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拉人

以下是為你提供的《》(正文)正文,敬請欣賞!農資公司的店面不算很大,臨街,有一排用于展示樣品的玻璃櫥窗。

蘇浩拎着粗大堅硬的螺紋鋼,在手裏靈活地挽了個轉花,把尖銳的一端從喪屍口中狠狠紮進,透穿,用力擰轉着,直到這頭面目可憎的生物再也不會動彈。

欣研像往常一樣帶着頭盔,雙手舉着防暴盾,把另外一頭喪屍推到牆邊,按緊。旁邊的韓瑩掄起包鐵的棒球棍,咬緊牙關,低吼着,把腫脹腐爛的喪屍頭顱砸得稀爛。

店鋪外面的人行道上,躺滿了被殺死的喪屍。它們的頭顱無一例外都遭到重擊,有些還在微微抽搐,卻永遠不會爬起,更不可能複活。

蘇浩幹掉了六頭,欣研和韓瑩合力幹掉九只。

陷阱小院裏的訓練很管用————她們按照蘇浩傳授的技巧,用抛石頭的方法,把聚集成群的喪屍逐一引開。确定不會遭到包圍後,以最快速度将它們擊殺。前後行動必須間隔二至三十秒,便于體力恢複,也可以觀察周圍不斷變化的局勢,計算與屍群之間的距離,準确判斷下一次出手的最佳時機。

蘇浩擡起腳,踢了踢已經死亡的喪屍腦袋。這些變異生物的骨頭比正常人更軟,也更脆。這種骨質疏松的現象,會随着病毒自我進化得到改善。最多只需要一年,喪屍就會變得更強,由現在的“—1”,變成“1”,甚至“—2”的等級标準。

一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玻璃櫥窗裏擺放着數十個倒錐形的瓶膽,裏面裝有各種不同類型的農作物種子。蘇浩默記下瓶身上的标簽和代碼,直接走進與店鋪連接的倉庫,從鋼架上抓起一袋冬小麥種子,大步走了出來,裝進停在路邊的越野車後箱。

水稻、玉米、南瓜、向日葵。。。。。。裝有種子的麻袋迅速填充車廂,就連頂部剩餘的縫隙,也被塞進兩只農藥噴射箱。

商店的種子只是作為樣品,實際數量并不多。對于銀行小樓裏的幸存者而言,其實已經足夠。

當蘇浩收攏散碎的白菜和胡蘿蔔種子,把它們裝進一只聚乙烯袋子的時候,欣研和韓瑩也用斧頭砍碎了外面街道上所有的喪屍殘骸,收集到的銀骨差不多有三十毫克。

蘇浩沒有直接吞服。這些銀骨必須經過清洗,才能去除粘連在表面的腐爛血肉。雖然他服用過免疫藥劑,已經不再懼怕感染,卻仍然覺得這些東西很髒,難以下咽。

望着兩個渾身上下血跡斑斑的女孩,他笑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用充滿鼓勵的口氣說:“幹得不錯,你們比很多男人都強。”

與喪屍戰鬥必須有足夠的勇氣,從死亡腐屍身上收取銀骨,卻需要忍耐和毅力。文明時代的人類大多都欠缺這些東西。當災難降臨的時候,他們往往也死得最快。

韓瑩掀起防暴頭盔的面罩,長長呼了口氣。不知道有意還是疏忽,她放下手裏斧頭的時候,正好落在一頭死亡喪屍的雙腿中間,把那團代表男性身份的腐爛生殖器,當場砸得稀爛。

。。。。。。

胡赫站在大樓二十二層北面的房間裏,雙手舉着一只從俄羅斯商品專賣店裏弄到的高倍望遠鏡,透過厚厚窗簾中間的縫隙,聚精會神地觀察對面小樓裏的動靜。

望遠鏡裏的景物很清晰,可以看到天臺圍欄背後晾曬的衣物,也可以看見走廊上偶爾晃動的人影。他們的防護措施非常嚴密,所有窗戶都用簾布遮擋,天臺頂端也用磚頭和沙袋壘出瞭望哨。警戒者采用輪班制,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來回巡視。

“見鬼!他們究竟從哪兒搞到的槍?難道這些家夥真是警察?”

