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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夫婦對賈雨村下了大獄一事歡喜不已,讓人去放了幾挂炮仗歡喜歡喜。

林如海的三周年祭結束,看着瘦了一大圈兒,卻越發亭亭玉立的黛玉,駱辰逸的心中閃過一陣火熱。

出孝了,黛玉也已經及笄,距離自己的幸福生活不遠了。

這麽多年适應下來,他已經不覺得十五六歲的姑娘家生子有什麽奇怪的了。

黛玉對于他火辣辣的目光似有所察,略帶着些許的害羞,腦袋直杵到了胸前。

“娘子……”

駱辰逸心中柔情大盛,緩緩地握住了她的手。

往日裏也不是沒有這樣過,可這是第一次,黛玉卻是覺得他的雙手似乎是烙鐵一樣燙,差點兒甩開了他的手。

可惜的是,駱辰逸卻快了一步,牢牢地箍住了她的柔荑。

“玉兒,我好高興!”

黛玉聽着他這般言辭,雖也羞怯,可心底忍不住地泛起了甜蜜來。

擡起頭來,看見了他眼中的柔情滿溢,黛玉一時之間也是癡了。

“貧嘴爛舌的,就知道花言巧語……”

良久回神過來的黛玉輕捶了他胸膛一下,嗔怪道。

“誰與你花言巧語了,我說的可都是至誠之言,我是真高興。若果真我有說半句假話,天打雷……”

“可不許胡說,你再這樣,我便要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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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伸出了手,堵上了他的嘴。

“好,我不說,不說,可我是真的高興,待我賦詩一首,娘子可要與我相和?”

黛玉看着他詩興大作的模樣,隐隐地也生出了幾分期待之心,盡管丈夫與詩詞一道上并不擅長,可是他從未停止過學習,正視着自己的缺點,又不因此自鄙,而是不斷地學習着,成長着,這樣的夫君如何能不讓自己歡喜,如何能不讓自己傾心?

這般想着,黛玉的臉頰隐隐地又有些發燙。

那頭,駱辰逸的詩已經吟唱出來了!

“真——他——娘——的——高——興——”

黛玉頓時目瞪口呆起來,丈夫作為儒雅之人,何曾這般粗俗過了?

可是看着他促狹的神情,黛玉惱也不是,氣也不是,輕輕地拍了他一下,兩人對視一眼,笑做一團。

主子們這樣高興,底下人也覺得心情歡暢,芍藥和玫瑰兩人如今已經不近前伺候了,她們二人得了主子一月的假期,繡嫁衣,描眉畫目,只等着日後成親了。

新提拔上來的兩個丫頭木棉,木槿與之前的百靈,杜鵑組成了新的丫鬟四人組。

百靈再有兩年也要成親了,杜鵑他娘老子不欲早嫁,所以只怕要多等上幾年了。

芍藥和玫瑰都是二十歲的大姑娘了,也該是時候了。

黛玉和駱辰逸作為主子,尤其是駱辰逸,這倆丫頭打小兒地伺候自己,自然是有感情的,所以他備了一份不算減薄的禮給兩個丫頭作為添妝,黛玉作為郡主,自然也是有所表示了。

作為女主子,黛玉比駱辰逸更懂得女兒家需要什麽,所以在京郊買了個一頃地的莊子,兩人分開,各自半頃。

這份兒重禮讓玫瑰和芍藥誠惶誠恐的同時也是讓其他人羨慕無比,主子也實在是太寬厚了些。

黛玉卻是感念她們對于丈夫多年的照顧,這幾年到了林家,也是兢兢業業,從未懈怠過,所以才準備了這樣的厚禮。

她的這一舉動也不是沒有其他影響的,至少林家的下人們熱情空前高漲,覺得自己的日子有了奔頭,縱然她們生的蠢笨些,比不上主子身邊的姐姐機靈手巧,可拼着自己的一顆心,做到忠心為主總還是可以。

京城林家的下人們開始隐隐地有了融合的跡象,畢竟之前內務府的內仆,林家的世仆,彼此之間卻是誰也不服誰的。

現在好了,木棉是內務府出來的,木槿是林家的世家子兒,因着主子們的這份兒一視同仁,所以林家上下總算是有了些凝聚力了。

黛玉和駱辰逸內心裏其實更喜歡用林家的家生子,畢竟知根知底,用着順手也放心,可已然是如今的這般狀況了,總不能放任吧?

