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封印
寒山寺的玉行大師面色凝重的望着那七具棺木,吩咐徒弟設置法壇。
傅正鳴好奇的問:“大師,你說這是有鬼嗎?”
玉行搖頭:“恐怕未必是那個東西。”衆所皆知,鬼魅都懼怕日光,七具棺木曝露在日光之下,又怎麽是鬼魅那麽簡單?
傅正鳴擔心的問:“那您有把握嗎?”
大師沉默片刻,道:“不好說。”
傅正鳴跟瞿非白對看一眼,大師都說不好說,這可有點難辦了。
瞿非白拉着白晴一起後退幾十米,幾人遠遠看着大師設法壇做法。
鈴聲響起,玉行大師開始念經,低沉而悠長的聲音響起,底氣洪亮,竟似有回音在半空回響。白晴瞧着,這位倒真是個有功底的和尚。
他身後兩個徒弟也開始念起來,清脆的鈴聲随着誦經的聲音一同響起,顯得分外的莊重和神聖。
一陣旋風升起,帶着單黑色的霧氣,那風竟越來越快,仿佛有幾分急躁,“嘩啦嘩啦!”一陣狂風掀起了七座棺材的棺材板,“哐當當”又是一陣響。
瞿非白和傅正鳴瞪大了眼睛,都驚訝的望着那飛起的棺材板。幸虧設法壇現場已經被嚴密的圍了起來,不然要是被其他人看到,肯定會傳的沸沸揚揚。
棺木之中隐見白骨,雖然是在白天,但是看着卻着實讓人驚駭。七具白骨,如此規模場面,看着讓人膽戰心驚。就連瞿非白和傅正鳴這樣日常膽大的男子,額頭上都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
“那是……”傅正鳴震驚的指着半空旋風中心的一個模糊的黑影,“那是個什麽東西?”
白晴眯起眼看去,那裏頭果然有個黑影子,像一條什麽東西,在不住的扭動……像個泥鳅?
有點惡心。她皺了皺眉頭,可惜今天沒把花花帶過來,讓它錯失了一頓午餐啊。味道的話,對它而言,應該還不錯吧,畢竟花花愛吃魚。
“是妖!”玉行大吃一驚,臉色難看極了,加快了搖鈴的速度,後面兩個徒弟也大吃一驚。要知道比起鬼,妖的法力更強,何況這是聚集了七具屍體的鬼氣養出來的妖。
好在這妖物還是個畜生,未成人形,要是成了人形,那真就可怕了。
“布陣!”玉行大喝一聲,兩個徒弟立即向妖物飛奔而去,形成一個三角,三人将妖物用法陣圍困其中。
玉行低頭念經,開始不住的敲打木魚,半空中,仿佛一個網将妖物捆縛起來,那妖物在網中不住的掙紮、翻騰。
隐約間,仿佛聽到來自天際的低嚎,隐隐的震得人耳朵發疼。
突然間,妖物一陣高亢的長嘯,一個騰躍,尖細的尾巴驟然伸出了法網,露出了那尾巴上一片一片巨大的魚鱗,濃重的腥臭味頓時彌散在整個工地,聞到氣味的人紛紛開始彎腰嘔吐。
瞿非白因為戴着白晴送的黃符,所以安然無事。倒是傅正鳴,聞到那氣味,差點腿軟的滾到地上去。
“糟糕!”白晴皺眉道。
瞿非白驚奇的看她:“怎麽了?”
“要跑出來了。”白晴指着那怪物,“你看大師臉上都出冷汗了,恐怕鎮不住。”
瞿非白去看玉行大師,果然滿頭大汗,敲打木魚的手臂開始微微顫抖,顯然已經難以控制場面了,而此時法網之中的怪獸的尾巴卻越伸越長,看得人毛骨悚然。
“它……它要是出來了會怎麽樣?”瞿非白吞了一口唾沫,問道。
“它本來還沒被驚醒,這次是被吵醒的,若是真的出來惱怒了,恐怕很多人都要倒血黴了。”
瞿非白聽了,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眼瞅着玉行大師頂不住,白晴也不能坐以待斃,這怪物要真掙出來恐怕是要吃人的,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妖物,大約是地底下的什麽東西,被七具棺材的鬼氣所養,因此成妖。她發現這七具棺材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個七星陣,那怪物應該正好生活在七星陣的陣眼中央,才能得以修煉,修的鬼氣森森。
玉行大師臉色慘白,身體開始顫抖。白晴一看不好,伸手,便祭出了她的黑木尺“通靈”,她飛快的咬破指尖,在木尺上畫下鎮妖符咒,紅色的符咒在黑色的木尺上閃閃發光。
她揚手将手中的木尺用力的擲了出去,那木尺正好擲在了從法網之中伸出來的泥鳅尾巴,怪物陡然吃痛,嚎叫了一聲,尾巴飛快的縮了回去。
然而雖然他收回了尾巴,現在玉行和徒弟們已經疲乏,法力後繼無力,那怪物一掙紮,玉行和兩個徒弟便跟着吃力的搖晃起來。
木尺打中了怪物之後,飛回到白晴的手中。她想着這樣不是辦法,這三個人恐怕真的控不住這個怪物。
幸好她早有準備,正要飛身跑過去,卻被瞿非白一把拉住:“你做什麽?”
