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格格不入
? 晚上十一點,車子駛入京城,溫睿寒将車停在昆淩大酒店門前。
“樟子,今晚你倆在這兒休息,房間201和202,明早你倆打的到我家來”
沐子樟應了一聲,兩人相識多年,他了解溫睿寒雷打不動的習慣,不管幾點,只要在京城,都不會在外面過夜。
沐子樟下車之際,溫睿寒看向還在沉睡的俞謹然,發現這個女孩睡相挺好,很恬靜,讓人都不忍心去喚醒,稍一猶疑,沐子樟已将副駕駛的門打開。
“俞丫頭,醒醒”沐子樟俯着身子,輕拍俞謹然粉紅的臉,嘴幾乎貼到俞謹然的臉上。
“蟑螂,你有點分寸,這女孩不是你經常泡的那種,別沒事惹事”溫睿寒察覺到好友的邪念,壓着嗓門提醒。
溫睿寒一向潔身自好,但沐子樟不行,出了名的随心所欲,相中了,就追,厭了,毫不留情就棄如敝履,從不管對方是何人何身份,沒少因為情感糾紛惹沐老爺子發怒。
猶如一盆冷水澆到頭上,沐子樟體內的騷動一下冷卻,又有點不甘心,氣呼呼地說”現在,她是我女朋友,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有你啥事”
溫睿寒當他真想胡來,板起了臉“沐子樟,你有病吧,我先聲明,你要因為這女孩惹出什麽事,我絕對不會給你擦屁股”
這時,俞謹然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溫睿寒兇了沐子樟一眼,不再多言。
俞謹然被沐子樟半扶半抱的拉下車,溫睿寒駕車很快消失在夜霧中。
俞謹然揉着眼跟在沐子樟身後,走了幾步,方意識出不對頭,警惕地停在原地“為什麽只有我們兩個,溫總幹嘛去了?”
沐子樟好氣又好笑“你想什麽呢?就你這樣,倒找我錢,我都不稀罕,你們溫總啊,那是天底下少見的大孝子,回家睡覺去了,其實,這個大酒店也是永華的産業,也算是他家,你們溫總也是不知該咋哄他老娘開心了,瞧我,我家也在京城,可我就不回,跟你說這些幹嘛,趕緊走吧,我可困死了”
俞謹然擡頭打量昆淩大酒店,五星級,氣派而堂皇,心裏暗嘆溫氏家庭的財勢,見過溫睿寒後,她便上網認真搜了下永華集團的資料。
永華集團主要自40年前開發房地産興起,經過幾十年的有序經營,現已涉及很多經濟領域,十年前開始進軍國外,京城這家昆淩大酒店,是永華集團在國內三個一線城市的三家大酒店的其中之一。昆淩樓高一百八十多米,造型奇特,氣勢恢宏。集5星級大酒店,15層甲級優質寫字樓,多個不同風格的中西餐廳、主題商場、娛樂項目、公寓等于一體。
酒店大廳經理認識沐子樟,直接将二人領入房間,俞謹然鎖好門,坐在潔白柔軟的床上,感覺象在做夢,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住這麽高級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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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謹然一夜未睡踏實,屋外剛有動靜,就完全清醒,聽到沐子樟跟服務員的聲音,忙起床應聲。
兩人在酒店用了早餐,然後打的直奔溫家。
溫家在三環,下車後,望着掩映在樹叢中的院落,俞謹然再
次概嘆溫氏的富有,在這寸士如金的京都,溫家竟有如此大一片院落,實在是奢華。
沐子樟對溫家很熟悉,輕松找到隐蔽的門鈴,按響不久,一位50多歲的婦女走來。
“吳媽,早啊”沐子樟笑着打招呼。聽稱呼是溫家的女傭。
