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69】(1)
顧暖不知道今晚睡不睡得着。
身旁躺着的那個男人,不像昨晚上,今晚卻是安安靜靜的,沒有越過三八線的姿态。
一米五的床沒有變,他說要把三米的床搬來,不知道為什麽最後沒有搬來。不過想也知道,這裏房間面積那麽小,搬張三米的床,不得把這個房間全占了。
眼角瞟過去,越過三八線,感覺他好像是睡了,又好像沒有睡。
黑暗的卧室裏,只能依稀看見他的臉廓,模糊的弧線,帶着剛性。
顧暖轉過身去,手指心一抓,将被頭拉了拉。
想着客廳裏那個吻,由于過于自然。被他親的時候,她竟然一時沒有拒絕。
等回過神來時,這個初嘗到夏娃誘惑的男人,是在嘗試撬開她的嘴巴。
終究那個吻是怎麽結束的,她也忘了。可能當時腦子基本上是一片空白。只知道最終,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那樣的急,仿佛急不可待,要破殼而出什麽似的。
接下來,一個電話打斷了這一切。
她媽打來的。
顧媽做噩夢了,做噩夢的那晚上,剛好是她出事的那晚上。顧媽做完噩夢心神不寧,兩天來左眼跳右眼跳的,終于忍不住,打了電話過來詢問女兒的情況。
顧暖于是順便告訴家裏,自己已經找到工作了。
“找到工作了嗎?”顧媽高興地說,“那是喜事。說明我做的不是噩夢,其實是好夢。”
顧爸在顧媽旁邊潑冷水:“我和你說夢不是真的,你偏不信。”
究竟她媽媽是夢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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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媽始終什麽都沒有說。
顧暖卻隐隐約約可以猜到一些。
其實顧媽不是想打電話問女兒,是想打電話找兒子。
八成顧媽是又夢到自己兒子被人抱走的時候了。
顧暖的心情一下子郁悶了起來。
連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情緒突然之間的變化。
她可以看見他眼神裏欲言又止的目光,分明想她自己開口。
這卻是她絕對不會說的事。
她可以,甚至可以把吳子聰的事全部說給他聽,唯獨,小笙的事兒,關系到自己爸媽,是絕對不能說的。
賣孩子,是要判刑入獄的,無論是什麽理由。
一個像是要破繭的親吻,突然間,又都冷卻了下來。
他似乎有些焦急,煩躁,進了洗澡間沖涼。接着,連小人書都不看了,直接躺到床上去了。
那一刻,她心頭仿佛察覺到了什麽。
這個自稱可以用錢買下全世界的男人,一個過于富有的男人,要的,卻不是用錢能買到的東西。因此,他心裏十分清楚,從不和她開口說用錢買。
他——想要她的心。
這個念頭,讓她心速突然之間有種驚駭,仿佛永遠無法平息的大海的感覺。
她的心,和吳子聰交往的時候,她都沒有全部交出過。
和吳子聰算得上青梅竹馬,同學感情,青澀而單純。可是,由于她小時候已經經歷過那種最可怕的遭遇,她在感情上沒有辦法輕易交出全部。
幸好吳子聰那人,看起來也是不希望全部交付你我的人,是希望彼此保留個人空間的人。
現在大多數交往的男女朋友,夫妻,不都是這樣嗎?
只能說,她身旁這個男人,一方面富有到讓人吃驚,另一方面,單純到讓人感覺是從最遙遠的冥王星來的。
他想要的是她全部的那顆心,全部!
顧暖感覺自己腦子裏又渾渾噩噩起來了,突然分不清楚世界的東南西北似的。原以為這只是個聰明的男人,原以為這人的性格脾氣好像幼兒園小朋友。反正和她顧暖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什麽時候開始,這樁一開始只是做協議的婚姻,慢慢地變了變化。
記得他今晚說的,說是,他早知道林意珊和蘇逸夏的事。
這分明不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動念頭和她協議結婚,都是精心策劃好的。
不管初心是什麽,這男人無疑是像條狼,狡猾奸詐,設了圈套給她顧暖跳——
當然,她顧暖并不是完全的傻子,從一開始就知道這男人肯定抱有什麽目的和她結這個婚的。可怎麽都沒有想到,他的目的是她嗎?
可能是她嗎?
顧暖太懷疑了。
這男人什麽都有,這種那麽富裕的身份,根本注定了他不缺女人。要她這個半聾的女人做什麽?
