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九百年前的相遇

這地方，還真是永遠都不變的安靜啊。

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在微風中輕輕搖弋，配上藍天白雲的背景，應該算是美麗吧。我躺在花田中唯一的一棵樹上，嘴裏咀嚼着半根草。

戈維為什麽喜歡這種顏色亮眼到刺目的花呢？

我把視線從向日葵轉移到手上的面具。自從回到堂吉诃德海賊團，我就再也沒有用它了。我知道，我不想戴它了。

我不想再戴着面具了。這種變化讓我很吃驚。

為什麽呢？

是因為堂吉诃德一族重新成為德雷斯羅薩的王了嗎？我看着尚在重建中的國家，人們臉上的笑容是快樂、喜悅的，和九百年前是何等相像吶。

不是，和這個國家沒關系。

那是什麽？是什麽讓我改變了？

我勾勾手指，一朵向日葵出現在我手裏。我端詳着金色的花瓣，想起來一個同樣是金發的人來。是明哥嗎？因為他的話？

不是，和明哥也沒有關系。我不可能因為幾句話動搖。

到底是什麽？

“戈維，你說是什麽。”我戳了戳向日葵碩大的花盤。我确實不一樣了。這種變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步一步的改變了我。

我最終會變成什麽樣？

不，不能這樣想。我把向日葵随手一丢，我會找到原因的，我會把這種不好的變化扼殺。

什麽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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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沉思。遇到明哥的時候？遇到薩博和艾斯他們的時候？五十年前？九百年前？

對，早在九百年前我就改變了。

我扭頭看着德雷斯羅薩東南方的港口。最初的見面，就是在這個國家……

九百年前，一場金色的大火突然在德雷斯羅薩燃燒，帶着令人恐懼的死亡。無數樣貌猙獰的惡鬼從金色的火焰中生出，用巨大的利爪和剃刀般的尖牙，殘忍的吞噬着毫無還手之力的國民。

那時的國王，堂吉诃德·柯弗戈維，獨自闖入大火深處。

金色的火焰像是饑餓的困獸，瘋狂的蠶食着周圍的一切，嬰兒般凄厲的尖叫充斥着柯弗戈維的耳朵。他一腳踢開一具屍體，這些顏色怪異的火焰有着不可思議的高溫，柯弗戈維覺得他已經快被烤焦了。

正常的火焰，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高溫。

前面是小山般的屍堆。金色的妖怪們張大了留着涎水的嘴巴，撕扯着屍體，鮮血與金色的火焰融合在一起，殘破的肢體被随意的棄置在一邊，零碎的內髒從身體裏流到地上，恐怕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加惡心殘忍的景象了。

柯弗戈維卻是無所謂的越過他國民的屍首。怪物們一心一意的撲在屍體上，并沒有理睬他。

他像是在逛着自己後花園一樣漫步，終于，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火焰的盡頭，拖地的火紅長發妖異的飛舞着，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是人。柯弗戈維斷定，這應該是個惡魔能力者，這些怪物應該就是這個人弄出來的。

“璀璨的金色火焰，源頭确實黑色的地獄嗎？”

柯弗戈維半是随意半是試探的說出這句話。人影動了動，怪物們紛紛放下了嘴裏的食物，呲牙咧嘴沖着他低吼，金色的火光映在一張張扭曲的面孔上，尖銳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擁簇着那個小小的人影。

“那又如何。”對方終于從層層火焰中走了出來，那是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卻有一頭長的不可思議的紅發，冰冷的金色獸瞳凝視着他。

難以置信，竟然只是個孩子？柯弗戈維反倒興奮了起來，他對上了對方的視線。這樣的眼睛他第一次看到，野獸的眼睛洋溢着一種令人恐懼又迷人的光。

“來自地獄的魔獸，和這個不是很般配嗎。”女孩摸了摸身旁一只惡鬼的頭，好像是撫摸寵物一般。

“地獄的魔獸？”柯弗戈維一點都不懼怕這個明顯可以取他性命的女孩，他反倒是玩味起女孩的話。他笑了起來。

真有趣，他對這個小家夥産生興趣了。柯弗戈維很肯定，自己想要這個女孩。

言出必行，必須成功。這是堂吉诃德一族天生的基因。

“那跟我一起走吧。”柯弗戈維蹲下高大的身子，像是一個誘拐犯一樣對着這個兇殘如鬼的女孩說：“地獄的魔獸和要奪取世界的人類，說不準也很般配吶。”

“……”女孩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回答，她愣了愣。

“奪取世界？”女孩歪着頭問。

“啊，我的目标就是成為世界的王。”柯弗戈維大喇喇的說：“我覺得你很有趣。你肯定會幫助我實現我的願望。”

“我會吃人的。”

“我不會死在你的手上。”

“你不怕死嗎。”

“難道你怕？”他反問。

“……”女孩冰冷的視線似乎緩和了一點。她扯住了柯弗戈維的袖子，巴咂巴咂嘴巴。

“饕鬄。”

啊嘞，這是答應的意思吧？柯弗戈維挑挑眉，看着收起惡鬼和火焰的女孩。饕鬄？這是名字？真是夠拗口的。

“我叫堂吉诃德·柯弗戈維。”他笑得非常嚣張：“是你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