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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重打擊和壓力，不會讓她的情況更糟嗎？”夏晚沉聲問道。

“這就是态度效應，當她有了積極治療和接納現實的态度後，再遇到任何事情，她都會以同樣的态度應對；這種态度疊加起來，便使得她成長和更加智慧、更加堅強。”溫茹安輕聲解釋着，看着夏晚說道：“所以我們說，心理治療并不是外因幹預，而是內因激發。”

“那麽小稀的治療，就拜托溫小姐多費心了。”夏晚輕輕點了點頭——至于心理學原理他并不甚明白，但溫茹安說的，慕稀的情況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這一點他還是相信的。

若對她感情的回避而給她帶去的傷害，也成為治療她的一種推力，讓他多多少少心安一點。

“當然，我是她的心理醫生、也是她的朋友。”溫茹安微眯着眼睛看着夏晚，意有所指的說道：“夏先生很關心慕小姐，如果夏先生有機會更多的參與慕小姐的治療，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嗎？心裏治療關乎內心深處的東西，我做為朋友不太适合介入太深，還是多麻煩溫小姐。”夏晚的眸光微暗，語氣淡然的說道。

“倒也是，還是夏先生想得周道。有夏先生這樣的朋友，慕小姐很幸運。”溫茹安的眸光微閃，笑笑說道。

“恩。”夏晚輕應了一聲，将車停好後，轉頭看着溫茹安淡淡說道：“溫小姐到了，我行裏還有事，就不送溫小姐上去了。”

“好。”溫茹安拉開車門，下車後轉身看着夏晚，微笑着說道：“謝謝夏先生。慕小姐的治療情況，在方便的情況下我會與您溝通，您也請放心。”

“謝謝。”夏晚微微晗首。

“那麽，再見。”

“慢走。”

在溫茹安轉身之後，夏晚即發動車子往外駛去。

“……她最近被另一件事情困擾，多件事情同時壓來，激發了她自身的抵禦潛力……”溫茹安的話，讓他心裏一陣嘆息。

這另一件事，當然是指他——挾持的事情，母親說他太過冷血，如果事情重來一次，他能堅持到最後嗎？其實他也不知道；

只是，連母親都說的冷血，是不是讓她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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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以朋友之情陪着她，直到她完全恢複、直到她找到一個可以給她愛情的人，卻不想——只要她愛着、只要自己不能回應，她收到的便全是傷害。

就如今天，那樣職業而疏離的态度，何嘗不是另一種自我保護！

慕稀，怎麽辦？真的不想讓你難過，可是又總是讓你難過……

☆、Chapter073 慕稀發怒

‘稀世+’的男款首秀訂單量，比預期的略差，糾其原因，還在于慕氏自C&A起，男款都只是嘗試，‘稀世+’這樣一個新品牌，大家的信心越是不足。

所以首秀訂單，都是老客戶以嘗試的性質下的單，單量顯得嚴重不足。

“慕氏新品牌的首秀訂單量，不足以支撐Carlyle投資的利潤回報要求。”喻敏将報表遞給夏晚，語氣裏不禁有些雀躍。

“你很高興？”夏晚接過報表，擡眼看着她。

“為什麽不高興？”喻敏揚起眉梢冷然說道：“在服裝上，稀世做不過C同樣Carlyle新簽的豆蔻，現在看來業績雖然不錯，長遠的回報肯定不如我們的太古。”

“顧止安在中國的首戰，應該算是失敗了吧？”

“不算。”夏晚搖了搖頭。

“這都不算？所有的數據，都顯示豆蔻的後繼乏力。”喻敏不服氣的說道。

“豆蔻再後繼乏力、也比不上太古賺錢，但也不會虧，以Carlyle投資回報比來看，依然是一個成功的投資——你要明白，Carlyle要的是自己賺錢，而不是這個品牌有多好的發展。”夏晚邊看着慕氏的首秀訂單報表，邊淡然說道：

“至于‘稀世+’的訂單。”夏晚用手指彈了彈手上的報表，擡頭看着喻敏說道：“他們有錢，有錢還怕沒訂單？”