不,不可能是她。
顧暖否決。
用力摒除腦子裏這個不合邏輯的念頭,顧暖數起了催眠的綿羊。
她睡着了。
但今晚上,輪到另一個人睡不着了。
感覺到她身子一動不動,應該是很是放松的呼吸聲傳出來以後,蕭夜白猛地轉過身去,在夜裏對着她的身影看。
她比他最少小了一半的體格,裹在被子裏依稀露出玲珑有致的曲線。
那瞬間,他只好轉回身,背對她,不看。
怕再看下去,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男人的這種念頭,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大都沖動性。
他不想後悔。
尤其是她今晚她那種态度,隐約把他惹惱了。
什麽事情有那麽神秘,連他都不說。
他自認自己有能力幫她解決所有問題。
問題是他哪怕他這樣說了,感覺她也不會說。
這個女人,有時候獨立到讓他感到懊惱。他多麽想她像小鳥依人一樣靠在他懷裏撒嬌。不過想也知道,貌似他在她懷裏撒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原來在自己喜歡的女人身旁睡不着的滋味這麽難受的。
蕭夜白從床上坐了起來,起身的時候故意弄了弄床。
顧暖應該是昨晚沒有的睡的緣故,今晚上給睡死了,貌似怎麽叫都別想叫醒的那種。說起來,這個結果都是他昨晚一手造成的。
在黑暗裏只瞪着她呼呼大睡的臉,他噔的站起來,沖進洗澡間再沖涼。
第二天早上,張小鏈來接他時,不無意外,看見了他挂着兩只熊貓眼圈,詫異到要掉下眼珠子。
“二哥,你昨晚沒睡?”
“怎麽可能睡得着?你嫂子昨晚可猛了。”
一晚上他猛,一晚上她猛。
張小鏈腦子裏一塌糊塗,究竟這是誰更猛。
蕭夜白邊打呵欠邊記起一件事,他這話說什麽都不能被她知道了。
“你嫂子很傳統的,你千萬別把我說的話洩露出去,知道嗎?否則我割了你的舌頭。”蕭夜白唬着兩只眼珠子威脅人。
“是——”張小鏈被他唬到一口糊塗地答應下來。
“走吧,把車開到蕭家。”蕭夜白指着前方的交叉路口。
張小鏈想起這幾天在公司裏鬧的沸沸揚揚的話題,說:“二哥是要去見董事長嗎?”
蕭夜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好笑地說:“我早就和他說過了,我自己想做的項目我自己會做,用不到他插手。你看,他這一插手,全盤都一談糊塗,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個項目我早就不管了,要不是是你嫂子被困在天臺,誰困天臺上都不關我的事。”
真是冷酷無情的一個男人呀。張小鏈想。
“他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蕭夜白懶洋洋地在副駕座上枕起後腦勺。
“二哥認為董事長會賣嗎?”張小鏈問出幾乎所有公司裏的人都在争議的問題。
按理說,蕭鑒明弄這個項目是為了寶貝獨子,都堅持到這個地步了,賣出去的話,豈不是被人看了笑話,宣布自己的失敗?但是,同時,蕭鑒明表露出來的态度是像是要賣的,因為明悅已經不是賺錢的項目,是丢錢的項目了。
蕭鑒明作為一個生意人,一個大集團的領導者,不能說因一己私利損害公司利益,損害集團利益,那會讓他廣受诟病,也不利于今後他把位子傳給自己兒子。
兩相利害權衡之下,似乎是賣了明悅更好,無論從金錢上考慮,或是從大局上考慮。
蕭夜白輕輕勾起眉梢,說:“你這話應該問你嫂子。和董事長對話的人,是她,不是他人。”
張小鏈只覺得他這話高深莫測極了,怎麽聽都模棱兩可。
是聽說顧暖和蕭鑒明在董事局會議上見過面,但是,僅此而已。沒有聽說過顧暖私下被蕭鑒明召見過。蕭鑒明不可能做這樣給新人破例的事。
聽不明白。張小鏈搖搖頭。只知道,所有公司裏的人已經認定顧暖成為董事長的一顆棋子了,被利用來當賣明悅的借口。
可身旁這個貌似很護老婆的男人,對這個事兒,好像不開口不表态更沒有插手的念頭,這是為什麽?
張小鏈再一眼瞟過去時,發現蕭夜白把舒适的跑車座椅裏放下來之後一躺,已然是去夢周公了。
昨晚上,莫非某人真的很猛?
