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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用處,否則淑妃今日也不會這般給睿王妃難堪了。”

林姑姑說着,順便把昭陽宮今日發生的事禀報了一遍,也是着重強調了簡珞瑤出來時腿腳不便,又道:“聽聞淑妃見完睿王妃,便回寝宮歇着了,奴婢瞧着她是真頭疼,她往日都不肯拿正眼瞧的人,如今成了她兒媳婦,能不頭疼嗎?”

這話說到元貴妃心坎上去了,元貴妃怒意稍緩。

秉着“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的原則,元貴妃嘴角微微勾了些笑意:“你說的是,本宮不過是被打臉,那賤人的偏頭疼,就不知要疼多少年了。”

“至少三五年內是緩不回勁來的,娘娘擦亮眼睛,好生給殿下選個大名門貴女,到時淑妃又要被氣一遭。”

被元貴妃“念念不忘”的淑妃,此時卻在寝宮問:“瑧兒他們回去了?”

“這會兒應該出了內宮門。”王姑姑細聲道,“睿王妃行動不便的消息,現在應該已經傳滿宮裏上下了。”

淑妃嗤笑一聲:“她們想看戲,本宮就讓她們好好看着。”

☆、第 52 章

? 再出宮門,時速是簡珞瑤進宮門的兩倍,她腿腳不方便嘛,所以需要慢慢走。

原本簡珞瑤是想強行裝出沒什麽事的樣子,她膝蓋那處是痛,但也沒痛到這個地步,忍一忍還是能勉強掩蓋的。

奈何剛剛走出昭陽宮大門,長順就提點紅雲,道:“王妃似乎行動不便,還請紅雲姑娘搭把手扶一扶。”

簡珞瑤和紅雲都是一愣。

淑妃這行為,雖不至于叫人驚訝,按淑妃的性子,只是這點冷落估計都不算事,但總歸也不是好事。

家醜不好外揚,簡珞瑤才會藏着掖着,而紅雲心疼擔心自家姑娘,面上卻也不敢露出太多。

卻不想被長順輕而易舉挑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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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順只是個奴才,萬不敢自作主張,既然會這麽說,那想必是蕭長風的意思。

簡珞瑤想不通蕭長風為何讓她這般做。

此舉不僅突出了淑妃的刻薄,也讓人知道她這個新媳婦不是好惹的,淑妃敢冷落她,她就敢弄得滿宮上下都知道,從此婆媳關系只怕要成為笑話……

但是簡珞瑤也沒有拒絕的餘地,腦子裏轉了許多個彎,臉上已經露出幾許不悅,朝紅雲招手:“還愣着幹嘛,沒瞧見我腿疼嗎?”

紅雲立刻上來扶簡珞瑤。

簡珞瑤被紅雲扶着,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交到她瘦弱的肩膀上,想了想又道:“妾行動不便,恐拖累王爺,不若王爺帶長順先行一步,不必管妾。”

“無事。”蕭長風聲音仍舊清冷,腳步卻放慢了許多,看起來很是配合簡珞瑤。

簡珞瑤想嘆氣,哪裏是睿王配合她,明明就是她有眼色,能揣摩上司心思,剛剛蕭長風清冷的聲音裏,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她可沒有錯過。

只怕世人看不透,這事過後,只怕隔不了幾天,滿京城都知道淑妃和兒媳婦打擂臺,睿王妃枕頭風了得,導致淑妃和睿王母子間起了嫌隙。

不過不好惹的霸王花形象,總比受氣包小媳婦過得更舒服一些。

簡珞瑤知道這是好機會,領導要用她,她才能表現出自己的才能,讓領導信任,否則連表現的機會都沒有,她還談什麽升職加薪?