“恩？”喻敏不禁疑惑——這錢和訂單，可是兩碼事！

慕氏，會議室。

“首秀口碑不錯，但訂單數據似乎有些讓人失望。”顧止安看着報表不禁皺起了眉頭。

“新品牌、新産品，會有這樣一個過程。”慕允淡然說道：“既然客戶有疑慮，我們自然就沖着打消疑慮這方面去做調整。”

“沒錯，我的建議是給代銷客戶授信鋪貨，授信額度根據他們今年的整體目标來确定分級；我們的自營店鋪就更好辦，加大陳列量，推廣再跟上去，銷量就不成問題。至于商場店鋪，作用在于陳列與形象，暫時可不用調整。”銷售總監點頭應道。

“自營店鋪除了加速新開店鋪、加大原有店鋪的陳列；原C&A的店鋪，調整三分之一出來，重新裝修給‘稀世+’；商場店鋪，将C&A的櫃臺拿出一半來陳列‘稀世+’的貨品，以C&A帶動‘稀世+’。”慕允淡淡說道。

“我不同意這個方案。”慕稀反對着說道。

“一個新的品牌推出來，若不能一鼓作氣的将業績做上去，便注定了失敗的結局。渠道借用、大面積鋪貨，是現階段業績提升最快的辦法；後期推廣跟上，便是事半功倍。”慕允沉聲說。

“這樣調整後，客戶方面，能增加一倍的訂單、自營店鋪能增加三分之一的銷量、商場店能增加一倍的銷量，整體的訂單将會超過C&A在J市首秀訂單20%。”銷售經理拿出計算器粗粗的算了一下，擡頭看着慕允和顧止安。在餘光瞥向慕稀時，不禁有些心虛。

“給客戶授信我沒意見。C&A的自營店鋪讓出三分之一來不可取，且不說客流量和SKU的差異，就客單價來說，‘稀世+’能貢獻的利潤至少要少一半！也就是說，這樣的策略，推動了稀世+，卻減少了公司整體的利潤。此其一。”

“第二，再說商場店。C&A是什麽定位？‘稀世+’又是什麽定位？在坐各位，有誰見過國際大牌與人合櫃的？這不僅将C&A辛苦經營五年的一線品牌定位丢光，連帶着‘稀世+’推出的輕奢定位，也會成為業內的笑話。”

慕稀毫不客氣的說道：“一個新品牌的推出，我們應該看到它的口碑與成長性，而不能只看銷售數據——若品牌的好壞僅以銷售數據為唯一的判斷指标，那我們還做什麽輕奢品牌？我們就做10塊錢一條的內褲。我保證你能一天買出20萬條。”

“小稀……”

“顧先生是做投資的，不了解品牌運作、看重數據結果、這無要厚非。可慕總和夏總監，我想問問二位——你們運作慕氏品牌的經驗至少8年以上，難道你們也不懂，一個新品牌、新品類的推出，它合理的品牌成長與營業額成長曲線，應該是從反向到交叉、再到同向增長的趨勢嗎？”慕稀看着慕允和銷售總監說道：“又或者，二位是有意的忽略這個規律？”

“四小姐，我們與顧先生的團隊是有業績約定的，所以……”

“那麽我再問兩位，在與合作公司簽定業績約定的時候，是否有考慮到新品推出的發展趨勢呢？在确定業績回報周期時，是否有參考當年C&A與亞安的數據？如果這兩點哪怕只做到一點，也不會做出現在這樣可笑的決定。”慕稱慢慢坐下來，看着慕允冷冷的說道。

“雙腿并行，是更好的發展方式。”慕允沉聲說道。

“如果有雙腿并行這回事，哪家企業還肯花數十年、甚至上百年去經營一個品牌？你別告訴我，做百年品牌的人都是傻子。”慕稀輕哼一聲，冷冷說道。

“我們這是在做生意。”慕允見慕稀如此頑固，不禁也惱了。

“OK，既然你說是做生意，我的設計便不是這樣做的——我們何必耗盡靈感去設計、更沒必要提出引領潮流、培養消費者的口號，我們只需買樣回來仿制就可以了，省下的設計費還是利潤！”慕稀啪的一聲合上面前的筆記本，霍然站起來，冷冷說道：