只怕日後贻害無窮,最終便有了這樣的結果。

駱辰逸貼身伺候的也添了一個內侍,太監不比丫頭可以嫁人,可以出府,他們是要一輩子老死在林家的,所以更加急迫地想要得到主子的看重。

之前駱辰逸身邊的不缺人,現在林福和駱佑要成親了,日後便是管事兒了,所以駱辰逸便提拔了一個小內侍,叫做土坷垃的。

名字雖然聽着不雅,不過駱辰逸也沒有要改的打算。畢竟這是他父母給予他的,也是如今他身上唯一的憑證了。

況且他本姓土,叫土坷垃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土坷垃是個娃娃臉的,平時一笑越發地顯的臉圓了,看着也是喜慶的很。

畢竟是宮中出來的,雖然年歲不大,可是看人的眉高眼低卻是隐隐地比其他人強出了許多。

也是,能讓林忠安這個大管家舉薦的,也不會是那麽簡單的。

對于下人之間的這些彎彎繞繞,駱辰逸不摻和,黛玉是裝作不知,只要不耽擱了正事兒,至于其他時候,管你們怎麽着了。

大家彼此之間只怕也是有分寸的,不敢鬧的太過,萬一被主子厭棄了,他們可真就是死路一條了。

一旦被退回內務府,他們這些人還哪裏會有活路啊?

林家這裏雖然小有波折,可好歹還算是平順的話,那麽如今的賈府就已經掀起了波濤駭浪。

話說賈赦那日受了上皇的敲打,回府之後發了滔天之怒,頭一次堵的母親與二房無話可說,他心裏暢快極了。

以前以為自己是反抗不了老太太的,賈赦便破罐子破摔,成天地在府上胡作非為。

可是如今,賈赦卻是發現,自己可以狐假虎威啊!

自己身上有上皇的旨意呢,難道老太太能比上皇他老人家厲害了不成?

嘗到了個中甜頭後,賈赦彎了幾十年的腰板兒頓時挺直了,揪着兒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勒令賈琏将他知道的,經手之事都說出來。

賈赦一旁還讓人備着板子呢,一旦哪兒說的不對或者是有所隐瞞的話,那麽你就小心自己這身爛肉。

賈琏看着自家威風凜凜的老子,唬了個半死,也不敢頂嘴,老老實實,一五一十地開始說起了自己承辦的,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和甄家一起算計林家的産業等等,不過賈琏知道的,經手的畢竟是少數,上次也是因為這個,他老子已經給了他一頓板子了。

所以此刻賈琏倒也不怕自家老爺再翻舊賬,死豬不怕開水燙,嘴一禿嚕就将自己這些年做過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賈赦雖然不大管事兒,可也不是聾子瞎子,有些事情他還是隐約知道些的,借此判斷賈琏是否說謊了。

賈琏父子倆人在這裏折騰,西頭的賈母與賈政母子倆人也沒有閑着,賈政其實就是個多餘的,主要是賈母和王夫人在商量。

不過賈母想的是如今到底該如何扭轉局勢,可王夫人卻是不同,她思索的是如何說服老太太,将那些錢財留下。

哪怕甄家的要還回去,為的是宮中的元春;可林家卻不同,畢竟林家是賈家的外甥女兒,這孝順外祖母,孝順舅舅舅母,不是應該的嗎?

況且這筆銀錢合該是賈府的,畢竟他們之前賠了甄家雙倍呢,這再還回去,對于賈府來說,豈不是損失更重,雪上加霜嗎?

婆媳倆各有心思,賈政當了半日的陪客,似乎也沒有聽出來點兒什麽,說出來點兒什麽,賈母看着隐隐地有些心煩,打發他回去了。

到了後來,聽着王夫人拿着寶玉做擋箭牌,賈母頓時遲疑了。

畢竟還有寶玉要顧呢。

之前賈赦說甄家的孩子上進,可賈母表示不服。

那孩子已經無法科舉了,一個世家公子,身體嬌弱,哪裏就能上戰場去搏命了?

等到甄寶玉,甄家再次崛起時,只怕自己的寶玉已然是封相之才了。

最後在王夫人期待熱切的目光中,賈母緩緩點點頭,這是同意啦。

王夫人雖看似勝利了,可再想想自己即将要損失的那幾大箱子的東西,隐隐地有些肉疼。

況且還有幾件價值連城的已經送去宮中給元春用了,自己上哪兒去找一模一樣的去?

