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潛規則真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

? 節目的最後，陳以微看着手機電話簿裏的一個個號碼束手無策，她只好按以前嘉賓的做法讓主持人鄭修任意選一個。她正要把手機遞給鄭修時，一只手插了進來，陸靳襲把陳以微的電話拿了過去。

他說：“我幫你挑吧。”

陳以微只好點點頭。她看着陸靳襲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似乎是找到了一個他感興趣的號碼，轉頭對她說：“就這個了。”說完直接按了那個號碼，陳以微不知道他正打給誰，反正開着擴音，大家都聽得見。

這時，電話被接通，傳出來一個男人冷靜的聲音：“你好。”

當陳以微聽到那個聲音時，她整個人定在那兒，臉色蒼白如白紙，一臉的震驚不已。鄭修正在關注電話，所以沒留意她的反應。陸靳襲卻觀察的一清二楚，他嘴角噙着一絲捉摸不透的笑，對着電話說道：“您好，我是陸靳襲。我找沈孝舒小姐，請問您是？”

電話裏發出一聲輕松的輕笑，“原來是陸影帝啊，您好。我是孝舒的丈夫，葉赫軒。請問您找孝舒有什麽事嗎？”

“這是孝舒小姐的電話吧，我應該沒打錯。”

“這是她的電話，我只是幫她接一下，她有事走開一會兒，不過馬上會回來。要不我去幫你叫她，還是待會兒讓她打給你。”

“不用麻煩了，葉先生，是這樣的，我現在正在《大牌到我家》的錄制現場，我們進行到了最後的一個環節，要邀請下一期的嘉賓，所以才冒昧打來。不知道孝舒小姐下個禮拜有沒有空，過來錄制節目。”

“工作上的事，就要問她本人了，”葉赫軒遲疑了一會兒，電話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說話聲，葉赫軒忽然又道，“她來了，還是您跟她說吧。”

沈孝舒接過電話，聲線柔和且親切，“陸影帝您好，我先生跟我說了，聽說您要邀請我上節目？鄭修老師在旁邊吧，鄭老師您好。”

鄭修道：“你好，沈小姐。”

陸靳襲用一種和熟人交流的口吻對沈孝舒說：“孝舒，怎麽樣，要不要考慮下來上節目？免費享用鄭氏大餐。”

“我成免費的廚子了？”鄭修忿忿不平道。

“既然是陸影帝邀請，我當然不能拒絕啦，而且還是我最尊重的鄭老師的節目，我一定來。”沈孝舒說笑道，笑聲悅耳動聽，沒有一絲做作，讓人很有好感。

“你誤會了，我并不是這一期的嘉賓，我只是來打醬油的，”陸靳襲看了看陳以微那邊，慢悠悠道，“這期的嘉賓是陳以微小姐，我只是幫她邀請你，用的還是她的手機。以微，來跟孝舒小姐打一聲招呼吧。”

那一刻，陳以微的心是亂糟糟一片。她不知道陸靳襲選擇沈孝舒是巧合還是其他的什麽。要說起那個號碼，五年前認識她一起拍戲時就存進去了，後來即使鬧出了那麽大的緋聞也沒删掉，從此也沒再聯系過，只是被她忘在了角落裏。

另一個人的號碼，葉赫軒的，早就被她删了。

五年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早就把那段難過的往事忘得一幹二淨，一次也沒想起，即使之後無意間看到他們的新聞時也沒多大感覺了。她慶幸自己已經走出陰霾。可是真人的聲音和平面上的文字是不一樣的，當她聽到葉赫軒熟悉的嗓音從電話裏傳出來時，她失敗地發現自己竟然從未忘記過。

電話裏他的聲音那麽平靜，似乎也不知道是她的號碼想必沈孝舒早就把她號碼删掉了，顯示的只是一串單調的數字，語氣平靜地就是在跟一個陌生的人講話，疏遠有禮，保持距離，卻在脫口“孝舒”這兩個字時語氣裏無不充滿了愛意。

陳以微努力克制住自己聲音裏的顫抖：“你好，沈小姐。我是陳以微。”

“你好，以微，”出人意料的，沈孝舒的語氣卻是十分輕松愉快，像和一位好久不見的老朋友打着招呼，“我很高興你能夠邀請我去上節目，能接到你的電話我真是太高興了。為了感謝你，改天一起喝咖啡吧？”

“好啊。”啓了啓唇，陳以微艱難地說出那兩個字。

“鄭老師，我們下禮拜不見不散喽，非常期待您做的美食大餐。陸影帝，我準備好了紅酒留到下次我們一起聊劇本用。以微，再見，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禮貌地一一打完招呼，沈孝舒才挂下電話。

