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好像在哭

林郗逃跑時秦霄在外星球，正在處理些事，沒有立刻知道這個事。

等事情忙完，家裏警衛聯系上他，向他報告林郗還有林鏡一起被人帶走的事。

警衛也在第一時間派人去找，但帶走林郗他們的人沒留下多少證據，導致現在還沒有林郗他們的離開方向。

林郗和林鏡跟着藍鯨，也可以說是坐在藍鯨背上，去了藍鯨的族群。

那是一大群藍鯨。

還沒有靠近，林郗就聽到了海浪翻湧的聲音，随着他們的逐漸靠近，林郗看到了可以稱之為壯觀的藍鯨群。

這一幕是林郗過去人類時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如今親眼目睹，林郗相當震撼。

藍鯨馱着林郗他們，游到了藍鯨群裏，它像它的族魚介紹林郗他們。

藍鯨們紛紛後背噴出巨大水柱，看起來仿佛在歡迎着林郗他們一樣。

和藍鯨他們一起游了數個小時，但林郗還是再次提出了道別。

他知道人類那邊一定有人在尋找他們。他不能和藍鯨們待得太久，以免牽連到藍鯨。

林郗和藍鯨揮手道別，藍鯨發出聲音，聲音相當不舍。

“有機會還會見面的。” 林郗和藍鯨道。

藍鯨收起失去朋友的心，祝林郗他們旅途順利。

林郗帶着林鏡繼續往未知的海域游。

他有預知能力，能夠預知到危險，在危險來臨前及時規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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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裏就遇到有食人鯊，林郗和林鏡躲進人類的沉船裏，借沉船掩藏身影。

等食人鯊離開，他們才離開沉船。

等秦霄終于返回家時，林郗已經離開了三天。

這三天裏沒有任何林郗的消息，仿佛那條人魚徹底從秦霄的生命裏消失了一樣。

秦霄其實早就有種預感，他知道這個地方關不住林郗，未來哪天林郗可能會走。

他以為和林郗睡過後，或者林郗的想法會有所改變，現在看起來完全是他多想了。

秦霄想過這樣放手，但一想到未來某天也許會有其他人擁有小人魚，秦霄就忍受不了。

秦霄動用私人力量，開始搜尋林郗的存在。

他猜測林郗應該不會混在人群裏，他身邊還有林鏡。

兩個人如果掩藏身形，不是那麽容易。

更可能的是他們進入了深海。

在茫茫人群裏找兩個人或許不那麽容易，然而在海洋裏，秦霄卻覺得容易得多。

秦霄派出無數的探測器，在深海裏進行尋找，這是軍方高科技用品，用在尋找中探測敵情，這次卻被秦霄用來找兩條人魚。

林郗預知到了，他預知到秦霄派了能潛水的探測器。

他和林鏡盡量避開那片海域走，只是他沒料到探測器分布範圍會那麽大。

導致他和林鏡沒察覺到，就被探測器給追蹤到了。

探測器後來一直就跟在林郗他們身後，不主動攻擊林郗，但也不給林郗他們逃跑的機會。

林郗數次試圖去破壞探測器，只是破壞了一個，下一個必然從某處冒出來。

從被探測器發現到後面見到乘坐飛行器過來的秦霄，中間一個小時都沒到。

林郗和林鏡漂浮在海面上，他們頭頂斜上方，一架銀灰的飛行器懸空。

林郗從打開的艙門看到了熟悉的冷寂的臉。

記憶突然回到幾天前的那個夜晚，過去了幾天，在這一刻，那段記憶再次清晰起來，甚至林郗記得自己是怎麽纏着人，說他要他的身體的。

當時醉得太厲害，導致話都只說了一半，這麽聽确實讓人誤會。

于是後面不出意外的，他和秦霄關系有了實質的變化。

林郗仰頭看着秦霄，他暫時預知不到接下來的事，時間太近了。

林郗沒有動，這個時候再跑無濟于事，不僅跑不了，估計只會更加惹怒秦霄。

林鏡渾身細微發抖，他不敢相信秦霄就這麽來了，他只覺得也許他們會死在這裏。

人類會怎麽對待逃跑的人魚，有異心的不肯乖順服從的人魚，不是合格的寵物，林鏡對即将到來的死亡感到害怕。

只是當他看到林郗突然游到他面前，将他擋住時，林鏡意識到了一個事。

如果不是林郗他現在估計已經死了。

他能活到現在，被林郗像家人一樣保護和守護着，林鏡覺得他已經滿足了。

從來都是林郗在為他付出，今天該他保護林郗了。

“……是我的責任，我不喜歡人類世界，我央求哥哥帶我離開。”

“不關他的事，他是被我逼迫的，我說如果他不同意和我離開，我就再也不搭理他。”

“責任在我，你要處罰，處罰我一個人就好了。”

