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天留客5

風望北那邊,他穿過三個院子,繞過一座假山,來到一個沒人的院落中,後面的追兵還未趕到,他靈機一動,跳入了沒人的溫泉池中。

诶?這個池子的水不熱啊,不是溫泉池?管不了那麽多了。他深吸口氣,潛入水中。

追兵們随後便到了,他們沒多注意水池,繼續往前追了,大概前面的視野比較廣闊,很快風望北便聽到他們又倒回來了:“那小子不在前面,上哪去了?”

風望北趕緊又往下沉了一些,幸好他肺活量不錯,也幸好這個池子還挺深。

趴在水底,風望北看到靠近池底的池壁上有條水道,估計是通往隔壁院落的。他立刻潛入水道中。

在昏暗中游了四五米後,他進入到另一片水域中,這裏很安靜,但是光線很暗,不知是燈光不足還是怎麽回事。他本想先在水底觀察一下情況,奈何心有餘力不足,憋不住氣了,只得浮上水面。

風望北大口呼吸,同時迅速看向四周,這個地方不是院落式的,而是一個山洞,不,應該是一個水牢,而是罐裝式的,開口在頂上,是塊鐵栅欄式的蓋板,水牢裏僅有的光線也是從這個出口照進來的。

有個男人被鎖鏈吊着雙手拴在牆上,水沒到他胸口處,他的腦袋斜靠在牆上,不知道是不是暈過去了。

水聲驚動了那個男人,他回頭看向風望北。

風望北驚訝地看着男人的臉,低呼道:“薛哥!你怎麽在這裏?”他趕緊游過去。

沒戴眼鏡的薛梅城眯着眼睛道:“望北?你也被關進來了?”

“沒有,我游過來的,水底有條水道和隔壁的池子是相通的。”

風望北游到薛梅城身邊,看向他的手,他手腕上铐着一副手铐,手铐被拴在牆上的鎖鏈上。只要幫他打開手铐他就能脫身,這倒是不難。

風望北拿出随身攜帶的多功能工具刀,在昏暗光線下,湊近薛梅城手上的手铐,試着幫他開鎖。

“你還會這個?”薛梅城問。

“我學過。因為我爸是個有錢人,他怕我被綁架,就雇人教了我很多防身術與逃生術。不過以前從沒用上過,缺乏實踐,所以也不一定行。”

“……”薛梅城又覺得好笑又有些擔憂自己命運。

“是誰把你關在這裏的?”風望北問。

“這裏的老板衛正倫。他殺了朱達,被我看到了。他就把我關到了這裏。”

又死了一個人?風望北麻木的想,他這輩子第一次周圍死了這麽多人。

“衛正倫?朱達?我認識他們嗎?”

“你應該沒見過衛正倫。朱達你見過,就是瑤池夜宴的那個船主。”

哦,那個系紫領帶的高大男人。他讓薛梅城給他當見證人,陪他一起來天留客酒店見夜宴的老板們,然後薛梅城又把風望北給捎帶上了。

“你們不是來這裏見夜宴的老板們的嗎?”

“嗯,還沒有見到。我們先和衛正倫碰了個面——畢竟他是這裏的地主,沒想到他突然暴起,把朱達咬死了。”

風望北睜大眼睛:“咬死了?”不是拿刀捅死,也不是用棍棒打死,而是咬死?用牙齒咬死一個人很困難吧?

薛梅城臉色凝重:“我覺得衛正倫已經不是人了。”

“……什麽意思?”

“他咬人時嘴咧得特別大,牙齒鋒利得像尖刀,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他身上的氣息也不對,不像人的氣息,他已經變成了怪物。”

“……哦。”風望北好歹也是見識過夜宴的人,所以雖然這事不合常理,但他沒有置疑。

“你沒喊禮容救命嗎?”風望北問。

“他回去了,聽不到。”不過當時薛梅城還是喊了,禮容也的确沒聽到。現在是喊也沒用了,他身上的東西都被搜走了,沒有禮容交給他的通訊工具,就算禮容在人界,也聽不到他的呼救。畢竟禮容不會時刻把自己的聽力運用到最極致。

風望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釘,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麽運作的,喊救命有用嗎?

頂上突然傳來輕微的動靜,似乎有人在靠近。

“有人來了?”薛梅城看了看洞頂,又看了看仍在折騰他的手铐的風望北,“要不你先躲起來?”

“等等,我快好了,我已經找到手感了……”

咔嚓一聲,手铐開了。

“走!”風望北拽着薛梅城就往水裏鑽。

薛梅城連忙反拉住風望北,低聲道:“我不會潛水。”

“沒事,我帶你。你吸口氣,憋住。”

上面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能聽到開鎖聲了。

薛梅城趕緊深吸了口氣,然後同風望北一起紮入水中。

洞頂的鐵栅欄出口被打開了,有人在說話:“把他拉上來。”這人是先前在監控室看監控的灰發男人,他就是薛梅城所說的衛正倫。

衛正倫一身西裝革履,像個商界的成功人士,但手上卻拿着把三棱.尖刺.刀。他打算用這刀給薛梅城紮幾個小洞,用來僞造大蛇的咬傷——那麽多人看見了那條大蛇,怎麽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本來他還在冥思苦想要怎麽處理薛梅城,沒想到天遂人願。

“老板,下面沒人。”

“什麽?!”衛正倫推開旁人,自己彎下腰看向水牢內部,果然沒人。怎麽回事?!他瞪向旁邊的下屬:“還傻站着幹嘛?還不快去找!”