放下手裏的望遠鏡,胡赫罵罵咧咧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用短粗的手指撓了撓頭,皺着眉,開始冥思苦想。

鈎子和另外兩名體格強壯的手下坐在旁邊,興致勃勃地玩着紙牌。地面散落着幾只空啤酒瓶,還有密密麻麻的煙頭和厚厚一層煙灰。

大樓裏的喪屍都被引到了外面,入口和通道附近都有人看守。只要不發出太大的動靜,喪屍不會對毫無這幢冰冷堅硬的建築産生興趣。

胡赫已經在這裏觀察了三天————小樓裏的幸存者每天都會外出,在外面逗留的時間不會少于三個小時。有時候是兩個人,或者四個,他們通常在中午或者晚上回來。雖然不太清楚小樓內部的留守人員具體有多少,胡赫卻在昨天下午非常偶然地看見:三樓某個房間裏坐着一個少婦,懷裏抱着嬰兒。

胡赫越發肯定,這幫占據有水有電小樓的幸存者當中,至少有幾個人是警察。否則,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帶着孩子。他們看上去顯然不是一家人。只有正義感過度泛濫,自以為能夠拯救全世界的笨蛋,才會帶着這種毫無用處的累贅,也解釋了他們為什麽有槍。

不管怎麽樣,這是一個好消息————發生混亂或者意外的時候,小樓裏的幸存者至少要分出一個人去照顧嬰兒。這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他們數量稀少的人力。自己一方也得以占據更大的優勢。

有水,有電,還有一個非常稚嫩的嬰兒。。。。。。胡赫獰笑着搓了搓手,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帶着手下沖進那幢小樓,好好享受一番。從病毒爆發到現在,他幾乎每天都在吃開水泡面。午餐肉罐頭之類的快餐食品令他感到惡心,也無比渴望米飯、菜湯之類的東西。哪怕是在睡覺的時候,他也經常夢見炖雞、煮牛肉、魚香肉絲、麻婆豆腐之類的美味兒。

據說,新生嬰兒很嫩,吃起來像雞肉的味道。

胡赫并不覺得自己邪惡,他只是想要盡量滿足。反正,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經不是一個兩個,而殺人這種事情一旦有了開頭,就很難再收手。

。。。。。。

所有人都聚集在健身館一樓大廳,以地板中間那條醒目的白線為界,分成相互對立的兩部分。

胡赫身後站着包括鈎子在內十幾名手下。他們身材高大,體格強壯。從汗衫袖口露出的胳膊與肩膀上,布滿了飽滿贲張的肌肉,筋絡虬結如巨蟒纏身,手裏拎着田徑用的标槍和棍棒當做武器。幾個特別壯實的家夥甚至像玩具一樣扛着沉重的杠鈴,炫耀似的抖動着身上的肌肉。

站在對面的人,比這邊将近多出一倍。他們大多很瘦,個頭也偏于矮小。其間還摻雜着七、八個面帶畏懼,也談不上什麽姿色的女人。

只有被胡赫看中的人,才有資格住在二樓,而一樓的幸存者每天都要出去尋找補給。他們不會全部出動,必須留下一個與自己關系最親密,或者是在其他人的監視下才能外出。如果有誰沒有返回,或者被監管的人中途逃走,那麽留下來當做人質會被殺掉。

這種連帶責任的方法很殘酷,卻很有效。

杜天豪和廖秋面無表情地站在人群裏。前者的目光帶有強烈的憤怒和仇恨,後者雖然同樣帶有恨意,卻隐隐有些畏懼。

站在旁邊的胖子,和他們相處的很要好。正是看中了這一點,胖子已經成為二樓那些人監管的人質。否則,杜天豪和廖秋早就逃出這個該死的地方,另外尋找安身之所,而不是每次回來都要上繳一半的食物和水,忍氣吞聲度日。

