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來真格的麽?

? 沐子樟已明白出了什麽事,二話沒說便給溫睿寒打電話“喂,俞謹然她媽重病住院,她要趕着回家,給我派輛車”

沐子樟一邊報出兩人所在位置,一邊拉着半癱在地上的俞謹然往植物園大門趕。

馬路上,車水馬龍,沐子樟心急如焚,俞謹然倚在他身上,捂着嘴哭得幾乎站不住腳。

溫睿寒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沐子樟抱着俞謹然的場景,遠遠看到沐子樟皺眉煩躁的樣子,溫睿寒有點擔心,樟子不會真對這女孩有興趣了吧?

沐子樟扶着俞謹然上車,直接報了地名。剛剛,沐子樟已仔細問過俞謹然家地址,吳縣,萬幸的是,在豐城與京城之間,,如果路途順暢,估計傍晚就能到。

路上,俞謹然一直低聲哭泣,就象世界未日來臨一般,搞得車裏氣氛壓抑至極。中午在服務區吃飯時,溫睿寒把沐子樟叫到一邊“樟子,一會到了吳縣,你不要太伸頭,免得引起

不必要的誤會,我們以公司的名義出面”

沐子樟只斜眼瞅着不遠處的俞謹然,看她兩只眼腫得跟桃似的,怎麽瞧怎麽讓人心疼。

“樟子,我的話你聽清了沒有?”溫睿寒板起了臉,他不想沐子樟跟俞謹然有瓜葛,沐家的地位不會接受俞謹然這種沒身份的

“聽見了,我耳朵又不聾”沐子樟很是不耐煩,“不是我說你,睿寒,你這人也太冷血了,都什麽時侯了,你還有空想那些,人家小姑娘的媽媽重病住院,你明白是什麽意思麽?這要擱你媽,你早瘋了”

“沐子樟,你找抽是不是?以後再敢這樣咒我媽,皮給你扒了”柳清荷在溫睿寒心中的地位無人可比,聽沐子樟這樣說自己媽媽,他臉比外面的天還陰。

沐子樟也是情急之下口不擇攔,說完就後悔了,看溫睿寒卻了真怒,心裏服軟,面上卻挂不住,當下哼了一聲,便走開去找俞謹然了。

晚上七點,車子駛入吳縣縣城。不用俞謹然指揮,溫睿寒直接導航到吳縣人民醫院。

俞謹然一邊往醫院跑一邊給爸爸打電話,“爸,你們在哪兒呢?三樓重症監護室?嗯,嗯,我馬上到”

三人一到三樓,俞謹然就朝一群人撲了過去,溫睿寒和沐子樟不緊不慢跟了過去。

有人注意到二人,詢問俞謹然,俞謹然怕家人猜疑,只說是公司的領導,卻沒挑明溫睿寒總裁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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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哲,俞謹然的父親,一個五十歲上下的清瘦男子,一臉的書卷氣,聽聞二人是女兒公司的領導,忙走過來招呼,溫睿寒和沐子樟是那種天生有氣場的人,随意一站,就氣勢逼人,誰都瞧出二人身份不一般,俞哲很是客氣。

沐子樟搶在溫睿寒前面握住俞哲的手“不用客氣,俞先生,病人要緊”

一聽說到妻子,俞哲馬上一臉憂心仲仲的樣子。李醫生說他妻子徐長果必須馬上動手術放支架,不然性命難保。可手術費用要十二萬,家裏有存款兩萬,跟鄰居朋友借了一萬,孩子她姨她舅她姑她叔湊了四萬,學校借了兩萬,現在還差三萬怎麽都借不來,剛一家人還在想着怎麽跟醫院交涉呢。

