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議論紛紛
到場院放下樹幹,老支書也緊随其後到了。
一上來就先打量青梅,看她不像有事的樣子,這才開口問周堂叔:“鐵牛,這是咋回事?”
其實不用老支書問,這事兒周堂叔他們都是要跟老支書報告的。
一來是柱子差點出事,肯定要另外安排人幹這個活。二來是青梅表現出來的力氣太驚人了。
在回來的路上他們也各自在心裏琢磨過了,懷疑老支書以前總給青梅安排累活,是不是其實早就知道青梅力氣大這個事了。
要真是這樣,那他們屯裏可不就多了一個能有大用的勞動力麽。
生活在這樣的山村裏,最不嫌多的就是有能耐的壯勞力。
聽周堂叔把柱子差點摔倒被樹幹砸傷的時,老支書也是驚出一背冷汗,等聽到周堂叔說危急關頭青梅一只手就把樹幹給擡住了,老支書驚詫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老支書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在場幾個人,江燕子最了解自家爺爺,連忙狠狠點頭,“爺爺,你是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當時我都準備要叫出來了,忽然眼前一花,梅子就這麽,這麽滴一擡手。”
江燕子擡起右手,做了個攤手上揚接東西的動作,臉上還努力重新青梅當時的輕描淡寫之态。
表演完了,江燕子又恢複成一驚一乍的語氣接着說:“嘿,爺爺你猜怎麽着?梅子一只手就把這——麽大一根樹幹給擡在手板心裏啦!讓樹幹就停在了柱子哥頭頂上,紋絲不動,賊拉子穩!”
江燕子做了個握拳頭的姿勢,以此表示青梅當時單手擡樹幹到底有多穩。
還真別說,經由她這麽繪聲繪色的一表演,周堂叔他們都紛紛點頭,覺得江燕子這樣才是展現出了當時的精彩畫面。
老支書捏着煙杆子,想給孫女來一下。
不過現在還有別的重要事,這一杆子老支書決定先記下,等晚上回去了再實行。
“咳,青梅,燕子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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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支書雙目直視青梅,既然大家都這麽說,哪怕這事兒太匪夷所思了,老支書還是不得不信。
青梅啥多餘的話也沒說,就點頭。
老支書就拿煙槍撓頭了,猶豫地踱了幾步,轉身問青梅:“那之前趙三明那小子咋……”
要問的話沒說完,可意思誰都聽得出來。
既然你有這本事,咋之前還被趙三明那孬貨打得那可憐?
不說別的,就憑青梅單手擡樹幹的本事,還不得一只手就把趙三明給壓得死死的呀。
猶豫都沒有,青梅直接給了之前說給趙三明聽的那個理由:“嫁過來以後我就想好好過日子,三明那樣我就盼着他有朝一日能回心轉意好好跟我過日子。”
身為一個女人,說出這個話也在情理之中。
再厲害再有本事,女人到底還是更看重家庭。
幾個大老爺們兒聽得唏噓不已連連搖頭,江燕子更是義憤填膺地握拳憤憤道:“梅子,趙三明那人早就爛到根子裏了,他從小就那樣,書上不是還說那什麽本性難移嘛!”
“梅子,你聽我的,以後別讓趙三明有打你的機會了。偉人都說了,女人能頂半邊天,咱們女同志不靠男人也能好好過日子!”
這番話周大柱江勝利這樣的年輕小夥子也跟着點頭,勸青梅以後別那麽傻了。
便是老支書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在旁邊幹咳嗽,不出聲呵斥那就是默認這番道理。
青梅認真點頭,“燕子,你說得有道理。”
以後打趙三明的事被人發現了也不需要費事多說啥了,挺好的。
這事兒就這麽“真相大白”了,青梅趁機跟老支書說自己想跟着秋獵隊一起進山的事。
“老支書,我力氣大,準頭還特別好,不信你考考我。”
老支書擺擺手,樂呵呵地說不要考了,“就你這力氣我也說不出不讓你去的話,傍晚讓燕子給你送一袋苞米面過去,這兩天就做好準備,後天你就跟着一起進山。”
對于青梅說自己準頭足什麽的,老支書沒太放在心上,想着她說的準頭好大概就是扔石子打彈弓之類的。
再則說,有這一把子比得過兩三個大男人的力氣,青梅就很能幫到秋獵隊了,準頭倒也不苛求。
于是青梅能跟着秋獵隊進山了,卻沒能得到配置一杆獵(炝)的準許。
這事兒就算青梅展現出了自己的準頭,老支書也不可能答應讓她帶(炝),畢竟準頭好跟打(炝)好完全是兩碼事。
青梅以前沒開過(炝),更沒用過土獵(炝),光這一點就被刷下去了。
顯然青梅也琢磨明白這事兒了,因此也就沒多說什麽,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搬樹幹的活,因為青梅表現得不錯,老支書也點頭讓她頂替了柱子的名額,繼續去擡。
江燕子還想要跟青梅就參加秋獵隊打獵的事多說說話呢,這可是屯子裏第一個跟着秋獵隊進山的女同志。
青梅表現得很沉着冷靜,反而是江燕子激動得不行,一張蘋果臉都變得紅撲撲的了,引得青梅都往她臉上多看了兩眼,還偷偷咽了口唾沫。
紅蘋果,又脆又甜,好吃。
不過青梅要上工,扛樹幹也不是能邊幹邊分心說話的活兒,江燕子只能遺憾地留在了屯子裏,按照老支書的指導,開始拿柴刀把拖回來的枝桠先簡單處理一下。
下午青梅扛了幾趟樹,屯子裏的人已經都知道青梅力氣特別大的事了。
等到傍晚收工回家,路上還有人好奇的跑來看青梅,婦女同志更有直接伸手捏青梅小胳膊小腿兒的。
一開始青梅還吓了一跳,等多捏了幾下,青梅已經可以面色如常地接受嬸子嫂子婆子們挨個捏完再交流議論了。
“青梅,你說你這吃的啥呀,咋力氣長得這麽大?”