“沐公子,這麽早?”吳媽笑着用遙控打開鐵藝大門。
一站到溫家門前,俞謹然就開始緊張,十二月的京城,已經下過兩場雪,天氣很冷了,可俞謹然覺得自己在出汗。
吳媽含笑沖俞謹然點了下頭,并沒好事的多嘴,沐子樟反倒主動介紹“吳媽,我女朋友俞謹然,怎麽樣?”嘻哈的語氣,一聽便沒個正經。
吳媽卻當了真,認真打量俞謹然,然後很認真的回答“沐公子,這姑娘好啊,保準是個會過日子的好女孩,沐公子可得好好珍惜”
沐子樟哈哈大笑“吳媽,你可真會說話,不明說她長得不怎麽樣,誇她會過日子,怪不得柳姨那麽挑的人都跟你處了十來年”
“這是誰吃了熊心豹膽,敢說我的壞話?”一道銳利的聲音傳來,俞謹然好容易放松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青石板路的盡頭,一名中年女子抱臂站立,不說話,就先透出一股盛氣,溫睿寒立于她身側,一副恭順的表情。
不用說,這女士一定是溫睿寒的母親柳清荷。
俞謹然驚奇地發現柳清荷長相很普通,顯然溫睿寒長的不随她,但她勝在保養的好,皮膚細白,着裝講究,最奪人眼目的是她強大的氣場,遠看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近了,卻看出臉上的肉有點松,俞謹然倒猜不出她真正的年紀了。
沐子樟遠遠地就開始讨好:”柳姨,一年不見,你怎麽又年輕了?你好好教教我家土包子怎麽打扮呗”
柳清荷淩厲的眼神快速掃過俞謹然,俞謹然只覺臉前好象刮過一陣冷風,
“樟子,這真的是你女朋友?”柳清荷冷着聲音發問。
沐子樟一把摟過俞謹然,狠狠在她臉上啄了一口,俞謹然本能地想要發怒,但被沐子樟暗裏掐了下手,這才硬忍着沒發作,她真沒想着會有這麽一出。
“行了,別在我老婆子眼皮下演戲了,回屋裏吧”
至始至終,溫睿寒一個字也沒說,只是淡淡地望着二人。
溫家客廳很大,但暖氣十足,不到十分鐘,俞謹然就覺着手心有點發潮。沐子樟象到了自己家裏,随便地脫了外套,吳媽接到手中,猶豫了下,小聲問俞謹然“小姐,熱嗎?要不,你也把外套脫了?”
俞謹然想脫,又有些拘謹,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聊天的三人誰也沒留意她,她就象到了外太空,感覺跟這個環境跟這裏的人全都格格不入。心中忍不住苦笑,自己抽了那門子的瘋,沒事找事陷到一群陌生人當中來受難堪,要是給爸媽知道了,準得把她腦門子戳出個洞,算了,反正只此一回。
“樟子,你這女朋友家人見過麽?要不我給你爸你媽打個電話,中午大家一起坐坐?”
“柳姨”沐子樟一屁股擠到柳清荷身邊,象小孩子一樣抱住她的胳膊,帶着撒嬌的味道“我媽那點心思你還不明白,非要我找什麽大家閨秀名門千金,我們謹然可是标準的灰姑娘,這事得慢慢來,我得一點一點給我爸我媽灌輸,柳姨,你千萬不能跟他們說啊,你要非說,将來我打光棍,柳姨就是罪魁禍首”
柳清荷一把将沐子樟推開“就你小子嘴會說,死的都能讓你給說活了,既然知道你媽他們不喜歡這樣的,幹嘛非得跟大人擰着來?爸媽只有一個,女朋友可遍地都是,是不是啊,睿寒?”
溫睿寒正低頭剝桔子,聽到自己的名字,趕忙擡頭應和“媽說的沒錯”
“既然媽說的沒錯,那為何讓你跟你表妹蘭蘭結婚,你就是不答應呢?”柳清荷忽然便将茅頭對準了自己兒子。
溫睿寒嘴裏的桔子一下變得又苦又澀,對上母親淩厲的眼神,他很是無奈“媽,蘭蘭是我舅家的孩子,我們是近親,不能結婚的”
“得了,別給我來這一套,古代表兄妹結婚的多了,這叫親上加親,你懂什麽?看你大哥跟你堂姐,結婚十來年,孩子都生了倆,哪裏不好了?”