王夫人的愁眉苦臉賈母可不管,別人她不知道,可是老二媳婦兒絕對有不少的好東西,王家以前經管的可是海貿,他家多少的好東西,誰也不知道。

所以聽着王氏哭訴的賈母淡淡地阖上了眼睛,呼吸也重了幾分……

王氏自己最後讪讪地閉上了嘴巴,離開了榮慶堂。

進了自己院子的王夫人再也繃不住了,撕了兩塊兒帕子之後,又将金钏兒給拽了過來,也不顧身上胳膊的,連掐帶擰的,來了幾下,看着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王夫人覺得心情舒服了許多。

“去,叫了趙姨娘過來伺候,打簾子吧。”

王夫人對着金钏兒道。

金钏兒聞言,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下去了。

雖說平日裏太太是個慈和的,可總有這麽幾天半刻的,太太心氣兒不順,她和玉钏兒就要倒黴了。

可是這樣的事情打死她們也不敢說出去,哪怕是在爹娘跟前都要守口如瓶的。

好在王夫人事後怒氣平息了之後會賜下藥膏來給她們用,太太的藥膏子也确實好用,頭天的青痕,第二日早上起來也散的差不多了。

賈家的速度真心不慢,看着這滿滿當當的幾個大箱子東西,甄寶玉沒有絲毫地動容,既然是他們甄家的,那就該收起來。

至于當今是不是會不喜歡,心中是否快要氣炸了,那就不在這少年人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雖然聖人在避暑山莊避暑,可是這脾氣卻是一天比一天更加地火爆了。

戴權起初還心驚肉跳的,如今麽,已經淡定的很了,親自地将地上的碎渣子收拾了,動作麻利地重新為皇帝沏了一杯涼茶。

多喝幾碗涼茶也敗敗火,省的陛下成天怄氣上火的。

畢竟是在外面行宮,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的地界兒,萬一給上皇知道了,皇帝又得自己個兒憋屈了。

對于戴權的心思皇帝可不知道。

離開書房的皇帝卻是去了元春的院子,看着皇帝的臉色不大好,元春本來還算是愉悅的心不停地往下掉……

果不其然,迎接她的便是一頓劈頭蓋臉地謾罵,

“你賈家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竟然敢替甄家窩藏贓物,如今又大喇喇地多了一倍的東西送去了忠順王府,這便是你與朕說的忠心耿耿?”

元春剛想剖白這一切她并不知情,可是皇帝已經拂袖而去,聽着耳邊皇帝和抱琴的嬌聲漫語,元春只覺得氣苦,甚至隐隐地有些怨怪娘家。

畢竟別人的娘家都是替自己做臉,給女兒當靠山,可是自己呢?

除了自己苦哈哈地在這宮中熬日子,算計這個算計那個,掙命地活着之外,娘家又為自己做了什麽?

又想着自己身邊的一起長大的抱琴都背叛了自己,元春越發地覺得凄苦了,将自己捂了起來,用帕子堵住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在這宮中,是絕對不能見淚的,嫌晦氣,嫌不吉利,所以多少人只能将自己一腔的苦水往肚子裏咽。元春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今時今日,元春再是忍不住了,人前風光的賢德妃,甚至還不如一個婢子出身的美人得寵,她在這宮中,到底還在掙紮什麽呢?

以前所有的雄心壯志,在皇上和抱琴的胡作非為,嬌聲浪語中,似乎都成了一場笑話……

痛快地哭了一場,元春只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不管如何,自己已經陷入這個大坑了,再想跳出去,只怕也難,所以只能一條道兒走到黑了。

硬起了心腸,元春的面目卻是平靜柔和,一臉笑意地打發人熬了補藥給抱琴送去。

是真的補藥,而且還是好東西。

甄家送給賈府的生子秘方,元春打算先在抱琴身上試試,果真有效果,那麽自己再來。

沒效果,抱琴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總歸吃不死人的,府上已經請了民間聖手看過了,确實是調養身子,助孕的好東西。

抱琴雖然對于前主子賜下來的東西有些不放心,不過為了在皇帝面前顯示自己主仆情深,忠心耿耿,她也只能硬着頭皮将補藥給吞了下去。

皇帝對于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一點兒也不關心,只要這女人能讓自己發洩就成,受到了抱琴的啓發,所以最近皇帝封了不少的低階宮妃,出身都不高,于床笫間也是放的很開,能讓他在煩躁時釋放釋放壓力。

甚至有些時候他還能拉着兩個,三個的一起折騰,方能有酣暢淋漓之感。

等賈府再次聽到元春的口信兒時,縱然慌張,可已經成這樣了,她們能如何?

