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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垂淚特別清純的大學生,雪白的床單上有刺眼的紅。他給她錢,她拿了,後來來他的公司面試,孟朝庭在大廳裏認出她,回頭就吩咐助理去人事部一趟,不許錄用。

大學生找他哭,孟朝庭見多了這種假裝偶遇的把戲,毫不留情。

大學生糾纏他幾次,看出他鐵了心,竟然破罐子破摔,拿着他完全不知情的視頻去找沈素。

早知如此,孟朝庭寧可不做那單生意。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沈素的決絕,她不要他們的孩子,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今天岳母打他電話,勸他好聚好散,別再拖着不離婚。

好聚好散,她們娘倆說的輕松,因為他犯了一次錯,就要放棄七年的感情嗎?

為什麽旁人家的岳母會勸女兒遷就老公,多給幾次機會,別輕易放棄婚姻孩子,他的岳母就這麽聽女兒的話?他求的不多,他只求沈素原諒他一次,難道一次犯錯就否定了他以前對她的好?

當初沈黛甩了那兩任男友,沈素還意外地跟他說沒看出小丫頭挺果斷,孟朝庭也很吃驚,但現在他總算看出來了,沈素她們娘仨都是狠心絕情的,一個比一個狠!

煩悶上頭,孟朝庭趴在方向盤上,又喝了一口酒。

熟悉的黑色寶馬安靜地開了進來,孟朝庭透過玻璃窗追逐那車,恍恍惚惚仿佛回到了幾年前。當時兩人還沒結婚,沈素出差回來,他故意埋伏在這裏等她,也是半夜,突然出現,吓了她一跳。

孟朝庭急切地放下啤酒,手碰到車門動作又放輕下來,想再吓唬她一次,只是下了車,卻發現寶馬裏走出來的不是沈素,而是他的小姨子。

孟朝庭愣了會兒才記起來,今晚不是幾年前。

失落地關上門,孟朝庭晃晃腦袋,朝沈黛走去,“呆寶,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沈黛已經看到他了,不再害怕,只剩嫌惡。

她與盛嘉和分手時,戀愛半月不到,認識也就小半年,那麽淺的感情,她便受不了盛嘉和因為演戲需要親他的女同學。姐姐與孟朝庭相戀七年,可想而知姐姐看到孟朝庭背叛她,與小三真刀實槍時的心情。

越喜歡,就越不能忍。

長期包養的小三或醉酒後的一夜情,重要嗎?不管什麽名頭,都改變不了孟朝庭出軌的事實。

看出孟朝庭喝多了,沈黛鎖了車,直截了當道:“孟朝庭,我姐鐵了心與你離婚,你找我也沒有用,你說你難受,你見過我姐做完手術哭出聲的樣子嗎?我長這麽大就見我姐哭過那一次,你真喜歡她,就痛痛快快地離了,別再跑去惡心我姐。”

雖然護士說姐姐哭是麻醉藥的副作用,沈黛還是認定姐姐被孟朝庭狠狠傷了心。

孟朝庭僵住了。

他也沒見過沈素哭,有幾次他想學片子裏那樣在床上弄哭她,被她一腳踢開……

沈素哭是什麽樣子?

孟朝庭心疼得不行,雙手捂着腦袋蹲下去,聲音變了味道,斷斷續續地求她:“呆寶,我真的知錯了,她們都不原諒我,我只能求你替我說話,呆寶,看在你喊了我那麽多年姐夫的份上,你幫幫我吧!”

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哀求地望着沈黛。

“我最後說一次,我不會幫你。”沈黛看不得男人這樣,轉身走向電梯。

“呆寶!”

孟朝庭真的只寄希望于這個小姨子了,沈素最喜歡妹妹,妹妹說的話比岳母還管用。眼看着沈黛走遠,孟朝庭不甘心,大步追了上去。沈黛穿着高跟鞋,知道自己跑也跑不過他,冷着臉警告攔在面前的男人:“你再糾纏,信不信我叫保安。”

“你叫啊,我是你姐夫!”孟朝庭被小姨子的叛逆激怒了,扯開領帶使勁兒往地上一扔,“錯我認了,求也求了,你們到底想我怎樣,是不是我死了你們才肯原諒我!”