張小鏈驚訝過度的嘴巴合不上攏。
保時捷開到了蕭家別墅。
三層樓高的大花園別墅,占地面積,達到五十畝,兩個半足球場大的面積。
保時捷剛穿過蕭家的大鐵門,蕭夜白養的那條德牧,四條腿仿佛特種兵那樣矯捷無聲地穿過別墅面前的草坪,停立在了準确的位置上等待主人下車。
蕭夜白下了車,從口袋裏掏出個準備好的球,向德牧背後的遠處抛了出去。
德牧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去追那個球。
蕭夜白手指插進口袋裏,對跟着德牧過來的訓狗師問:“它吃胖了嗎?”
“它想着少爺你,不見少爺,這幾天它不肯跑,只是一直懶惰地趴着。”訓狗師說。
也沒見得蕭夜白聽見這話對狗産生什麽感動的情緒,只是涼薄地對着那撿球過來的德牧一勾嘴角:“我養你不是讓你來思念我的。”
咬着球的德牧一下子沮喪地低下腦袋。
訓狗師聽這話一塊兒打了個哆嗦。
這男人是什麽人,沒有情感的嗎?對條狗都這樣?
蕭夜白對着走出迎接他的蕭家管家說:“我只是來搬我那張床,本來昨天來搬的,但是沒有時間。”
管家聽他這樣一說,有些擔心:“少爺這是準備在外面長住了嗎?”
“我不是一直在外面長住嗎?”蕭夜白說。
“可以前少爺都沒有搬床。要不要先等老太太和董事長回來?”管家摩擦着掌心,顧慮不減。
“哎,我奶奶不在嗎?”蕭夜白問。
“老太太今早有個茶會,一早出門去了。少爺沒有提前通知要回家。”
“不用特意通知我奶奶,不過搬張床。”
和管家這樣三言兩語後,蕭夜白踏進了蕭家大門。
客廳裏,坐着兩個女人。一個在掰當季的水果榴蓮。一個在捏鼻子避開榴蓮味。
這兩個女人,張小鏈都認得,是蕭家的二女兒與三女兒,蕭淑蘭和蕭淑菊。
蕭夜白仿佛沒有看見她們兩個,迎着家裏的扶手樓梯準備上樓到自己二樓的房間。
蕭淑菊喊了一聲,口裏還滿是榴蓮味兒:“夜白,夜白——”
見弟弟好像沒有聽見,她跳了起來,跑到了蕭夜白面前攔着:“你沒有聽見我叫你嗎?”
“我看三姐吃東西,怕三姐邊吃邊說話給咬到了舌頭。”蕭夜白說。
聽見他這貌似諷刺的話,蕭淑菊只是傻乎乎地笑着的樣子,拿着手裏掰好的一片榴蓮,問他:“你吃不吃?”
蕭夜白有意看了眼那邊的蕭淑蘭:“你只給我不給二姐?”
“你二姐不吃這東西的,嫌味兒沖。”
“你慢慢吃。”蕭夜白說着,轉身繼續走。
蕭淑菊只好繼續追着他,明顯想說什麽又開不了口。
因此,蕭淑蘭早看不下去了,代替她喊了起來:“夜白,過來,我有事問你——”
當姐姐的氣勢似乎一下子爆出來了。
宛如要痛打不孝的弟弟一頓。
張小鏈和管家的心跳瞬間加速。
蕭夜白冷冰冰地一只手扶着扶手轉回身,面對蕭家這兩只母老虎,勾勒了下嘴角說:“二姐是因為二姐夫在醫院裏對護士抛媚眼,所以只能把氣撒家裏了?”
蕭淑蘭登時臉上一片紮紅,但是忍着,咳了一聲:“你二姐夫循規蹈矩的——”
“是,一個腰傷,住了一個月醫院,聽說二姐夫還想住半年。”
弟弟這個嘴巴從來就這樣毒。蕭淑蘭心頭一邊被他這話給紮到氣火,另一方面想起之前自己和老公猜的,以及他送的那只花籃,沉了沉臉說:“你好意思說你二姐夫,不說說你自己。”
“我?”蕭夜白慢慢的,悠然的稍微提拉下耷拉下來的袖口。
蕭淑菊近距離看這個弟弟,發現幾日沒見,仿佛又長高了,确實長相一表人材。難怪聽自己繼女說了,說是自己的那個大美人同學,不僅不怨,而且說死活要倒追蕭夜白。
“對。”蕭淑蘭一個重音,代替自己父親教育弟弟的口氣,“你年紀都不小了,不是玩玩的年紀了。結果,你整天在外面鬼混厮混,你認為你對得起家裏嗎?怎麽,你現在莫非和那條狐貍精還在一塊兒?”