外加上賈赦父子倆如今一點兒不消停,成天地在府中折騰,賈母和二房要聯合起來壓制賈赦父子,還哪裏有什麽精力去應付其他的?

所以元春的話,第一次在府中被當成了空氣,來了個視而不見。

賈赦父子倆這次是真的是扯起虎皮了,反正誰也不知道上皇那日和賈赦具體說了些什麽,總歸一切不利于大房的事情都能歸結為污糟事兒。

賈赦有上皇的口谕,賈母占着孝道,又有二房,所以彼此之間鬥了個旗鼓相當。

畢竟這是家醜,世人講究親親相隐,所以雙方誰也不敢鬧的太過,省的讓人看了笑話。

豈不知,這個世上壓根兒就沒有什麽秘密,尤其是在京城這地界兒,這麽多雙眼睛盯着,哪裏又有什麽秘密了呢?

不過賈府自認為自己所為隐秘罷了。

慢慢地,關注賈府這場鬧騰的皇帝卻是發現了一個得用的小子——賈琏。

這個賈琏,目前看來,卻是賈府唯一還算是得用的,他關注賈琏并不是看上了賈琏什麽,單單只是為了惡心惡心賈府,惡心惡心上皇罷了。

為了和父皇賭氣鬥氣,皇帝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八月,暑熱漸漸消,皇帝也帶着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地回到了京城,上皇召見了賈赦,皇帝便召見了賈琏。

父子對父子,倒也有趣。

上皇聽說了皇帝的舉動之後,淡淡地一笑,也不去理會。

如今上皇心中卻是憂慮着另外一件事兒,倒也是挺為難的。

揚州知府駱文遠。

他雖然知道駱文遠在奉聖夫人之事上并無太大的差錯,可是因着甄妃一天天的哭訴,自己心裏也是覺得難過的。

可是駱家是自己的心腹,駱閣老又是位高權重,一方面是自己的女人,一方面是自己的心腹下屬,他調了駱文遠去揚州,為的就是破壞皇帝在江南的布局。

目前看來駱文遠做的還不錯,可甄妃哪裏該如何交代。

豈不知,上皇自己為難,駱閣老卻是早就做好了讓二弟放棄官職的打算。

可惜的是,自從駱文遠和林如海做了交易,将兒子給賣了之後,對于家族,對于長兄,隐隐地有一種叛逆心理在,他不靠着家族餘蔭,不靠着家族資源,單單是憑借着自己的真才實學,從金陵知府坐到了揚州知府的位置上,雖說是平調,可是揚州和金陵能一樣嗎?

金陵盡管是陪都,可這裏是甄家的大本營,他這個知府其實發揮不了多少的真才實幹。

現在好了,揚州府可不一樣,雖說如今的巡鹽禦史是當今的心腹,是帝師的侄兒,可是他哪裏就差了?

不管是背景還是手段,駱文遠可都不懼,所以兩人之間鬥了個旗鼓相當。

這才讓上皇覺得為難呢,若果真駱文遠是個廢材,一敗塗地;再不然駱文遠有大才長才,能徹底地壓制住巡鹽禦史,那就更簡單了。

可偏偏就是個中間值,旗鼓相當。

上皇各種為難,貴太妃自然是看出了上皇的動搖來。

男人麽,尤其是皇帝這種生物,都是吃軟不吃硬的,所以甄貴太妃也不說別的,天天兒地拉着上皇回憶奉聖夫人的慈和,她對于陛下的各種惦念之類的,林林總總,說的上皇也是感傷不已。

他年紀大了,又越來越懼怕老、病、死,也是越發地心軟了起來。

也許正是因為奉聖夫人徹底地離開了上皇,所以自帶美化系統地上皇頓時地将奉聖夫人給美化成為了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的奉聖夫人了。

所以駱文遠,那個沒本事的家夥,就算是給甄家一個交代了吧。

當然,新的揚州知府也給了忠順的老師,算是對甄妃的安慰了。

至于駱文遠麽,随便找個罪名,讓他家去待上幾年。朝廷時常地便有舊員起複的,屆時再讓他回到朝堂上即可。

反正駱家有駱閣老撐着,也足夠了。

臣子勢大,皇帝也不放心呢。

決心下好了,上皇便安排人去找駱文遠的碴兒了。

恰好有這麽一件,當初薛家的案子,本來薛蟠是該死之人,是主兇,饒是不被砍頭也該流放的家夥,竟然大喇喇地出現在了京城。

這不是上趕着給人遞刀子,給把柄呢?