于是一路龜速的出了內宮門,睿王府的馬車還在外邊等候。

長順利落的掀了車簾,蕭長風卻沒有先上車,反而是溫柔的扶了簡珞瑤的手,半攙半抱的送她上了車,嘴上也很溫和的提醒道:“小心些,別磕疼了膝蓋。”

這個舉動,又把王府的下人和守衛宮門的侍衛們驚呆了,衆人都在腦補:睿王果然很喜歡睿王妃啊,百煉鋼成繞指柔,平時多冰冷的一個人,都這麽溫柔體貼了。

簡珞瑤很淡定,自從知道蕭長風需要她配合行動時,她就淡定了。

從入宮時牽着她的手,表現親密,蕭長風的一切行為,都不是沒緣由的。

這樣更好,簡珞瑤不用擔心他突如其來的好意,是不是另有所圖,她只需要演好一個适合他的睿王妃,僅此而已。

這回車簾是關着的,先前濃郁的熏香味,已經散得一幹二淨,只剩下淡淡的水果的清香。

聞着令人心曠神怡的馨香味,很快便回了睿王府,也不知蕭長風是不是順手了,下車仍扶了簡珞瑤一把。

當着一衆來門口迎接的丫鬟婆子的面。

鄭嬷嬷只瞧一眼,已經克制不住臉上的笑意了,立馬迎上前去:“奴婢見過王爺,王妃。”

蕭長風瞥了鄭嬷嬷一眼,收回手,道:“回湘蘭院罷。”

簡珞瑤一愣,險些以為回娘家了,還沒回過神來,鄭嬷嬷已經歡天喜地的應了,然後稍稍走在前頭,為他們引路。

回到家中,自然是要換衣裳的,鄭嬷嬷吩咐了幾個丫鬟伺候王爺王妃,便轉身去廚房了。

她是想去廚房弄些吃食過來,這會兒雖不到用午膳的時候,但早上自家姑娘急着随王爺入宮,沒吃多少東西,這會兒想是餓了,又怕她剛來王府,吃不慣大廚做的東西,便想着自己下廚做一頓。

鄭嬷嬷想得很好,四個丫鬟,兩個伺候自家姑娘換衣裳,兩個伺候王爺,各司其職。

奈何屋內,被吩咐去伺候蕭長風的綠绮和秋霜,根本進不了蕭長風的身,琳琅和琳環一個人執衣,一人給蕭長風換,配合默契。

簡珞瑤換下莊重的冠服,穿上常服,覺得骨子裏透出來一陣輕松。

走出屏風,蕭長風正坐在榻上,琳琅立在一旁捧茶,另一個她不認識的女子在蕭長風身後捏肩。

見簡珞瑤出來,兩個秀美的女子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朝簡珞瑤行禮:“見過王妃。”

“都起來罷。”簡珞瑤笑盈盈的往蕭長風身旁走去,挨着他坐下,笑道,“兩位姑娘瞧着倒有些面熟。”

琳琅聞言忙道:“奴婢昨兒給王妃送過吃食。”

“原來是你。”簡珞瑤笑着點頭,接過綠绮遞過來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口,便蓋上茶杯,手往旁邊移才發現小茶幾在蕭長風那頭。

簡珞瑤正欲收回手,卻不想一只大手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擱在茶幾上。

只是随意的一個舉動,卻讓琳琅和琳環瞪大了雙眼,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簡珞瑤倒沒再注意她們,側頭對蕭長風笑道:“謝王爺了。”

蕭長風勾了勾唇,視線不着痕跡的往下移,瞥了她雙膝處一眼,問:“可有大礙?”

“沒甚大礙,王爺不必擔心。”

蕭長風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簡珞瑤如今知道自己有用處,倒不那麽怕他了,目光又轉移到琳琅和琳環身上,繼續先前的話題:“不知另一位姑娘是……”

不等簡珞瑤說完,琳環立刻站出來福身道:“回王妃,奴婢是琳環。”

“我聽過,兩位似乎是王爺在宮裏時的大宮女,這般秀致又鮮亮的人兒,難怪王爺舍不得,開了府也要帶出來。”說着,簡珞瑤側頭看了蕭長風一眼,打趣道,“王爺果真好福氣,妾都忍不住羨慕了。”

“兩個宮女而已,你若喜歡,給你便是。”

蕭長風語氣随意,但他為人端方,一般開口從不說廢話,既然這般說了,衆人也不敢不當真。

兩個丫鬟已經被吓得臉色發白了。

琳環還好些,她心裏只是後悔,不該聽了琳琅的慫恿。其實她根本沒琳琅那麽遠大的志向,只要自己安分守己,伺候好主子,至于王妃厲不厲害,幹她何事?

