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早上,睡得七仰八歪的蘇然被蔣芝琳暴力叫醒。

蘇然揉着眼睛,将蔣芝琳手裏的被子搶了回來,“媽,你幹嘛呀……”

“還睡,都九點了,趕緊起來吃飯,你爸早上開會去了,讓楊秘書送你去高鐵站。”蔣芝琳說完後就出了房門,繼續她沒練完的早安瑜伽。

二樓小客廳傳來輕柔的瑜伽音樂聲,蘇然越睡越熟。

又過了半個小時,蔣芝琳神清氣爽地拉伸着胳膊,慢悠悠走到蘇然房間,發現她還在睡着,火蹭地一下就起來了。

她三兩步走到床邊,直接把蘇然的被子給掀了,拎着蘇然的耳朵,“你起不起?你幹脆睡到元旦,還回去做什麽?”

“媽,求你了出去吧……我早就把今天的票退了,我不走了。”蘇然昨天跟孟葉凡侃大山到夜裏一點半,實在是撐不住了。

“多少年了毛病也沒改,上學上學早上起不來,這都多大了還睡懶覺。還好你不用去公司上班,天天這副模樣也沒哪個老板敢要你。”蔣芝琳将被子重新給她捂好,在她腰上打了一下解氣,“睡吧睡吧,我正好讓阿姨買點兒你愛吃的棗糕。”

“我還要吃麻團……”

蔣芝琳冷哼了一聲,“麻團,我看你長得像個麻團。”

蔣芝琳走後,蘇然還沒睡到十分鐘,電話又響了……

“睡個覺也不得安生……”蘇然用頭蒙着被子,等了一會兒聽見電話還在想,無可奈何地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本以為是快遞之類的,誰知道屏幕上閃着岑衡的大名。

蘇然立刻就清醒了,猛地從床上坐起身,清清嗓子按下接通鍵,“喂?早啊,岑教授。”

她聲音輕快,聽起來一點兒都不像剛醒的人,精氣神滿滿,仿佛早上八點起來練瑜伽的人是她一樣。

“起床了嗎?”岑衡的聲音響起,随後他輕輕笑了一聲,“學校有急事,我今天就要回去,你要是方便我們就……”

“方便方便!”蘇然聽完幾乎是立刻就掀開被子起身,還對着話筒保證,“幾點的車啊?我馬上訂票,一會兒直接高鐵站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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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衡聽見她那邊叮叮當當收拾東西的聲音笑開了,“你要是還沒收拾好就算了,現在走确實趕了一點兒。”

“收拾好了,你說幾點吧。”

“那半個小時以後我去你們小區門口。”

“好,不見不散。”蘇然說完後立刻挂了電話,換衣服、洗臉、化妝……上學時候趕早課的時候都沒這麽快過。

她在二十分鐘內收拾完了自己,吃力地提着一個巨大的行李箱下樓。之前帶回來的換洗衣物和生活用品都已經快遞回去了,如今箱子裏的是蔣芝琳給她準備的滿滿一大箱的吃的。

“你幹什麽去?”蔣芝琳正跟阿姨一塊兒研究手織圍巾,瞧見蘇然拎着箱子歪歪斜斜地下樓梯立刻就丢下手裏的東西去幫忙。

“回欽城。”蘇然将行李箱交給了蔣芝琳,又跑上樓去拿自己的随身背包。

等蘇然拿完出來就聽見蔣芝琳大聲埋怨,“早上叫你起床不起,這會兒匆匆忙忙又要走了,想一出是一出……楊秘書都回公司了,你等着我上去換衣服送你。”

“不用,媽!別麻煩你了,我自己去。”蘇然死死護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步一步往外挪。

蔣芝琳堅持,“行李箱比你都重,你自己怎麽走?”

“我朋友在小區外面等我,趕巧了他今天也走,要不然我才不起床。”蘇然朝蔣芝琳咧開一個笑容,着急道,“媽我趕時間我真不跟你說了,元旦我提前回來!”

說完,蘇然敷衍地抱了抱蔣芝琳,然後拖着行李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出了門。

出門剛走了兩步就遇上巡邏的保安,見她提着行李箱立刻收了警棍好心地上前幫忙,“蘇小姐,回去啊?”