“沒事。你等我回來。”白晴微微一笑,拽開了他的手。
“白晴!”他擔心極了,可是她已經十分靈活的飛躍過去到了那法網之下了。
傅正鳴也大吃一驚,叫道:“天啦,她不要命了嗎?”
玉行看到驟然闖過來一個人,卻沒有太大的驚訝,方才他已經見識到那個法器的厲害,知道這位一定是法器的主人了,看來她是來幫忙的。
“你們拉好法網,我來封印!”白晴叫道。
玉行點頭。
白晴掏出懷中一連五個銀符,飛身而起,一掌一個拍在了法網的四周。
銀符一貼,開始怪物在法網之中開始劇烈的掙紮和翻滾,仿佛遭遇到巨大的痛苦,但是翻滾了一會兒,便漸漸翻不動了。
五張銀符貼上,白晴落地,拍了拍手,松了一口氣。
她後退,一手叉腰,擡頭看着法網之中的怪物身形漸漸開始變小,越來越小,最後,法網倏然聚攏,收縮的只有拳頭那麽大,那怪物“噗通”一聲從天上掉下來,滾落在白晴的腳邊。
玉行和兩個徒弟急忙過來看,四人低頭一瞧,不由得一愣。
白晴嫌棄的說:“還真是個泥鳅。只是這只也長得忒醜了些。”
但凡泥鳅都無鱗,這只雖然是泥鳅的形狀,卻布滿了灰色的鱗片,又長了一雙環形的醜眼睛,再加上滿嘴的尖牙,像個說不出來是什麽的怪物。
玉行長長松了一口氣,對白晴行了一禮:“哦彌陀佛,沒想到女施主竟有如此法力,老僧慚愧。”
白晴瞅着玉行自稱老僧,但看起來頂多四十多歲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師貴庚?”
他淺淺一笑:“老僧六十五了。”
白晴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大師養顏有方啊!”
玉行忍不住搖頭:“慚愧慚愧,女施主應該是道家法術吧?果然是高明的很。”
白晴忙擺擺手:“大師也別這麽謙虛了。大家都知道,佛家都是管超度的,道家人才管捉妖,術業有專攻嘛。”
玉行聽她這麽說,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只是帶着徒弟一起向她深深行禮并感謝,“倘若有機會,歡迎女施主光臨寒山寺賜教。”今日倘若不是白晴那五道符咒,恐怕這怪物逮不住,不止他玉行的聲譽、寒山寺的聲譽,甚至幾人的性命能否保得住都難說。
白晴點了點頭。
玉行微微眯眼,仔細看了白晴一眼,眼底劃過幾分詫異:“女施主面相同常人有異,并非此世界中人吧?”
白晴一愣,老和尚倒是眼尖,她但笑不語。
玉行不由得感嘆:“果然是處處有高人啊!老僧是見識少了。”
瞿非白和傅正鳴見幾個人聊天,便知道事情辦完了,急忙趕過來。
“沒事吧?”瞿非白擔心的拉着白晴的手。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白晴帶着幾分頑皮的說。
傅正鳴害怕又嫌棄的看着地上變成拳頭大小的怪魚,“這東西就這麽擱着行嗎?萬一……”
想想方才它在半空中的樣子,還有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和聲音,他還有些後怕。該不會以後再作妖吧?
玉行指着七具棺木,道:“這七具棺木之中的鬼氣我都已經超度,不會再傷人,麻煩傅施主将他們全部火化。至于這個妖物,已經被銀符封印,我想,”他看了白晴一眼,“這位女施主會知道如何處理。”
傅正鳴一臉崇拜的望着白晴:“高人,這怎麽處理呢?”他剛才看見白晴扔出木尺的時候已經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現在更是除了崇拜,心裏已經容不下任何想法了。這真是一個讓人驚奇的跌出眼珠子的女子!
白晴微微皺眉,如果拿出她的法袋,會弄的她法袋也臭臭的吧,她實在嫌棄這個玩意。
“這樣吧!”她從自己的法袋裏掏出了一個紅色的符。
“火符?”玉行大師倒是認識。
“沒錯!”白晴一擡手,火符立即從手心漂浮起來,蕩蕩悠悠的落在了怪物的身上貼住,頃刻間,“騰”的一陣火焰燃起,瞬間将怪物燒了個幹淨。
傅正鳴看到她這幹淨利落的操作,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要是這個符貼在人身上……唉呀媽呀,他不敢想。此時,他再看向白晴,崇拜之中帶着幾分敬畏。
玉行法師無語的看着白晴片刻就燒了這只妖,果然連一點臭氣都不用沾上,只是佛家都将度化,度化不過也是封印,還真沒她這麽幹脆的。
只是這鬼氣森森的怪物留在世上也不是什麽好事,罷了罷了,她這樣處置倒也簡單幹淨。
玉行大師沒有做評價,低頭,對她行了一禮,帶着徒弟向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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