部長轉動着座下的電腦椅,略顯出一絲凝思,“但是,确實是,在她之前對董事長說出這個建議時,董事長并不見得很生氣,而且,還讓給她寫了報告。”

“部長意思莫非是說——”

“可能,董事長心裏很清楚,明悅這個項目八成是個虧本生意了。所以,董事長只是缺少了個臺階下。畢竟董事長從來就是個精打細算的生意人,不然,也不能把長達一手養到這麽大。”

孟部長這樣一說,辦公室裏幾個人頓時都陷入了一場沉思當中。

“部長——”江組長過了會兒,跟着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或許,董事長真的是想借助這個新人,否則,怎麽可能明知她的主意,還讓她寫報告。她确實也寫了這樣一份報告,對于一個新人來說,這種勇氣有點兒——”

這就是他們為什麽留意起顧暖這份彙報的理由所在了。顧暖是一個新人,給陳家銘沖過茶,說明有些心計,不可能說魯莽到像什麽都不知道的新人,一頭去撞石頭。

只能說,顧暖敢寫這份彙報,肯定是得到了某個高人的指示。

誰能指示顧暖這樣大膽呢?誰給顧暖兜這個底呢?

方永興嗎?

不,方永興沒有這個能耐。方永興充其量只是個組長,雖然工作出色,但是地位始終擺在那裏。

還能是誰?

招商部的,已經沒有其他人和顧暖好到這麽做了。

陳家銘,據他們所知,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所以,顧暖身後那個人,肯定是——董事長蕭鑒明本人。

現在,所有人越想越是這個道理沒有錯的了。

蕭鑒明那條老狐貍,利用一個新人談何容易。

許志林只見眼前的部長和組長兩個人互相交換着神秘的眼神,心裏于是不禁起了一個疑問。

這兩人,究竟為什麽那麽關心明悅這個項目?

因為江組長曾經接過這個項目,不希望三組能成?可現在這個項目已經不是三組能不能做成功的問題了,變成了高層判定項目與否的問題了,類似是這樣的邏輯。

總覺得這裏頭貌似有些更深層的詭秘的東西。

孟部長突然抓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筒,緊接朝站在自己對面的許志林揮了下手。

許志林知道對方叫自己出去,因此轉身往外走。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聽見了孟部長的電話接通了對方,叫了一聲:“林先生——”

這是誰?

許志林想了很久,想不到公司裏有哪個人叫林先生的。

況且,公司顧客姓林的,那絕對很多的了,分不清楚。

許志林百思不得其解,推開辦公室門走了出去。走了兩步,這個B大的才子頓時腦筋裏某個燈泡亮了起來,畢竟是B大的,智商在那裏。

很快的,他似乎明白了這其中怎麽回事了。

明悅這個項目貌似阻礙重重,但是,他看過這個資料,因為明悅曾經是一組的項目,有些資料基于存檔是留在一組的。明悅按照一開始策劃的來看,其實,是個非常好的投資項目。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某些特殊的原因,明悅壓根兒不該賣。

有人,盯住了長達打算吐出來的這塊肥肉了嗎?

許志林拉開自己的辦公椅時,突然發現自己手掌心都是汗。

很可怕。

他這是無意中涉及到了公司高層的什麽秘密了嗎?

耳際上,突然間,一個聲音貼到他耳朵上,說:“既然你都知道了,你也上了這條賊船了,以後,你逃都逃不掉了。”

許志林猛的轉過頭,看到了邱文得的臉。

邱文得的臉,在日光燈下,變得一絲模糊。可無疑,以往那張仿佛斯文到懦弱溫吞的五官,瞬間在光線下變得扭曲,好比一頭鱷魚。

直吓到許志林差點兒從辦公椅上滑了下去。

邱文得立馬拉住他,挑挑眉頭:“你這是怎麽了?和唐專員喝了一樣的咖啡嗎?”

