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Chapter 50
成汐韻站在浴室裏,前面的洗手池裏裝滿了水。
這酒店也沒多好。
但她要洗裙子,所以不幹淨也沒辦法。但是問題是,洗完了穿什麽,總不能把旗幟圍在身上。
她開了門,站着叫,“韓蘊。”
韓蘊走過來,“怎麽了?”
成汐韻說,“你身上的衣服給我一件可以嗎?”
韓蘊穿的是早上才買的衣服,外面是淺色的襯衫,裏面有件白色的圓領t恤。
韓蘊看着她,“你早就算計好我這件衣服了是嗎?”
成汐韻合着手拜托。
但顯然韓蘊不脫是不行的,他不脫,成汐韻穿什麽?
韓蘊極其郁悶地脫下襯衫,轉身,去脫裏面的圓領t恤,成汐韻沒想到他動作那麽快,一下就看到他精瘦的腰,有力的手臂,她連忙挪開目光,那t恤飛過來,兜頭兜臉落在她腦袋上。
她連忙拉下聞了聞,沒有汗味,關門高高興興去換衣服。
過了會,她洗了裙子,穿着韓蘊的t恤,腰上圍了一條彩旗,從洗手間出來了。
韓蘊穿着他的襯衫,坐在床邊。
看到成汐韻,他拍了拍床邊的位置,“來。說說話,商量一下咱們倆怎麽辦?”
成汐韻走過去,看了看身後的床,床笠已經揭掉,此時和昨晚一樣鋪在窗下和床之間。這酒店和昨晚那家的衛生條件也差不多。顯然韓蘊準備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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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會,感慨道,“咱們一天經歷的事情可真多呀。昨晚才住過那家爛酒店,今天那麽漂亮的地方,卻沒辦法住。”
韓蘊說,“要不先睡吧,咱們昨晚上幾乎都沒睡。”他說完站了起來。
成汐韻仰頭視線跟着他,十分不舍地說,“咱們的東西都在那邊……”
韓蘊拿了枕頭,她擡手拉住說,“你別睡地了,這酒店和昨天的差不多,你不知道那床笠,常年都不洗的。客房服務的人早上整理床,哪怕是五星級酒店,這些東西也絕對是扔在地上。你不知道裏面多少螨蟲。”
韓蘊,“……”
成汐韻連忙給他挪了挪地方,“我睡覺不踢人。咱們特殊時期彼此遷就一下。”
韓蘊什麽也不說了,那螨蟲理論——夠夠的。
他把枕頭放下,然後說,“我要睡右邊。”
床的右邊,就是成汐韻的左邊。她連忙挪了挪,給韓蘊騰出位置。
韓蘊躺下。蓋上床單。
成汐韻挪了半天,挪正了身上的衛生巾,才側躺着躺好。她看着韓蘊問,“我必須側睡,所以你想我看着你,還是給你一個背?”
韓蘊擡手,捂着她的嘴,“不許說話。”
她一說話他就想崩潰。
成汐韻趕忙緊緊閉着嘴。就是看着他。
韓蘊收回手,閉着眼,過來會說,“成汐韻,你知道咱們倆的處境嗎?”
成汐韻說,“我不能說話。”
韓蘊笑了一聲,也沒睜眼,聲音沉沉地繼續說,“……咱們怎麽辦?你有家不能回,我也有家不能回。想逃到別的國家沒有護照。想補辦護照沒有錢。”他看向成汐韻,“你真的不怕?”
成汐韻看着韓蘊笑,“我可以說話了嗎?”
那神情單純,又滿帶活力。
韓蘊轉身,面對面看着她。
屋裏的燈還在,不是很亮,成汐韻穿着白衣服顯得異常乖巧。
韓蘊說,“你在想什麽?”
“在想……”成汐韻說,“其實說真話,今晚不應該住店。”
韓蘊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這時候也不擔心。
他說,“你說真話,你心裏怎麽想的,怎麽一點不擔心?”
成汐韻擡手,壓在自己臉側,對着他的臉說,“有什麽擔心的,外面有人在抓我們。而他們沒有抓到,我們現在還好好的。有什麽好擔心。你只要允許我出去賣藝,咱們吃飯不成問題。不用你去。”
韓蘊臉上的笑意僵住。
她的語氣自然純真,令他不其然就覺得自己太壞了。
他擡手,摸了摸成汐韻的頭,很感慨地說,“成汐韻,我已經不記得認識你之前,我過的什麽日子了。”
他轉身閉上眼,神情略疲憊。
成汐韻不敢再說話。昨晚她還好歹睡了一會,韓蘊一直沒睡,先給她畫圖,又教她寫密碼,後來她不知道怎麽睡了,醒來他又開車帶她換酒店。然後去看賽馬還被迫跑了馬拉松。
最後又可憐為她跑了三次超市,心靈傷害值無法估量。
成汐韻拉起床單,捂着嘴笑。
她覺得自己太壞了。
韓蘊這麽可憐,她還想笑。
然後她開始想姚駿,為什麽姚駿要派這麽多人來抓她。
又想到萬一被抓住……她的心裏莫名湧上難以言說的惡心難受。這種情況倒不是因為今天,而是這些年,她總做一些奇怪的夢,這些夢令她有苦難言的心理陰影。
她閉上眼,想壓下去,卻一時根本沒用。
*******
錫耶納的酒店外
韓夫人坐在車裏,天色漸晚,她已經失去耐心。
她的人從裏面出來,過來報告說,“好像有點不對勁,如果去看賽馬,早就應該回來了。這會都要十一點了。”
“你們去城中找了嗎?”
