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安頓在了錢府，稀裏糊嘟的過了幾日。

這天夜裏，月明星朗，竹香滿園，我寂寞難熬，踱出了園子…

凝神靜聽，七寶的聲音仿佛就在左近，我順着聲音進了一座院子，但見燈火通明，隐隐的聽得歌樂聲聲，杯籌交盞…

停下了腳步，我籌措不前。

“白姑娘，你可真有本事啊，兜來轉去，你還是進到了将軍府，要在這裏，占一席之地嗎？”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從昏暗的屋檐下邊說邊步了出來。

我擡頭望去，不是別人，正是把我從七寶的軍營送回五龍村的馬威。

“我可真是小瞧了你，蠱惑着元劭，丢妻棄女，舍家抛業，無聲無息的跟着你，跑去山裏隐居，現在可好，竟也登堂入室了…嘿嘿，白姑娘，還是你高瞻遠矚，心思缜密，我妹妹恐怕是鬥不過你了…不過，你可別得意得太早，我勸你一句：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你道我們馬家的權勢，都是吃素的嗎？”

馬威每次說話，我實實在在的，都是聽不大懂。

“你妹妹關我什麽事？”我實話實說。

“哎呀…你不要仗着自己年輕貌美，就要張狂，我跟你說，只要有我們雄武軍節度使馬家在，誰也休想觊觎元劭的夫人之位…”

聽不懂的話，何必要聽？

我轉身就要離開，馬威一個箭步踏了上來，扯住了我的袖角。“你個賤人，太過放肆，我的話還沒講完…”

“馬威…”七寶不知何時，站在了我們身後，壓抑着狂怒，眉宇間的煞氣，一閃即逝。“你怎麽和白果兒，站在這裏聊天兒？好像還發了脾氣？有什麽話，可以當着我的面，好好說嗎？”

“哥…你這是幹什麽？”馬新月搖曳多姿的跟在七寶身後，緩步上前，拉過了馬威，埋怨着：“今天是犒賞三軍的好日子，你倒好，跑到園子裏，和我妹妹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

“什麽拉拉扯扯？我…我只是和白姑娘，打個招呼，好久不見了，總要問候一下。”馬威語無倫次的說。

“你和白果兒，很熟嗎？”七寶不怒自威的看着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馬威，我當你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別怪我沒警告你，即便你是新月的哥哥，我的家事，你還是少操心為妙，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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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兒，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我送你回去…”七寶轉身向着我，笑意盈盈的問。

“将軍…這恐怕不太好吧？酒席未散，你倒要，先離開…”馬威遲疑着說。“不如，讓我妹妹送白姑娘回去，你說呢？”

“馬威，你先回去吧。”七寶仿佛沒聽到馬威的話，自顧自拉着我離開：“就說跟大家夥兒說，我酒吃得多了，有些頭暈，想要回去休息了…”

我們在月下漫步回了園子。

“白果兒，這兩日，我忙得很，倒是冷落了你，你在這裏，可還習慣？”七寶進了我的房間，坐在了床頭。“白果兒，你怎麽也不問問我家裏的事？”

“問什麽？你要是想說，不就告訴我了，不想說，我問了也沒用。”我淡淡的說。

“哎…你倒是看得通透。”七寶起身脫掉錦袍，穿着白色的罩衫，向我招了招手。“我今天就住在這裏可好？我現在整天的操練，晚上再見不到你，我心裏空得慌。”

我正欲答話。忽然，園子裏，一陣“噗噗索索”的響動。

我出了房門查看。

一只碩大的雉雞，張着五色斑斓的翅膀撲撲楞楞的落在了房檐上，看到了我，一個展翅，飛了過來，姿态優美的落在了我的肩上。

“哎，這不是五龍山的神鳥嗎？怎麽到了這裏？”七寶靠了過來，慢慢的向着雉雞伸出手去，那雉雞揚了揚頭，不屑的拍着翅膀，躍到了院中。

“這個畜生。我就不信，我制伏不了它…”七寶抽出懷裏的短刀。

“行了…”我擋在了彩雉面前，我認得這是狻猊兒的寵兒。“彩霓，你到這裏，有什麽事？”

那彩雉側着頭看我，一個轉身，撲棱棱的飛遠了。

“這可真是奇了？你識得它？對了，該不會，跟你哥哥有點兒瓜葛吧？”

我正納悶…園子外踉踉跄跄的跑進了個小厮，人還未到，聲音卻帶着驚慌。

“将軍，可不好了…門口來了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非要往府裏闖，說要找什麽白姐姐，家丁不允，兩個小妮子，竟動起手來…說也奇了，也不知道從哪兒，飛來了一只彩色的大鳥，在衆人頭頂飛過，撲棱着翅膀，口吐神火，好生的吓人…幾個兄弟，也給燒傷了。”

七寶回頭看我。

“那兩個小姑娘在哪裏？”我問。

“兩人見我進來禀報，倒是安靜了下來，和着大鳥坐在府外…大家夥，都等着将軍的示下呢。”小厮惶惶張張的說。

“多半是小魚兒和小蝦，快讓她們進來。”我興奮的說。

“不得無禮，好好的把人引進來…”七寶向着小厮點了點頭。

我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