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清醒

洛輕年這一天幾次油盡燈枯，是系統的特殊性才把她一次又一次的拉了回來，但身體雖然依舊處于巅峰狀态，精神卻是耗得太厲害了。她這一睡，就睡了足足整整一天。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不是睡前以天為蓋的澄澈天幕，而是奢華的帳篷。

“這是……在哪？”她茫然開口。

旁邊的侍女聽到動靜很快走過來：“姑娘醒了？”

洛輕年睡了太久，坐起來時候還有點暈，頭沉得要死，不禁揉揉腦袋，擡頭掃了一眼後問道：“這是在哪？”

侍女對她挺恭敬的：“此為琵琶公主的帳篷，公主說了，洛姑娘救驸馬有功，要好生伺候，所以特意将公主帳讓了出來給洛姑娘。”

洛輕年：“……救驸馬？”她什麽時候救了驸馬了？全都是女人好嗎？難不成這公主是個磨鏡？龜茲王也準了？

……不行不行自己想哪去了。洛輕年猛地搖搖頭，決定還是不要再去想了，說不定對方是說胡鐵花呢，雖然自己也沒救胡鐵花……

“楚大哥呢？”洛輕年決定還是找個人問問吧，相對而言楚留香算是一個較為靠譜的，而且她只和楚留香相對熟一點，胡鐵花和姬冰雁就有些生疏了，至于葉蘇翹……

洛輕年在見到那人二兮兮的拎着一把夜壺蹦跳着出來後就沒對她報過什麽希望了……小黃雞的智商大概都點在了賺錢上，其他很少點吧手動拜拜。

“驸馬在王帳。”侍女依舊畢恭畢敬。

“哦，在王帳啊，我去找他。”洛輕年掀開被子翻身下床，然後在穿鞋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等等，你說誰在王帳？”

侍女被她的樣子吓了一跳，眨了眨眼：“驸馬。”

“楚大哥……驸馬？”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不知道？洛輕年一陣心煩意亂，匆匆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雖然昨夜還說這龜茲國王要易主了，但現在顯然龜茲王已經平定了內亂，周圍帳篷的尋衛不乏自己曾在龜茲王宮見過的，加之自己還睡了琵琶公主的公主帳，也不難猜得出來。

不過洛輕年也沒心思管這個，使了個扶搖直上跳上帳篷頂，找了最繁華的一頂就奔了過去。但她過去之後也沒看到楚留香，反倒是在帳篷外看到了臉色鐵青的琵琶公主，以及面色尴尬的胡鐵花和一臉淡定的姬冰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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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洛輕年來了，胡鐵花表情更加尴尬，琵琶公主臉色更難看了，倒是姬冰雁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自在的和洛輕年打招呼：“阿洛，你可算是醒了。”

“再睡就睡傻了。”洛輕年笑了笑，“楚大哥呢？”

這次接話的是胡鐵花：“那小子方才追着吳菊軒出去了。說起來這吳菊軒和老臭蟲有什麽恩怨？剛才老臭蟲看吳菊軒的眼神，真是沒見過他這麽兇惡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什麽殺妻奪子之仇呢。”

吳菊軒，無花？這個人在她身上留下太多傷，已經到了一提起就反射性的渾身都疼的地步，洛輕年不能自控的抖了抖，咬了咬牙reads;。

姬冰雁皺眉：“怎麽了？”

洛輕年深呼吸了幾口氣壓下了那種神經抽痛，強自扯出一個笑容：“無事。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姬冰雁指了個方向：“他們走了一會兒了，我看吳菊軒的輕功也沒有差了楚留香多少，你怕是追不上了，你楚大哥走之前可以叮囑我們看着你，不讓你跟去。”

姬冰雁當時是跟着他們一起被抓上沙船的，自然也知道洛輕年被吳菊軒要走的事情，看到洛輕年此時的表現，回想一下她當時和楚留香一起過來時身上淩亂的傷口，和方才楚留香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表情，結合石觀音的變态傳言，也多少猜出了被石觀音養在身邊的吳菊軒會對洛輕年做出什麽事。他還未見楚留香這麽在乎一個小丫頭過，看上去真的像是在當女兒養，眼珠子似的那麽寶貝着，如此見了吳菊軒的面便要出手也不算奇怪。

但吳菊軒的武功連自己都沒把握，還是別讓她去涉險了。是以姬冰雁才有此一勸。

洛輕年壓根沒聽進去。無花既然能假死一次，那說不定就能假死第二次。他第一次死前折騰了她一個險死還生，複活後又折騰了她個半死不活，這次不親眼看着無花斷氣再砍上兩刀，洛輕年連做夢都安穩不了。

她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融入這個江湖，像唐晚楓說過的那樣。

“姬大哥胡大哥，我必須去找楚大哥，你們攔不住我的。吳菊軒當時是和石觀音一起走的，現在他在這裏出現了，石觀音可能也離得不遠，你們小心。蘇翹武功很好，不行的話和她在一起幾個人也有一番照應。”

洛輕年匆匆說完，大輕功點墨山河就沖了出去。衆人在她身後目瞪口呆的看着從遠處極速飛來一只水墨雕将她馱在身上，飛向遠方。

“我的天，小丫頭輕功居然這麽好。老臭蟲的也比不上吧？”胡鐵花好半天才找回語言能力，“還有，她那只雕是哪養的，居然這般神駿，還能載人。”

姬冰雁也是一臉驚訝，但比胡鐵花看上去正常多了，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我怎麽知道。”

至于從頭到尾沒說話的琵琶公主，此時卻是臉色灰敗，不知在想什麽。

洛輕年打坐恢複了幾次體力，才追到楚留香和無花，無花此時已經退去易容，兩人似乎已經聊了很久。

看到洛輕年到場，楚留香的神色一凜，無花卻是撫掌大笑：“你的軟肋來了，楚留香。你的心太軟，而此時你心上最軟的一點還在這裏，你覺得你還能贏嗎？”

“他能。”洛輕年說話風輕雲淡，從楚留香身後走到他身邊，猿骨笛在指尖轉了轉。

大漠的風吹的她身上的萬花衣袍獵獵作響，長長的黑發被風卷的有些亂，但她的表情卻是從容淡定，整個人像是一株白楊一般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他能。”洛輕年站定之後，又重複了一遍。

楚留香的視線随着她的行動而或走或停，恍惚間忽然覺得，這人似乎真的是個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