“已經派人去了,說沒見人。我讓他們繼續找,不如……”那人放輕聲音,“您先回房間休息,給您在裏面開了一間房。因為是旺季,小韓先生左右的房間我們沒能租下。但是剛剛已經想辦法去過他們房間。”
“房間裏東西都在?”韓夫人問。
“都在,他們定了四天。我們偷偷去看了,他的表還在,還有衣物,表放在洗手臺旁邊,像是早前洗衣服忘記了戴。”
“表?”韓夫人神情微微一動,“你們去,找胡博士給你們幫忙,給他的表裏面補個定位。”
那人問,“那小韓先生萬一回來了呢?”
“回來……”韓夫人說,“回來你們已經抓人了。補那個定位不過是以防萬一。凡事兩手準備都不夠,要三手。”
“知道了。”
******
成汐韻失眠了,她上身穿着韓蘊的t恤,下身裹着一條彩旗。卻渾身如同有蟲子在咬她。
韓蘊躺在她旁邊,她睡不着。
“韓蘊——”
韓蘊沒聲。
成汐韻翻來翻去,又叫,“韓蘊——”
韓蘊不想說話。身邊忽然多了個人,他不習慣,一時睡不着。
成汐韻轉向他,手枕在臉蛋下面看着他,看他閉着眼,很近。她輕聲說,“你聽說過虱子嗎?”
韓蘊慶幸自己閉着眼。
成汐韻說,“以前我有個朋友去歐洲旅行,回國就染上了那個,說是睡了不幹淨的枕頭。”
韓蘊還是不說話,
成汐韻說,“我有點病,就像現在,我覺得枕頭下面都是蟲子,我睡不着。”
韓蘊疲憊地問,“你要幹什麽?”
成汐韻猶猶豫豫地說,“我的包沒了,我想枕着你睡。”
韓蘊睜開眼,麻木地看向成汐韻,百分之一萬肯定,她絕對不是在勾引他,這話說的那麽正常,她也真是用人用習慣了。他無奈地伸出手,“枕胳膊吧。”
成汐韻覺得胳膊不舒服,但還是挪了過去。
靠在韓蘊的一段手臂上。
白天,他就是這樣抱着她,護着她的,她靠着就有了不由自主的安全感。她壓着心裏剛剛那種想要吐出來反胃的感覺,慢慢地,把那些感覺都趕走,忍着脖子硌得慌,睡了過去。
韓蘊沒法睡了,不一會,他手臂都麻了。
他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然後覺得枕頭下面都是看不見的虱子……跑來跑去,跑來跑去……
他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成汐韻的腦袋一晃,倒在枕頭上,香甜地睡着……那模樣,一看就在做好夢。
韓蘊坐起來,揉着手臂很郁悶。
又拎起來枕頭,湊到燈下,很認真地看……
那樣子,可憐死了。
******
第二天
成汐韻的裙子幹了,他們倆早餐桌上開始商量怎麽辦?
成汐韻覺得的确無路可走。
倆人都是有家不能回,想逃到別的國家沒有護照。想補辦護照沒有錢。
她問韓蘊,“咱們還有多少錢?”
韓蘊說,“打完油,夠吃一頓飯。”
成汐韻立刻伸手,默默把桌上的面包多拿了兩個。
韓蘊,“……”
她說,“你放心,我有辦法。你看着就行。”
韓蘊問,“什麽辦法?”
成汐韻擡手放在嘴前面,學他昨晚的樣子,神秘兮兮地說,“這個不能說。你看着就行。”
韓蘊哪裏敢讓她再折騰,他真的怕她了。
他喝了口咖啡說,“你別惹事。聽我的。”
成汐韻略激動,“你有辦法?”
“反正不是去賣藝。”韓蘊說,“咱們還有訂下的酒店。但是錫耶納的那家原本要住幾天,沒有住,估計你男朋友現在正在等着。”
成汐韻更正說,“前男友。”
韓蘊瞅了她一眼,沒多扯這事,繼續說道,“不管他們在不在,既然那位置已經暴露了,咱們就不回去。所以咱們就是這四天比較辛苦,等到了預定的下一家酒店,咱們就好好休息。”
“然後呢?”成汐韻真誠地說,“酒店管早餐對嗎?一天吃一頓也沒關系的。”
她伸着脖子問,樣子像個小鴨子。
韓蘊擡手捏了下她的臉,無奈地說,“然後等會我會去檢查郵件,看看阿瑪菲那個人回我了沒有。如果已經回複,咱們說不定可以直接開車過去。”
成汐韻說,“那以後呢,咱們倆就在這邊飄着?”
韓蘊說,“等會再說。等我先去查了郵件。”
成汐韻又擡手,多拿了一個蘋果。
韓蘊,“……”
成汐韻站起來,“我再去拿個蘋果,反正早餐是自助。”
韓蘊說,“不差這點。”
“你有多錢?”成汐韻站着問他。
“我看看。”韓蘊伸手去兜裏掏錢,掏出來幾張紙幣,硬幣滴滴答答落在早餐盤子裏。
“10,20……”他撿着,有點窘迫。
還好周圍沒人,別人都吃完走了。
成汐韻說,“要去阿瑪菲,夠車油和高速公路費嗎?”
韓蘊周圍看了看,一推她說,“那拿面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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