“麻煩慕總将公司産品發展思路重新定位，然後告知我們設計部。在此之前，設計部停止一切新品設計。”

“慕稀……”

“我想，無論是調整方案、還是品牌發展思路，我們都需要坐下來冷靜讨論。”一直沒說話的顧止安站了起來，看着準備離開會議室的慕稀說道：“很抱歉，是我對這個行業還缺乏了解，但我們可以更有效的溝通。”

“我對顧先生沒有任何意見，只是對公司對未來的發展，是做品牌、還是做生意這一點，我覺得确實需要弄明白。”慕稀看了顧止安一眼後，轉眸看向慕允，淡淡的說道：“慕總，慕氏的企業宗旨是老董事長定下的、在慕城時代品牌效應發揮到及致，希望你不要将路走岔了。”

慕稀說完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慕總，你看這……”銷售經理有些無奈的看向慕允。

“大小姐脾氣越發嚴重了，不用理她。”慕允臉色陰沉的坐了下來——一句話，便讓這場企業發展方向之争，變成了慕稀任性所至。

顧止安微微笑了笑，心中越發篤定：這個慕允，在打壓C&A的意圖上，與自己是不謀而合；至于為什麽，倒顯得不重要了。

而慕稀，她的大小姐脾氣或能讓C&A退出市場的步子減緩，卻終不能阻止！

“夏晚——”慕稀連門都沒敲，直接走了進來。

“行長，我……先出去了。”喻敏的目光從慕稀的身上轉回到夏晚身上，自他手裏接過報表快速的折起來，轉身往外走去……

☆、Chapter074 格局不夠

“夏晚，你是不是準備從C&A撤資了？”慕稀走到夏晚的辦公桌前，直直的問道。

“出了什麽事？”夏晚看了她一眼，拿起內線給秘書打了過去：“幫我煮兩杯咖啡。”

放下電話後，看着慕稀說道：“今天應該是‘稀世+’首秀訂單出數據的時間，怎麽有時間來我這兒？”

“這樣和我說話有意思嗎？‘稀世+’的首秀訂單多少你能不知道？我為什麽來，你能不知道？”慕稀皺眉看着他，心裏不禁一股濃濃的失望，有些後悔起自己的沖動來——或許，他真的只是個投資人。

C&A只與大哥和安言有關系，于他來說，不過是掙錢的工具而已。

“一個品牌賺錢的時候，投資商與品牌商皆大歡喜；當品牌不賺錢的時候，投資商就會斷然放棄，是這樣嗎？”

“C&A已經給亞安賺了五年的錢，現在進入平穩期了，雖然品牌越做越好，可投資回報的比率自然不如新品牌那麽大，所以你是做好準備要撤了嗎？”

站着的慕稀，将雙手撐在夏晚的辦公桌上，直直的看着他，頗有些居高臨下、咄咄逼人的味道。

“你第一次沖時我辦公室，讓我交出安言的時候也是這樣。都五年了，你也不見長進啊！”看着她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夏晚不由得笑了。

“問你話呢！”慕稀瞪了他一眼，看着他溫潤淺笑的眼睛，不禁也想起那年初見——五年時間，一切都變了，只有他們的關系還停在原來的地方。

“你呢，長進了嗎！”慕稀笑着，拉過身後的的椅子坐了下來。

“首訂單數據不好，但慕允現在手上有錢，業績還是問題嗎？”夏晚起身接了秘書端進來的咖啡，遞給慕稀一杯後，接着說道：

“僅授信鋪貨這一項，就能增加一倍以上的訂單；自營店的訂單再做大一些，将貨屯在自營倉庫，同時加速增開店鋪，業績再增30%；僅這兩項，就能超過C&A同期首秀的訂單，還有什麽問題？”

“他要砍掉C&A三分之一的店鋪，讓給‘稀世+’；還要将商場專櫃，與‘稀世+’并櫃。”慕稀惱聲說道。

“哦？”夏晚輕輕挑起眉梢，臉上原本的微笑，慢慢斂了下去：“他也太迫不急待了些。”