蕭夜白懶懶地撥了下自己劉海:“狐貍精,總比插在牛糞上的鮮花好——”
拖曳的口氣老長了,讓蕭淑蘭和蕭淑菊登時啞口無言。
張小鏈和管家捂住嘴巴,不敢笑。
“行啦行啦,我明白了。”蕭夜白沖兩只母老虎揮下手說,俨然有點兒厭煩了在這裏和她們扯嘴皮,說,“你們不就是怕我娶不到老婆嗎?我過兩天給你們交代。”
什麽?
蕭家姐妹顯然被他這句突然宣告給吓住了。
什麽叫做給她們交代?
蕭淑蘭急了,和蕭淑菊一塊追了上來:“我告訴你,夜白,人生大事不是兒戲。你千萬別被某些人騙了,她們只是想要你的錢!”
“是的,夜白,你聽我說——”蕭淑菊本來不會說話的口,現在明顯也是被刺激到打開了,停不下來的趨勢,“意珊介紹的這個同學,絕對不是貪圖你的錢,因為我們都幫你事先調查過了。她姑媽很有錢,根本不用貪圖我們蕭家的錢。”
“三姐的意思是,要我去貪圖她姑媽的錢?”蕭夜白照樣慢吞吞地揭她們的皮。
“也不是這樣說——”蕭淑菊發現自己的嘴巴始終說不過弟弟,只好求助地望向蕭淑蘭。
蕭淑蘭這時卻閉住了嘴巴,朝蕭淑菊使了個眼神。
也是,想她們這個弟弟,從小到大什麽時候聽過她們這些姐姐的話。
說了也是白說,不如想方設法除去背後纏住她們弟弟的那條狐貍精。
蕭夜白早已爬上樓梯去了。
蕭淑蘭拉着姐妹走到了樓下書房裏,關上門,說:“他說過兩天,可能沒有那麽快。”
“是說奶奶的生日嗎?”蕭淑菊想起來了什麽,靈機一動問。
“應該是的,奶奶的生日快到了。”蕭淑蘭點頭。
“哎呀——”蕭淑菊拍起了手掌心,惋惜着,“你說歐太太這個侄女多好,他看都沒有看——”
“誰說他沒有看過?”蕭淑蘭突然這樣說。
蕭淑菊一愣。
蕭淑蘭貌似比她更了解這個弟弟,抱着手臂鐵定地說:“他肯定在哪裏看過了。”
“如果看過的話,應該不會讨厭。人家長得多好看,一個大美女啊。”蕭淑菊百思不得其解。男人不都是喜歡美女嗎?
“你這個不知道了,八成,是不是那個蘇小姐做過了什麽事被他看到了,惹他讨厭了。或是說,他身邊那條狐貍精,給他灌輸了什麽?”蕭淑蘭揣摩着。
“蘇小姐不可能做出什麽讨人厭的事。”蕭淑菊一口否認,“她那人見過,家教好,有禮貌。只能是,他身邊那條狐貍精作怪。二姐不是見過那條狐貍精嗎?”
“可惜那晚上我沒有把她照片拍下來。那晚上我着急你姐夫,那條狐貍精樣子一般,大衆臉,我記得不是很清楚。都不知道她姓名,需要找時間到公司裏看看。”
“公司?她能是爸公司裏的人嗎?”蕭淑菊不以為然,“夜白都不去公司上班的,怎麽和她眉眼相對?”
蕭淑蘭這一想也是,邏輯不合,疑惑着:“這兩人怎麽認識的?平常怎麽見面的?”
大床由幾個工人擡着搬了下來。
蕭家姐妹一看,弟弟這動靜貌似是真的,兩個人互對眼神:要不,通知其他人,一塊想想怎麽辦。
*
長達招商部
唐慶中忽然沖進來,走到顧暖面前,急着問:“你把報告傳上去了嗎?”
“是。”顧暖站起來答。
“你傳上去的是哪份?”
唐慶中的聲音較大,不止三組辦公區的人能聽見。
本就在留意三組動靜的邱文得和許志林一起因為唐老鴨這句話被驚到。
怎麽,顧暖寫的彙報不止一份嗎?
