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被漁網，擒上了小船。

“行了…擒住這一個，就夠了…”船上的人開心的向着水裏的衆人打了個呼哨。小船調轉身子，載着我，逆水向着上游飛快的劃去。

我回頭看向江面。魚兒和蝦兒，被衆人纏住，一時也脫不了身，離我越來越遠，漸漸的成了江面上兩個小小的黑點，終于看不見了。

天，昏暗了下來…

天邊一團黑壓壓的烏雲，旋風般的卷了過來，張狂的遮住了天日…。

一時之間，江面上暗得吓人…

狂風呼嘯，卷着江水上下翻滾着，一波高過一波的向我們襲來，小船在洶湧的浪尖上喘息着飄搖…。終于，支撐不住，幾個起伏，翻進了江裏。

我被漁網困着，不能掙脫。快速的向着江底沉去。

沉得越深越久，我慢慢的不能呼吸，逐漸的失去了意識…

“白果兒…白果兒，你醒醒。”耳畔有人溫柔的叫着我的名字，一聲一聲的，甚是焦急。

我吃力的睜開了眼睛，但見四下綠草叢生，花團緊簇，滿月當空，一片的安寧…

“白果兒，你可醒了。”狻猊兒跪在我的身旁，無奈的說。“你可要吓死我了，我還以為…”

“這是哪兒？”我緩緩的坐起身。

“你們在江裏翻了船…我把你救了上來。喏…”狻猊兒指着平靜如洗的江面說：“這裏是江邊，你可糊塗了？”

“你怎麽來了？”我瞪圓了眼睛問。

“可不是…我怎麽來了。”狻猊兒苦笑着站起了身子。招了招手，一只斑斓的神鳥，靜悄悄的從樹梢上落到了狻猊兒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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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記得它？我的寶貝彩霓？你們在五龍山裏見過…”狻猊兒點着彩雉，深情的看着我。“它是我的眼睛，不管你走多遠，它都能跟着你，照看着你…”

“到底怎麽回事？我糊塗了…”我刨根究底的問。

“白果兒，我本來想着，你下了山，就去好好的過日子，我們再也不必相見了。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就派了彩霓偷偷的跟着你們。方才，知道你有了危險，我就趕了過來…在江面上，興了風起了浪，打翻了他們的小船，救了你…”狻猊兒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白果兒，我是不是很傻？這條不歸路，我怎麽覺着，自己好像越走越遠了呢？”

“什麽不歸路？越走越遠？你到底要去哪兒？”我納悶的說。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狻猊兒點着我的鼻子輕笑。“對了，白果兒，你走了，也不跟我來道別，真是好沒情義。”

“我去去就回，只是一兩個月的光景，跟你告什麽別？”我回答。

“你回不來了…白果兒。”狻猊兒深深的嘆息。

“幹嘛回不來了？”我好奇。

“就是回不來了…”狻猊兒倔強的說，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就算你回來了，你也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白果兒，那個光着腳，披着長發，只是知道，在山裏聽風看雨，傻傻的白果兒…。”

“哎…狻猊兒，你說什麽胡話？”我打斷他。“我問你，小魚兒和蝦米沒事兒吧？”

“哼…他們兩個小畜生，還有臉回來？”狻猊兒變了臉，轉身冷冷的望着江面申斥着：“你們先回去吧，回頭再跟你們算賬。”

小魚兒和小蝦兒，在江水裏，只膽怯的露了一下頭，一翻身，就又快速的潛回了水底…

“白果兒…”狻猊兒握着我的肩，在月下細細的望着我。“此去多折，我肩上的俗事，也日漸繁忙，并不能常常跟在你的左右，有幾句話，我要囑咐你，你聽得進去嗎？”

我拼命的點了點頭。

“嗯…”他沉默了良久，撓了撓頭，自嘲的笑着說。“怎麽辦？好像該囑咐的，我早就都說過好幾遍了。再說，也都是些老生長談…你只管記着，五龍山就是你的家，什麽時候，你要是厭倦了紅塵，想要歇一歇，我…都歡迎你回來…”

我感動莫名。

“白姑娘…白姑娘。”有人憂心的喊着我的名字，由遠及近的沿着江邊尋了過來。

“白果兒，有人來尋你了…我先回去了。你…好自為知。”狻猊兒輕輕的擁着我，粗大的雙手，摩挲着我的長發，久久地，也不願意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