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年少不知愁漏短

打開窗戶，是一個湖，湖風迎面出來，涼涼的，癢癢的，直吹到人心底裏去。

母妃，我終于來到了你生長的地方，走過你走過的路，看過你看過的山水，你會不會因此而歡喜呢？

“饒姝？饒姝？”

我回神，“啊？”

程程的笑臉湊過來，“你在想什麽啊？叫你半天了。”

我想也不想便回答，“我在想這麽容易就成為扶雲派弟子有些不太真實。”

程程伸手打了個響指，搖頭晃腦的坐到旁邊桌子上，“那個小屁孩不是說，入門三個月內表現不好随時會被踢嗎？我想他們一定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考驗我們。”

我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哪個小屁孩？”

程程扭頭，笑得嘴巴都咧到後邊去，“就是剛才那個叫什麽果子的那個啊，我去，這什麽奇葩名字，我還叫禿子呢……”

估計是因為她的語氣太逗，我也忍不住笑出來。

房門突然“砰”的響了一聲，我倆俱是一僵，感覺背後涼飕飕。

回頭看去，只見一位師兄微微笑着站在我們背後，并無惱意，只是從窗臺看去，剛剛被我們笑的那位氣沖沖的走遠，那背影淩厲得像是要去拿刀過來砍人。

程程幹笑兩聲，非常輕快而自然的打招呼，好像什麽也沒發生，“嗨，師兄，有什麽事嗎？”

我默默的把窗戶開好，方便一會兒果子沖過來我好翻出去。

師兄溫和的笑了笑，“準備好了就到尚武堂集合。”

我點頭，“是，師兄。”

想想又加了一句，“師兄，果子師兄心眼小嗎？”

師兄意味深長的想了想，“還好。”

什麽叫還好？你直說吧，你想吊我胃口。我想我一定不介意腹诽你兩句。

程程乖巧的點頭，“懂的，師兄。”

待師兄走後，她看我好幾眼，欲言又止，最後終于忍不住說，“我覺得小屁孩心眼大不到哪裏去。”

我認真的想了想，把窗戶關上，“我也覺得。”

說着兩個人對視着笑了出來。

我們到尚武堂的時候，人還未來齊，但堂內周邊各個位置都有師兄站崗。

程程拉着我東看看，西瞅瞅，根本停不下來。

尚武堂是集中訓話的地方，整個大堂寬敞而威嚴，布局簡單而不失華麗。只是堂上座位兩旁立着的兩個木頭人顯得有些突兀。

程程跑過去摸了摸，回頭驚奇的道，“這是鐵桦木做的耶！”

我有些晃神。

幼時鬧脾氣的時候喜歡摔玩具，那時我有個小木人，是母妃照着我的樣子刻的，栩栩如生，是我最喜歡的玩具。

那時 陽光斜斜照在儲錦宮的院子，我扯着母妃的裙擺瞪着一雙犀利的大眼睛，“母妃，我要出去玩……”

母妃低頭看來，目光溫和，面色哀傷，“小姝，你就不能做個安靜的女孩子啊？”

我擡頭看了她一會兒：聽不懂……然後抓起旁邊的小木人用力往地上一摔。

小木人摔在地上“吧嗒”響得清脆，卻并沒有想象之中的四分五裂。

我愣了愣，也不哭不鬧了，母妃蹲下來，拿起那個精致的木人，“這種木頭叫鐵桦木，是世上最堅硬的木頭。”

母妃望向儲錦宮紅紅的宮門外，目光遙遠，“小姝，你要做這世上最堅強的人，像這鐵桦木一樣，難以撼動。”

晃神間，幾位位份高的師兄師姐已走入堂內，果子站在方才叫我們集中的那位溫和的師兄旁邊，目光斜斜的看來。

師兄環視一周，微笑道： “各位師弟師妹，歡迎你們加入我扶雲派，在此後的三個月裏，我們會對各位進行基本功課的訓練。”

師兄默了一下，“當然，若是這三個月內有人承受不住，或者，後悔了，又或者，不适合留在我扶雲派，那麽，請立馬離開，我們會奉上盤纏。”

衆人面面相觑。

師兄看着一直寂靜無聲的大堂，笑了笑，“我是落辛己。”

落師兄指了指明遠師兄，“明遠。”

又指了指另一看起來不愛說話的師兄，“岳放允。”

不待落師兄慢慢介紹，眉目豪爽的師姐就抱拳，明朗的笑道，“我是容緋絮。”

果子跳出來，“我是牧果，你們的師兄！”

衆人：“……”

然後落師兄無視他，繼續說道，“各位的訓練就由我們幾個負責，待到三個月後正式的入門大典，各位就會見到長老及掌門。”

衆人：“是！”

大家準備離開時，程程扯了扯我，“他是突發眼疾嗎？怎麽一會兒沒見，眼睛就歪成這樣了？”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果子斜着眼睛看來，我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估計是氣的，別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