雖然地方上這種訴訟上各種隐情着實不少,可是誰家不是占了便宜得了乖之後隐姓埋名,悄然地過日子啊?

甚至有些人遠走他鄉,一輩子都不會再用本真面目出現了。

可惜的是,薛蟠不同,薛家不同,作為皇商,作為金陵的四大家族,又有位高權重的娘舅家,又是底蘊傳承的姨媽家,他若是能将那點子事兒放在心上才怪呢!

所以薛蟠在京城不僅不收斂,反倒是跟着賈府的這些浪蕩子,京城的那些二流子們學的更壞了,兼之他對着身邊人耍了威風,所以內宅的老奶奶和寶姑娘可是一點兒也不知道薛蟠在外面的情形,都只當他是上進了。

這樣嚣張的一個小子,想要抓住了他,豈不是簡單的很。薛蟠在和大長公主的孫兒起了矛盾,将人王孫公子拍了一板磚之後,弄的頭破血流之後,成功地進了大獄。

可是刑部這一翻騰,竟然發現這薛蟠不已經是流放好幾年了?如何還會出現在京城地界?

這下子,引起了刑部的驚恐,引起了皇帝的震怒,就是老聖人,也是“氣憤”不已。

似乎那個讓人設局算計薛蟠,将駱文遠牽扯進去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大長公主是上皇的親妹子,兒子兒媳早逝,就留下了這麽一個寶貝心肝,祖孫倆相依為命,所以大長公主也不逼着自家孫子上進,反正自家的錢財,權勢都能讓寶貝孫子逍遙三輩子了,沒必要為了那些虛的就将好好的孩子給逼壞了。

果真自己的孫子廢了,她上哪兒哭去。

在這位老太太的縱容下,這位皇親國戚的少爺成長為一個跋扈不二的纨绔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不過這孩子雖然跋扈,可本性真不壞,對自家祖母也是孝順的很,所以惹的大長公主更加憐惜,更加縱容了。

纨绔就纨绔吧,反正自家孫子也不偷不搶,不欺壓百姓,不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只享受自己的生活,提籠架鳥,捧戲子串戲啥的,反正大長公主是從來都沒有阻攔過,甚至還特別支持,因為孫兒的這個愛好,找了京城好幾個名角兒來教導孫兒,她覺得挺好,那少爺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祖孫倆的生活倒也平平順順,畢竟這位有身份,有背景,家裏也不缺錢,為人大方爽朗,大家自然也樂意與他往來。

于是這一批人的隊伍是越來越大了,而且還自诩是灑脫的江湖人士,最厭煩的便是權勢地位了,中二少年們也不管地位權勢,只論彼此之間的交情。

久而久之,大家似乎也忘記了那些身份啊,背景之類這些有的沒的,成天胡混,日子倒也和樂。

薛蟠是由着寶玉引進這個圈子的,畢竟寶玉和馮紫英,衛若蘭之流的王孫公子,世家少爺們有不少的往來,薛蟠提出了要見識見識,寶玉也不好推辭。

可是到了後來,寶玉被自家老爺打,又被駱辰逸吓的,總歸是大大地減少了自己外出交際的時間,可薛蟠不同啊,他是一家之主,也沒有管他,外出應酬不是日常行為嗎?

薛姨媽和寶釵二人對于薛蟠的這種行為也是支持的很,畢竟薛家是商戶,能和這些權貴子弟們往來,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兒,與生意上大有幫助的。

薛蟠越發地得勢,成天地吃酒鬧騰,正事兒沒見做上幾回,不過日子過的真是享受的很。

這不,今日大家興致來了,柳湘蓮和那少爺一起上臺,打算串戲,身材高大,略顯魁偉的柳湘蓮是唐明皇,那少爺面白唇紅,恰巧便是楊妃了。

兩人這一場戲唱下來,那顧盼神飛的眼神,略顯婀娜的身段兒,薛蟠頓時就覺得自己身子酥了,心也飛了。

看着薛蟠這樣大喇喇,色眯眯的眼神,這小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們往日裏胡鬧的時候薛蟠還不知道在哪兒的窮鄉下待着呢。