“你……什麽意思？”慕稀直直的盯着他。

“不是讓你不摻和這些事情，單純做你的設計不好嗎？”夏晚看着慕稀輕輕嘆了口氣。

“我也不想摻和，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利益面前，都會變得讓人不認識。”慕稀的神色不禁一片黯淡：“我知道二哥想有自己的作為、想擺脫大哥的光環所帶來的壓力，可C&A不僅是大哥的，更是整個公司的。”

“如果他只是想給新品牌更多的資源，我能接受；可将一個品牌公司，硬生生的做成買賣，這……這我實在不能接受。”

“你找我，是希望我做什麽？”夏晚沉眸看着慕稀。

“我希望你做什麽？”慕稀不禁無奈的笑了：“你是投資商，你有你的整體規劃，我哪裏還能希望你做什麽。”

“你以為所有人都放棄了C&A，所以心裏難受？”夏晚輕聲問道。

“他居然要‘稀世+’和C&A合櫃。”慕稀惱怒的說道：“你見過Prada和Armani合櫃的嗎？真要讓他這麽做了，我都沒臉見人了。”

“愣是将一線品牌，往三線裏去整，你舍得嗎？”慕稀擡頭看着他。

“想在第一單給合作者一個漂亮的成績單，這樣想法也無可厚非。”夏晚搖了搖頭：“充其量，不過是個生意人，他沒有慕城那樣的眼界和高度。”

“你別這樣說他。”慕稀斂下眸子，聲音小的幾不可聞。

“說實話，這次的事情，我以為他會用Carlyle的錢，以授信賒銷的方式将貨全面鋪下去；用亞安本期投資支撐公司正常的運轉；停止C&A以後的市場投入。你說他現在就要減掉C&A專賣店，還想出合櫃的主意，我确實沒想到——這不是一個總裁該有的格局。”夏晚看着慕稀沉眸說道。

“我看到你在放棄。”慕稀看着他說道：“以亞安的實力、還有合約的約束力，就算慕允在政策上再怎麽偏離，C&A也能保持現有的業績水準。可是你沒有做任何争取，包括大哥。”

“如你所說，我是一個投資商，我要的是賺錢、要的是利潤，如果我投入的資金達不到預期的收益；我的合作人拿着我的資金卻不想發展這個品牌，需要我花額外的精力來推進合同的約束，這無論從資金的投資回報、還是從精力的投資回報，都不是一筆合算的生意。”夏晚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看着慕稀認真的說道：

“再者，亞安要的是發展C&A、Carlyle要的是讓C&A消失、慕允要的是‘稀世+’超越C&A，在這種格局下，我再去争取，就是浪費資源。”

“你想以小博大？”慕稀沉眸看着他。

“不是以小博大，而是以最小的資源投入，得到最大的利益回報。”夏晚糾正着她的說法。

“不管怎麽說吧，你最終沒有放棄C&A，而是以更策略的方式來操作，我這樣理解對嗎？”慕稀沉聲說道。

“對。”夏晚點了點頭：“所以，我可以看到C&A的業績下滑、甚至被慕允放棄，但也與你一樣，不願意看到這個品牌被砸掉。同樣，砸掉C&A的牌子，也就砸掉了慕氏的口碑——稀世+再牛，也不挽不回來。”

“經營一個品牌，需要數十年之功；毀掉一個品牌，也就那麽一兩件事而已。”

“連你這個腦袋裏只有數字的人都知道，他怎麽會不知道。”慕稀搖了搖頭，端起咖啡一飲而盡，沉沉的吐了口氣後，站起來對夏晚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先走了。”

“咖啡別這樣喝。”夏晚皺了皺眉頭，起身繞過辦公桌走了出來：“你回去找顧止安談談，告訴他，減店與合櫃的事暫時放一放，業績沖上去，口碑起來了，以‘稀世+’的品牌熱度取代C&A在業內的品牌地位，比這樣強拉硬拽的操作方式要高明得多。”

“他能聽我的嗎？”慕稀不禁皺起了眉頭：“剛才在會議室，我含沙射影的罵了他一頓。”

“罵他？”夏晚看着慕稀，不禁失笑：“我說慕四小姐，我和你說的職業呢、還有你的風度呢？”