琳琅心生恐懼之餘,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她一直很有自信,當初在皇子所時,她便是主子宮裏最出挑的宮女,平日主子不在,泰半事務都是她幫着打理,也堅信主子對她是不一樣的。

不然,那麽多宮女,主子為何獨獨挑了她與琳環帶出宮來?

這份自信,讓琳琅漸漸伸出了些旁的心思,原以為主子的正妃,是人人欽羨的世家貴女,卻不想聖人賜婚,竟将一個毫不起眼、連選秀是皇後破例準其參加的小官之女!這樣的出身,如何配得上主子尊貴的身份?

琳琅起初聽到賜婚,是十分替主子難過惋惜,後面聽多了姐妹們的笑言,也漸漸生出些不甘,是啊,這樣出身低微、聲名狼藉的女人,都能當主子的正妻,為什麽她不可以?

誠然,她有自知之明,沒想過要取而代之,只是想既然王妃的出身委屈了主子,自己為何不好好照顧主子,撫平他內心的傷痛?

這樣念頭一起,便再也停止不下來,琳琅自從伺候蕭長風起,對他隐隐的愛慕和崇拜,如同開了的水龍頭,奔湧直下,誰也阻止不了。

琳琅自認為憑着伺候主子多年的情誼,所謀之事并不難,但這份信心,卻在出了宮後,漸漸動搖。

蕭長風封王後,便直接搬到睿王府了,新搬家一堆的事要處理,然而婚期也很近了,瑣事更多。琳琅一到王府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被管家使喚的團團轉。

也不只是琳琅,整個王府的人都在進進出出的忙碌,包括睿王蕭長風。

可是琳琅卻不止一次看到自家主子在百忙之中,還抽空去檢查書房和王妃正院的擺設——主子看重書房她能理解,畢竟日常辦公都在書房,可是王妃的院子,憑什麽要主子親自過目?

聽聞院子的名字,都是主子親自取的。

她憑什麽?

琳琅漸漸感到不安,卻一直安慰自己:主子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做給聖人看,他性子那般冷淡,哪裏會是惦記兒女情長的人?別說自己了,就是先前被淑妃娘娘看好,很想求聖人指給主子的羅姑娘,主子也沒多看過一眼。

那未來睿王妃出身低微,何德何能讓主子青眼相看?

卻不想這些安慰自己的話,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是她高估了自己,不自量力,以為能在主子心裏有一席之地。

其實她不過就是個奴才,一個物件,只要王妃一開口,主子随時能把自己扔過去,她妄想與王妃比肩才是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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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琳琅心裏一突,臉已經白得不像話,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寫滿了受傷,眼淚要流不流的看着蕭長風,只抱着最後一絲祈求,希望他只是開玩笑。

蕭長風卻只低頭喝茶,半點沒注意琳琅的視線。

反倒是簡珞瑤,毫不掩飾的看了琳琅好幾眼,沒有立即開口,是因為摸不透蕭長風的意思。

琳琅五官精致,瞪大着眼睛也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又這麽凄婉的看着蕭長風,眼底的愛慕一覽無餘。簡珞瑤感嘆蕭長風豔福不淺之餘,也不得不考慮這丫鬟到底與蕭長風有沒有一腿。

簡珞瑤拿琳琅琳環開頭,不過是她們正好掃了她王妃的臉面,送到她手上來的雞,此時不殺更待何時?蕭長風會這麽配合,簡珞瑤慶幸之餘,也不免多想一分。

蕭長風配合是因為自己,還是琳琅?