沈黛被他的吼叫與動作吓到了,她終于意識到,現在是晚上,對面的是個醉鬼。

沈黛怕孟朝庭打她。

她不敢亂動,也不敢再激怒孟朝庭,勉強冷靜下來,小聲勸他:“姐夫,你別這樣,你喝多了,叫你助理來接你吧,明天咱們再好好談談,行嗎?”

先哄孟朝庭走,明天她再不認賬,恢複理智的孟朝庭也不會拿她怎樣。

一聲“姐夫”,成功讓孟朝庭額頭暴起的青筋收了回去,他眼裏戾氣收斂,突然哭了,張開雙臂走向沈黛,“呆寶,你姐好狠的心,她不要我了……”

沈黛目光從他滿臉淚水挪到他手臂上,劇烈掙紮片刻,想到孟朝庭甩領帶的暴怒情形,咬咬牙,主動迎了上去,按下孟朝庭左手臂再挽住,扶着他往他停車的地方走,“姐夫,我知道你難受,我會好好勸勸我姐的,你先上車待會兒,我給你助理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孟朝庭等的就是這句話,不哭不鬧了,乖乖地被她推着走。

走了幾步,右側忽然有強光照過來,沈黛被刺得朝裏側扭頭,等車主關了燈,她才看過去。

黑色卡宴,是陸遲。

沈黛從沒有哪一次這麽欣喜陸遲的出現,再也不想敷衍孟朝庭,松開男人朝陸遲車位跑去。

孟朝庭還沒回神,目光呆滞地望着小姨子跑了,不懂她在跑什麽。

“怎麽回事?”

陸遲寒着臉下車,狠狠看了眼沈黛剛剛挽着孟朝庭的那條手臂。她桃花多,他練了六年,已經能接受偷聽她朝徐行撒嬌偷窺她在微博上秀恩愛,但他受不了她與任何男人有親昵的身體接觸。剛剛車拐過來,看到沈黛小鳥依人地挽着一個男人,陸遲差點沒控制好車速。

沈黛小喽啰似的轉到他身後,防備地盯着走過來的孟朝庭,“他喝醉了,求我替他說情……”

“他強迫你上他的車?”看出她也不滿孟朝庭,陸遲自動腦補道。

“呆寶,他是誰?哦,是徐行吧?”孟朝庭已經醉得認不出陸遲了,不滿徐行破壞他與小姨子商量如何哄好妻子的大事,孟朝庭一邊過去拉沈黛,一邊以姐夫的口吻打發陸遲,“呆寶有我照顧,你可以走了。”

大晚上的還來找女朋友,明顯不懷好意,孟朝庭不允許外人占他妻子傻妹妹的便宜。

沈黛一個頭兩個大,跑到陸遲另一邊,小聲提醒陸遲,“他醉得不輕,你把他弄車上去,我給打他助理打電話。”

噠噠噠地跑出一段距離,眼睛留意兩個男人的動靜,手摸出手機,慶幸自己還沒删除孟朝庭那邊的聯系方式。孟朝庭醉成這樣,沈黛再厭惡他,畢竟喊了好幾年的姐夫,狠不下心将他一個人扔在停車場就不管了,萬一鬧出人命怎麽辦?

她打電話,孟朝庭神志不清地繼續去抓她,陸遲皺皺眉,忽然擡起手。

沈黛手機剛通,就見陸遲一手砍在孟朝庭後脖子上,跟拍電視似的,砍得孟朝庭雙眼一閉,軟綿綿倒了下去。

沈黛震驚地差點掉了手機。

“沈小姐?沈小姐?”手機另一頭,孟朝庭的助理奇怪地喊她。

沈黛及時回神,迅速報出地址,挂斷電話跑到陸遲身邊,擔心地看着被陸遲架起來的孟朝庭,“他沒事吧?”