顧暖說:“就董事長一開始說的那份。”
“你說建議賣的——”唐慶中這時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大了,半路拉低。
顧暖點了點頭。
見她點的這個頭,許志林和邱文得一起大松口氣:還好,沒有弄錯。
唐慶中撓着後腦勺,明顯對顧暖這個決定不太滿意的樣子。
公司裏有點腦袋的人都知道了,知道蕭鑒明想利用顧暖賣明悅。要不然,他不會臨時讓顧暖趕緊起草另外一份較為謹慎的,不要建議蕭鑒明賣項目的。
可顧暖沒有照他的話做。方永興卻也說了,說讓顧暖自己決定,這畢竟是蕭鑒明讓顧暖一個人起草的彙報,誰都不可以代替顧暖做決定。
許志林和邱文得當然高興,眼看,全入套了。
明悅這塊肥肉,板上釘釘的要成為某人的食材了。
顧暖的眼角不留痕跡地掃過一組那邊兩人的表情,慢慢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辦公。
就在這時,江組長從外面走了進來。
邱文得和許志林一見。邱文得先走了上前,迎接江組長,隐藏的表情裏分明有些邀功的意味。
哪裏知道走到江組長跟前,方才發現江組長的表情完全不對。
江組長那兩只眼睛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全青的。
邱文得被他這表情一吓,完全不知道怎麽開口。
許志林早就心頭突然警鈴大作,緊接順着江組長的目光,看清楚了江組長是在看誰,是在看顧暖。
猛然咽下一口大的口水,江組長沖他們兩人一擺手。
這兩人立馬跟随他走到樓道去了。
“組長——”邱文得嘗試地探了聲。
江組長差點兒一拳頭砸垮了牆,粗聲道:“我們都被騙了。”
“什麽?”
“董事長根本不想賣明悅。”
兩個人驟然一驚。
如果蕭明鑒不想賣明悅,豈不是意味着——
聯想到東窗事發的可能性,許志林的雙腿打了軟。
江組長看到他那兒要癱的模樣,罵了句:“沒用的東西,都被你害慘了!”
許志林哆嗦着:“我沒有偷錯東西——”
“但是你沒有看出那是她設的套子,她故意讓你偷的!”
邱文得想想不對,究竟怎麽突然間知道了蕭鑒明不想賣明悅。
“組長,莫非——”
江組長說:“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部長的車快開到林先生那裏時,突然看見了好像董事長的車在那——”
事兒要說到半個小時前,孟部長約了人見面,報了出門的公差,駕着自己的車開到某人的私人會所。
結果,應該是幸運,在半路由于極度堵車給耽誤了時間,因此快到的時候将近遲到了一個小時。孟部長本來因為自己遲到有些焦急,沒想到因為這意外的遲到把他給救了。
在距離私人會所門口一定距離的地方,孟部長按住司機的肩頭叫急剎車。
前頭那輛長達七米的黑色勞斯萊斯房車,據說與英女王慶典乘坐的那輛配置是一樣的,牌號一共幾個六,更是标明了是誰的車。
孟部長這個突如其來的好運,很顯然,另一個人沒有得到。
吳子聰剛只身一人,從未來岳丈的會所裏出來時,一開始,他确實躊躇滿志的。
有未來嬌妻林意珊牽線,岳丈林家樂欣然開口,很樂意做他這個人情。本次會談結果雙方十分滿意,達成了一旦從長達那裏拿到明悅,林家樂會把這個項目交給MN去重新策劃,等于說變成了他吳子聰在公司裏的個人業績。
那時候,他和林家樂确實從沒有想過這事兒可能東窗事發。畢竟,當蕭鑒明似乎讓人放出風來說要賣明悅後,林家樂讓其他人去與長達接觸,自己并不親自出面。一切做的宛似天衣無縫,沒有任何會敗露的痕跡。
直到,吳子聰意氣風發地走出了林家樂的會所,突然看到了停在會所門口的那輛勞斯萊斯房車。
黑色的車窗搖下半截,一雙深邃的眼珠在他臉上慢慢地打量過去。
吳子聰全身的血液猛然間凍住了。
冰冷徹底的寒風包裹住了他全身。
這個人,他自然認得是誰。或許,他沒有機會與其親眼面對面見過,但是,從無數的公共場合和世界最頂級的商業周刊上都能頻繁見到這個人的面孔。
蕭鑒明的眼離開他年輕的臉,似乎知道是誰,又似乎不知道,接着,目光落到吳子聰身後某人開的會所。
最後,他對前面開車的司機說:“回去吧。”
勞斯萊斯離開了會所門口。
吳子聰突然間感覺兩腿發軟要坐到地上。緊接,他用力邁動腳步騰到了自己車的旁邊。打開車門時手指一直不停地顫抖。緊接,他想到了什麽。
她那句信息:小心點她。
此時此刻,他方才恍然大悟。
她賭的正是他那份貪婪會不會入套!
