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下盜洞

費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古墓所在地,結果卻發現了明晃晃擺在那裏沒有半點掩蓋的盜洞,一行人除了青梅,便是跟着的周堂叔等人也很是氣憤。

氣過以後,還是要繼續動作。

陳教授被人扶着坐在旁邊石頭上緩了片刻,又硬撐着站了起來,跟楊先生一起對盜洞進行分析,确定這幫子盜墓賊很專業,應該是長期團夥作案。

而挖掘盜洞的時間,應該就是半年內。

青梅聽了,心說陳教授跟楊先生還真挺厲害的,叢大年三十晚上到現在五月中旬,可不是還沒超過半年麽。

“陳教授,現在我們是順着這個盜洞下去還是怎麽着?”

林隊長詢問接下來該怎麽做。

按照他的想法,當然是順着盜洞下去更省時省力,可又不确定陳教授他們是否介意走了盜墓賊的路。

好在陳教授也沒那麽迂腐,鐵青着臉還是點了頭。

楊先生處事更全面周到,先提議大家就在這裏紮營,“大家風餐露宿這麽多天,既然目的地已經到了,應該先安營紮寨生火做飯,這古墓就在腳下,也不急于一時。”

之前為了盡快找到古墓,大家夥兒都是咬牙硬撐着,現在終于找到了,卻發現早就有盜墓賊提前禍害了古墓,一口氣就這麽洩了,楊先生就怕有人身體承受不住。

公安跟民兵們都是身強力壯的人,可他們這幾個人卻是缺乏鍛煉的。

七天的風餐露宿日夜兼程,陳教授那邊已經有兩個學生臉上發紅,隐隐有生病的征兆,另外幾個人也都是沒精打采面色憔悴。

經他這麽一提醒,陳教授恍然回神,看了看自己的幾個學生,陳教授頹然擺手,“确實該好好休息一下了,特別是林隊長青隊長你們,這麽多天白天要保護我們,晚上還要守夜,幹脆今晚就早點休息,明天起來再商量怎麽下去。”

盜洞都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裏面要被禍害,也早就禍害光了,硬要抓這十來個小時,根本沒什麽必要。

陽臻跟韓江唏噓不已,沒說啥,跟着大家一起忙活起紮營的事。

五月裏,正是夏初水草豐茂的時候,雖說幹旱了幾個月,可森林裏草木繁榮,除了幹死的樹木,并沒有幹草這類東西。

好在他們出發的時候就準備充分,知道在這裏肯定要停留好一段時間,所以江紅軍帶着青梅他們砍來粗壯的樹枝挖坑埋下幾根承重的主要樁子。

又用韌性十足的藤蔓編好框架,最後再掰斷葉片光滑茂密沒有刺毛的枝桠鋪在上面固定紮好,十來個大崗屯裏上來的社員前後不過忙活半個多小時,一座一米多高的屋子就拔地而起。

不過這屋子也有缺點,沒窗戶,只有個門,地面也都是雜草跟濕潤的泥土,屋子裏每個角落都充滿了水汽,一看就知道睡在裏面肯定濕漉漉的。

青梅看了,對江紅軍說到:“支書,不如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平整的自然山石,有的話就搬過來鋪在地上,好歹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用直接躺在地上。”

躺在地上,哪怕有皮毛做的簡易睡袋,人身上的熱量照樣會源源不斷的被泥土吸收帶走。

那樣的話,睡一晚上都暖和不了。

體質好的還好說,可像陳教授這樣的,恐怕一晚上下去,第二天就起來不了了。

要是換了平時上山打獵的時候,江紅軍他們也就湊合了。

可這次來的有陳教授等人,再加上剛才陳教授情緒激動差點暈過去,明顯身體不太好,江紅軍可就半點也不敢馬虎了。

想到青梅的本事,江紅軍也不擔心,讓她帶上三四個人一起有個照應,這就放青梅去找石板去了。

此時已經是傍晚,森林裏比外面天黑得更早,有茂密的樹木遮擋,早就看不見太陽了。

青梅也不敢帶着人走太遠,在附近找到個碎石群,尋摸到平整不硌人的石板。

其他四個人擡一塊,青梅一個人扛一塊,跑了七八趟,其他四個人換了幾個來回輪流搬運,就連跟着林隊長來的公安都跑了兩趟,總算在吃晚飯前把石板給搬運完了。

這也是因為青梅一個抵四個,承擔了一大半的搬運工作。

用石板撲完整個樹枝屋肯定是不現實的,所以退而求其次,每個人能有一塊石頭躺着睡覺。

晚飯吃的是江紅軍帶着周堂叔胡子叔江六伯他們拿獵炝去附近打的狍子野兔野雞,掌勺的自然是胡子叔。

主菜是紅燒野味兒,主糧則是烘烤過後越發香脆的烙餅,另外還有吊在篝火上邊喝邊炖的蘑菇雞湯。

吃了一頓熱乎乎的飯,大家身心都放松了不少,心情也随之好轉。

不管怎麽說,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努力搶救有可能遭受嚴重破壞的古墓,其他的,只能交由林隊長他們去追查了。

楊先生也在旁邊低聲寬慰老友:“現在國內古董市場不景氣,那些人挖到了東西也肯定沒那麽容易賣出去,咱們還是有希望把東西追回來的。”