“俞先生,有什麽困難嗎?”沐子樟跟溫睿寒都是人精,哪會沒有這點眼力頭。

俞哲為難地瞧着女兒,說吧,怕給女兒添麻煩,不說吧,人家問到頭上了,而且他現在走投無路,真想有人幫一把。

“我媽手術費還差三萬”,俞謹然哽咽着開口,她這時已聽姨媽說了手術費的事,紅着眼望着溫睿寒,腦子裏一直盤旋着他那張五萬塊錢的支票,這會兒只顧着媽媽的病,再也顧不得什麽自尊什麽清高了。

溫睿寒本來就打算給俞謹然一點錢做為來京受自己媽媽冷言冷語的補償,她先前沒要,還一直覺得有點欠了人情,現在正好有這機會,就準備開口。

豈知,沐子樟又搶了先,摸出錢包,拿出一張卡,“去哪兒交錢?救人要緊,趕緊帶我過去交了”

溫睿寒徹底無語,沐子樟這小子這回是來真格的麽?

俞哲還在猶豫,俞謹然卻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沐子樟就往收費處跑,她媽是老病號,俞謹然只要放假在家,就是她陪媽來醫院,所以,對醫院的上上下下都很熟。

“然然,把住院單拿上,上面有住院號,交錢時要用的”俞謹然的姨媽徐長枝趕上去,将一張紙塞到俞謹然手裏。

兩人交了手術費很快回來,路過主任醫生辦公室,俞謹然拐了進去,心血管科的主任李芸正在看病歷,看到俞謹然,點了下頭“回來了”

俞謹然走到她跟前,還沒說話,淚花子先掉了一臉“李主任,你一定要救救我媽啊”

李芸安慰地拍了下俞謹然“別擔心,你媽會沒事的,手術費湊齊了嗎?”

“剛湊齊“

“行,我盡快安排手術,沒事的,別擔心啊,謹然”李芸已給徐長果瞧了十幾年的病,跟俞哲和俞謹然已是老熟人。

俞謹然應了一聲,往外走,卻看到沐子樟站在門口目光奇怪地望着李醫生,趕忙拉了他一把,小聲責怪“你幹嘛那樣看人家李主任?”

沐子樟不好意思地笑笑“明明不認識這主任,可不知怎麽回事,就是看着面熟,聽口音不象你們當地人,她家是哪裏的?”

俞謹然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查戶口的,哪裏知道,不過,李主任一直是單身,不說這個了,剛那錢,回豐城後我會盡快還你”

“你不是要辭職麽?這會兒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了?”沐子樟可逮着搶白俞謹然的機會。

俞謹然低了下頭“為了我媽,還有什麽忍不下的”

望着俞謹然泫然淚下的可憐相,沐子樟差點沒抽自己兩巴掌,自己還算是人嗎?人家媽媽還重病垂危着,就挖苦人,實在太過份了,”錢你不用先急着還,我又不差那倆錢,先給你媽治病吧”

“謝謝你,小沐子”

“小俞子,說謝可就外氣了,以後當我是好哥們就成”

俞謹然心中湧過一股暖流,終于認可了沐子樟這個朋友。

兩人說着話已回到病房門口,溫睿寒接了個電話,說公司有事,便帶着沐子樟先回了豐城。

晚上,俞謹然跟姨媽在醫院值班,徐長枝摸着她的頭發,輕聲說道“然然,過完年就24了吧?”

“是啊,姨媽?怎麽了?”

“你說怎麽了?姨媽跟你這麽大時,婚都結了,你呢,現在談好對象了沒有?”