蘇逸夏如果真是她的好朋友的話,倒是不一定會按照她說的把明悅的事告訴他,因為肯定會和他想的一樣這樣做過于明顯了,因為這是所有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的事情。但是,蘇逸夏做了,只能說明一點,蘇逸夏壓根不是她朋友。
結果,他情願不信任她,情願依舊信任自己的那份貪婪,因此轉頭就去求林意珊。
一拳頭砸在車頂上。
或許這時候,他終于第一次嘗到了和她分手之後的滋味,什麽叫做後悔不已。
蕭家,蕭淑蘭打電話給自己老公,想說蕭夜白回蕭家的動靜。
對面康寶鈞卻先爆了個大消息給她,問她:“你三妹是不是在你旁邊?”
“怎麽了?”蕭淑蘭奇怪的,想自己老公和蕭淑菊貌似也從來沒有怎麽說過話,突然問起蕭淑菊做什麽。
康寶鈞冷冷的,笑了一聲:“你三妹那個夫婿行啊,真行。螳螂在前黃雀在後。把我們當槍子在前面使,後面他等着漁翁得利。”
“你說什麽呀?”蕭淑蘭詫異地叫道。
“說什麽?你那個好妹婿,等着你爸把明悅賣了,他可以低價收購了,早知道我們在明悅背後裝神弄鬼。我想問你,是不是你漏信兒給你妹妹了?”
康寶鈞這樣一說,蕭淑蘭方才明白過來。于是,她轉身,一雙眼睛猛地瞅住了蕭淑菊。
蕭淑菊被她驟然的眼神給盯到全身發毛,傻乎乎的口氣問:“二姐,你怎麽了?生病了?”
哼!蕭淑蘭冷冷地看着她:“我沒有生病。至于誰要生病了,你回頭趕緊問問你老公。”
“你說的什麽話,二姐?”蕭淑菊不明其意的樣子。
可沒有過多久,果真,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蕭淑菊接起電話之後,那雙眼突然盯住了蕭淑蘭,說:“二姐,原來你知道我老公病了嗎?”
“是,剛知道的。你趕緊去看看你老公吧。”蕭淑蘭對她笑一下說。
蕭淑菊嘆氣:“真不巧,我老公病了,二姐夫也病了。”
蕭淑蘭的眸裏劃了一下光。
由于自己老公突然病了,蕭淑菊只好急匆匆趕回家去。
蕭淑蘭擡頭,再看了下樓上。管家過來和她說,說蕭夜白搬走床已經走了。
走的倒挺快,是知道,或是不知道這事兒呢?
蕭淑蘭一時也無法确定,她那個瘋瘋癫癫的弟弟,究竟是真傻,或是假傻?
坐在離開蕭家的保時捷上,蕭夜白指揮開車的張小鏈:“去大賣場,今晚要給你嫂子慶功,買一只老母雞。”
張小鏈不懂了,為什麽慶功買老母雞?而且,顧暖怎麽了,突然慶功?
消息,隐隐約約的,早在長達內部某些人群裏傳開了。
唐慶中分明能感覺到一組那群人望着顧暖的眼神不對,這令他确實有些緊張,因此叫上顧暖到茶水間詢問究竟。
“你知道他們是怎麽了嗎?”唐慶中始終覺得那天那杯咖啡有些奇怪。
一組的人究竟想做什麽?
到了這個階段,顧暖很清楚某些事已經成了,否則那些人不會用那樣的目光看着她。她因此和唐慶中露了底:“董事長應該是連根拔草,拔了吧。”
“拔了什麽?”
“那群,無論是出于什麽目的,在明悅背後搗亂的,或是窺觊明悅這塊肥肉的,通通一塊拔了。”
唐慶中被她這話吓一跳:“明悅不是董事長打算賣了嗎?”