“死不了。”陸遲将孟朝庭拖到他車前,拉開後車門,粗魯地将孟朝庭塞進去,“嘭”地關上。

沈黛長長松了口氣,想到陸遲那劈手的招式,興奮地問他:“你學功夫了?”

動作還挺帥的。

“跟一位武術指導學過三年散打。”陸遲淡淡道,瞥見遠處地上的男人領帶,皺眉:“剛剛到底怎麽回事?”走回自己車前,拉開車門,讓她進去。

沈黛明白他的意思,兩人要等孟朝庭的助理接走他後再上樓。

她按下車窗,望着孟朝庭的車跟他解釋,“……我不敢跟他硬碰硬,只好先哄他。”

陸遲目視前方,臉色十分難看,“你就不怕他将你拖進車?”

這話大有深意,沈黛瞪他:“他是我姐夫……”

“不是在鬧離婚嗎?”陸遲轉過來,目光從她眼睛一直下移,別有深意地掃了眼她短裙下的腿,“男人喝醉酒,最容易擦槍走火,還管你是誰。”

沈黛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腦袋轉向車窗,算是默認,過了會兒再悄悄往下扯了扯裙子。

陸遲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眼裏露出一抹諷刺。

該防的不妨,現在倒防起他來了。

“以後盡量別再晚歸,白天回來也先觀察一下周圍,沒人再下車。”靜默片刻,陸遲低聲道。

這是為她好,沈黛嗯了聲。

“這麽晚,加班了?”她不說話,陸遲取出煙盒,抽出半根煙,察覺她瞥了過來,他又塞了回去,雙手扣住後腦勺,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沈黛還在看那煙盒,她記憶裏的陸遲是不抽煙的。

陸遲兩條腿忽然動了動,個子高,腿更長,離得太近,沈黛無意掃了眼他裆部,馬上收了回來,拿出手機看看時間,随口回他:“組長安排我負責盛嘉和的戲服,同事撺掇我請客,多玩了會兒。”

陸遲睜開眼睛,瞄她後腦勺,“我記得他明天要來試裝?”

沈黛點點頭,翻出一條來電記錄,撥了回去,回頭對他道:“我回我媽電話。”

說着推開車門,背對陸遲走遠,站定。

安靜的停車場,很快響起了她撒嬌的杭州方言。

陸遲在杭州出生長大,當然聽得懂。

“你也說我是小孩子,那我姐怎麽可能告訴我……我又沒懷過孕,怎麽看得出肚子大小……”

睜着眼睛說瞎話。

陸遲望着她嬌小身影,唇角漸漸上翹。

能看到她,能聽到她輕柔的撒嬌,他這一天,就值了。

雖然她撒嬌的對象不是他,但陸遲有信心,早晚她會在他懷裏,像當初一樣,給他千嬌百媚。

☆、第 19 章

沈黛終于應付完老媽,往回走時,注意到陸遲在放歌,聲音很輕。

英文歌,歌手嗓音低沉充滿磁性,一句“you make my day”,像情人在耳邊的低語。

“這是什麽歌?”沈黛好奇地問。

“忘了。”陸遲關了音樂,側頭看另一邊窗外,低聲催她,“問問他助理到哪了。”

聲音淡漠,眼裏是她看不見的溫柔。

孟朝庭的助理姍姍來遲,沈黛與陸遲上樓時,都快十點了。

“今晚謝謝你了,早點睡。”開了門,沈黛回頭道謝。

陸遲聞言,松開門把,雙手抱胸靠在門板上,垂眸看她,“怎麽謝我?”

沈黛:……

真的要謝禮啊?