陳教授也就剛開始一時無法接受,怎麽說在來的時候他們也都是抱着極大期待的,等緩過那陣,陳教授也沒那麽生氣了,更多的還是惋惜。

是他們來晚了一步。

而全國各地,這樣的事恐怕同樣在發生,他們卻什麽也做不到。

晚上要安排守夜的,看來看去,也就青梅跟韓江最精神,最後再加了一個自告奮勇的陽臻,三個人就負責守上半夜。

在森林裏鑽來爬去轉了七天,饒是江紅軍他們這些山林老手也守不住,裹着睡袋鑽進樹葉屋裏很快就呼呼大睡。

他們一共有二十九個人,肯定不可能都睡一個樹葉屋,江紅軍帶人一共搭建了五個屋,陳教授跟楊先生帶着兩位助理睡一個屋,其他人就随便擠一擠湊合着。

反正無論寬窄,進了屋都是一人一塊石頭各睡各的,要擠也擠不到別人石頭上去。

營地裏漸漸安靜下來,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青梅三人身上都披着皮毛披風坐在篝火邊,半晌,韓江站起來,去另外三個篝火邊上添了柴火,然後溜達着去看盜洞。

看完了,又溜達回來,低聲跟青梅陽臻說話。

“梅姐,你說這盜洞,是啥時候挖的?”

青梅擡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伸手撿起一根木棍當燒火棍,撬了撬篝火裏燃燒的柴。

陽臻朝韓江白了一眼,縮着脖子揣着手眼睛盯着火,聲音懶洋洋的:“你這不是廢話嘛,這事兒誰能知道?陳教授他們都看不出來的事。”

韓江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沒話找話,試圖拉開咱們聊天的序幕嘛。這叫啥,這叫抛磚引玉,我說的話那就是石頭,廢話點兒不是挺正常的嘛。”

陽臻習慣性怼他:“呵呵,是啊,人家狗嘴裏吐象牙,你是胖爺嘴裏吐石頭,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估計是啥武俠小說看多了,韓江動不動就自稱爺,韓爺江爺。

陽臻聽不慣,每次聽見了都會喊他胖爺,現在這麽稱呼他,也是在拿他逗趣兒。

韓江也不在乎了,坦坦蕩蕩受了這聲爺。

兩人就那麽唠起了嗑,中間也有試圖帶青梅進去的,可青梅頂多就是“嗯”一聲或者沉默不語。

嗯就是“知道”,且表示“你說得對”,沉默不語就是“我不知道別問我”,三個人這麽着,也唠了小半晌。

等到下半夜的時候,江紅軍跟胡子叔、周堂叔起來接替,青梅就捂着披風鑽進屋裏睡了周堂叔之前睡的那塊石板,韓江跟陽臻也同樣打着哈欠睡了江紅軍跟胡子叔原本的石板。

第二天早上,胡子叔煮了早飯後才回去補覺,江紅軍沒睡,滿眼血絲地喝着水提神。

青梅見了,想了想,上前讓江紅軍去睡:“支書,一會兒要有什麽需要安排的,我頂上,有不懂的我也會問江六伯。”

江紅軍一想也成,于是跟林隊長陳教授他們打了個招呼,又不放心的跟青梅江六伯叮囑一番,這才受不住地打着哈欠抹着眼淚睡鑽回樹葉屋睡覺去了。

今天肯定是要下洞的,陳教授想要親自下去,不過被楊先生以及他的學生們給勸住。

最後林隊長跟楊先生商議一番拿定主意,先派幾個人打頭陣,看看下面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青梅跟林隊長兩人,肯定是不能少的。

之後按照青梅的建議,民兵隊暫且沒有再選人。

畢竟他們都只是普通山民,在山裏還有些辦法跟經驗,可談及下古墓,那就全都是兩眼一抹黑,說不定還會因為粗心大意壞了事。

所以除了青梅,其他的就都選了受過訓練,有一定辦案經驗的公安同志。首次下去,也不适合太多人,就五個人,萬一遇到什麽意外,進退都能靈活變通。

放下繩子,青梅首先滑下去。

盜洞打得是先直後橫,中間拐彎的地方有一定坡度。剛下去,就算是青梅,視線上也需要一個短暫的适應過程。

林隊長他們直接趴在地上往下張望,确定青梅已經安全落地雙腳踩到地面上,這才松了口氣。

林隊長朝下喊:“青隊長,下面情況如何?”

是否可以讓其他人跟着下去。

青梅眨巴眼,适應昏暗的光線後,這才打開下來時楊先生給的鐵皮手電筒。

一條往前延伸的下斜坡小道出現在眼前。

青梅蹲下探頭往裏面照了照,沒吭聲,先查看了一番周圍的泥面,發現曾經有人在下面試圖往周圍擴挖洞口,心裏明白這些應該是大掌櫃等人發現洞口被堵,于是嘗試挖開一條斜斜的通道出來。

可挖了也就一指長的距離,淩亂的挖痕忽然就沒了。

那時候大概是他們身後發生了什麽意外,讓他們不得不被迫放棄從這裏逃生。

盯着歪着延伸出去的一段泥巴通道,青梅忽然想明白,應該是大掌櫃等人擔心放石頭在洞口堵了他們生路的人還在外面等着。

換位思考一下,挖着挖着發現洞口堵着的石頭是塊一兩個人根本挪不動的巨石,那青梅自己肯定也要想,外面的人肯定是一夥不少于十來個人的團夥。

發現了盜洞,這夥人卻不吭聲,反而直接對他們下死手,很可能是跟他們一樣盯上了這個古墓的同行。

想明白這一點,青梅不由心裏暗暗感慨,也略略放心。

之前青梅總擔心這群人會不會在古墓裏留下遺言之類的文字。

要知道大掌櫃等人不知道這世上有青梅這等力能扛鼎的人,可林隊長等人卻都知道。

但凡大掌櫃他們在古墓裏留下類似“巨石堵洞口”的文字,難免會讓林隊長這樣辦案經驗豐富的公安精英心生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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