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疼

“金小姐可能狀态不太好。”助理把今天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在過年的日子，她屢屢失敗，而且也不準備辦年貨，她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一樣，現在還把自己關在了一個房間裏面，已經好幾個小時都沒有出來了。

趙錦彼時正在跟家族那邊的幾個長輩寒暄，盡管跟家族那邊的人不合，但是他向來表面功夫都做得很好，談笑宴宴，溫和有禮。

盡管這樣，這群長輩也沒有敢倚老賣老的，畢竟大家都不是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了。

而這個時候，趙錦就看到了這個信息，腦海中已經勾勒出那悲慘的畫面了。

其實真的……完全感受不到其中的悲慘。

還真不是趙錦沒有同情心，而是對方明顯不需要他的同情。

對方的能力，比大家想象的都要厲害，如果她願意的話，應該讓全世界跟着她一起吃糠咽菜，所以真的不需要同情。

不過心裏也知道這個時候金姝姝可能自己心情不好也是真的。

于是，趙錦還是覺得自己得多照顧一下金姝姝的情緒。

趙錦給金姝姝打了電話。

“師傅？”

他開口，那邊就知道是他，金姝姝嗯了一聲“怎麽了？你到家了嗎？”

金姝姝倒挂着，接着電話，問道。

徒弟和其他的人在金姝姝心目中還是不一樣的。

至少徒弟說起話來就跟其他人不一樣，趙錦大多數時候，說話就是這個樣子的。

聽着那邊的金姝姝囑咐他，讓他過年在家裏面的時，随便問了他現在怎麽樣。

趙錦一一都回答了，從跟她說話的聲音中，就能夠感覺到對方的不高興。

于是倒挂着的金姝姝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金小姐嗎？”

“我們老板想請你表演魔術。”

金姝姝一下子就從牆上下來了，趕緊問了具體的合作。

金姝姝心裏猜測着，可能是因為過年的緣故，大家都忙着過年，走親訪友，都不願意看魔術表演了。所以自己在這裏睡到過完年，然後再去找業務。

金姝姝準備直接睡過去，這樣一來，就可以節約很多錢。

而且也不用自己做飯，是的，徒弟不在，她也沒有辦法做飯，金姝姝是一個不會做飯的人，而徒弟要回家團圓。

雖然金姝姝非常不支持自己的徒弟無底線地被妹妹吸血，但是她還是能夠理解人類親人之間那種血濃于水的感情，所以對于徒弟要回家過年這個事情還是百分之百支持的。

而現在接到了一個大單子，金姝姝好好收拾了一下，也在裏面穿上了西裝服，然後這才去了對方所說的地方。

趙錦不能太直接地幫她，但是又希望她能夠找回一點自信，所以才想到了這樣的主意。

趙錦很早也到了目的地，只是他身上穿着的并不是金姝姝熟悉的那幾件衣服，頭上還戴了一個鴨舌帽。

這樣一來，就直接擋住了自己作為徒弟的特征。

其實是想知道，如果說自己出現在他面前，沒有那些作為徒弟的特征，對方還能不能認出來……

雖然對方是臉盲，但是……應該可以靠愛認出來……吧？趙錦現在也能夠按照對方的思維開始這樣想了。

但是結果很明顯，師傅并不愛這個徒弟。

因為金姝姝從他面前走過，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雖然現場人真的很多，但是趙錦就在金姝姝眼皮子下面。

趙錦：“……”所以說，他們倆就是傳說中塑料師徒情，畢竟理論上說，臉盲師傅應該是可以認出徒弟的……

趙錦當然還是跟了過去，盡管金姝姝全程把他當成路人。

“你好，請問你知道他們負責人在哪裏嗎？”甚至金姝姝還問道。

趙錦看她跟陌生人說話的表情對他，仿佛就是回到了最初兩個人認識的時候。

趙錦說道，“知道，那邊那個穿黃色衣服的就是。”