－－－－－－題外話－－－－－－

各位親，編輯通知17日上架，所以接下來幾天，有時候會只有一更，以保證上架當天的更新字數。具體更新情況，每天的題外話會有提示。

17號上架，是真愛的都在那天來首訂哦，哈哈，當天更新，至少1萬5吧。

☆、Chapter075 教訓慕稀

“慕允遷就顧止安、銷售部附和慕允，我若不發火，他還以為我們就是這麽做品牌的呢。”慕稀輕哼一聲，沉着臉說道：“他們公司不是有專業的行業服務團隊嗎？我就不信他是真的不知道新品牌是需要培養期的；而以他的做事風格，也不至于拿第一次定單做文章。”

“所以，我覺得他別有用意——至于這個用意是什麽，我暫時想不到，但我也不能讓他就這麽看輕了慕氏，以為我們和那些三流的小公司沒什麽區別。”

“別有用意？”夏晚笑笑說道：“能有什麽用意，不過是在試探慕允的态度而已。”

“他的态度還用得着試探？”提到慕允，慕稀的臉色不禁又難看起來——知道他變了是一回事，而每每遇到他做這樣讓人惱怒的決定，她仍覺得難受。

“你這遇事就上火的脾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改得了。”夏晚搖了搖頭，扯着她的胳膊往旁邊的小會談桌走去：“我給你算組數據，你拿回去算給顧止安看，他會同意你的方案的。”

“同意？”慕稀探究的目光看着夏晚，疑惑的問道：“我記得在秀場的時候，你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不見面不代表不了解。”夏晚拉過椅子坐了下來，邊拿過紙筆邊說道：“做投資講究節奏，慕允心急，但顧止安要穩。”

“而且顧止安這次已經完全探知了慕允的态度，再堅持這種低級做法已經沒有必要了，但事情是他挑起的，所以你得給他一個合适的臺階。”

“如果我不給他這個臺階呢？”慕稀沉眸問道。

“他知道你會給，因為你的态度比慕允更明顯——而且你還為這事罵了他，所以你一定會給。”夏晚輕挑眉梢篤定的說道。

慕稀輕扯了下嘴角，認命的說道：“我怎麽覺得你們這些做投資的人，一肚子都是算計。”

“不算計你就成。”夏晚笑笑說道。

“我怎麽覺得，這事兒你和那個顧止安都算計我了。”慕稀擡眼看着他，眸光微閃中，似乎有種特別的明亮。

“我是高估了慕允的手段、而顧止安則是看準了你對C&A的感情、還有對專業的堅持。”夏晚微微笑了笑，看着慕稀輕聲說道：“你按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他以後都不敢說自己看透了你。”

“說得像真的一樣。”慕稀斂下眸子，情緒突然間又低落起來，說話的聲音低緩而無力：“說吧，什麽數據。”

“授信鋪貨和自營店壓貨後，訂單總數與銷售預期的數據。”夏晚看着她眸色黯淡的流轉，心裏隐隐發堵，卻也什麽都沒說，只是低下頭來開始演算。

“慕氏的客戶數、ABC各級各戶數、今年的整體目标是多少，你按這個表寫給我。”

“以年度目标為底數，授信額度為年度目标的四分之一，也就是平均季度貨品值。”

“一次性授信，一次性拿貨，庫存銷售達到新品售謦率後，以授信回轉資金進行補貨。也就是說，一次授信、年度內循環使用，以避免客戶拿貨後壓貨不賣。”

“在庫存上，每次給貨不要太足，制造貨源緊張的假像，此其一；其二，定期發布各區域以及自營店鋪的銷售通報，為銷售竟争造勢；”

“制定獎勵政策，每季銷售前三或者前五，設計部給予定制款。”

“在授信鋪貨和政策的刺激下，渠道首次增加訂單額至少50%以上；年度訂單增加額會突破C&A同期訂單量。”夏晚寫寫劃劃，将表格的大樣、以及部分數據寫給慕稀。

“按我們自營店的面積和現有貨品數量，我們可以增加三個陳列面、同時增加30%的庫存，那麽在陳列和訂單上，都是實打實的增加；至于新開店鋪，以現在的資金情況，一個月至少能開五家新店；新店開業将新增的30%庫存轉過去，再加固家訂貨量，那麽累計訂單增長會在65%左右。”慕稀快速的将自營店可增加的訂單量算了出來。