“明晚我想吃醋魚。”陸遲不客氣地報出心儀謝禮,推門而入。

對面的門關上了,沈黛對着門板眨眨眼睛,認了。

或許陸遲在美國住了六年,太饞中國的家常小菜了,不好意思在大餐廳點,就來奴役她。

脫了高跟鞋,沈黛将筆記本拎到沙發上,躺着打開qq,剛要點徐行頭像,那邊發來了視頻邀請。

沈黛舉起手機照照自己,确定形象不錯才接受。

放大化的屏幕上突然多了一個光着膀子的男人。

沈黛尖叫一聲,一手擋着眼睛,一手移動光标點了最小化,再打開浏覽器擋住視頻窗口。

徐行被女朋友的反應逗笑了,“大驚小怪,別告訴我你沒看過男人肩膀。”

“你這叫偷襲。”看不見了,沈黛放下手,臉蛋紅紅的。

“那你現在有了心理準備,可以看了。”徐行貪婪地看女朋友一颦一笑,想得很。

“我才不看,有傷風化,而且剛剛瞥了一眼,身材照我姐公司的模特差遠了。”沈黛哼了哼,嘴上說着不看,手卻悄悄移動,将視頻窗口調了出來。屏幕裏的徐行,略顯清瘦,很白,有胸肌的淺淺輪廓,腹肌是沒有的,但也沒有小肚子。

第一眼覺得有點羞,多看兩眼就習慣了,又不是古時候,少見多怪。

“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徐行喝了口水,笑着問。

沈黛搜了張男模圖片發過去,“自己對比。”

“我靠大腦吃飯。”徐行沒有浪費時間研究男模有幾塊兒腹肌,只盯着漂亮的女朋友。

調侃幾句,提到了工作,徐行看看她身上的正裝,關心道:“你剛下班?”

沈黛正要跟他說呢,右手食指繞着頭發俏皮問他:“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個?”

“你先說哪個我就聽哪個。”徐行喜歡她嬌俏的小動作,特別溫柔地看着她。

沈黛心虛了,嘆口氣道:“東影有部新劇馬上要開拍了,組長安排我進組,這周五出發,可能要在橫店象山那幾個影視城拍四個月,好消息就是我可以積累經驗,壞消息就是……臉拉得這麽長,不高興啦?”

徐行高興才怪,皺眉重複:“四個月?拍攝時戲服已經做好了,要你一個設計師做什麽?”

他是外行,沈黛耐心地給他解釋了一番,“放心吧,估計跟完這部劇就不用了。”

徐行勉強接受了,沈黛理解他的出差,他也該理解她的。

“哪部劇,我查查看,你負責所有演員的戲服?”徐行打開浏覽器,準備搜索。

他是技術宅,平時只關心最新軟件代碼程序什麽的,連微博都很少玩,沈黛又解釋了一遍。

徐行輸入《攝政王》,最先看到了盛嘉和的照片。

得知沈黛要跟盛嘉和,徐行翻了幾張盛嘉和的劇照生活照,唇抿了抿,“你要幫他穿衣服?”

沈黛聽出了濃濃的酸味兒,撲哧笑了出來,“戲服裏面也有衣服,你想哪去了,而且劇組哪都是人,我給他穿衣服時旁邊也有人看着。再說了,我只負責他的戲服,絕不會多看他一眼,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他只是比你會演戲,顏值跟你不分伯仲的。”

徐行看看盛嘉和的照片,把女朋友的話歸類為甜言蜜語。

“他粉絲好像不少,你別被他迷住。”徐行故意酸道。

其實心裏也是真的沒底氣,盛嘉和太出衆,而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司員工。在徐行心裏,沈黛是個小公主,他盡可能地對她好,盼望能娶到她,但他也看得出來,沈黛與盛嘉和那樣耀眼的人站在一起,更像情侶。

沈黛看不出他真酸假酸,嗔他一眼,笑着保證不會迷戀大明星。她是真心話,經過盛嘉和,她對所有演員都沒了戀愛的興趣,顏值再高也只是偶像,偶爾花癡一下,不會動心。

“好了,我先去洗澡了,不說啦。”沈黛有些困了,掩面打了個小哈欠。

“電腦抱進去,咱們邊洗邊聊。”徐行壞壞地提醒,這次來泰國的飛機上,他便決定回去就與沈黛更進一步,所以脫件襯衫調笑幾句,讓她先習慣習慣。

“做夢吧!”沈黛惱羞成怒,啪地合上了筆記本。

徐行看着因為沒了女朋友黯然失色的電腦屏幕,無奈苦笑。

她怎麽知道他沒做過夢?