他們這個小區不大,保安能認全所有住戶,甚至對各個住戶家的八卦都了如指掌。

“對啊,謝謝你啊陳隊長。”解放了雙手,蘇然低着頭給岑衡發消息。

岑衡正站在起落杆前等着她,小區不讓外人進。

見蘇然出來,岑衡回頭同保安示意,随後小跑上前接過保安手裏的行李箱。

“蘇小姐,這是你男朋友啊?”保安樂呵呵地看着岑衡,“真好,高高壯壯的。”

“不是不是,就是朋友。”蘇然擺擺手,生怕保安誤會然後下次遇見蔣芝琳的時候給她說禿嚕嘴。

岑衡一手推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要去拿蘇然背上的雙肩包,被蘇然拒絕了。

“你買到座兒沒有?我買的時候已經沒有座位了。”岑衡半個小時前一給她發了班次蘇然就買票了,因為時間太趕,一等座二等座都沒有了。

“我也沒買到。”岑衡打開車門讓她進去,然後自己将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後打開了另一側的後座門進去。

蘇然本以為他會坐在副駕,所以一個人獨占了整個後座的三人座。

岑衡一個大男人上來後二人就距離離得很近,雙臂相碰的距離。

雖然二人有過更近的距離,但蘇然還是覺得不太自在。本想着往旁邊挪一挪,可又怕岑衡覺得是自己嫌棄他……

想來想去一狠心,蘇然将背包丢到了旁邊的空位上,造成了一種是後排沒有位置了不是我非要跟你挨着坐的假象。

如今的快車師傅似乎是出了規定不讓跟乘客說話閑聊,一路上只顧着看導航開車,安靜得很。

岑衡專心看着前方椅背上的一張小廣告,沒有說話的意思。

蘇然實在是忍不了死氣沉沉的氣氛,清了清嗓子……她剛準備開口,話就被岑衡堵了回去。

“感冒了?”岑衡回頭看向她。

“沒有。”蘇然舔了舔嘴唇,又尴尬地緊了緊外套,“是你實驗室出問題了嗎?怎麽這麽急着要回去。”

“嗯,出了點問題,另一個老師碰巧家裏有點兒急事,學生搞不定。”

“真折騰……”蘇然看他眼圈都青了,皺着眉控訴學校,“又要上課又要帶實驗還要出差,學校太沒有人性了。你這幾天是不是沒睡好?黑眼圈很重。”

“嗯,昨天一回來就被他們拖去喝酒,喝到半夜兩點多。”岑衡揉了揉眼睛,這幾天太缺覺了,眼睛幹澀。

在他揉眼睛的時候,蘇然突然看見他額頭上紅了一塊兒,細一看似乎還有點兒鼓包,“額頭怎麽了?喝完酒撞到了?”

“沒有,昨天夜裏在床上被手機砸的。”岑衡輕輕撫了撫那塊紅腫的地方,“冰敷過了。”

“夜裏……被手機砸?”

“看視頻的時候沒拿穩。”岑衡解釋道。

蘇然聽完以後眉間褶皺愈加深,夜裏看視頻……

她咽了咽口水,真不是她想象力豐富,這五個字兒組合在一起難免會讓人想歪。

岑衡察覺蘇然眼神不對勁,細細回味了一邊自己剛才的話,一時間想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解釋。

蘇然也十分善解人意,見他神情窘迫,主動幫他解釋:“看電影嗎?”

“對。”岑衡順着臺階下來。

前頭的司機師傅繃不住了,嘴角微顫,努力克制着自己千萬不能笑出聲。

這下二人徹底不說話了,說多錯多,還平白讓旁人聽了笑話去。

好在車程很快,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就到了高鐵站。

下車取票過安檢,岑衡一路推着兩個行李箱在前面走,走一會兒還要回頭尋找蘇然的身影,生怕她丢了。

将蘇然和行李一同安頓在候車座椅上,岑衡彎下腰道:“想吃什麽,我去買。”

“唔……漢堡炸雞冰可樂。”蘇然手腳并用地護住行李,“你去買吧,我看東西。”

岑衡笑了笑,将自己身上的背包也遞給蘇然保管,就帶了個保溫杯走。

約莫過了一刻鐘,岑衡手裏拎着兩袋快餐過去。

他把兩只四四方方的行李箱拼到一起,勉強能當一張小方桌用。

“先喝點熱水。”岑衡将自己的保溫杯擰開遞給她,又從快餐袋裏拿出一只一次性紙杯。

他接過保溫杯,倒了大半杯熱水進去,在外層纏了一圈紙巾後才遞給蘇然,怕她燙着。

蘇然怔了幾秒,感嘆于他的貼心,接過那杯熱水抿了兩口。

“早上沒吃早飯,喝冷的胃受不了。”看着她喝了大半杯的熱水,岑衡才把漢堡和飲料遞過去,“常溫可樂。”

“謝謝……”蘇然将他的保溫杯擰好放在腿上,撕開漢堡小口咬着,第一口下去嘴角就沾上了沙拉醬,她皺着眉頭,伸出舌頭舔了舔。

“早知道就買個三明治面包之類的東西,我一會兒肯定吃一嘴油。”話雖這麽說,蘇然的嘴可一會兒都沒停,津津有味地吃完了漢堡,又去拿雞翅。

岑衡在蘇然伸手的時候就主動将炸雞翅遞了過去,“夠嗎?”

蘇然看向他含着笑意的眼神,手裏的炸雞它突然就不香了……

岑衡看她想吃又不好意思吃,安慰道:“吃吧,岑溪一頓能吃兩個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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