要是琳琅是蕭長風的人,他的用意便很好解釋,給她臉面,也暗示她見好就收,真鬧開了反倒是打蕭長風的臉,自然對她也沒好處。

可蕭長風這不在意的姿态,也不像是假裝出來的。

事實上他更不需要在她跟前掩飾。

她只是個王妃,蕭長風願意給她正室的體面,她能管着王府後院,做一個府裏府外都受人尊敬的王妃,他若不樂意了,這份體面遲早能收回去。

畢竟她娘家無人幫襯,自身硬不起來,王府自然是蕭長風一個人的天下。

現今蕭長風不過是喜歡個小丫鬟,只要不休妻,他做什麽,簡珞瑤都不會反對,也沒資格反對。

因此,蕭長風若真跟琳琅有關系,根本無需在她跟前掩飾。

難道是真愛——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簡珞瑤很快便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且不提蕭長風心懷天下,志向高遠,這樣的男人能有什麽心思想着兒女情長?

再說了,她這個王妃本就處于弱勢,毫無反抗之力的那種,蕭長風不可能護不住心愛的女人,根本用不着她來自己跟前受委屈。

簡珞瑤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琳琅不用太過忌憚,便繼續先前的計劃,只是緩和了許多語氣,笑道:“王爺可別再開這樣的玩笑,瞧琳琅姑娘被您吓得,小臉都白成這樣,妾瞧着都心疼,您就不心疼?”

蕭長風聞言轉頭,瞥了簡珞瑤一眼,眼神不鹹不淡。

簡珞瑤卻心裏一跳,難道她判斷錯了,捅了馬蜂窩?

正忐忑不安着,蕭長風已經收回了視線,瞥向琳琅。

像是配合簡珞瑤的話,琳琅身子晃了晃,無法承受打擊的柔弱模樣,瞧見自己主子終于看過來,隐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流淌下來。

蕭長風卻皺眉,毫不客氣的訓斥道:“哭什麽?”語氣一點都不溫柔。

琳琅抑制不住心裏的委屈,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綠绮給簡珞瑤泡了一杯花茶,端上來的時候,不着痕跡的瞥了琳琅一眼,心裏滿滿不悅。

昨兒琳琅的行為雖過分,她倒也能忍,因為琳琅并未擠開自己趁機勾引王爺,如今這在王爺跟前,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兒,可不僅是引誘了。

這麽一副委屈害怕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家姑娘要吃了她呢!若不是王爺在這兒,沒有她們插話的份,她真想好好教訓這狐媚子一頓!

綠绮心裏狠狠記了琳琅一筆,将花茶遞到簡珞瑤手邊,簡珞瑤道:“去把你琳琅姐姐扶起來,地上涼,別凍壞了。”

“是。”綠绮奉命,走過去扶琳琅的時候,嘴上也安慰道:“琳琅姐姐快別哭了,不知道還以為你受了多大委屈呢,王妃也說了,王爺不過是玩笑,定不會讓姐姐來伺候王妃的。”

琳琅聞言臉色越發白了,蠕動着唇剛想解釋,蕭長風已經問出來:“伺候王妃你很委屈?”

“王爺……”琳琅剛被綠绮扶起來的身子,膝蓋一軟又跪下去了,這回不敢再哭了,她心裏再委屈了知道事情厲害,瘋狂的搖頭“奴婢不敢……”

“不敢?只怕是不願罷?”鄭嬷嬷端了吃食進來,聽到琳琅的話便脫口而出,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後,忙跪下認錯,“奴婢一時嘴快,望王爺見諒。”

“無妨,你起來罷。”蕭長風不着痕跡的瞥了簡珞瑤一眼,站起身道,“本王既然說了把這兩丫鬟給王妃,便任憑王妃處置罷。”

簡珞瑤心裏自然驚喜,也顧不上跪地求饒的琳琅琳環,起身挽住了蕭長風的手,笑道:“王爺準備去哪兒?”