“青梅,我聽燕子說你以前都是讓着趙三明,聽嬸兒一句勸,以後可不能再這麽讓了!”
“就是就是,哪有家裏婆娘還要讓着爺們兒的?要我說,青梅有這本事,回去就該按着那二流子一頓揍!揍怕了他就老實過日子了!”
對于這些話青梅都有聽沒有想的點頭應了,等青梅走遠了,剛才說把趙三明揍怕那話的大嫂子忽然”噫“了一聲,身邊同伴好奇地問她咋了。
大嫂子遲疑地看看同伴:“你們說,趙三明昨兒不是哭天喊地說被青梅揍了嗎?你們說是不是……”
真的?
同伴們安靜了一瞬,面面相觑。
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想想看,今天青梅沒有保留地展現出了自己的力氣,很有可能也是覺得這日子忍讓着也過不下去了,幹脆就不忍讓了。
第一件事,那除了揍趙三明,還能是啥?
趙三明還不知道自己的冤屈終于要真相大白了,這會兒他找出碗來一瘸一拐地正準備去食堂吃飯呢。
剛走到院門口,青梅就回來了,趙三明吓得往旁邊縮。
青梅瞥了他一眼,視線在趙三明拿着的碗上挺頓了一秒,看得趙三明閃着腿哆嗦了一下,這才收回視線,進屋找出自己吃飯的那兩個粗瓷碗。
很好,趙三明沒拿她的碗。
青梅拿了碗,也不管趙三明,看似淡定實則大跨步地往食堂沖。今天幹的活并不像挑糞那樣臭,所以青梅都沒浪費時間在洗臉洗手上。
砍柴隊中午得到了優待,晚上就跟大家一樣了,一碗稀飯一碗水煮雜菜,再有半個雜糧玉米餅子。
這也是很豐盛的一頓飯了,青梅還是沒留在食堂吃飯,端着往家裏趕。
她擔心自己吃飯動作太快了,被人看了去雖然不會有什麽大影響,到底還是可能被人議論。
從末世出來的人,吃東西那都是像往喉嚨裏倒,在基地的時候食物暴露在別人面前後不迅速吃進肚子,那食物就不能百分百屬于你。
而在基地之外,随時都有可能蹿出喪失或者變異獸,迅速解決進食問題,是保命的基本常識。
青梅也知道自己進食速度異于常人,要想改變,恐怕至少要在這個食物豐沛的正常世界生活好幾年。
趙三明打了飯,看見青梅回家了,他自然就不想回去了。
左右看了看,終于在一個角落看見了自己大哥大嫂。
猶豫片刻,頂着一張已經消腫卻還滿臉青青紫紫跟調色盤似的臉,趙三明厚着臉皮走了過去。
等他坐下了,就有人打趣他:“趙三兒,你這是不是被你家媳婦給揍啦?聽說你家媳婦力氣可大着嘞,今天下午可是扛了半下午的大樹!”
昨天怎麽說都沒人信,趙三明已經蔫了,也沒興致為自己申辯了,啥也不說埋頭吃飯。
倒是許大河跟劉大妞扭頭看了他好幾眼,又看了看彼此,暫且沒說什麽。
打趣趙三明的人沒得到他的回應,發現從他身上得不到什麽樂趣,也就不打擾他了,回頭繼續跟自己同伴吹牛說笑。
等食堂裏的人三三兩兩吃完了都離開了,坐在旁邊抽葉子煙的許大河這才低聲問趙三明:“咳,昨天你說的話,是真的?”
趙三明委屈地扭頭看許大河,不答反問:“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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