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舞驚鴻

茂密如海的竹林裏,夕陽的光線使之泛着蒙蒙色澤,怡神而靜谧。

竹林內有一片空地,一塊不規則方形石頭如同石桌一般,恰巧的是兩側還有兩塊較為低矮的石頭,自然天成的桌凳,是個飲酒品茶聊天的好去處。

這不,千妝已經軟軟地趴在了石桌上,她纖白的手指輕輕扣打着摸上去很有質感的石桌,眼睛直直地盯着對面的黑色錦衣男子。

封輕涯手執酒壺,将上等的胭脂紅倒入白玉杯中,霎時醇香四溢,千妝的身體更軟了,她用同樣底軟的口氣說道:“好香啊。”

封輕涯擡眸,看着千妝饞貓一般的表情,輕抿的薄唇悄然劃出一個淺笑的弧度,他手掌一推,将酒杯推至千妝面前,千妝眼睛一亮坐直身體,笑吟吟地端起酒杯小酌一口。

千妝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仰頭,一杯胭脂紅滑然入腹,她咂咂嘴,神情陶醉卻未顯滿足,封輕涯低笑出聲:“酒唯細品方透味,你這般飲法堪稱浪費。”

千妝瞪了他一眼,嘟哝道:“哪兒來的規矩,喝出興致就行!”

她伸手一撈,将酒壺從封輕涯帶的手中搶了過來,并頑劣道:“廢話真多,你不喝給我喝。”說罷,她就自斟自酌起來。

不過這次她倒是細細品嘗起來。

封輕涯的嘴角仍是上翹着,他淡然的眼神中多了些柔軟,他端起面前的玉酒杯悠然飲下。

清風拂起,竹林沙沙作響,竹葉婆娑,悠悠飄落,亂了人眼。

千妝揚起手臂,攤開手掌接住一片竹葉,她将竹葉放在鼻尖嗅了嗅,淡淡的竹香在心頭逸散,她吹去竹葉,擡眸凝視封輕涯,朱唇輕啓:“封輕涯,讓小千為你一舞可好?”

封輕涯放下酒杯,回望着她的眼睛,笑道:“何妨。”

竹葉如落雪,紛紛揚揚,千妝身着素白紗衣,梨花木簪斜挽雲鬓,黑亮柔順的墨發流蘇般垂在身後,直抵腰部。

她望向封輕涯的眼睛澄澈空靈,下一瞬,她動了。

纖腰柔轉,白衣若蝶蹁跹柔婉,流雲般的衣袖伴着竹葉交映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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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回眸間,封輕涯看到了一種極致空靈的笑容,猶如白蓮沐水而開的剎那芳華,他手臂一抖,一只通體暗紅的玉簫落入手中。

玉簫觸唇,醇厚悠遠的簫音袅袅漾開,空谷幽潭、波瀾江海,蒼茫大漠、千裏飛雪伴着簫音在千妝眼前逐一浮閃而過,她的舞姿也随着虛景變換,時而淩厲如冰時而柔婉若水,一時之間竟分不出究竟是音伴舞還是舞随樂。

第一次,封輕涯斂去了所有的疏離淡漠,目光溫柔如月,盡管妖冶如初,卻沒了冷傲之勢。紫黑雙色的發随意淩亂的披散着,眉如墨裁,眸若點星,整個人宛若暗夜明月,讓觀者一眼驚心。

那傾世的風華,讓止舞回身的千妝在一剎那驚豔了。

竹影斑斑,竹葉紛繁,風揚起她的素衣墨發,讓她看起來好似虛無缥缈的九天仙子,卻偏又有着清晰如畫的眉眼。千妝問道:“封輕涯,你可願抱我一抱?”

封輕涯的嘴角劃出一個溫潤優美的弧度,他張開了雙臂,意欲顯而易見。

千妝白衣如雪似煙,缥缈而又迅速地擁進封輕涯的懷抱中,依賴、眷戀、安穩,縱拿世間萬般珍寶,她千妝也不換這傾心一擁。

幽香入鼻,宛若溫泉滴雪,剎那間消融寒意,玲珑如月,清澈似水,卻偶爾慧黠如狐,世間難得的女子呀。

封輕涯緊了緊雙臂,俯首,素來清冷的薄唇落在了千妝光潔的額頭上。

清風,青竹,傾心,唯美的畫卷暖的人心深醺,然,封輕涯手中的血玉簫詭異的閃了一下紅光,而他的眼睛裏飛掠過一絲冷冽。

封輕涯手指一彈,酒壺無聲傾倒,酒液漫溢石桌,他說:“酒灑了,小千,你去鎮上再買些來。”

千妝回首看看,胭脂紅浸濕了石桌,再回眸,她眼底竟是深深地擔憂,她是知道的,有危險了他就要她離開,“灑就灑了,別管它。”

封輕涯捧起千妝的臉,輕聲問道:“你不信我?”

千妝目光微閃,神色漂浮了片刻,定定道:“等我回來,不醉不休!”

夕陽落了大半邊,殘餘的霞光映入封輕涯狹長的眼眸中,他漆黑的雙眸閃出一絲溫柔,“不醉不休!”