她只是說句去洗澡,他便……

低頭看看,徐行決定再去洗一遍。

睡了一個好覺,早上起來裝扮,沈黛挑了件白色襯衫,也沒有噴香水。

等電梯上來時,陸遲出來了,一身筆挺西裝,見她穿了條牛仔褲,打扮得沒有平時漂亮,有些意外。走得近了,又聞出她沒有噴香水,只有長發殘留着洗發露的淡淡玫瑰香氣。

“沒噴香水?”陸遲太好奇,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啊,組長給了我一份盛嘉和的資料,上面說他不喜歡助理穿低領,也不喜歡香水。”沈黛驕傲地朝大boss昂首挺胸,“我如此敬業,陸總多給我發點年終獎?”

陸遲難得笑了下,看眼電梯道:“我記得你說不用我特殊關照。”

盛嘉和這人,不許她穿低領,不錯,不許她噴香水,什麽怪毛病?

沈黛看不透他對盛嘉和的點評,見電梯馬上到了,沒再找話說。

各自開車,朝同一家公司駛去。

上午十點,郁尤靡的助理小張過來通知沈黛,讓她帶上盛嘉和的戲服去頂層,“這套戲服造價不菲,陸總想親自确認一下。”

沈黛很意外,但“陸總”有令,她這個小員工只得照做。

去保管《攝政王》劇組主要演員戲服的儲衣間取了戲服,沈黛走進電梯,第一次去頂層。

陸遲的辦公室,盛嘉和一身淡粉色西裝坐在沙發上,端詳陸遲片刻,調侃地恭維:“陸總風度翩翩,真讓人嫉妒,如果我有你這顏值,哪還需要演技,随便擺個造型粉絲們都要尖叫了。幸好陸總沒打算當演員,否則我們這些人就要擔心飯碗了。”

“盛先生過謙,無論顏值還是演技,我都很看好你。”

與盛嘉和的自來熟比,陸遲态度客氣而疏離,人冷,黑色西裝襯得他越發拒人千裏。

盛嘉和見這位年紀輕輕的東影新任CEO與傳說中一樣高冷,忍不住在心裏嘀咕,既然不想搭理他,為何還屈尊降貴親自招待他?他只是來試裝順便看看前女友的,如果不是陸遲邀請,他還不想來這應付資本家呢。

助理在那邊擠眉弄眼勸他好好表現,盛嘉和掃了眼陸遲關注手中文件的冷臉,沒理會助理,端起咖啡,悠然地品嘗。

喝了一口,餘光瞥見玻璃門外有人走了過來。

盛嘉和放下咖啡,側頭看。

陸遲的男助理秦良笑容燦爛地走在前面,身後跟着一個打扮簡單的美人,穿着高跟鞋,一米六五左右的個頭,微卷長發披肩,為那張清純嬌美的臉蛋增添了三分成熟氣韻。白襯衫胸口高聳傲人,簡直是制服誘惑,看得人想扯開她衣領,不許她束縛自己,暴殄天物。

盛嘉和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沈黛,記憶裏的女朋友,打扮得休閑又漂亮,眼前的沈黛,模樣沒有大變化,氣度成熟了很多,身材也……

“這是最終設計了?”察覺陸遲好像看了過來,盛嘉和聰明地偏轉視線,對着戲服問沈黛,順勢站了起來。

“是,如果盛先生穿起來沒有問題,周五戲服就會運去橫店。”沈黛常常見到別人轉發的盛嘉和照片或視頻,因此四年後再見到真人,也沒有太新奇,表現完美,就像兩人以前不認識。

