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毛胚房

雖然說是收拾，但對于安迪來說，似乎也沒有什麽要帶走的。

她毫不猶豫的爬進單人床的廢木頭堆，來到床頭的位置，将可憐巴巴并且染上灰塵的熊貓玩偶抱在懷裏。

然後看了看已經徹底被木頭堆和灰塵掩埋的地面，果斷放棄了過去的生活用品。其實也沒有什麽，都是她在廢棄站裏撿的一些還能夠使用的東西。

正好自己身上還有1000美元，應該可以買一些新的必需物品。

在最後環視了一圈後，安迪還是有些不舍得自己的小屋子，她慢吞吞的從廢墟裏爬出來，順勢被迪克扶起站好。

“我收拾好啦。”安迪抱緊了懷中的熊貓玩偶，擡起頭說道。

見此，迪克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帶着小姑娘向着門口離開，心裏卻想着其他的事情。

她并沒有帶走更多的生活用品，難道是因為東西都放在空間裏面？聯想到這一點，迪克對于安迪的身份問題越來越篤定。

看來可以讓傑森在房間裝修的這幾周裏多留意一下。畢竟，只要确定深夜時刻安迪不在房間裏，就能基本得出結論。

離開房間之前，迪克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要将這間小小的閣樓修複得牢固，增加一些孩子喜歡的元素。

他走在後面，看着小姑娘一蹦一跳的下樓，還時不時地回過頭，不由失笑。

離開居民樓之後，已經是黃昏時刻，夕陽西下，附近都是下班或者買菜回來的人們，又來到了一天即将結束的時候。

“安迪。”迪克低下頭，耐心的詢問着，“你想吃東西嗎？”

吃東西？

安迪有些遲疑的歪了一下頭，感受着自己的能量指數。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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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吃東西似乎是昨天中午。

“謝謝哥哥，我現在不是很餓。”她臉上洋溢着笑容，拒絕了迪克的提議。

按照能量指數，她應該在明天中午或者晚上吃東西。在安迪的計劃中，只有能量指數低于10%的時候吃東西，才能最大化的節約錢錢和食物，防止自己被餓死。

聞言，迪克也不多說，他将提姆拽過來接管小姑娘，走上前和傑森并排。

“記得收拾裝備，別讓安迪看見。”迪克撞了撞傑森的肩膀，低聲說道。

可傑森并沒有立刻回應他，反而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着他。

“你還沒确定她的身份？”傑森冷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邊走邊說，“能在犯罪巷活下來的孩子，就算沒心眼，警惕性也是一等一。”

“讓三個陌生大人進家裏？還願意跟着對方走？”他的語氣仿佛在嘲諷迪克。

或許是迪克的表情過于精彩，傑森好心情的替他解釋，“她能對我們交付信任的唯一解釋，就是認出了我們的身份。”

如果能認出他們的身份，那麽身後的小姑娘就是安迪。

“你…”，迪克停頓了片刻，似乎想反駁什麽，但卻無話可說，只能憋屈的反問道，“那你怎麽不早說？”

“早說？”傑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終于在迪克即将暴走之前開口，“不然怎麽能趁機坑布魯斯韋恩一筆呢？”

要讓他養孩子，不得送點撫養費？

意料之外，聽到答案的迪克反而并不生氣，他氣定神閑的說道，“反正出錢的不是我，倒是你帶孩子的事情，我會替你傳達給達米安的。”

“好啊。”傑森微微眯起眼睛，爽快的答應下來，他威脅的說道，“那布魯斯韋恩也會聽見這句話。”

“我錄音了。”

兩人眼神交鋒之間，火星四濺，仿佛能聞到硝煙味。

兄友弟恭現場。

站在後面的提姆甚至想用相機記錄下這一

刻，作為兄弟們的黑歷史存進電腦，時不時拿出來娛樂一下。

不多時，在傑森的指引下，便來到了犯罪巷附近的一處小區。小區裏基礎設施齊全，安保措施做得很好，倒是很适合孩子居住。

這讓迪克不由詫異的看了一眼傑森，他原本以為這家夥會随便找一處地下室或者混亂地帶的安全屋。畢竟，紅頭罩的常住地都是方便控制屬下的地方。

他可是幾乎掌握了哥譚地下世界的四分之一，名副其實的大佬級別。

“收起你惡心的眼神。”傑森的語氣裏滿是危險，冷哼一聲後，便用鑰匙打開了門。

走進客廳，迪克和站在安迪身旁的提姆都不由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傑森。

果然，就知道這家夥不靠譜。

半成品的毛胚房。能夠看見的地方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一點地磚或者牆磚的影子。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裝修，至少擺放着基礎的家具設施。