“媽,我嫂子是我堂叔家的,好歹血緣遠些,可蘭蘭是我親表妹,真不成啊”
望着溫睿寒小心翼翼的樣子,俞謹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沒想到高高在上的溫總還會有這麽低三下四的一面,不由地便讨厭起柳清荷。現在是什麽社會了,這女人還講什麽親上加親,有沒有點知識,近親結婚影響的可不止一代,這溫總也是,這事一定得依理力争,家長也有糊塗的時侯,因為孝道,不顧一切,那是愚孝,不是真孝順。
“柳姨,這感情的事吧,總得講究個兩廂情願,畢竟那是一輩子的事,這事啊您就再逼睿寒了”沐子樟實在聽不下去,肚子裏的火蹭蹭的往上直竄,這事都鬧騰幾年了,還有完沒完,鬧得睿寒這幾年連女人的邊都不敢沾,敢情俞謹然這一出,還是為了那一碼子。
柳清荷當下便沉了臉“什麽感情不感情的,過一塊天天處着,自然什麽都有了,老子要死要活打下的江山,憑什麽讓些不相幹的人來得現成,老三,你到底還當不當我是你媽?”
溫睿寒雖然心裏發苦,面上卻不敢帶,唯恐更惹母親生氣,低聲回答“您永遠都是我媽”
“當我是你媽,就得聽我的,這事不用再考慮,明年五一你跟蘭蘭結婚,都多大年紀了,還拖拖拖,一切我來操辦,到時你準時回來舉行婚禮就行”
“媽“溫睿寒勉強壓下想要發怒的沖動,目光幽幽地望着柳清荷,從小到大,第一次生出想要不管不顧反抗的強烈念頭。
“柳姨”,沐子樟實在看不下去,猛地挑高了音量。
“咋了,你咋呼啥,這是我家的事,你別跟着瞎摻和,別當我不知道,自小你就沒少給小三出孬點子,別當我老了,帶這麽個丫頭跟我演出戲,我就真信了行,行,你們要演戲是不是,那咱們就一起演,吳媽,去把手機拿來,我這就給沐部長打個電話”
“媽,你消消氣,我都聽你的還不行樟子,走了”溫睿寒給沐子樟使了個眼色,沐子樟氣得臉通紅,別說溫睿寒跟她表妹是近親,單為溫睿寒對她表妹沒任何意思,這婚就絕不能結。
“樟子,走了”溫睿寒板起了臉,氣勢立顯,沐子樟狠狠剜了他一眼,氣沖沖地站起身,連俞謹然也不管,從吳媽手裏接過外套,徑直就往門外走。
俞謹然趕忙起身跟上,屋中壓抑的氣氛讓她緊張死了,聽了半天,這會兒模糊明白記者那一出,估計跟這老太太有關系,是要逼着溫總成親,那麽風光一個人,竟然落得被逼婚,怪可憐的。
俞謹然這時覺出自己爸媽的好來,從小到大,她爸媽遇事都喜歡以理服人,很少逼她和小弟做什麽。
出門之際,俞謹然下意識回望了一眼溫睿寒,看他低頭陷在沙發裏,神情僵滞苦澀。
“沐子樟,你等等我呗”
出了客廳,俞謹然看沐子樟已走出老遠,有些着急,她在京城沒有任何熟人,身上不足二十塊錢,若沐子樟不管她,她就慘透了。
沐子樟還算有人味,慢下了腳步,俞謹然趕上,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溫家。沿着溫家門前那條長約一百多米的引道往大路上走。
一輛的士從引道盡頭駛過來,經過兩人身邊時,吱的一聲急剎停下,一婷婷美女從車上下來。約1米7的個頭,體态玲珑有致,化着精細的妝,沐子樟愣了下,俞謹然還以為他認識這女子。
可女子一開口,俞謹然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請問二位,是從溫家過來的嗎?”
俞謹然沒吱聲,眼睛瞄向沐子樟,沐子樟卻大方一笑“是啊,美女,有何指教啊?”
那女子突然壓低了嗓門,”那麽,你們知道溫家的門鈴在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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