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三節:慕稀病發

“你,起來……”慕稀的雙唇微微抖動着,原本圈在他腰間的雙手慢慢的收了回來,用力的抵着他纏着紗布的胸口——看着從紗布裏滲出血跡也沒有放松。

“你別怕,我起來。”夏晚感覺她整個人都不對勁——這種不對勁,不是因為他超越界限的親密、也不是因為對他的抗拒。

似乎是,是從心裏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懼。

夏晚翻身坐起來後,拉着她靠着床頭坐好,包着紗布的手輕輕拍着她的臉,柔聲說道:“慕稀,別怕,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給我杯熱水,謝謝。”慕稀有些僵直的眼珠這才轉動了兩下,看着他啞聲說道,聲音裏還帶着些微的顫抖。

“恩。”夏晚用手揉了揉她的臉,下床快速倒了杯熱水遞她到唇邊。

“謝謝。”慕稀伸手接過水杯,用力的捧着,将唇放在杯邊,卻只是呼吸着杯中的熱氣,并不喝水。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後,她的整個情緒才穩定下來,輕輕抿了口熱水後,看着夏晚胸前的一片紅殷,低低問道:“傷口有沒有事?”

“沒事。”夏晚這才松了口氣,将她手中的水杯拿下後,張開雙臂将她輕擁入懷:“對不起,以後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你是男人麻,聽說……咳咳,沒怪你,是我自己的問題。”慕稀将下巴輕放在他的肩上,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良久之後,她才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喊醫生來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真的沒事了?”夏晚松開擁着她的手臂,看着她柔聲問道。

“沒有了。”慕稀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伸手推開他後,徑直下了床,拿起床頭的電話便給服務臺打了過去。

“我去衛生間洗個臉。”放下電話後,看也沒看夏晚,便往衛生間走去。

鏡子裏的她,臉色蒼白、頭發散亂、衣衫半解,慕稀将手輕輕覆上瑣骨上那枚青紫唇痕,不禁又微微的顫抖起來:

鏡子裏的自己,慢慢變成了另一張臉——另一張*、興奮得扭曲的臉;還有、還她渾身不着寸縷的蠕動在那個男人身上的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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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慕稀尖叫一聲,抓起面盆上的什麽東西便往鏡子上砸去——‘哐當’一聲,鏡片應聲而碎,嘩的一聲全落在洗臉池裏……

“慕稀!”聽見聲音沖進來的夏晚,見她睜大眼睛,急促喘氣的樣子,下意識的便将她攬進了懷裏:“慕稀,怎麽啦?”

慕稀只是睜大眼睛看着支離破碎的鏡片——那裏面,一個臉色蒼白的自己、一個渾身是傷的夏晚。

除了他們,再無別人。

“他們消失了……”慕稀将目光從碎片中調轉回來,看着夏晚哭着說道:“夏晚,我不要做那個人。”

“好,不做,你不做別人。”夏晚不知道她說的是誰,只是輕聲哄着她。

“夏晚,她們、她們真的好髒;她們在地上,我爹地、還有小然哥哥都在……”慕稀張嘴緊緊咬住夏晚的肩膀,哭着說道。

“是,那他們,他們和你沒有關系,乖,慕稀是最乖的。”夏晚瞬間明白了她說的是誰、她想起了什麽、當年她親眼看到的是什麽、這六年她又在什麽樣的回憶裏煎熬——不只是那場大火、不只是燒死的那個男人,而是她曾經最親愛母親最不堪的記憶。

慕稀只是哭着,一直哭到說不出話來,夏晚才輕拍着她的後背,把她抱回到床上:“慕稀,我們現在S國,不在中國;你說的那兩個人已經死了,以後你再也看不到了。”

“夏晚,謝謝你,我想睡會兒。”慕稀點了點頭,閉着眼睛一臉倦意的說道。

“好。”夏晚點了點頭,伸手幫她将衣服整理好,在看見她瑣骨間的那抹痕跡時,不禁轉眸去看她蒼白得不像話的裏,心裏一陣針刺般的心疼。

“幫我把燈都打開,我怕黑。”慕稀用雙手将被子全部拉了起來,連頭一起埋了進去,整個人在被子裏縮成小小的一團;柔弱的聲音似氣息般,才說出來便已在空氣中飄散,弱到讓人無法聽得真切。

夏晚輕輕嘆了口氣,起身去将房間的燈全部打開,又将早餐桌推到旁邊去後,看了一眼蜷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慕稀,便重新披上絲質睡衣走到另一個房間,拿起電話給溫茹安打了過去。

“我是夏晚。”

“夏行長好。”

“我和慕稀在S國,我們遇到一點事,她現在情緒很激動、很害怕。”

“S國?我剛看到那裏恐襲的新聞,你和慕稀沒事吧?”

“我們很安全,我想請教你:我現在可以怎麽做,可以讓她平靜下來。”

“她在什麽情況下開始激動的?她的表情到底是緊張、還是害怕、還是狂燥?她說過什麽?”

“她……想起了她的……母親,還有那個夜晚。”

“……”

“我很抱歉,事實上那些事情,我之前并不知道。”

“以我的判斷,只有兩種情況,她才會這種表現;而我以為,她這次出去旅行回來,會有很大的進步,起碼可以面對其中一種情況了……”

“兩種情況?”

“一種是回到舊宅廢墟;另一種……你現在應該知道了。”

“……”

“我原也有計劃,她這次旅游回來之後,就帶她去廢墟,只要過了這一關,她就可以正常的戀愛、結婚、與愛人親密……可是偏偏……”

“現在我可以做什麽?”

“你能做的就是與她保持距離,她平靜下來後讓她給我打電話。若她能自己回來最好,不行的話我可以過來接她。”

“……謝謝。”

“不用……夏晚,有句話我想對你說。”

“請說。”

“慕稀還需要時間,你不要太着急。我知道對于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面對戀愛中的女孩,這樣會有些困難,但她需要你的理解,你能做到嗎?”

“當然,我先挂了,她醒來我再聯絡你。”

夏晚的語氣不由得微窒,說話的語氣裏一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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