比如說孤零零的沙發和茶幾。可怕的是，沙發上甚至有一把開刃的匕首和些許散落的彈殼。

好在迪克反應迅速，在安迪進入客廳之前，就将這些東西收拾好，一并踢進沙發底下。

而天花板上連燈都沒有安裝，只有一盞小小的臺燈在茶幾上。

“你認真的？”迪克将傑森拽到一旁，低聲詢問道。

就讓安迪住在這裏？

“難道你想讓她晚上睡覺的時候聽見那群混蛋鬥毆的聲音？”傑森毫不猶豫的怼了回去，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要是願意，現在就去哥譚東街。”

倒不是傑森刻意想要使用這套房子，但這還真是他目前手上唯一的處于安全地帶的居所，最适合安迪。

頂多就是裝修糟糕了一些。看着面前簡直是戰時避難所風格的客廳，他的确有那麽一丁點的心虛。

“更何況，我又不會讓她一個人住在這裏。”傑森靠在牆上，無奈的做出承諾。

“記得把這裏裝修一下。”迪克順勢推開了卧室的門，他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迅速将門關上，發出了砰的一聲。

在提姆和安迪疑惑的眼神裏，迪克一把将傑森拉進廚房，在将廚房門關上之後，他才低聲開口，“一屋子武器？生怕她看不見？”

而傑森只是好笑的看着情緒激動的迪克，甚至連争論的想法都沒有，只是搖了搖頭，徑直走出房間。

比起安迪，這家夥的反應倒是更激動一點。

“小崽子。”傑森走近安迪，站定在她面前。

正在此時，迪克從廚房出來，走進客廳。

聽着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傑森壓抑着眼中的笑意，他将小姑娘提溜起來，打開了卧室的房門。

“傑…”，迪克硬生生壓住自己的聲音，頭疼的跟着走進卧室。

見證這一切的提姆，搖了搖頭，走了幾步便靠在門邊。

卧室的床并沒有鋪上床單，簡單的木板上是随處可見的熱武器，并時不時的包含着匕首等冷兵器。

一旁的書桌上還有醫療箱和繃帶等等用品。

顯然，這裏應該是傑森戰鬥之後，偶爾的落腳點，并不常來。

進入卧室之後，傑森便将小姑娘放到床上坐好，并刻意轉頭，挑釁的看着迪克，他随意的拿起一把槍械，意有所指的開口詢問，“小崽子，害怕嗎？”

而安迪只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并不能理解傑森這樣詢問的意思。

害怕？

她并不是第一次見到武器，早在夜巡的時候，就曾看見紅頭罩使用，也曾和子彈擦肩而過。

只是有着系統提供的保護罩，從來沒有受過傷而已。

一愣神的時間，落入迪克的眼中，卻變成小姑娘被傑

森吓懵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他準備上前拯救安迪于水火之中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小姑娘疑惑的聲音。

“為什麽要害怕？”

房間內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不怕我殺了你嗎？”傑森右手握槍，左手上膛，微微眯起雙眼，強烈的危險撲面而來。

“傑森！”迪克并不能理解對方的做法，他上前準備制止。

“不怕。”安迪毫不畏懼的直視着傑森，眼中滿是真誠。她輕輕拽住對方棕色的夾克，“你不會傷害我。”

“就這麽有自信？”傑森壓低聲線，完全釋放出屬于紅頭罩的壓迫感。

“是。”安迪毫不猶豫的點頭，她繼續拽住傑森的棕色夾克晃了晃，“你是大英雄，我會永遠輔助你。”