盛嘉和很不爽,久別重逢,他還記着她,所以看到她來了會心跳加快會看得出神,她卻平平靜靜的,俨然早将那份感情抛到腦後頭去了。

“你叫什麽名字?看起來像剛畢業的,以前做過服裝師嗎?”盛嘉和拿起戲服最上面的攝政王朝冠,一顆一顆地數上面裝飾用的東珠,親王十顆,這頂是攝政王的,十三顆,逾制了。

沈黛在心裏瞪了盛嘉和一眼,大方地自我介紹。

“你叫沈呆?”盛嘉和擡起頭,臉上帶着愉悅的笑,“這名字有意思,好記。”

沈黛調節呼吸,不生氣。

“試試吧,如果還有問題,馬上拿去修改。”陸遲站了起來,打斷了盛嘉和對沈黛的戲弄。

正事要緊,盛嘉和用眼神示意沈黛準備,他脫了西裝交給助理,再挪到旁邊空曠的地方。

這套朝服裏外共三件,沈黛先幫他穿最裏面的。

盛嘉和一米八四,習慣了服裝師都比他矮很多,沈黛走過來,他本能地想要彎腰配合沈黛,卻在看到沈黛平靜面容時,放棄了配合的念頭,腰杆挺得筆直。

如果沒有陸遲等人在場,沈黛肯定會提醒他,現在她就當不知道盛嘉和是在故意為難,踮腳擡手幫他穿。盛嘉和看她眼睛,她垂着眼簾看衣裳,盛嘉和很失望,才要彎腰,想起什麽,悄悄往她衣領那瞄了眼。

第一顆紐扣系着,嚴嚴實實地遮掩了裏面的春光。

盛嘉和喉頭動了動。

他不喜歡女助理穿低領,因為不想無意中窺見不該看的,可是沈黛,他想看啊……

想起什麽,盛嘉和心中一動,輕輕吸口氣,沒有聞到她最愛的玫瑰香水味兒。

莫非她也看了他的資料,專門避開了他的“禁忌”?

盛嘉和忽然欲哭無淚。

她真把他當男星應付了嗎?

☆、第 20 章

古裝難穿,雖然後面盛嘉和“體貼”地配合她了,沈黛還是費了些功夫。最後替盛嘉和戴上朝珠,近距離打量一番,看不出錯,沈黛又退後幾步,站到盛嘉和助理周大身邊,看着盛嘉和道:“盛先生可以走幾步感受一下,看看戲服會不會影響行動。”

涉及工作,盛嘉和認真起來,走到落地窗前,背對沈黛三人,一動不動地不知道在做什麽。

沈黛盯着他背影,仔細查看細節地方是否有纰漏。

陸遲看她一眼,回想沈黛貼身丫鬟般為盛嘉和穿衣裳,目光轉向盛嘉和時,冷了下去。

他不高興。

想到接下來四個月甚至更長時間沈黛每天都要重複同樣的動作,陸遲胸口悶得慌。

但這是她的工作,他只能忍着,幸好她是設計師,很快就不用跟組與男星頻繁打交道了。

他連徐行都能忍,還忍不了工作上的一點小醋?

盛嘉和忽然轉了過來,薄唇緊抿,面容冷漠,黑眸掃過他們這邊,冷而威嚴。

驚訝過後,沈黛明白了,盛嘉和這是入戲了。

早就知道他演技好,沈黛沒再關注他神情,一心觀察戲服。

倒是陸遲很滿意盛嘉和的演技,默默收起了那點不快。

盛嘉和穿的是劇中男主成為攝政王後的朝服,明黃色底,前後繡正龍各一條,兩臂不同于其他親王的行龍,繡的也是正龍,凸顯他地位的不同。盛嘉和穿着這身衣裳,一步一步朝沈黛走來,深邃的眼睛探究地盯着他,隐含危險。

“你是何人,見到本王為何不跪。”停在沈黛面前,盛嘉和壓低聲音,如獵人打量獵物,眼裏有身為支配者對她的輕視,也有對這個獵物的興趣,他只是垂眸站着,戲都在眼裏。

“看起來應該沒問題了。”沈黛徑自繞着他走了一圈,征詢意見般看向陸遲。

陸遲點點頭,誇了盛嘉和一句:“不錯。”