“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胡赫用力清了清嗓子,他站了出來,慢慢走到場館中央,用蛇一樣的目光來回掃視對面的人群,幹笑着說:“我承認,在這裏,的确有些人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們辛辛苦苦外出尋找食物,其他人卻坐享其成。。。。。。呵呵!我能理解你們的想法,也明白你們心裏的怨氣。好吧!這種事情到此為止。從明天開始,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必須為了這個集體付出努力。我們要團結,要全力應對一切困難。當然,作為獎勵,那些最勤勞的人,将分配到足夠的食物和水。”

人群漸漸有些騷動,杜天豪和廖秋也覺得意外。他們原本以為胡赫召集大家的目的,是為了公開殺掉某個冒犯了他的家夥,借以震懾那些活着的人。卻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會聽到這麽一番自我辯解的話。

“他究竟想幹什麽?”

廖秋皺着眉頭,湊近杜天豪的耳朵,用很低的聲音問:“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站在旁邊的胖子也靠了過來,竊竊私語:“相信他的人都是白癡。這家夥是個混蛋,是兇手。我敢打賭,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壞的惡棍。”

杜天豪沒有發表議論,他眼睛裏的目光越來越冷,頭也仰得很高。

胡赫的演講仍在繼續。

“我們是一家人。有困難就必須相互幫助。我很直爽,也喜歡和做事情幹脆的人打交道。以前有些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對,你們必須理解,現在是非常時期,外面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讓一部分人去供養另外一些人,這種做法的确有些過火。但你們得明白————所有付出都會得到回報,在你最危險的時候,我們會站出來,擋在最前面。”

他說得口沫四濺,聲音卻壓得很低。如果不是怕引來大規模的喪屍,胡赫還會繼續提高音量,讓自己的演講聽起來充滿氣勢。

應該承認,他的話的确帶有蠱惑性質。有些人已經動心,臉上冰冷的表情也漸漸融化。

“我們要全力應對困難。我們是朋友,是兄弟,是一家人。我不會只是嘴上說說,我這就讓你們看到誠意————”

說着,胡赫“桀桀桀”地笑着,朝站在身後的鈎子等人揮了揮手。幾名抱着大紙箱的壯漢立刻從二樓走了下來。他們把手裏的箱子擺在場館中央,用力撕開封口的膠帶,四散敞開的箱子裏,露出整齊碼放的罐頭、方便面、火腿腸、面包。。。。。。

“放開肚子吃吧!這些東西都是你們的,我們要公平對待所有人,每一個人!”

胡赫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從旁邊的鈎子手裏接過一條香煙,用力掰開,高高抛向對面激動的人群。這種動作打消了一部分人的疑慮,他們開始朝前邁步,在紙箱裏翻找自己喜歡的食物。後面的旁觀者很快加入争搶食物的行列,場館裏的局勢變得混亂,聲音也嘈雜。

“別擔心,我們的儲備很充足,不用搶,每個人都有————”

随着胡赫越來越高亢的喊叫,更多裝滿吃食的紙箱從樓上被搬了下來。他的确沒有說謊,水和食物都很豐富,足夠所有人飽餐一頓,甚至還吃不完。

人們眼裏的目光開始變得狂熱,他們簇擁在胡赫身邊,争先恐後說着恭維和奉承話,想要得到更多的好處。胡赫臉上也一直挂着微笑,不斷遞出去更多的糖果和香煙。這些東西已經成為奢侈品,即便是在健身館二樓,也必須實行配給。

廖秋拿着幾只罐頭和面包走到場館角落裏,與杜天豪和胖子坐在一起。他偏過頭,看着幾米外一個正在大聲誇耀胡赫的男人,很不理解地搖搖頭:“我不明白,他們究竟怎麽了?就在昨天,那個人還被二樓的家夥打了一頓,連門牙都掉了。可是現在。。。。。。”

