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七殺

不知不覺，蘇陌又一次走到麒麟閣門口，她靜靜的凝視着這三個墨文大字，神秘而又強悍，這背後權勢與血腥的誘惑，她頭一次真的感到了熱血沸騰。

“這裏，我好像來過。”她喃喃的，頗為不解的說道：“居然到這裏就止步不前了，這不像是我，到底發生了什麽，連唾手可得的權勢都不要了？”

她慢慢的轉過身，見到了一直默默現在她身後的林清絕。

她唇邊漾起的微笑很美好，看着誘人肌理，只是墨色睫毛帶來的陰影讓人本能的恐懼退縮，“清絕，你瞧，這裏是麒麟閣。”

清絕一如既往的溫和：“你不是麒麟，也不屬于這裏。”

“那你說說，我這個麒麟閣閣主不是麒麟，那我是什麽？”

清絕輕撫着她冰涼的發絲，溫潤的氣質不減絲毫：“你是什麽，我就是什麽，因為我是你的影子，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蘇陌眨着眼，像一只單純嗜血的小惡魔，“臨安？”

清絕笑了，完全不似他平日裏的收斂含蓄，“那件事很複雜，你瞞着我準備了許久的計劃，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做過什麽。”

蘇陌冷笑：“那信呢？”

清絕問道：“林長安送過來的信？”

蘇陌點頭：“秋盡說，那信的後半部分被撕了。”

“不是我撕的。”清絕道：“而且那信，根本沒來得及到我手裏。”

蘇陌皺眉，她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是說，秋盡他……騙我？”

“他沒騙你，他……”清絕默了一會，“其實他心裏早就有結論了，不然也不會火急火燎的把尤點甜從北邙山召回來了。”

“那他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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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查我。”

蘇陌點頭：“查了你七年。”

清絕墨色的瞳仁一斂，“他查到了什麽？”

蘇陌故意說道：“銀蠍計劃。”

清絕處變不驚的臉上終于有了驚慌：“你，你都知道了？”

蘇陌沉默，擺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我很傷心。”

“小姐，我……”他失了風度，急着解釋時卻又及時勒住，他疑惑：“你不會傷心。”

蘇陌反問：“你怎麽知道，我也是人。”

清絕苦笑：“只有在秋盡面前，你才是人，一個，需要被疼愛的小女孩。”

對話止在這，清絕的話失了準頭，他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字，蘇陌也不逼他，只是在這樣的冷風裏，他帶着體溫的袍子總會在她身上，為她抵禦了冰寒。

清絕走了之後，她一個人又在冷風中站了很久，腿關節處傳來的刺痛叫她渾身冷汗，也頭腦清醒，她不願承認人情，更不想無緣無故的得到或失去什麽。

寒風呼嘯的吹着，在她一個人獨步前行時，吹散她的發絲，直到她再一次停在鴻爐醫館的門口。

她的手指在柔軟的狐裘溫暖舒适裏慢慢伸展，輕叩了約定好的三下門。

從內部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只一會，門便從內部開了。

“七殺殿，您來了，三殺殿在等您。”

蘇陌并不多話，邁進了屋內。

她由着他引進醫館內，路過那日埋人的土坑，平實的地上早就以血梅作掩，她只略過那裏，便直視前方。

屋內站着的人仿佛很喜歡用白色的絲帶緊束着頭發，他見到蘇陌便露出了笑意，“你來了。”

蘇陌只是象征性的點頭，直接了當的說道：“那封信你們動過？”

他顯然一怔，“你都知道了？”

蘇陌氣的甩了他一巴掌，“你有病啊！”

他一側的臉頰被打的通紅卻沒有生氣，“你聽我說。”

蘇陌有些氣急敗壞：“你安排的人是誰？”

他抿了抿唇：“我不能告訴你。”

“不能？”蘇陌氣極反笑：“現在他們都懷疑我，秋盡把大部分兵力都調回來了！”

“七年了，總要出個結果！”他按住蘇陌的肩膀，極力的想叫她冷靜下來，“主人已經生氣了，事情再拖下去，你會死的！”

“人都會死！”蘇陌咬牙道：“我的命，你有什麽資格擺布？”

他垂下眼簾，自嘲道：“你為了秋盡，連命都不要了，你以為你做的那些手腳□□無縫？你以為你身邊沒有主人安插的眼線？你以為臨安一行能這麽順利是因為什麽？”

蘇陌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那些人，是你殺的？”

他搖頭否認：“不是。”

她已經氣的跳了起來：“那是誰殺的？”

“不知道。”

她聽着他給出的那三個字，氣的推了他一把，“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我也不記得我安排過什麽，可現在死了太多的人，還有一封什麽信……”

她急着說出來，卻又憋了一口氣亘在胸口，“你，你……”

他見她喘不過氣來，忙上前扶她坐下，又倒了一杯溫水給她，“別着急，慢慢說。”

蘇陌緩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白色的瓷杯砸到他身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他聽她說這樣的話，忙解釋道：“不，我是在救你。”

“救我？”她嗤笑道：“秋盡已經懷疑我了，如果真是你做的，他知道後要想保我，一定會把我囚禁起來的！”

他沉默，既然眼中雪亮，“他沒那個機會了，長安一亂，他顧不上你，那時候，我帶你走。”

“我為什麽要你帶我走？你以為你是誰啊？”她指着他尖利的叫了起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他無奈而心傷的笑了，“你總是這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不過沒關系，秋盡就快死了，他死了，你就跟我走。”

“……”蘇陌對他莫名其妙的一廂情願感到頭疼，“拜托，秋盡是什麽人，你又是什麽人？”

他因她不屑的話語而冷了眸子，“我的人會找到銀蠍，也會殺了秋盡，而你，只要在我身後，等我回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