剛好,唐慶中吃了顧暖給的藥,終于暫時止住了肚子疼,慢吞吞地走回到辦公區。路過時聽見了邱文得這話,立馬瞪住了對方。

邱文得直指許志林說:“他沖的咖啡。你知道,有新人來以後,我基本不沖咖啡的了。”

唐慶中的眼睛随即落到許志林臉上。

許志林臉色整個蒼白的樣子,是很像作案後事跡敗漏的犯罪分子。

那一刻,許志林是心跳如雷,是怎麽都沒有想到邱文得會設了好幾個套給他。可想而知,早在他踏進招商一組的時候,已經是某些人的口中食物了。

一瞬間,他幾乎是豁出去了似的,回頭看了下唐慶中。

結果,唐慶中只是好像都沒有聽清楚邱文得的話,徑直走着,走到了自己三組的辦公區。

顧暖一樣,仿佛毫無所覺,只是專心地打着文字。

看到了顧暖的樣子以後,許志林突然心情又起了變化:哪怕他現在已經被別人拉上賊船了,也比她好得多吧。她這可是,已經他人板上釘釘的人肉。

如果哪一天,蕭鑒明發現,自己被個新人糊弄了,把寶貝的地賤賣了,肯定會拿這個新人出氣。顧暖就此的命運可想而知。

公司裏一天的工作,與日常一樣度過去了。除了唐老鴨突然的拉肚子。

傍晚下班以後,顧暖要陪着唐慶中去看方永興。唐慶中拒絕了,說:“你回去吧。你手頭那份重要的彙報不是沒有寫完嗎?加緊寫好了,這對于我們組來說非常重要,比什麽都重要。”

聽見這麽說,顧暖只好打消了陪他過去的主意。

她坐上地鐵回家。

半路上,她接到了某小朋友發來的信息。

我今晚想吃的,都買了放在冰箱裏了,你做好了等我,我準備給你送件大禮。

蕭姓小朋友這道信息發完以後,再添加了個萬分可愛賣萌的喵星人表情:

喵~

顧暖瞬間差點兒暈過去。

給他做吃的也就算了,問題在于他說的那份大禮。

只要想到這個宛如火星來的男人,不知道會變出什麽東西出來,顧暖的頭皮直麻。

與此同時,在漂亮的白色保時捷跑車裏,蕭夜白的手指尖劃過了給老婆發完要回去吃飯的信息,完美的嘴角滿意地滋了一下。

給他開車的張小鏈看到他這樣子,都覺得他腦筋是不是哪裏抽了。

但是話說回來,這一男一女,昨晚上不是一塊兒同屋睡了嗎?

莫非*,真的擦出火花來了?

張小鏈鬥膽問了一聲:“二哥,昨晚上——”

“哦,你問,你嫂子是不是和我同房是不是?用得着問嗎?你嫂子說了,她的房門一直對着我開着的。”

蕭夜白邊說這話,邊得意地勾起眉梢。

張小鏈無疑被他這話給唬着了,說:“二哥,原來你這麽勇猛的——”

“廢話,你二哥天天鍛煉這身身體,能不猛?”

“可我今天早上,在樓下遇到上班的嫂子,看見嫂子好像挺正常的。”

“女人嘛,在這方面向來矜持——怎麽好意思說?”

這話說的張小鏈都糊塗了,想今早上顧暖那表情怎麽看都不像是害羞着假裝鎮定。

前面,他們蹲守的點兒,終于出現了個人影。

蕭夜白立馬推了下開車的秘書肩頭:“把我剛買的DV機拿出來。”

張小鏈猶豫了下:“二哥,真要拍?”

“怎麽不拍?我都和你嫂子說了,送大禮。”

張小鏈于是拿出了還沒有拆盒子的DV機。

蕭夜白一直催促他快點。

等他剛打開盒蓋,蕭夜白立即把DV機搶了過去,對準了前面的對象。

只見停車場前面的路口,一個女人,應該說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穿着蔚藍的小禮服裙,腳上一雙白色高跟鞋,稍微燙過的頭發垂肩稍卷,是剛從美容院整理出來的樣子,皮膚白得仿佛牛奶一樣。

張小鏈初見這個女人,只覺得其非常驚豔,很是漂亮。等到對方稍微離他們距離近一點時,他辨認出了對方的面孔,由此一個大驚:“這,她不是那個——”

“噓——”蕭夜白讓他噤聲,小聲的,冷聲道,“怎麽,她是誰?”

不是顧暖的好朋友嗎?上回在顧暖老家看見過的,和顧暖關系十分密切,是叫做蘇逸夏,沒錯吧?