“沒錯，這樣的數據，足以說服顧止安，暫時不要打C&A的主意。”夏晚點頭說道。

“在市場投入上呢？如果同時加大市場推廣，比如說訂單促銷、線上廣告、網絡推廣等，可以迅速擴大新品知名度，也可以開發新的客戶。”慕稀看着夏晚說道。

“這個我倒沒想到，必竟對于營銷我也只懂得皮毛；再說，市場推廣不可控因素太多，不如直接從客戶和消費者着手來得直接快速。”夏晚的眸光微微閃了一下，好似剛才真的沒想到推廣這件事一樣。

“是嗎？”慕稀輕撇了他一眼，想了想，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每次遇到這種事，你都是火爆脾氣，你這麽冷靜的用數據去說服他，還給他一個臺階下，想來下次再遇到有沖突的事情，他便不那麽容易猜到你的态度了。”

夏晚也不理會她的欲言又止的猜測，只是叮囑她說道：“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你不僅是慕氏的首席設計師，還是慕氏的股東之一，所以凡事不要将自己的情緒、态度，輕易的表露出來。”

“裝深沉？”慕稀輕哼着說道。

“你的脾氣在旁人看來，有任性的成份、有撒嬌的意味；就是沒有職業的态度、沒有專業的從容。”夏晚站起來，直直的看着她，明朗的眸子微微沉暗，似是提醒、又似責怪。

“說什麽呢？我慕稀這輩子沒撒過嬌。你這話什麽意思？”慕稀臉色陡然一沉，霍的站了起來，揚聲吼道。

“我只是說，在旁人看來是這樣，不是說你真是這樣，又發什麽脾氣呢。”夏晚收起桌面的稿紙，折好遞給慕稀，淡淡說道：“我正好有事出去，順道送你回公司吧。”

“不用。”慕稀一把扯過他手裏的稿紙，氣呼呼的轉身往外走去。

“慕稀——”夏晚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嘆了口氣說道：“你不愛聽，我以後就不說。只不過，面對合作夥伴，還是該有慕氏股東的氣勢與智慧。”

“慕氏股東該是什麽樣的氣勢、又該有什麽樣的智慧？就是象你這樣，成天的裝模作樣？”慕稀轉身甩開夏晚拽在胳膊上的手，語氣裏一片輕諷。

“行、行、行，我不說了成吧！這脾氣，什麽時候改得掉。”夏晚伸手揉了揉額頭，無奈的說道：“走吧，今天一直有會，我午餐還沒吃，一起下去吃些點心，我再送你回去。”

“點心我就不吃了，還要回去把這些數據算出來。”看着夏晚深邃沉暗的眸子，慕稀只覺得心裏隐隐一痛，所有的脾氣與嬌嗔便全斂了下去——真的是太熟悉了，以至于在他的面前，老也收不住這脾氣。

“夏晚，不好意思，你說得對，我這脾氣确實得改改了。”慕稀勉強笑了笑，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慕稀……”

“謝謝你今天給我的提醒，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慕稀回過頭來，給了夏晚一個傲然的笑容後，後退兩步，幫他将辦公室的門給拉上。

☆、Chapter076 臉上的柔弱

夏晚輕輕嘆了口氣，返身回到辦公桌裏，沉靜的坐了下來，打開電腦開始工作，似乎慕稀的到來，不過是一個普能客戶的來訪——來了就來了、走了就走了，情緒上幾無起伏。

她對他習慣性的依賴、習慣性的信任，他似乎都全然無覺。

只是，這樣語重心長的教訓慕稀，真的只是為了讓她成長嗎？

合作五年、交往五年，她的脾氣一直如此。反而是官司之後，她變得消沉而沒有生機的模樣，讓他一直擔心着。現在慢慢恢複到從前，不是很好嗎！

是啊，這樣很好。

Carlyle中國區辦公室。

“顧先生看看這兩組數據，且不說與慕氏的強勢品牌C&A上市同期的數據來比，已經超出了3。7%；我們重點看市場對比：從新品訂單的角度，與‘稀世+’同期推出的有五個品牌，調整前，我們的首訂單在倒數第三；調整訂單策略後，可以排到第二。”慕稀拿着算了一下午的數據，攤開在顧止安的面前。