現在竟然敢對着小爺起了龌龊心思,心中頓生不忿。

相較于薛蟠,明顯這位爺更尊貴呢,所以衆人都幫襯着小爺擠兌薛蟠。

薛蟠此刻早已經失了神智,嘴裏胡沁了兩句,也不知道是誰先動手的,反正就成了一場混戰。

看着自己手中的板磚,看着倒下去的小爺滿頭滿臉的血,衆人這才慌了。

薛蟠也知道只怕是闖禍了,他想溜,可惜的是,衆人正怕沒法和大長公主交代呢,哪裏能容的了他逃脫,所以将薛蟠扭住,直接地送了官。

這種涉及皇親國戚,權貴子弟的事情京兆尹壓根兒就不接,一步步地往外推,最後還是刑部倒了黴,犯人進了刑部大牢。

總還算是有人記挂這往日裏與薛蟠的情分,偷摸兒打發人給薛家母女倆送了個信兒。

薛家只覺得天塌了,地陷了。

薛王氏哭喪着一張臉,急忙地往姐姐那兒趕,不管是怎麽着,自己的蟠兒都不能出事,那是她後半輩子的靠山,是薛家唯一的一點骨血啊。

會告狀,會求救的可不止是只有薛王氏,大長公主也不遑多讓,看着生死不知的孫兒,怒極了的老太太全套公主诰命衣裳穿起,龍頭拐杖拄着,進宮找哥哥來哭訴了。

上皇看着老而彌堅的妹妹,也是一陣頭疼。

現在自己後悔,還來得及嗎?

在妹子和薛蟠之間選誰,上皇眼睛不眨地向妹子保證,一定會讓那行兇者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這句話,大長公主當即收了眼淚,無事人一樣去找皇後去了,看的上皇嘴角直抽抽!

畢竟如今當家做主的是侄兒,她也該和侄兒打聲招呼。

皇帝對于這個姑媽還算敬重,畢竟之前沒有沖突,老太太一心拉扯孫子長大,也不理會那些你争我鬥的,所以皇帝難得地起了善心,他想起了薛家的百萬之富。

得了兩位皇帝的保證之後,大長公主急匆匆地走了,回府去照顧小孫子去了。

得了兩位聖人關照的刑部這次動作麻利的很,薛蟠的所有的底細都給翻了出來,包括欺男霸女之類的,自然是少不了馮源的那人命官司的。

這其中的貓膩只要是在地方上為官過的人都看的明白,當時的金陵知府是駱文遠,所以他是難辭其咎。

皇帝對于駱家正愁抓不住把柄呢,現在這不是現成兒的?

雖然上次和駱閣老合作了一把,成功地扳倒了甄家,可這并不意味着大家就是好盆友,成知己聯盟了啊。

相比于全身是篩子的甄家,駱家就更難對付了,駱閣老在朝堂上風風雨雨幾十年,早就修煉成精,滴水不漏了。

想要抓他的把柄,可着實不易。

不過剪其羽翼倒是可以的,駱文遠是羅閣老的親弟弟,是駱家嫡支二房,正好是立威的好人選。

到了這兒,上皇所有的布局就都完成了,現在只待最後的結果了。

皇帝從父親手中接過了這個棒子,他想要繡朵花兒都行,上皇只要結果,不管過程。

和老奸巨猾的上皇相比,當今明顯稚嫩的多。

國庫空虛,皇帝窮瘋了,所以為了錢,他簡直是不擇手段。

薛家不過是适逢其會,撞上了而已。

又能收拾了駱家,又能得了錢財,這要不是傷了的是自己的表弟,皇帝簡直要縱聲高歌,歡呼傷了的好了。

饒是如此,等大長公主離去,看着皇帝眉眼間遮藏不住的笑意,趙皇後微微地覺得渾身有些發冷,這便是冷酷無情的帝王啊!