她知道自己的一切臉面,都是蕭長風給的,立威一事,自然也比不上蕭長風重要。

事實上只要蕭長風肯多偏向她,根本用不着她費心思,王府上下誰也不敢小瞧她。

蕭長風感覺到手臂被輕輕抱住,心頭輕笑一聲,還算聰明,沒有本末倒置。腳下也順勢頓住,回頭瞥了簡珞瑤一眼,淡淡的問:“王妃難道不餓?”

“王爺這麽一說,确實有些餓了呢,妾陪王爺一塊用餐。”

蕭長風不置可否的點頭,重新邁開步子。

鄭嬷嬷立即從地上爬起來,笑眯眯的道:“奴婢方才去廚房準備了些吃食,就放在外間……”

簡珞瑤腳步稍頓,瞧見在腳邊磕頭求饒的琳琅琳環,對鄭嬷嬷道:“嬷嬷就不必跟來了,替我勸勸兩位姑娘,王爺不過說句玩笑,她們倒還當真了。”

鄭嬷嬷聲音洪亮的應道:“是!”

因着還不到用午膳的時辰,鄭嬷嬷準備的都是些小吃,并不飽肚子,桌上擺着近十種吃食,琳琅滿目,有簡珞瑤最喜歡的小甜點,也有蕭長風喜歡的吃食。

似鄭嬷嬷這般穩妥的人,別說不知道蕭長風會留下來吃東西,就算知道他要走,她也會多準備一份,以防萬一的同時,還能替自家姑娘表達一下依依不舍之情,說不準王爺一感動就留下來了呢。

簡珞瑤知道鄭嬷嬷的用心良苦,一坐下,便退開了要上來伺候的丫鬟,用金絲楠木箸給蕭長風夾了塊胭脂鵝脯,一面笑道:“聽聞王爺喜鹹不喜甜,這鵝脯是腌制而成,鹹香鮮嫩,王爺試試喜不喜歡。”

蕭長風倒是給面子,夾了一塊放在嘴裏,吃下去才點頭道:“不錯。”

正期待的看着他的簡珞瑤笑了,眉目彎彎:“王爺喜歡就好。”

說着,又親自拿起碗,盛了小半碗湯。

湯是用砂鍋蓋着的,簡珞瑤打開時,濃郁的香味順着滾滾熱氣飄散出來,瓷白的湯碗裏,有雞肉、鴨舌、幹貝和鮑魚等,用料及其豐富,難怪香飄四溢。

“王爺喝碗熱湯,暖暖身子。”

蕭長風接過湯碗,順便瞥了眼她素白的手,塗着蔻丹的指甲在瓷白的碗襯托下,更顯得嬌嫩。

腦子裏又不合時宜的想起,它緊緊揪着自己身上肌肉的畫面,蕭長風眼神閃了閃,道:“不必顧我了,王妃也用罷。”

簡珞瑤也确實饑腸辘辘,聞言也不客氣,給自己盛了小半碗湯,然後舌尖沉浸在美味的湯汁裏,無法自拔。

幾個丫鬟聽話的退在一旁,見男主子和女主子氣氛正好,誰也不做那不長眼的上前打擾,讓他們倆自己用着膳。

蕭長風雖然喜靜,平日也不太講究排場,但出身在這兒,也沒低調簡樸到這個地步。

沒有年輕貌美的丫鬟布菜,原本還想表現一回賢惠的睿王妃,對着滿桌子美食便将他忘在一旁,說是特意給他準備的湯,她自個兒喝了一碗又一碗,站得遠遠的丫鬟們,還時不時欣慰的往這裏看一眼,似乎很為他們這樣的相處模式而高興。

蕭長風就沒見過這麽不靠譜的主子和丫鬟。

不過……感覺确實不賴,第一次自己動手,甚至給別人布菜,倒也沒什麽失不失身份的。

蕭長風這樣想着,感覺到些許飽意,便放下了筷子,看着對面的睿王妃,還打算盛第四碗湯,他終于忍不住微微皺眉,伸手攔住了。

簡珞瑤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王爺?”