“怎麽可能賣?”顧暖回答的理所當然,“明悅從策劃開始,始終是一塊賺錢的項目。唯一出的毛病,就是一群流氓。但是,流氓是沒有文化的,也就是說,被人操縱的。只要把幕後這群人鏟除了,群龍無首的流氓,都得乖乖順服。”
唐慶中張口結舌:“你意思是說,從一開始——”
“那天,你認為董事長為什麽找我們問話?就因為是想激某些人跳出來說話,敗露自己的痕跡。但是,伴随那天問話的進程,董事長看出來了,某些人很能忍。單靠這樣,根本不能讓他們敗露罪行。所以,幹脆利用我,讓我寫一份彙報,假裝要賣明悅,引蛇出洞。我只好順着董事長的意思去做了。”
只聽她最後那句話輕描淡寫,唐慶中的額頭卻早已出了一層大汗。
這——她以前見都沒有見過蕭鑒明,都不知道長達內部出了什麽問題,一去董事局與蕭鑒明見一次面,馬上就能領悟到蕭鑒明的意思。
天,她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唐慶中只能像看天外來客看着她。
顧暖其實回想起來,那天,似乎能讀懂那個坐在王位上男人的眼神,說起來,是不是因為那男人的眼神,其實有點像她那個假老公。
是父子相傳基因的關系嗎?讓她一瞬間,就能讀懂了蕭鑒明的想法。
孟部長風風火火地從外面回來了,一進辦公室,脫了自己的外套,全身襯衫都是濕的。
江組長尾随他進了辦公室,看着他幾乎沒有臉色的那張臉,心頭打鼓。
“什麽B大的才子,連她這點伎倆都看不出來?!”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孟部長叫了兩聲。
在外面的許志林似乎可以聽見自己挨罵的聲音,他腦子渾渾噩噩的,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在哪裏了。
江組長悄聲說:“部長你冷靜些。別被三組的人瞧出來了。既然她設了套,說明,董事長或許——”
或許蕭鑒明早也知道他們和林家樂之間的那點貓膩。
孟部長立馬閉緊了嘴巴。
江組長說:“到現在,都弄不清楚,為什麽她會被派到了我們招商,不會是董事長安排的吧?”
“這不太可能。”孟部長冷靜下來說,“那天,人事部關于安排新人崗位的會議我是去過的。基本上,除了陳董自己要的那批人以外,沒有什麽貓膩。她是因為沒人要,才被踢到我們這裏的。”
江組長聽了他這話,才吃了一顆定心丸。
想想,要是有一個人真的有意把顧暖安排到他們這裏的,那麽,真是太可怕了。
那絕對是完全莫測的一個人!
眼看這個女人完全不簡單的貨色。
不過沒有關系,既然她都在他們招商,作出了對他們不利的事,反正接下來方永興不在,他們有的是機會可以以大壓小,把她壓死。
江組長這時還有個疑惑:“董事長怎麽知道的?林先生不是自己親自接觸,不是嗎?”
“好像是董事長之前已經鎖定了幾個人,只等這些人動作拿證據罷了。”孟部長一屁股栽到辦公椅裏,扯開衣領上的領帶,臉色遲遲沒有緩過勁來。
天知道,剛才他瞬間看到蕭鑒明的車時,感覺就是前面一頭老鱷魚張開了大嘴,等着他這頭小的一頭撞上去自投羅網。
可憐那個,直接和蕭鑒明對上面的小夥子了。
恐怕被蕭鑒明吓暈腿都有。
蕭鑒明,果然不是平凡之輩!否則,也做不了如今的首富。
可惜,唯一的獨生子聽說是個纨绔,敗家子。
反正,他孟部長在公司這麽多年,對于這個含着金勺子出生的首富公子爺,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是長什麽樣子。
蕭家今後財富能不能守住,難說。
對于他們這些進入長達的,把終身幾乎托付給長達的,當然需要想好以後該怎麽辦,扶持哪個主子上位。
林家樂是蕭家的三女婿,有自己的公司,而且林家公司其實也不算小。聽說當年,蕭淑菊看中林家樂這個有過婚姻史的男人時,很多人都不看好,認為蕭鑒明會反對。可不知怎的,蕭鑒明居然一口答應了女兒自己挑的這個婚事。
因此,早有話傳出來,蕭鑒明是想讓林家樂來扶持自己兒子。畢竟林家樂在商業圈子裏,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有名氣的生意人。
他們這也是因為看中了這點,才成為林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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