“多謝陸總肯定。”盛嘉和瞬間變臉,謙遜地笑,一下子從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變了回來。

陸遲回到了沙發上。

沈黛替盛嘉和脫戲服,一件件抱好,請示面對面而坐的兩人,“陸總,盛先生,那我先走了。”

“橫店見。”盛嘉和愉快地同她告別。

沈黛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盛嘉和忍不住目送她。

陸遲坐在對面,也想看沈黛的,發現盛嘉和的窺視,就改成了盯着他,成功在盛嘉和眼裏看到了男人對女人的欣賞,還有些旁的東西。想要探究,盛嘉和也站了起來,微笑着朝他伸出手,“陸總時間寶貴,我們也不耽誤您了,期待下次見面。”

陸遲起身,與他握了一下,一起往外走:“我送盛先生。”

盛嘉和受寵若驚,忙道:“不用不用,我常來東影,陸總把我當熟客就行,不必客氣。”

他還想追上沈黛一起搭電梯呢,交流交流感情,陸遲同行,多個大電燈泡,他追上也沒用了。

但陸遲堅持送他,盛嘉和只能接受。

他們客氣的時候,沈黛已經進了電梯,看到兩個同樣西裝筆挺的成功人士兼前男友并肩朝她而來,沈黛演戲天分再次發揮,不假思索地低頭扯扯戲服,好像發現了什麽髒東西似的,于是電梯門順理成章地合上,下降。

差事辦妥,沈黛去郁尤靡面前彙報了下工作。

郁尤靡頭也不擡地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沈黛也沒期待上司因為這點小事表揚自己,心情愉悅地出了郁尤靡辦公室,然後就來了電話。

沈黛看着孟朝庭的名字,猶豫了下,走到一扇窗前,接聽。

“呆寶,昨晚我喝醉了,對不起。”孟朝庭靠在椅背上,一手舉着手機,一手慢慢揉還在疼的額頭。

沈黛想想他的眼淚,曾經作為家人的美好回憶,沒有說狠話,誠心勸道:“姐夫,我姐很要強,你說她狠心也好,說她眼裏容不得沙子也好,但你得承認,是你先犯錯了,對不對?”

電話那頭沉默。

沈黛知道他聽見了,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車流,她也有點感傷,好一會兒才繼續,“姐夫,你就同意離婚吧,好歹夫妻一場,別最後鬧得仇人一樣,分開了,也許還能做朋友。”

孟朝庭苦笑,傻丫頭當哄小孩子呢,還做朋友。

他是想做,但他很清楚,離了,沈素便是與他說話,也只是出于客氣。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答應你姐。”良久良久,孟朝庭長長嘆了口氣。

沈黛疑惑了,“什麽條件?”

“将來你姐再看上誰了,第一時間告訴我。”孟朝庭布滿血絲的眼睛漸漸恢複了光彩。離婚又如何,還有個詞叫複合,他先放手,等沈素平靜下來,這事淡了,他再重新追她,沈素不給他機會,他自己找。

沈黛無奈,這人還是沒死心啊。

“我盡量吧,你知道,我跟我姐都挺忙的,聚少離多,我也不清楚她平時都與什麽人來往。”沈黛半是敷衍半是實話地說。

孟朝庭沒再要求準話,語氣輕松起來,“還有,以後不許喊我名字,要麽叫姐夫,要麽叫大哥。”他受不了小姨子直呼他姓名。

沈黛嗤了他一下,“不說了,我去工作了。”

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心情有點複雜,曾經如膠似漆天造地設的兩個人,就這樣成了陌路。

東影下午五點下班,快到時間,喬雨過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沈黛差點就答應了,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來了條短信。

屏幕亮了,短信短,雖然處于鎖屏狀态,發件人與內容都顯示了出來。

隔壁:記得買魚。

沈黛一臉無語,陸遲到底有多饞魚?