蕭夜白對着他疑惑重重的模樣,笑了聲:“你忘了,年前,我那舅甥女,說要給我介紹她同學,她們三個,一個學校的——”

張小鏈猛的大吃一驚。接着,看着隔壁這個男人完美的側顏,只覺得一陣寒風入骨鑽到了心窩口,冷到他全身發抖。

他知道的?早就知道的?

什麽時候知道的?

顧暖知道嗎?

知道自己被朋友騙了嗎?

被兩個同學接二連三的坑?

張小鏈不敢想下去。

但是,蕭夜白在這裏要拍蘇逸夏什麽?

前面,其實不止蘇逸夏一個人,還有一個男人,早就站在了一輛同樣奢華無比的寶馬車旁邊。

那男人,既背對着蘇逸夏,也背對着保時捷。

張小鏈觀察到這兒,驟然明白到,寶馬車旁邊的男人是蕭夜白特別安排的。他額頭的冷汗随之落了下來。可想而知,接下來,某人即将要倒的大黴。

只因為他身旁這個男人的惡作劇,可以堪稱世界經典,誰碰了一次,絕對一輩子畢生難忘,天天噩夢。

蘇逸夏在距離寶馬車一米多的距離的地方,終于保持住了少女的矜持,停住了腳。

她的心口,在砰砰砰地跳。

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傳說中的蕭公子嗎?

只見其背影是挺拔到好像一棵樹,給人絕對的安全感,讓她都不禁想入非非。想起了林意珊說的:

我小舅,天天去健身房的,胸肌好幾塊,可勾人了。

長得既高大又英俊。

五官,是巴黎模特界一直想挖的人才。

完美的,英俊多金的,首富的兒子,這豈不是她蘇逸夏夢想中的如意郎君,真正現實版的白馬王子。

“蕭,蕭先生——”蘇逸夏吐出來的每個字,都仿佛在自己牙齒間精雕細琢一般,磨了許久。因為,這實在是讓她太興奮了。

她哥肯定是看錯了,那晚上絕對是看錯了。因為眼下這個男人,傳說中最完美的男人,即将屬于她蘇逸夏的了。

“是的,我是姓蕭。”站在寶馬車旁邊的男人說。

蘇逸夏聽見對方的聲音後頓時給愣了下。

只聽這個聲音,很詭異,不像是年輕力壯的聲音。

跟随對方轉過來的那張臉,蘇逸夏全身汗發都豎了起來,每個毛孔擴張着尖叫。

這是一張,皺紋宛如老樹皮一樣的臉。

年紀大概有六七十歲以上的老男人。

“你是找我嗎,小姐?”老男人問。

蘇逸夏連步退後,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嘴裏否認:“不,我不是找你,我絕對不是找你!”

最後一句話,她基本上是吼出來的!

“你不是找姓蕭的先生嗎?”老男人看來真是個有錢的,聽了她這話以及看到她的表情,生氣地說。

蘇逸夏渾渾噩噩的腦子裏,明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的感覺,渾身冷汗直冒,拔腿就要跑。

老男人俨然是聽不見她合理的解釋,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蘇逸夏猛然回頭給他臉上一個巴掌掃下去。

老男人猝不及防挨了她這一巴,惱羞成怒,一腳踢到了她小腿上。

蘇逸夏哎呦一聲,蹲到了地上。

老男人一把将她松開,唾了一口:“不就幾分姿色而已,還想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蘇逸夏的眼眶裏頓時幾圈淚花在滾。

想着曾幾何時,她曾經受過如此侮辱!

這些事是誰幹的?她一想就知道!

啪的一下,老男人坐上了寶馬,甩上車門,疾馳而去。

蘇逸夏掏出手機,打給林意珊。

林意珊好像正忙着,過了會兒,才接起她電話。

“你和他都說了什麽!”蘇逸夏開口就罵。

林意珊愣了一下:“你說什麽?我和他說,我媽有東西要給他,讓他順道去拿一下,在我們樓下停車場。怎麽了?”

“你自己下來看看吧。你幹的好事!”