……

大蛇把大家吓壞了,風玄趁亂從溫泉池裏爬起來,烘幹衣服,溜達着去了大廳那邊,走到酒吧吧臺邊坐下,點了杯酒,靠在吧臺上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不斷有人從溫泉方向走出來,大家或興奮或驚恐地議論紛紛。

調酒師邊調酒邊往那邊看了眼。

風玄和他搭話:“那邊看起來很熱鬧,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調酒師道:“可能是客人之間發生了糾紛。”

“打架?哪來那麽大火氣?”風玄邊和調酒師閑聊邊想,英八到底上哪去了?這麽熱鬧也沒能驚動他?警覺性簡直太差了。

還有他寶貝兒子怎麽還不見出來?被抓住了嗎?就算是被抓住了,也該被押出來了啊。

風望北和薛梅城剛從水池中出來不久,幸好水池旁沒人,他們沒有立刻被抓住。

薛梅城道:“我們得換個衣服。”濕淋淋的太顯眼了。

“我打個電話給我爸。”風望北的手機是防水的——廣商的廣告沒有水分。

“你爸來了?”

“嗯。”

正在喝酒的風玄發覺手機在震動,一看,兒子的。

“望北,你怎樣?”

“爸,我和薛哥在了一起……”風望北把他救薛梅城的事跟風玄說了。

風玄心中嘀咕,風望北居然叫薛梅城叫哥,那薛梅城不得管自己叫叔,倒也不吃虧。“我知道了,我過來接你們。”

風玄丢了幾張紙幣到吧臺上,然後便跑了。

調酒師在他身後喊:“你忘了刷卡。”

地下世界進出要刷會員卡,消費也要刷卡。

風玄只當沒聽到。

……

風望北和薛梅城找了個有人的溫泉院落,牽走了岸邊的兩件浴袍,直接裹到身上,然後再去找更衣室,進去借了兩套別人的幹衣服。

他的運氣也就到此為止了,追兵們來了。

他們會暴露也是正常的,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他們倆又不會隐身,再低着頭躲攝像頭也躲得初一躲不過十五。

兩人往外跑,保安們在後面,跑了一陣後,還沒找到脫身之法,卻發現迎面又來了一隊人,他們被夾擊了,更糟糕的是,迎面來的那隊中有衛正倫,他正死死地盯着薛梅城。

“衛先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風玄到了,他沖到衛正倫身旁,一胳膊摟住他的脖子,“好久不見啊,衛先生!”

“……你誰?!”

“風玄啊,北都的,我們見過的,你不記得了?那天在……”風玄叨叨個不停。

衛正倫被他一阻攔,再看向前方,薛梅城已經消失了,應該是拐到別的道上了去了。

“你們去追。”衛正倫對他的屬下們說,“盡管動手,死活不論,死了算我的。”

哇,這怎麽行。風玄盯着走在最前頭的幾個保安,那幾人突然感覺地板變得凹凸不平起來,他們身體搖晃,左腳絆右腳,統統摔倒在地。

“衛先生,有沒有人說過你身上沒人味兒?”風玄笑問。

衛正倫沉着臉推風玄的手:“放手!”

“不放又怎樣?”風玄不但沒松開摟在衛正倫脖子上的手,反而勒得更緊了。

衛正倫臉色發青,眼睛翻白,然後突然張嘴,咧出一張血盆大口,咬向風玄的脖子。

“就等你動手呢。”風玄也不管衛正倫變成了什麽鬼樣子,面不改色地卡緊他的脖子,用力一扭,把他的脖子給折斷了。

衛正倫氣絕身亡,倒到地上,但這還沒完,一團黑霧從衛正倫體內浮出,忽悠一下飄遠了。

風玄臉色微變,拔腿追了上去。

那些保安看着躺在地上的衛正倫的屍體,像失了主心骨一般無所适從,沒一個人去追風玄。

黑霧飄到了風望北和薛梅城這邊,它不再是一小團,而是擴大到十幾平方公米,把附近的人都罩住了。

薛梅城立刻對風望北道:“小心,這霧有問題。”

“哦。”風望北謹慎地盯着黑霧,預防其中會跳出什麽怪物來。

周圍的保安打手們紛紛倒在黑霧中。

黑霧變得凝實了一些,體積也縮小了許多,它繞着風望北盤旋,并發出了飄忽的聲音:“你是什麽東西?”

風望北想也不想便道:“你才是什麽東西!”

黑霧哼了一聲,讓自己再次縮小,像個繭一般地牢牢裹住風望北。

風望北覺得自己像是眼睛瞎了,眼前一片漆黑,他驚恐地道:“薛哥?”

雖然近在咫尺,但薛梅城聽不見風望北的聲音,不過他正在扒那團黑霧,只是那霧是無形的,他碰不到。

“敢動我兒子?!”風玄到了,他沖過來,手一抓,便把裹着風望北的黑繭扯了一大片下來。

與此同時,有人道:“這次又是誰要抓你?”

姜讓到了,他拽住風望北的後衣領,把他從黑繭中拖出來。

風望北得見光明,立刻雙手齊上,抱緊姜讓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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