一天的錄制總算結束，陳以微告別了鄭修，姜崔在外面等她，不過圍了好多記者，讓她小心點注意安全。離大門還有一段路，天色也漸漸黑下來，別墅區域的周圍都種滿了紫杉樹，樹下的路燈發出鵝黃色的暖光。

夜間有些冷。

陳以微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加快腳步，後面那人的腳步也随着加快，很快追上她，拉住她的手。陳以微被拉回去，與陸靳襲正面對視。他笑眯眯地打量着她，陳以微臉頰微紅，下巴揚起，眼睫閃動瞪着他，眼裏的憤怒一眼明了，他卻明知故問道：“你生氣了？”

陳以微奮力掙脫他的手，可怎麽也掙不開，氣惱地想踹他兩腳，“我今天才算是親眼見識到了陸影帝高超的演技。我想陸影帝在請我演你的電影前，對我以前那些事都查得一清二楚了吧。你今天都已經這麽做了，又何必在意我生不生氣呢？”

陸靳襲突然笑了一下，把陳以微拉到面前，擡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此刻沒有一絲笑意，仿佛兩道利刃之光，綻放出殘酷的冷光。地上的兩條影子重疊在一起，彼此的臉越靠越近，他把唇貼在她的耳邊，冷靜低語道：“陳以微，你以為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我在幫你，治你心裏的病。”

陳以微憤怒地甩開他的手，“陸靳襲，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你憑什麽擅做主張做那些事！我根本就不需要，而且我最讨厭自以為是的人！你以為我會感謝你？我只會讨厭你。請你以後不要插手我的任何事情！”

疏影晃動的黑夜裏，陸靳襲的高大背影在潔白的月光裏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暗影，他俯下身子，嗓子裏發出一聲冷酷的笑，像傳說中吸血鬼捕捉到獵物時的笑聲，目光寒冷：“你以為我想管你？陳以微，你錯就錯在不該讓我看到你，不該出現在我的面前。你大錯特錯了，不是我想管你，是你不放過我。”

說完，立即放開了她，向前走去。

落在後頭的陳以微立在原地，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無措與茫然，“你什麽意思，我根本就聽不懂你說的話，陸靳襲你給我站住！你把話說清楚！”

“我的意思你很明白。”

“聽陸影帝的口氣，你是想要潛規則我？”

“如果你想這麽理解，也不全錯。”

“你神經病啊你！”陳以微覺得太荒唐可笑，狠狠瞪了他一眼，趕快離去。

望着她遠去的背影，陸靳襲在黑夜裏無聲地露出一絲倦容，捂住眼後悔道：“我到底幹了什麽蠢事？高梭，你覺得我的病還能治好嗎？”

高梭悄無聲息地出現，“先生，也許陳小姐并不是你的藥。”

“你都說也許了，試試看吧，我也是凡人，免不了做一些急病亂投醫的蠢事。”

“可是陳小姐她……”高梭想開口勸阻，陸靳襲卻不想聽，兀自向前走去。高梭心想，他很有必要悄悄給陸靳襲的心理師打電話。

回到家後，陳以微給顧悅打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無人接聽。

那一晚，她失眠了。半夜醒來，她的腦子裏異常清醒，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和人，突然想寫點東西，打開微博：

一個人的一生，是不斷地有人來過，又離開。

她剛放下手機沒多久，陸靳襲的電話打來了，這麽晚了他竟然也沒睡着：“你別想太多，好好看劇本，我不會強迫你的，我比較喜歡心甘情願。”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潛規則這種事你做的未免也太理直氣壯了吧！

“睡着了？”

“沒，你怎麽也沒睡？”

那邊笑了一下，陸靳襲晃動着高腳杯中暗紅色的液體，望着窗外夜深的城市，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氣，“我失眠很多年了，陳以微，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我可是按時收費的。”

“随你，按身價收費也行，我就賣給你一夜，無數女人夢寐以求的陸靳襲one night，談情說愛限制級，你想怎麽來就怎麽來。”他最後那句話壓得極其低沉魅惑，音色如夜，仿佛伊甸園裏的蛇，極盡誘惑纏綿的話語。

“滾！”

陳以微終于發現陸靳襲這個人是真的中二，熟了才知道！

陸靳襲笑得很愉悅，“再聯系，晚安。”

每個有故事的人表面上都是太過雲淡風輕的灑脫，因為經歷太多，所以對世間的偏見不再，從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