難道她看錯了,領導其實一點都不大方好相處,湯也不讓她多吃?

“再過一個時辰便用午膳了,別吃太飽。”

簡珞瑤很想說她根本沒吃飽,巴掌大的小碗,三碗湯跟三口似的,哪有這麽容易吃飽?

不過她還是聽話的收了手,用帕子優雅的擦擦嘴,然後被丫鬟們伺候着漱口。

王府美味千千萬,不差這一碗湯,說不定午飯更豐盛,留着肚子反而能吃更多,還能在領導面前表現一下她的聽話。

在簡珞瑤瞎琢磨的時候,丫鬟們已經将桌上東西收拾幹淨了。

簡珞瑤捧着一杯熱茶,絲絲香甜從熱水中冒出來,心情也頓時變得愉悅,側頭看向蕭長風,笑道:“王爺方才說把琳琅和琳環兩位姑娘給妾,不是開玩笑的罷?”

“王妃不喜歡?”

“自然不是,這麽出挑的姑娘,妾看着也歡喜,只是就怕割了王爺的心頭好。”

蕭長風瞥了她一眼,不知為何眼底一閃而過了笑意,淡淡的道:“不過兩個丫鬟,王妃有心思想這個,還不如想想叫誰替上她們的缺。”

“琳琅和琳環俱是在宮裏時便伺候王爺,打小的情分,王爺想是也用慣手了,換人怕是不妥。”

蕭長風并不意外簡珞瑤會這麽說,只是挑眉:“王妃确定?”

簡珞瑤笑着點頭,鄭嬷嬷正好進來,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皺眉,不過擡頭看了眼,自家姑娘和王爺的神情都似乎挺愉悅,這才放心下來。

“鄭嬷嬷。”蕭長風忽然出聲,道,“去叫管家和管事們都來一趟,本王有事要說。”

鄭嬷嬷立即想到了他的用意,笑容滿面的應道:“奴婢這就去。”

不多時,鄭嬷嬷已經召集了所有管事,來屋裏報:“王爺,姑娘,大夥兒都到了,正在側廳等您。”

蕭長風放下茶杯,站起身道:“過去罷。”

簡珞瑤也跟在他身後,兩人只差了半步,一前一後的進了側廳。

鄭嬷嬷保護神一般緊緊跟在簡珞瑤身側。

偌大的王府,單是大大小小的管事,便有幾十個,烏壓壓的一片,熱切的看着蕭長風和簡珞瑤進來。

為什麽被召集過來,他們是心知肚明的,女主子進府,怎麽說也要認一認人——除非這位女主子籠絡不住男主子的心,拿不到管家權。

因着睿王的身份,王府下人更不敢掉以輕心,都在猜測這位出身不好的王妃,到底能不能坐穩後院。

他們期望是不能的,若是王妃拿不到管家權,王爺也不可能裏外一把抓,少不得選幾個信得過的管事出來委以重任,如此一來,他們這些管事的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了。

不過期望歸期望,王妃出身不好,與之相應的是底子淺、容易糊弄,就算拿了管家權,也沒多大用處。

然而,新來的王妃,能夠成親第一日,便讓王爺如此信任,願意将權利移交下去,這是睿王府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

王爺不是個好糊弄的人,相反他聰明睿智,手腕高超。

新建的府邸,下人游龍混雜,旁個插進來的釘子不少,但睿王在短短幾日內,雷厲風行的清掃王府,将重要的位置清理出來給信任之人,既殺雞儆猴,又收回了王府權利,令人不敢小觑。

王爺這般精明,王妃若是個糊塗的,不可能這麽快得到他的認同。

衆人已經收起了先前渾水摸魚的心思,在簡珞瑤随蕭長風坐在主位後,便跪在地上,真心實意的行禮。

腳下跪着烏壓壓一片人,蕭長風卻沒叫起,只是看了簡珞瑤一眼,簡珞瑤心領神會道:“都起來罷。”