蘇逸夏這話沒完。

那開寶馬車的老男人明顯是氣不過剛才被她甩的那巴,居然不知道開到哪兒,去弄了桶冰水回來。緊接,走到蘇逸夏背後,驟然把那桶冰水往蘇逸夏腦袋上澆了下去。

蘇逸夏在電話裏連聲尖叫的聲音,把電話對面的林意珊都給吓到了。

林意珊慌忙地扔下手裏的廚房工具,一路跑出了家門。

等她跑到負二層的停車場一看,只見只有蘇逸夏蹲在地上,全身宛如落湯雞一樣濕漉漉的。林意珊就此臉色大變,朝她跑了過去。

“這,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林意珊吃驚地問。

蘇逸夏抱着自己發抖的肩膀,臉上雖然青白,表情卻十分獰惡,咬着牙齒說:“沒錯的了——”

“什麽沒錯的了?”林意珊聽得糊塗。

蘇逸夏擡起頭,對準她:“這些,都是他幹的!”

林意珊瞬間仿佛醒了,扭回頭,似乎能看見一輛名貴車駛離了她家裏地下停車場的樣子。

蘇逸夏站了起來。

林意珊有些焦急了,伸手去拉她,說:“這裏頭肯定有什麽誤會?”

對此,蘇逸夏轉過頭,冷笑一聲:“怎麽?你以為我會就此放棄他嗎?不!”

林意珊瞳仁裏一個縮緊。

“他會是我的,誰都——別想奪走——”

顧暖在廚臺上切着洋蔥。

洋蔥那味兒,刺到她眼睛,很是難受。

沒想到那男人居然喜歡吃洋蔥這種東西。

由于看不太清楚,手裏的刀不小心一滑,擦到了她手指尖上,一瞬間,給擦出了道血痕。

“這麽不小心——”

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從她背後傳了過來,緊接,那只手立馬把她受傷的手指捏了起來。

顧暖來不及反應,扭過頭的時候,只見他是把她的手指頭一下子含進了自己嘴巴裏。

那時候,指頭尖感覺到一樣蠕蠕的東西舔着,讓她周身仿佛流過一串電流。

她于是低喊了一句:“你做什麽,快放開——”

“給你止血啊。”

某小朋友理所當然地解釋自己的行為為光明正大。

“用止血貼就行了。你這樣惡心不惡心?”

“可我看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

某人嘴巴裏邊吸她手指頭,邊有根有據地說。

顧暖只得一個用力,掙脫了他的手,說:“你當你吸血鬼嗎?!那你今晚上不用吃飯了!”

老婆這話威脅到位,切中要害,某人不敢鬧了。

邊伸長脖子,看着她做的菜。

香噴噴的味道,讓人流連忘返。

蕭夜白拼命吸着,汲取菜的香味,以及她身上的芳香。

顧暖的眼角直接可以掃到他流口水的哈巴狗樣,訓了一句:“去擺碗筷,這個炒完就可以吃了。”

“太太辛苦了。”

顧暖看着他咧開白亮亮的牙齒沖自己笑着,突然頭皮一麻。

果然是。

只見他手裏突然變出了DV機,像小朋友對着她邀功道:“這是我送太太的禮物,慰勞太太這兩天給我做飯。”

肯定不是送她DV機。

顧暖冷靜地說:“吃完飯再看吧。”

“行。”他一口爽快地答應,“我把它接到電視機,我們吃完飯,慢慢欣賞。”

顧暖什麽都沒有說。

炒完菜,兩個人吃完飯。

日子,貌似一天一天這樣過。顧暖突然發現,自己正在習慣和這個男人過日子。

像顧媽說的那樣,夫妻,不就是柴米油鹽,一天一天過日子嗎?

顧暖就此輕輕地擰了下眉頭。

沒有忘記,和這個男人,不過是協議婚姻罷了。

飯後,他沒有着急洗碗,是急着拉她到了電視機面前。

不會兒,蘇逸夏的臉出現在了屏幕裏。

蕭夜白一路都在留意坐在自己身旁的這個女人的表情。結果,他發現,她冷靜到超乎了他的想象,幾乎是沒有任何表情流露出來。

“我的太太那麽聰明,早就知道了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蕭夜白拿起遙控器按了下,畫面停在了林意珊奔跑下樓仿佛來拯救變成落湯雞的蘇逸夏那一點。

顧暖斜眼在他臉上睨了下:“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和我結婚了吧?”

蕭夜白對此只是輕輕的一笑。

這男人,仿佛有多張面孔。

一會兒小朋友水平,一會兒,就像現在這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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