“所以，四小姐的意思是？”顧止安伸手拖過表格，邊看邊問道。

“我的意思是，顧先生可以分析一下，這樣調整後，是否能滿足慕氏與Carlyle合作，第一季度的業績數據。”慕稀沉聲說道。

“可以。”顧止安想也沒想便答道。

“顧先生對合同條款記得可真牢。”慕稀微微笑了起來。

“不過，我倒是有些納悶——銷售政策調整，不是應該由銷售部來和我談嗎？業績數據是否能達到兩家公司簽定的階段性業績指标，達成如何、未達成如何，這不應該是慕總來和我溝通嗎？”

“所以，怎麽會是四小姐呢？”顧止安擡頭起來看着慕稀——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同？

不若在樣衣室的輕松自在，還帶些調皮；也不若在會議室的任性火爆，自帶淩駕于所有人之上的傲氣；

而現在的她，依然是上午那身短衣長裙，一身濃濃的藝術氣質，拿着專業的數據報表和他談銷售、談市場、談業績，淡然沉靜，就似一個成熟的職業老手，對事情的分析有理有據、對市場的洞見精準深刻，又将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不動聲色的表達了出來。

不知道是她原本就這麽多面呢？還是身後還有高人指點？

顧止安沉眸看着慕稀，似是想看清楚——這個慕家四小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對慕氏發展的走向，又會起着什麽樣的作用？

她對C&A的态度、對慕氏發展的态度，顯然與慕允相左；而她暫時對慕允的妥協，會堅持到什麽時候？當他和慕允齊齊讓C&A消失、讓慕氏走下國內服裝第一企業的神壇時，她是會如上午那般，發一頓大小姐脾氣就罷？還是如現在這般，如一個成熟的職業人一般，有着精密的計算和讓你不得不接受的方案？

“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顧先生能看到産品的潛力、對慕氏、對‘稀世+’有信心，而不需要慕氏其它品來讓路，才能發展起來。”慕稀同樣沉眸盯着他，話中有話的說道。

“當然。”顧止安收回目光，微微的笑了：“四小姐說得在理，我給慕總發封郵件，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至于……”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顧止安看了一眼電話裏的來電顯示，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拿起電話走到窗邊，低聲問道：

“爸，什麽事？”

“恩，我知道。”

“……”

“再過段時間吧，我現在忙。”

“放心，不會的，已經決定留下了。”

“恩，我這裏還有客戶，過兩天我回來一趟。”

……

顧止安收了電話，轉身回到會談桌前，看着慕稀接着剛才的話題說道：“至于方案調整後的數據結果，也麻煩四小姐知會貴公司銷售部，在合作的首季度，我希望每周看到。”

“沒問題。”慕稀點了點頭，在筆記本上記下後，合上筆記本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顧先生了。”

“怎麽會。”顧止安也站了起來，擡腕看了看時間，對慕稀說道：“四小姐難得過來，我帶四小姐參觀一下。”

“好啊，久聞Carlyle的辦公室的結構設計、區域布局，完全參照總部的模式，我也正想學習學習。”慕稀欣然點頭。

“顧先生、慕小姐。”顧止安與慕稀走出辦公室時，Selina立即站了起來。

“你去忙吧，我陪慕小姐走走。”

“四小姐，請。”

“謝謝。”

顧止安向Selina點了點頭，與慕稀一起往前走去。

“這一層分為兩個區域，那邊是中國區老總辦公室和財務辦公室；我們所在的這邊，是我的團隊——中國區大型項目組。”

“這邊是開放式公共辦公區，各部門秘書、文員會在這裏辦公；延邊的辦公室，都是全透明的玻璃裝飾，大家的工作都很明了；于佳佳在我的左手邊辦公室；右手邊是一個小型會議室；這邊還有兩個會議室，實際上我們只有很小一部分時間在辦公室，多數時候，大家會在會議室讨論案子和做數據。”

“所以你會發現，我們的會議室和大多數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