明明只是相處了一日——嚴格意義上來說,其實就幾個時辰罷了,可簡珞瑤卻感覺跟蕭長風很熟稔了一般,彼此間竟然還有些默契。

可能是在一起做了有益身心健康的運動,迅速打破了尴尬和陌生,讓兩個人不需要過度,一瞬間進入相熟的階段。

“謝王妃。”管事們起來後,蕭長風這才開口,言簡意赅的道,“王妃初來乍到,還不認人,你們自己介紹一遍。”

于是從管家開始,一個個進行了自我介紹。

簡珞瑤哪記得那麽多,只記了前面幾個的姓氏,然後就笑眯眯的點頭。

倒是她身後的鄭嬷嬷,滿臉嚴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衆人介紹完,蕭長風又發話了:“日後府中事務都向王妃禀告便是。”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衆人也沒想到王爺如此信任于新王妃,一個個面色肅然的點頭。

簡珞瑤也有些驚訝的看了蕭長風一眼,随後笑道:“王爺如此信任于妾,妾不好好打理府中上下,倒對不住王爺的厚愛了。”

“王妃盡力而為便是,旁的瑣事自有管家忠叔處理。”

管家聞言出列,朝簡珞瑤躬了躬身,簡珞瑤笑道:“日後就仰仗忠叔幫忙了。”

“這是奴才的分內之事,王妃無需客氣。”

簡珞瑤點頭笑了笑,看了看身後的鄭嬷嬷道:“這是鄭嬷嬷嬷嬷,平日若有什麽事,直接找她,鄭嬷嬷自會代你們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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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蕭長風和簡珞瑤沒事了,讓管事們散去,簡珞瑤原是同蕭長風一塊回屋的。

走到一半,長順卻來找蕭長風彙報工作,兩人便往書房去了。

簡珞瑤松了口氣,蕭長風對她看似比較随和,但畢竟貴為王爺,上位者的威嚴,無形中,讓簡珞瑤隐隐感覺到一陣壓力揮之不去。

蕭長風一走,簡珞瑤便感覺空氣都輕松了許多,她立刻搭着紅雲的手道:“回屋罷,身子乏了,回去躺一躺。”

只有紅雲知道簡珞瑤膝蓋不好,她聞言便道:“順便替姑娘揉一揉膝蓋。”

綠绮立刻看過來:“姑娘膝蓋怎麽了?”

簡珞瑤從宮裏回來後換衣裳,只是換的外衣,裏衣沒脫,旁的人自然見不到她烏青的膝蓋。

紅雲看了簡珞瑤一眼,簡珞瑤揮揮手:“不過撞了下,有些疼,沒甚大驚小怪的。”

回到屋子,簡珞瑤想到什麽,又問:“琳琅和琳環回去了?”

“是,姑娘。”綠绮點點頭,似有些疑問,卻到底沒問出口,轉身去找藥膏。

紅雲則替簡珞瑤脫了外衣,扶她上床,一面小心卷起她的褲腿,雪白勝雪的肌膚上,深色的淤青觸目驚心的蓋在膝蓋上,紅雲見狀,立時紅了眼眶:“姑娘……”

“看着吓人而已,其實也沒多疼。”簡珞瑤一面說一面擡頭,吩咐道,“白露,你去看看鄭嬷嬷回來了沒,讓她去廚房看着午膳,我還想喝剛才喝的那道湯。”

鄭嬷嬷親自送管家忠叔去了。

白露不疑有他,聞言乖乖出去找鄭嬷嬷了。

綠绮麻利的将藥膏塗在簡珞瑤膝蓋上,用力按着那塊淤青揉搓,柔聲道:“姑娘忍一忍,将瘀血揉散了,才好得快。”