千妝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靜谧溫暖的笑,“君子一言驷馬難追。”然後身形一晃,飄出好遠。

目送千妝遠去後,封輕涯所有柔軟的表情剎那間化為虛無,此時的他目凝寒霜,身若修羅,冷厲如冰似劍。

封輕涯足尖點地,飄身飛至竹海上空,如履平地般地立于竹海之上,手中的血玉簫光芒愈盛,詭芒流轉,封輕涯卻閉上了眼睛,将簫放于唇邊,肅殺冷冽的簫音宛若刀劍,斬落一片翠竹。

數息間,赤點蝗蟲般遍布竹林,刀光劍芒逸出森森殺氣,封輕涯閉目吹簫,風淩亂了他的發,卻亂不了那實質般的簫音。

數百死士緊緊盯着封輕涯卻不敢動,他們在氣勢上已然落了下風。

竹海上的男子身形冷傲霸氣,他不動則已,一動,便立時化為修羅閻君。氣氛冷悶沉暗,為首的死士瞟了一眼天際,事已至此,猶豫就是等死,他冷冷吸口氣,身體猛然上躍,直撲封輕涯。

轉瞬間,所有死士都湧了上來,數十道黑影憑空掠出,以合圍之勢護住封輕涯,近前一步者,必殺!

另有數十名黑影從外圍對赤血門死士展開了厮殺。

堂堂森羅教教主,身邊護衛豈有無能之徒?

陰狠毒辣的招式對決,赤血門漸趨弱勢。而封輕涯,仍只身立于竹上,他面無波瀾地吹着簫,簫聲悠遠冷肅,波如浪濤的竹海淪為他的陪襯。

竹林內的戰鬥為他而起,此刻看上去卻無關于他。

清冷傲絕的身姿,縱是天神降世,怕也難掩其分毫光華。

這就是封輕涯——衆魔教之首的森羅教主,江湖一方尊主!

千妝的輕功很好,封輕涯那邊已經腥風血雨,而她已經完全遠離了。

老怪物的酒雖然無雙,但卻只能用藍玄玉作載體,千妝思量之下覺得還是去酒肆買比較好。

離開密竹林之前,千妝從師傅的儲物室中拿了幾片赤金葉子,所以,許多上等美酒她還是可以買到的。

只不過今晚卻有些異常,她跑遍了小鎮,卻發現所有的酒肆都是閉門的。不僅如此,但凡門窗竟都在緊閉着。

小鎮靜的讓人心顫,千妝将擔心暫時從封輕涯身上收回,她目光一掃,将一家酒肆的門給踹開了來,前廳沒人,她心下疑惑,邁開步子向後院走去。

後房主卧內,幾個瑟瑟發抖的人蜷縮于牆角,千妝明眸一閃,還未說話便見得一人跪在地上讨饒道:“大人饒命,小人只是開小店的,不知因何觸怒大人,求求大人繞過小人一家的命!”

千妝黛眉微颦:“我不是什麽大人,更不會要你們的命,我只想知道發生什麽事了。”那人一聽忙擡起頭,見是一姑娘才松了口氣,他抖抖落落地遞給千妝一張帖子,帖子赤紅色,上面一個黑色的“殺”字奪人氣息。

千妝感覺到帖子上濃重的殺氣,不覺皺了皺眉。

“千姐姐,千姐姐,你在哪兒,千姐姐!”一個焦急的聲音傳入千妝的耳中,是小唐子。

小唐子雖小卻也沉穩,但千妝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急慮的叫喊,她心下一凝,施展開輕雲輕功,煙霧般飄到了街道上,“小唐子,怎麽了?”千妝落在小唐子面前急急問道。

小唐子突然瞥見千妝手中的血帖,嘴唇抿的更緊了,他舉起左手,又一張血帖出現在千妝面前,這絕對不是巧合。

她向四周看了看,夜色湧起,一輪彎月悄然出現。千妝心知不好,凝重地對小唐子說道:“小唐子,閉眼。”

千妝沉聲道,言畢,她抱起小唐子提氣一躍,向萬藥堂飛去。

兩人剛走沒多久······

月華初灑,一紅一女子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千妝之前進過的酒肆中。

血,如墨潑灑,染紅了窗戶。一抹紅從房中掠出,又悄聲落入酒肆隔壁,一連進了二十戶人家,紅衣女子這才在街道上站定,她手中拿着十九張血帖,陰冷的目光緊緊盯着千妝離去的方向,滴血的劍向前一指,作勢去追。

忽然,一個冷聲傳來:“琥珀,任務完成,速速撤回!”

琥珀回頭,玲珂冷豔豔的身影越來越近,琥珀回身跪拜,道:“血帖失一,請五閣準琥珀去追。”

玲珂面無表情,只冷冷道:“追回血帖,回閣受懲。”

“琥珀領命。”琥珀揮劍,起身離去。

玲珂仍面無表情,她擡眼看看天,飛身至望月樓。

琳琅手執着劍,不斷從窗戶間飛飛出出,劍如玄冰,泛着寒光,她的手裏也是同樣的血帖,十九張,接下來是第二十戶——萬藥堂。

琳琅踏步前行,眼前紅色一映,她疑聲道:“琥珀?”琳琅疑惑地問:“你來為何?”

琥珀看着萬藥堂說道:“我負責屠殺的二十戶人家中,有一戶的血帖被人拿走,我來追取。”

“萬藥堂嗎?”琳琅問道,琥珀點點頭,“此人輕功不錯。”

對于萬藥堂裏面的人,她們心知小心為好,畢竟此次行動與萬藥堂的關系挺大,一個不小心,便是前功盡棄。

千妝放下小唐子,從藥櫃中翻出幾粒藥丸遞給小唐子,說道:“吃下去。”

小唐子抓起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見小鎮如此詭異,千妝又惦念起封輕涯來,想到他,千妝握緊了手,他此時涉險,而自己卻顧他不得。

還未來得及細細思量,千妝便見兩紅色身影滿身殺氣地逼來,她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冷聲道:“你我陌路,為何行兇?!”

琳琅淡淡道:“血帖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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