林鏡從沒有這樣大聲說過話，在這裏，他揚起頭大聲對半空上的飛行器喊道。

飛行器的人目光高高在上，看林鏡時的眼神全無溫度。

林鏡停頓片刻，又打算繼續喊話，但他耳邊的一句話，讓他聲音戛然而止。

林郗和林鏡說：“他不會相信你。”

語氣平淡，但林鏡卻在回眸看向林郗墨色的眼瞳時，他知道林郗沒有說謊。

林郗望着秦霄，他沒有說話，他相信他說什麽并不能改變秦霄的想法。

而他其實突然覺得，要是能夠就死在這裏，好像也不錯。

就是林鏡，林郗有點放不下。

秦霄的那名屬下謝宏明，不知道那人還願意繼續接收林鏡不，要是還願意，林郗希望他離開後林鏡可以有好的未來。

飛行器緩緩往海平面降落，直接停在了海面上。

一個金屬梯子延伸出去，延伸到林郗他們眼前。

林郗同林鏡說了句話：“我們上去。”

随後他就和林鏡游了上去。

沒有爬梯子，他們是人魚，如果直接變成人，那就是渾身赤倮。

林郗先游過去，他趴在艙門邊，朝上面的秦霄舉手。

兩只白嫩的手臂，在陽光下似乎泛着光。

那節手臂不知道如果戴上鐵鏈會怎麽樣，秦霄盯着看時心頭驟然蹿出這個念頭。

把念頭控制住，秦霄彎腰一把摟起林郗，将人魚從水裏拖了出來。

黑色巨大魚尾彎曲着，墨黑的鱗片泛出奪目的光。

秦霄絲毫不在意人魚身上的水打濕他的衣服，他把人魚摟在懷裏，緊緊地摟着。

後面的林鏡則是由衛兵幫忙拽到飛行器了。

飛行器裏只有一個艙，也就無從換衣服了。

林鏡是坐在地上，地面有衛兵拿了地毯過來。

而林郗則被秦霄摟着扣在懷裏。

林郗掙紮了一下，被秦霄瞬間桎梏住，林郗坐在秦霄懷裏，他看着咫尺間男人冷寂的臉龐，不明白秦霄明明生氣他的逃跑，為什麽現在卻連句重話都沒有。

因為……喜歡他嗎？

喜歡？

這個詞讓林郗感到熟悉又陌生。

為了一個人，放棄自由，放棄自己的那些追求，別人怎麽選林郗不知道，他選自由。

雖然是這麽想，林郗知道這一次被找到後，可能自由将離得他較遠。

不說在逃亡中一直都繃着神經，在被追蹤器跟着的這段時間裏，林郗是沒怎麽休息好的。

所以哪怕這會被秦霄給摟着，還不知道回去後會面臨什麽處罰。

這會林郗感到點困意，飛行器在空中急速飛行，林郗腦袋往秦霄肩膀上靠，他知道秦霄在看他，林郗沒擡頭，甚至緩緩閉上眼睛，就那麽靠在秦霄懷裏睡了過去。

男人肩膀寬闊，懷抱裏相當溫暖。

林郗身為人魚，體溫和人類不一樣。

他的身體是冰冷的，而作為人類的秦霄渾身都透着股吸引人的熱度。

靠在一片熱源裏，好像很快整個身體都慢慢有了溫度。

林郗這一覺睡得相當沉。

到後面飛行器停下，他被秦霄抱着走下去，林郗都沒醒過來。

林鏡沒有跟着一起，秦霄命令士兵将林鏡送到部下兼好友謝宏明那裏。

不能讓林鏡住在他這裏，住到謝宏明家去，一方面是秦霄不想多一個人打擾他和林郗的二人生活，另外也算是把林鏡當成控制林郗的一個籌碼。

雖然秦霄其實內心裏知道，如果林郗真的還逃，就算他真控制住了林鏡，也不能讓林郗真的完全打消離開他的心。

秦霄總是感到無力，在面對林郗時他有一種無法纾解的無力。

他不直到該怎麽做，才能讓林郗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

如果他有預知能力，在最初見到林郗時，他就不該将林郗帶到家裏。

更不該再後面喜歡上林郗。

在知道林郗逃走的那一刻，秦霄只覺心底仿佛出現一個空洞，冷風往他心口裏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空寂的感覺。

秦霄把懷裏沉睡過去的林郗給緊緊抱着，哪怕林郗不願意，他也得将林郗桎梏在身邊，因為只要他一放手林郗就會轉身離開。

他不能失去林郗。

秦霄抱着林郗一路往樓頂走，樓頂魚缸裏的水每天都在換，哪怕林郗離開，水也每天都更換。

秦霄将林郗輕輕放到水裏。

一進入水，像是有所感知一樣，林郗翻了個身，巨大的黑色魚尾在水面拍打，水花濺起來，濺了些到秦霄臉上。

那些水珠順着秦霄的臉蜿蜒，恍然間仿佛是秦霄在哭一樣。

不過這幕睡着的林郗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