喬雨眨眨眼睛,八卦地問沈黛:“你隔壁是男是女啊?為啥讓你幫忙買菜?”

沈黛回地特順,“是個六十多歲的婆婆,兒女在外地,她喜歡照顧人,我常常去她那兒蹭飯。”

“真好,我隔壁那對夫妻在鬧離婚,天天吵,我都頭疼。”喬雨羨慕地拍拍她肩膀,沒有懷疑。

沈黛默默嘆氣,下班認命地去商場買菜,最後拎着一條魚一顆花菜回了家。

陸遲過來時,她正在切花菜,給他開了門就又進了廚房。

陸遲見她魚已經收拾好了,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坐到客廳看電視。

看了五六分鐘,廚房傳來魚進油鍋的滋滋聲,陸遲真餓了,咽了咽口水。

茶幾上沈黛套着粉色蓋子的手機忽然震動,陸遲低頭看,看到“盛王爺”。

盛這個姓氏并不常見,還叫王爺……

陸遲盯着手機,聽着廚房的炒菜聲,沒能按捺住心裏的好奇,左手拿起手機。

接聽,沉默。

對面傳來輕快的男人聲音:“渣寶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陸遲上午才跟聲音的主人打過交道,怎麽會聽不出來?

渣寶,渣寶。

陸遲細細品味了番,刻意放低聲音,“稍等。”

走到廚房門口,陸遲推開門,遞給系着圍裙好奇看過來的姑娘,“電話,手滑,不小心接了。”

沈黛突然緊張,飛快放下鏟子,邊跑過來邊小聲問是誰。

陸遲盯着她眼睛,“聽着像盛嘉和。”

沈黛傻眼,心裏騰起不好的預感。

陸遲朝她笑了下,從外面帶上了廚房的門。

沈黛被他那昙花一現的笑弄得毛骨悚然,做賊般回到鍋前,一邊翻魚一邊喂了聲。

“你在炒菜啊?剛剛那人是誰?”盛嘉和很是随意的語氣。

果然是他。

沈黛頭疼,沒法說身邊沒人,但也不能報出陸遲,靈機一動,“是我姐夫,我姐跟他鬧離婚,他求我幫忙,賴在這邊順便蹭頓飯。對了,剛剛我姐夫接聽電話,你們倆說什麽了嗎,你是不是亂喊我小名了?”

不停地祈禱盛嘉和否認。

結果那邊傳來盛嘉和賤賤的笑,“我又不知道接電話的人不是你。”

沈黛氣得,真想馬上将盛嘉和按進鍋裏,炒的裏焦外嫩!

“好了好了,我以後注意,幸好我沒有多說,只要你備注沒寫我名字,你姐夫猜不出來的,一會兒就說是老同學。”猜出她生氣了,盛嘉和連忙哄道,并且狡猾地轉移話題,“你姐夫,是那個姓孟的嗎?他們什麽時候結的婚,為何又要離婚?”

盛嘉和沒見過孟朝庭,但他從沈黛口中聽說過,有些吃驚,不是很甜蜜的一對兒嗎?

“一言難盡,你別問了,打電話做什麽?”沈黛煩躁地問,分心琢磨等下如何搪塞陸遲。

“本來想叫你出來吃個飯,可你都下廚了,今天肯定不行了。”盛嘉和很失望。

“今天不行,以後也不行。”沈黛嚴肅警告他,“你是大明星,除了劇組裏作為你的服裝師,我不想與你有任何交集,免得被狗仔拍到鬧緋聞。”

盛嘉和輕笑,嬉皮笑臉的,“我早就不怕緋聞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沈黛用力翻了下魚,“我怕,怕被人說借你往上爬,也怕我男朋友誤會。”

盛嘉和剛剛放松的胸口毫無預兆地又被大石頭狠狠砸中,“你,你有男朋友?”

“嗯,我男朋友有點小心眼,誤會能少則少吧。”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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