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生日

梅花三弄其實也就是做成梅花形狀的糕點，有梅花的香味而已。

蘇陌望着面前精巧的點心，原本的期待卻一點沒有了。

她拿起一塊咬了一口，覺得味道一般。

其實，挺好吃的，但……

她的唇瓣上還留着秋盡給的溫柔，再好的東西，如果不是那個男人給的，其實也不是很好。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顆心像懷了小鹿一樣撲通撲通的亂跳。她想，要是秋盡回去做這個點心給自己，不知道這人會不會亂放糖和醋。

秋盡，秋盡。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秋盡。

說起來，現在這個季節，雖然下了幾場大雪，卻也是秋盡的時候。

那個男人，其實挺好的。

她被他一個溫柔纏綿的吻迷了神魂，吃什麽都沒有味道。

她想着那個大笨蛋送她到齊月齋門口的時候，孩子一樣的拉着她的手不放——他該不會，還等在門口吧。

蘇陌想着，腿已經跑了出去，果不其然，被烏雲掩映了月色，在昏黃的燭火下那個欣長的背影，看起來落寞的很。

他假裝擡頭望着月亮，目光卻時不時的飄向門口，在看到門口那個嬌小的身影之後，一張魅惑的臉卻有腼腆的笑意。

蘇陌望着佯裝賞月的他，心裏覺得好笑，便慢慢朝他踱步過去，“喲，看什麽呢？”

秋盡忙道：“看，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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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蘇陌煞有介事的說道：“月亮好看嗎？”

秋盡根本沒心思看月亮，這時候只好啞口：“好……看……吧……”

蘇陌輕輕一笑：“自然好看，十年難得一遇的超級大月亮呢。”

秋盡忙點頭附和：“沒錯，特別好看，還大，還好看，還……大……”

蘇陌也不揭穿他，煞有介事道：“是啊，烏漆抹黑的，你也能看到月亮，這月亮真是比它媽媽還大。”

秋盡這才反應過來，月亮老早就沒了，而且看這天，可能還要下雨。

“這個……”秋盡張着口，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憋了半天，終于說道：“你吃飽了？”

蘇陌點頭：“吃撐了。”

“啊？”秋盡一聽，忙扶着她，“你還能不能走，不如我抱你回去吧。”

蘇陌白了他一眼，沒吱聲。

秋盡不知道他突然不說話是什麽意思，猜又猜不到，他是真的不了解她，他想，這時候要是洛無言在就好了，他知道怎麽跟她說話，怎麽說才不會冷場，才不會尴尬。

他有些懊惱，懊惱自己之前為什麽一直拒絕她，如今後悔起來，當真痛苦的緊。

他想找些話題，畢竟，她主動出來找他，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有一次。

“那個，今天，是我生日。”剛說完他就後悔了……

生日，生日給她帶來的痛苦簡直不計其數，他怎麽敢還提生日。

蘇陌自然不知道原主是怎麽個撕心裂肺的，她點點頭，問道：“沒人給你過？”

秋盡見她沒有反感，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然後答道：“我五歲那年，娘親死了，便再也沒人……其實，除了娘親和我，沒人知道我到底是哪一日的生日。”

蘇陌“哦”了一聲，她其實對這個話題一點也不感興趣，但她直覺上發現，其實這個男人很想找個人訴說一番，說不定還是個痛苦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回憶，所以還是問了出來。

“為啥不告訴別人？”她擡頭望向他的眼睛，漆黑的眸子裏充滿了黯然，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道：“你傻啊，你這活了二十七年，少過了二十二個生日，少收了二十二個禮物，少了二十二頓大餐，也少了……”

秋盡聽着她言語中的惋惜，望着她掰着自己的手指給他一個一個的數，眼眶一陣濕熱。

曾經她稚嫩的小臉上也是這樣，帶着爛漫的笑意，天真的給他說着為什麽要過生日……

她在他耳邊說了很久，說到他心煩，他覺得她什麽都不懂，不是所有的事情吃一頓好吃的就可以過去的，不是所有的痛苦，用甜食就能讓自己高興起來。

她非纏着他要知道他的生日。

他回應了。

于是，回憶裏剩下的都是氣急敗壞的呵斥、巴掌，還有，黑牢裏響了一夜的鞭子聲音，天亮的時候，她痛苦的喘着氣，血淋淋的跪在他腳邊，還是沒有忘記，給他一個蒼白虛弱的笑，然後要他好好過個生日。

他的一顆心窒息的厲害。

他那時候只以為，她年紀小，所以什麽都不知道。

活了二十七年，才發現，其實，真正懂自己的，唯有一個她而已。

他嗅了嗅鼻子，接過了她的話頭，帶着些許鼻音，喑啞道：“唯一少了，一個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下一章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