“謝謝你。”金姝姝道謝以後就朝着那邊走去。

而這個時候，另一邊，舞臺已經升起來了，金姝姝很緊張，站在了臺後，她以前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這段時間她越來越不自信了，現在心裏頭也只能希望一切都變得好起來。

比起金姝姝完全沒有認出趙錦來，宴會的其他人倒是都認識趙錦，對他點頭示好。

不過趙錦的樣子，并不想跟人多加攀談，所以其他人也就沒有不識相地湊上去。

另一邊，金姝姝也已經找到了負責人，對方跟她溝通了一下整個流程，最後還問了她，“需不需要找人幫忙？”

因為她就孤零零的一個人過來的，好像什麽也沒有帶，魔術師大多數還是要帶自己的道具之類的。

金姝姝搖了搖頭，“不用了。”

既然對方自己都說不用了，負責人也不好再說什麽。

于是，很快就輪到金姝姝上場了，她上場的時候，所有人依舊是保持着一開始的狀态，聊天的聊天，看手機都看手機，打電話的打電話。

趙錦：“……”

趙錦倒是比較尊重金姝姝，他安靜的坐着，目光看向了臺上的金姝姝，想要看看她現在在表演技巧上有沒有進步。

金姝姝的風格一直都是死氣沉沉的，哪怕變出的是驚天大魔術，她的整個氛圍都是死氣沉沉的，一點都不活躍。

趙錦就坐在下面，旁邊的人跟他舉杯，然後這個時候，就看到舞臺上出現了一條絢麗多彩的光斑……

然而，這樣的魔術并不能吸引大家的目光，臺下的就仿佛是經常在看這種魔術一樣，依舊該做什麽都做什麽。

趙錦這個時候也感覺到不對勁了，金姝姝果然是情緒崩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期接不到單子的緣故，讓她覺得自己表演的魔術沒什麽精彩的了，甚至覺得自己的魔術，都無法吸引衆人的目光了。

除了這個理由，趙錦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金姝姝站在臺上，尴尬地看着這一切，像開錯季節的花，望着蕭瑟的寒風，迷茫又無助。

金姝姝一直都是這樣，有很多面，她可以是兇兇的能夠做到瞬間移動，隔空取物的普通魔術師，也可以是面對槍覺得害怕的普通人。

而在她自己的魔術事業上，她一開始是非常自信的，後面又慢慢的變得不自信了起來。

趙錦嘆了一口氣，在後面，等着她下來。

把自己作為徒弟的那些特征都恢複過來。

金姝姝下來的時候，還是拿到了今天的演出費，不管她演得好不好，有沒有人喜歡，她都付出了勞動，所以拿到她的勞務費是沒有問題的。

這一次的錢比上一次還多，整整5000塊錢，但是金姝姝拿到手裏的時候，卻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一樣。

可能真的沒有人在乎她到底表演的什麽樣的魔術，她真的是一個極其失敗的魔術師。

心裏是又酸又澀，然後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徒弟。

“你沒有回家過年嗎？”金姝姝收拾好了心情，說道。

趙錦見她眼圈都是紅的，她心裏肯定覺得非常的委屈，從小到大一直練習，最後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看過來的時候，整個人變得莫名地脆弱，看得趙錦心裏有一種很突兀的心疼。

一直以來，從他知道她的能力以後，無論她看上去有多慘，趙錦都是覺得這是個在一瞬間就能夠改變整個世界的大佬。

但是這個時候，外面的人聲鼎沸，她就站在距離他一米的地方，他心裏莫名地生出了心疼。

是的，她有着其他人沒有辦法達到的能力，可是這個能力同樣讓她自己陷入了很大的困境。

每個人都有過負面情緒，但是其他人的負面情緒雖然會對自己造成影響，但是并不是像她這樣，造成了肉眼可見的影響，而她自己還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趙錦走了過去，說道，“不想回去過年了，我帶你去買年貨怎麽樣？你想吃什麽？”

乖徒弟在心目中想着：“……”可能你想吃什麽，我都做不出來。

所以，無論金姝姝想吃什麽，年貨都得買熟食。

這意見，問了跟沒問是一樣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