俞謹然臉頓時紅了“哎呀,姨媽,你說啥呢,我媽可是你姐,她還在病房裏躺着呢,哪有閑心說這些”

“傻丫頭,就是你媽病了,我才更急着問你呢,一個女婿半個兒,要是你談了對象,家裏有事不也多個人幫襯?再說,這事你媽也一直跟我念叨來着”

俞謹然低下頭,腦海裏不知怎麽浮現出溫睿寒的臉,但立馬她就趕跑了那個影子,随之萬勇的臉又浮現出來,心中明白,若是萬勇在,他應該會跑前跑後很上心的,可是……

“是不是有人選了?”徐長枝是過來人,一眼就瞧出端倪,把着外甥女的膀子,親昵地”誘供”。

俞謹然卻搖了搖頭,很肯定地回答“沒有,真的沒有,要是談好了,一定第一個領回來讓姨媽相面”

“你這丫頭”徐長枝失望地松開俞謹然,不過她沒說,自己瞧出那個姓沐的領導對外甥女有點意思。

俞謹然媽媽的手術安排在了早上六點,親戚朋友來了好多人,俞哲跟徐長果脾氣好對人熱誠,不管在單位還是在親友間,人緣都極好。

李芸親自動的刀,手術很成功,李芸雖然在縣城醫院工作,可名氣很大,常有外地患者慕名找來,其中不乏省城京城的大人物。

俞謹然一直都為媽媽碰到這樣的好醫生為幸,所以每回見李芸,不管水果還是小玩藝,總不會空着手,這回事發突然,來不及準備,媽媽病情穩定以後,她就又惦記起這事來。

5號那天,俞謹然收到短信,工資開了,很開心,估計溫睿寒和沐子樟幫她請了假,公司那邊暫時不用擔心了。

俞謹然取了錢,第一件事就跑到商店給李芸買了一套保暖內衣。兩百多塊錢,對于俞謹然來說這已是極限。

俞謹然直奔人民醫院的醫院職工宿舍,李芸一直都住在那裏,李芸正在泡方便面,看到俞謹然也不意外,這孩子沒少往她這兒來。

“李姨,怎麽吃泡面呀?我請你去外面吃吧”俞謹然心疼地嚷嚷。

李芸笑笑“喜歡吃,沒事”

“李姨,天怪冷的,這套保暖內衣你看合不合适”

李芸板起了臉,”這丫頭,你家裏正用着錢呢,幹嘛破費給我買東西,我啥都不缺,趕緊拿回去,給你媽穿”

俞謹然固執地撕開包裝,塞到李芸手裏”李姨,這些年,要不是你,我媽早不知成什麽樣子了,特別這回,做了那麽長時間的手術,害得你差點昏倒,我心裏別替多心疼,李姨,在我心裏,你現在就跟我媽一樣重要,我做晚輩的,孝敬你一下,理所當然,你要不收,今天我就賴在這不走了”

李芸眼睛一熱,差點落淚,很久了,她都是麻木地一天一天熬着往前走,早不知心動是何感覺,今天這丫頭竟讓她有了心動的感覺。

“你這丫頭,我算是說不過你,但咱倆說好,下不為例”

俞謹然見她終于松口,高興地點頭”嗯,但是以後我媽做了好吃的,還得給你送過來“

“僅限于此”

“僅限于此“

兩人相視一笑。

“要不,我試試?”李芸忽然打破了素日的平淡。含笑的樣子讓俞謹然看到發呆“李姨,你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女,笑起來真好看”

李芸眼光閃了下,沒多言。拉上擋在床前的床幔,将新衣服換上,換好出來,俞謹然高興地說“正合适呢,李姨,還暖和吧?”

“很暖和,謝謝你,謹然”李芸眼中再次閃現淚意,多年來,她已習慣獨自一人,無悲無喜的生活,實在受不住這意外的溫情。

忙低下頭,去摸自己的舊衣,卻不小心碰到了地上,俞謹然彎腰幫她去撿,拿到手中時呆了,那件內衣已舊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袖口的邊全爛了,這真的是李姨的衣服嗎?她是這人民醫院心血管的權威,那麽多人慕名前來找她看病,她不該缺錢的呀。

李芸這時已穩下了情緒,見此情景,料到俞謹然心中所想,拿過舊衣,解釋“我從小節儉慣了,謹然,這事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俞謹然默默點頭,無端覺得很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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