簡珞瑤點點頭,咬牙忍了。

等鄭嬷嬷回屋時,簡珞瑤膝蓋已經上好了藥,只是卻歪在床上睡不着,鄭嬷嬷見狀忙問:“姑娘不是乏了嗎,為何不睡會兒?王爺出去時對老奴說會回來用午膳,不過老奴瞧着王爺有正事要辦,應該沒這麽快回來。”

“我知道。”簡珞瑤點點頭,無奈道,“只是不知為何睡不着。”

或許是有心事罷。鄭嬷嬷這般想着,臉色柔和下來,挨着床沿坐下,輕輕拍着簡珞瑤的背,低聲問:“姑娘今兒進宮,淑妃娘娘可有說什麽?還有萬歲爺和太後……”

“都還好,賞了東西便叫我們回來了。”簡珞瑤隐去了慈寧宮的暗湧,皺眉道,“只是淑妃娘娘,倒讓我看不懂了。”

“姑娘不如跟老奴說一說?”

簡珞瑤便把淑妃換了四回熱水,才終于接過她的敬茶的事說了,鄭嬷嬷心疼的撫着她的背道:“淑妃娘娘只是遷怒,并不是有意針對姑娘。”

“我知道。”簡珞瑤仍有些不解,道,“淑妃娘娘從不掩飾對我的不喜,這事滿京城只怕沒人不知道了,我也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卻不想她只是不輕不重的罰我多跪了會兒,這點事便鬧得滿宮皆知,反倒是……”

簡珞瑤頓了頓,道:“我以為她的第一個下馬威,便是逼我給她賞下來的琳紅和琳依開臉,卻不想這兩個丫鬟她只字不提,反倒是這般不痛不癢的處置。”

鄭嬷嬷聞言一愣,也擰起了眉,細細的思索起來。

淑妃這樣的刁難,确實得不償失了,她身居高位這麽多年,與元貴妃沒少鬥法,元貴妃有聖寵在身,都鮮少贏她,這便證明淑妃不是泛泛之輩,不可能犯這般低級的錯誤,莫非是小懲大戒?

那也不對罷,如果是小懲大戒,為什麽要鬧得滿宮盡知?

還有王爺,又是有意無意??

☆、第 53 章

? 這個問題,兩個人都想不出任何結果,鄭嬷嬷只能嘆氣,安慰道:“王爺今日便把管家權交到姑娘手上,想來是對姑娘滿意的,甭管王爺和淑妃娘娘想做什麽,姑娘按照今日的法子,順着他們的意,總不會出錯。”

簡珞瑤點點頭,對鄭嬷嬷的觀點表示贊同。

想不到緣由,就只能随遇而安了,她已經上了睿王這條船,無論他們圖謀什麽,她都無法獨善其身。

倒不如多想想怎麽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

鄭嬷嬷卻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肅,沉聲道:“姑娘,方才王爺要把那兩個丫鬟給您,您為何不接受?”

“嬷嬷覺得我應該接受?”

“那自然了!”鄭嬷嬷一着急,聲音便提高了一度,“那琳環也就罷了,暫時看不出端倪,或許是個老實的,可那個琳琅,一雙眼睛就差沒黏在王爺身上了!”

鄭嬷嬷語氣裏是滿滿的不屑,以及憤怒,一個丫鬟,也敢自家姑娘搶男人:“姑娘才進門呢,她就敢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可見并不把您放在眼裏,現在放任不管,任由她跟在王爺身旁,哪天她真爬上王爺的床,那就更沒法管了。”

簡珞瑤卻擺擺手:“嬷嬷怕什麽,她要是真有能耐能爬床,還能等到現在?”

琳琅一直是貼身照顧蕭長風的人,機會多的是,以前沒女主人在都成功不了,現在更不可能。

“話雖如此,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也防不勝防啊!”鄭嬷嬷語重心長的勸道。

簡珞瑤是她一手帶大的,哪還看不出來?娘說得頭頭是道,實則是沒太将王爺放在心上,姑娘若真對王爺有占有欲,不會這般漫不經心。

“這事本就不是咱們能做主的,王爺若是有心,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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