輔助！

迪克和提姆第一時間抓住了這個标志性的詞語，他們彼此對視着，直接肯定了小姑娘的身份。

如果面前的小姑娘就是安迪，那這樣的反應非常正常，甚至有些收斂。

沒想到傑森的猜想還真是正确的。迪克嘆了口氣。

“真蠢。”傑森随意扔下手中的武器，翻了個白眼。他環抱起雙臂，将腳踩在床邊，直視着安迪，“老實交代，你爸爸媽媽呢？”

這算是明示了，只剩下最後一層薄薄的窗戶紙。

“他們在其他地方工作，不經常回來。”安迪努力的睜大眼睛，試圖通過賣萌讓傑森放棄追問。

“其他地方是哪裏？什麽工作？”傑森在心裏冷哼一聲，就這小崽子的水平，騙一騙迪克就算了，還想騙他？

而安迪心裏一涼，有種要被掀翻老底的預感。

她求生欲極強的伸手握住傑森的手臂，示弱的搖了搖，還可憐巴巴的撒着嬌，“傑森哥哥，我不知道這些。其實他們都不想要我，只是偶爾打一個電話，或者寄錢回來。”

只要薛定谔的父母沒有被戳穿，就不會被送進福利院，安迪堅信着這一點。

大不了悄悄跑路。

“姓什麽？”傑森似笑非笑的看着安迪，似乎早已知道所有的真相，只是在逗着她玩，等着她自己露出破綻。

“沒有姓。”安迪卻絲毫沒有心慌的意思，她擡起頭，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爸爸不想要我，也不讓我和他姓。”

停頓片刻，安迪若有所思的看着傑森頭上的綠色标志，【紅頭罩_傑森陶德】，她眼中帶着惡作劇的意味。

“但是我想姓陶德。”她耿直的說道。

呵，讓你欺負我。

顯然，在這句話出現的瞬間，傑森仿佛被噎住了，他微微眯起眼睛，冷哼一聲之後，便和小姑娘拉開了距離。

“等房間裝修完成，你就乖乖回家，懂？”他熟練的使用着紅頭罩和安迪交流的方式。

可惜，小姑娘并不笨，甚至很聰明。

“傑森哥哥。”安迪睜大眼睛看着他，聲音裏甚至帶着顯而易見的委屈，“迪克哥哥說你很溫柔的，你現在好兇。”

沒錯，她就是在記仇，誰讓傑森要把自己的秘密都給扒出來。

“傑森！”迪克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套路了，他走上前來試圖掰正兩人的相處方式。

“別害怕，安迪。”他俯下身，盡可能的安撫小姑娘的情緒，“傑森只是關心你，想知道你家裏的情況，能夠更好地幫助你。”

聽着迪克的話，安迪小幅度的點了點頭，有些失落的開口，“我知道的，肯定是我惹傑森哥哥生氣了。”

“沒有，怎麽會呢？”迪克将身旁的傑森擠開，溫柔耐心的哄着孩子，還毫不猶豫的掐了一下傑森。

被擠開的傑森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深深的覺得自己的大哥應該送

回蝙蝠洞裏重新訓練，這家夥難道真的看不出來這小崽子的僞裝嗎？

兩個蠢貨，果然湊在一起。他咬牙切齒的想着。

另一邊，迪克試探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在沒有得到拒絕後，他和安迪不約而同的笑出聲，眼中滿是配合成功的默契。

作為身經百戰的哥譚義警，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小姑娘的莫名轉變的情緒和僞裝。只是他願意配合，順便讓傑森吃癟。

至于安迪，能趁機逃過傑森的奪命n連問，那可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提姆好笑的看着這一幕，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走到傑森身旁。

“真的願意？”他壓低聲音，意有所指的說道。

傑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靠在身後的牆壁上，視線落在床沿上坐着的小姑娘，似乎在思考什麽。

而提姆沒有催促，兩人之間的默契足以讓他知道對方的想法。

“小紅。”不知過了多久，傑森突然開口說道。

聞言，提姆詫異的挑眉，似乎在好奇他接下來的話，但眼中的笑意分明，顯然已經知道答案。

即便如此，傑森卻也只能認栽，他狀似無所謂的起身，開口說道，“幫她注冊一份身份證明。”

“正規渠道。”他考慮得很周全。

“名字？”提姆忍着笑，繼續詢問。

“安迪。”傑森知道提姆的意思，但選擇避而不答，他迅速離開卧室，步伐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