“瘋子的思維意識永遠都超乎常人。”

胖子撕開一盒沙丁魚罐頭的鐵蓋,扶着略微下滑的眼睛,低聲說:“胡赫這樣做顯然違背常理。我可不覺得他會突然良心發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一定在策劃着什麽陰謀。”

杜天豪剛把一聽啤酒舉到嘴邊,聽到胖子的話,動作立刻僵住,下意識地轉過頭看着他。

“別那麽驚訝,我說的是真的。”

胖子看了看周圍,确定談話沒有引起旁人注意,這才壓低聲音,認真地說:“這幾天你們都在外面收集物資,樓上的那些家夥也沒有閑着。胡赫每天都帶着人出去,卻沒有帶回什麽有用東西。我敢打賭,他肯定想要實施某個計劃,只是還缺少人手。所以,他必須籠絡我們,利用我們。”

廖秋臉上的肌肉有些顫抖:“他,他究竟想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

胖子從罐頭盒裏拈起一條油炸沙丁魚塞進嘴裏,邊嚼邊說:“我只是猜測。”

杜天豪沒有參與讨論,他默默喝着啤酒,用深沉森冷的目光注視遠處喧鬧的人群。

。。。。。。

窗簾內漸漸透進晨曦,蘇浩擡起右手遮住眼睛,仿佛陽光魯莽地把他吵醒。他仰躺着,身體纏着床單,讓意識從混沌中慢慢蘇醒,直到身體逐漸充滿了力量,眼睛也完全明亮之後,這才從床上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

李曉梅的廚娘角色已經固定。她煮的粥很香,饅頭也熱氣騰騰,當然,餐桌上還少不了從外面商店弄回來的豆腐乳和泡菜。

樓上客房傳來開門和漱口的聲音,人們彼此問候早安,用各自熟悉的語氣談論今天的安排。內容千篇一律,不外乎就是收集物資、勘察地形、制取激素等等。。。。。。但小樓裏總是洋溢着友善溫暖的氣氛。

吃過早餐,老宋照例去樓頂警戒。那支大口徑巴雷特已經成為他的私人物品,雖然很重,但老人很喜歡。

陶源的裝備是AUG步槍,外加獵刀和斧頭。腐菌激素的價值至少要等一年後才能逐漸體現出來,從某種意義上看,它其實比糧食和水更重要。當然,其中的關鍵性,只有蘇浩最清楚。

和所有的家庭主婦一樣,李曉梅同樣不喜歡暴力。她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丈夫和孩子身上。然而環境和經歷的危險仍然歷歷在目,她幾乎是強迫自己學習使用槍械,學習如何操作這些沉重冰冷的武器。陶源為她做了一個貼在大腿外側的槍套,手槍和彈匣放在那裏不會妨礙日常哺乳,有寬松的長裙作為遮擋,誰也看不到她身上還帶着這些東西。

嬰兒的嗅覺似乎比大人更靈敏。不知道為什麽,襁褓裏的小家夥很喜歡槍油和火藥的氣味。李曉梅也漸漸發現:每當自己把槍套擺在稍遠位置的時候,嬰兒總會啼哭。當她重新戴上,兒子又再次變成笑臉。這種情況讓所有人都哭笑不得,她也不得不二十四小時随時保持武裝狀态。不是為了安全,只是為了孩子。

欣研和韓晶已經穿好防彈衣,帶着頭盔、鋼筋和獵刀準備出發。除了這些東西,她們還配有手槍和警用霰彈槍。連同蘇浩攜帶的SA80,足以對付小規模的屍群。

離開小樓,鑽進越野車駕駛室的一剎那,蘇浩忽然覺得有些感慨。

他覺得自己很幸福————有人支持,有人尊敬,這些人對自己也抱以信賴。

他們是我的朋友。相處時間長了,甚至産生出更加親近的感覺。

從未來回到這個世界,是對的。

只是不知道,這種珍貴的幸福,還能維持多久?

最快更新,無彈窗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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