刑部的案子辦的很快,也是為了不讓各方都牽扯反應過來,給自己添麻煩,所以大家的動作迅速,不到兩三日的功夫,刑部的折子就已經遞到了皇帝的案頭上。

駱文遠皇帝開恩了一番,畢竟還是要顧着面皮的,不能太過了,所以就地免官,回家反省去吧。

這也是上皇的意思。

若果真依着皇帝的心思,他只怕是恨不得在後面加個永不錄用,就跟賈雨村似的,不僅流放,籍沒家産,還要永不錄用,絕了他的上進之路。

可惜的是,上皇不同意,駱家也是老臣了,也該給駱閣老留點面子。

皇帝在父皇洞察一切的目光中,略微尴尬地點點頭,算了,不甘又有什麽用?也只能忍了。

駱文遠出事兒了,作為兒子的駱辰逸自然不能幹看着,他也裝模作樣地出去交際打聽了一下消息,往大伯府上問了幾次。

在聽說駱文遠沒有大問題,最多是沒官兒做的時候,駱辰逸便丢開不管了。

畢竟不過是罷官而已,他如今是贅婿的身份,無權無勢的,能有什麽作為?

關門閉戶,過自己的好日子才好。

駱閣老對于侄兒的這個表現略略地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侄兒父子之間的那些糾葛,他除了嘆氣之外,竟是無能為力。

駱文遠接到了免官的旨意後,直接傻眼了。

這……

當然,大哥之前還提醒過他,自己主動點兒,辭官回家算了。

可惜的是,當時的駱文遠卻是覺得大哥太過杞人憂天了,一直都心懷僥幸。

現在麽,一切都擺在了自己的眼前,可駱文遠能認為這是自己的錯嗎?

官面上的原因就成為了駱文遠最後的稻草!

恩愛了十多年的夫妻倆第一次大吵了一次,駱文遠甚至還甩了小宋氏巴掌,都怪這個敗德的婦人,要不是她貪財,自己何以能犯下那等錯誤,被人抓住了把柄,失了官職?

小宋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難道這一切不都是老爺授意自己做的嗎?她一個內宅婦人哪裏知道牢獄的事情?現在老爺竟然将所有的事情都怨在自己頭上,她不服!

可惜的是,不服的後果便是被駱文遠甩了了兩巴掌。

小宋氏直接地被丈夫給打傻了,直到駱文遠走遠了,她這才回身過來,連哭帶罵,嘴裏就沒有什麽好言語。

駱婉瑜看着這樣的粗鄙的母親,帶着人回院子去了,這樣的母親,哪裏來的世家女的氣度和教養?

至于駱辰逾麽,守在吃酒的老爺跟前不停地安慰着他。

雖然免官,可也不打緊,大伯不是在京中嗎?咱們上京去求了大伯,他總不會真的丢下父親不管的,是不是?

聽了兒子的提醒,駱文遠頓時覺得有理的很,扔下了酒瓶子,讓人打水洗漱,自己要振作起來。

要給自己的心肝兒兒子做個榜樣,剛剛那樣頹唐的父親絕對不是一個好父親。

打起了精神的駱文遠對于兒子的孝順很是滿意,自己的小兒子,不不,自己現在可只有這麽一個兒子,還哪裏來的小兒子?

想到了那個小子,駱文遠臉上的微笑慢慢地消失了。

想到上京之後,要再次地面對那個小子了,駱文遠的心思也是各種複雜。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啊!

駱文遠想起的兒子,駱辰逸此刻第一次地面對着自家大伯。

兩人之間的話題自然是離不開駱文遠的。

駱閣老想要知道這個小子如今對駱家,對駱文遠是個什麽态度。

駱閣老看重的是前者,不過後者很能看出來駱辰逸的品性問題。

這是駱辰逸和自家大伯的第一次會面,之前因為種種的緣故,所以兩人一直都沒有見過,即便是有什麽事兒,也是由着駱太太和駱辰迅兄弟倆人跑腿傳遞。

兩人輕易不會聯絡,一旦聯絡,定然是因為某些大事兒。

諸如算計了甄家之類的,駱閣老對于駱家的千裏駒是滿意的,不在局中,這小子很多時候甚至比長子駱辰迅都要敏銳的多。

只是可惜了。

不過後來,他便安慰自己,這樣其實也挺好,駱家已然到了這種地步了,再出個千裏駒,只怕上皇也要忌憚了,更甭提是當今了。

駱閣老用這種話安慰了自己,讓自己的心裏舒坦點兒,不至于更加地郁悶,這樣好好的一個孩子,老二那個蠢貨竟然給送了出去。

林如海用一個金陵知府就算計得來了這麽好的一個女婿,駱閣老不服不忿,可惜于事無補。

好在駱閣老并不知道駱辰逸和林如海之間的交易,否則的話,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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