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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的(|)被挖掘機壓過。
——《挖掘機性能記錄本》
唐晚晚萬萬沒想到,她能把一個大男人撅出去一段臺階。
眨眼功夫,男人一路滾到臺階下的牆角,她和搬家師傅攔都攔不住。
師傅沖過去扶他,唐晚晚跟着跑過去查看傷勢,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滾下來的時候,男人及時用手抱住了腦袋,現在躺在牆角,保持着這個抱頭的姿勢半天沒動。雙眼緊閉,像是沒了知覺。
唐晚晚吓懵。
一瞬間只有一個念頭:完逑,我殺人了我要坐牢了,還有一臺挖掘機等着我去改進性能怎麽辦,監獄裏有挖掘機嗎嗚嗚嗚。
“先生,你沒事吧,能起來嗎?”師傅緊張地看向唐晚晚,“趕緊打120。”
唐晚晚忙掏出手機,撥通120:“花園路幸福裏小區有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喊半天躺着不動。”
電話那頭不知問了些什麽,唐晚晚聽了下,心如死灰:“有可能死了。”
聽從指令,唐晚晚伸手探到男人的鼻前,綿長穩定的呼吸吹拂着她的指肚,唐晚晚狂喜:“他沒死!他還有呼吸!我沒有殺人!”
和120溝通過後,唐晚晚挂斷電話擡頭,發現男人已經完全坐了起來。
他背靠着牆壁,狠狠盯着她,面部表情十分扭曲,似是要把她生吞活剝抽筋扒皮再下油鍋。
“你沒事吧?120馬上就到。”唐晚晚看着他這張臉,突然瞪大雙眼,不太敢确定道,“沈……恪?”
沈恪用拇指蹭了下唇角,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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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又睡着了。
唐晚晚不可置信:“你是沈恪?”
沈恪聲音冷淡:“我是你大爺。”
唐晚晚此時才無比确定,這位爺就是沈恪。貨真價實的大少爺沈恪。桐市最金貴的男人沈恪。
“沈恪,我是唐晚晚,住在601的唐晚晚。”唐晚晚熟絡道,“你怎麽來了?是來看買你家房子的土皇帝嗎?”
沈恪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沒有應聲。
唐晚晚去彈他褲腿上的土灰,被沈恪一巴掌呼走。
幸福裏小區這幢樓是一梯兩戶的戶型,六樓一共兩個住戶。很早以前,601住着唐家,對門602是沈恪爺爺奶奶家。
沈恪爸媽忙生意沒時間照顧兒子,把沈恪送到了爺爺奶奶家,當年他只有六歲。自此以後,和唐晚晚成了對門鄰居。
沈恪一直在這裏住到初中。
初三那年,沈家飛黃騰達,一夜蹿至雲端,遂把沈恪接回了富貴窩,沈爺爺和沈奶奶也一起被接走,602就空了下來。這麽多年一直空着,沒有對外出租也沒有賣掉。
前段時間602突然裝修。
唐晚晚在微信上問沈恪,沈爺爺的房子是不是賣了,順便吐槽這個買家的裝修風格,更是給這個買家起了個別稱【土皇帝】。
“你怎麽敢坐土皇帝的美人榻?依土皇帝的口味,沒準這個美人榻是從古墓裏挖出來的老古董。”
唐晚晚見沈恪沒有流血,身上也沒有明顯外傷,開始吐槽新鄰居“土皇帝”。
她對這個準新鄰居沒一點好感,裝修噪音迫使她搬去和爸媽同住,結果走上了被逼相親按頭結婚之路,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除去這個原因不提,她有次來看602的裝修進程,被裝修師傅轟走,說什麽屋裏的一塊地磚比金磚還要貴,踩壞一個角,就是把她賣了也賠不起。
傻X土皇帝,裝修花的錢完全可以買下整幢樓。
等待120來的間隙,唐晚晚繼續吐槽:“土皇帝腦子有坑……我越瞅這個美人榻越覺得瘆人,我力氣是有點大,但也不至于随手那麽一掀,就能把你掀起來。”
唐晚晚說得自己都信了,縮頭縮腦擡頭看了眼樓道口靜靜傲視他們的美人榻,壓低聲音道:“會不會是美人榻認主,非王霸之氣鎮不住?”
沈恪冷笑:“呵呵。”
唐晚晚頓時感覺周圍冷了幾度:“你是不是怕了?”
沈恪繼續冷笑:“呵呵呵。”
唐晚晚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120很快到來,醫護人員就地給沈恪做身體檢查,唐晚晚在一旁打量他。
儀表堂堂,人模狗樣,尤其是右眼角的那顆小淚痣,透着幾分浪-蕩,不經意間的蹙眉卻又有點禁欲。
他松松垮垮站着,一邊吊兒郎當地配合着醫生擡起胳膊,一邊和年輕的小護士調笑,惹得小護士彎了眉眼,耳根紅透。
和記憶中穿校服總是沒個正行的少年模樣漸漸重疊,都挺會發-騷招惹小姑娘的喜歡。
唐晚晚撇嘴,受了幾年英國紳士教育看來也不咋滴。
沈恪初三那年從幸福裏小區搬走,高二下學期去了英國。
算算時間,差不多十年過去,貌似這是第二次見他。
今年年初,初中同學組織聚會,唐晚晚才第一次見到沈恪,當時差點沒認出他,聽說他剛從英國回來。
那天他話不多,甚至沒有主動和唐晚晚聊天,還是在班長的鼓動下,兩人才客氣地互加了微信,之後沒多餘的互動。
同學聚會一周後的一天,602突然開始裝修。
唐晚晚當時存着疑惑,翻出沈恪的微信,問他602的情況。沈恪對她很冷淡,記憶中她一個勁兒地吐槽602的傻X土皇帝買家,沈恪沒怎麽回複她。搞得她好像是個抱富豪同學大腿的小市儈。
“腦震蕩……”
唐晚晚正在神游,猛地聽到“腦震蕩”這三個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醫生,他摔成了腦震蕩?”
沈恪一個眼神劈過來。
小護士抿嘴笑。
“目前看沒有。”醫生道,“先靜養兩天觀察情況,如有不适就去醫院就診。”
唐晚晚舒出一口長氣。
桐市沈家大少爺,家裏有礦等他繼承。萬一真摔出個腦震蕩,她有九條小命也不夠賠。
醫生再三做了檢查,确定他除了胳膊上有塊淤青,別的沒什麽問題。120急救資源緊張,既然沈恪沒有問題,醫生囑咐幾句後很快離去。
小護士臨走時偷偷塞到沈恪手裏一張紙條,沈恪挑她一眼,她紅着臉匆匆下樓。
搬家師傅見沈恪無礙,上樓繼續往602搬家具。
樓道間只剩他們兩個人,突然就靜了下來。
唐晚晚看着沈恪,試探道:“真不去醫院再看看?”
沈恪打了個哈欠,目不斜視往樓上走。
唐晚晚小聲:“之前我們車間有個工人,從高腳架上摔下來,當天活蹦亂跳看起來沒有一點事,第二天突然就死了。”
沈恪一頓,轉身走下臺階。
唐晚晚以為他要去醫院,剛要擡腳陪他一起,腦門突然一重。
沈恪擡手按着她的腦門,把她直直怼到牆上。
在唐晚晚以為他下一秒會拽着她的腦袋往牆上砸時,沈恪卻松了手,拿着小護士塞給他的紙條卷成根棍,一下下戳她的嘴唇:“唐大碗,嘴巴不要可以捐給驢。”
唐晚晚被他戳懵了,站着不動任他戳了足足半分鐘才回過神來。
她嘴唇麻麻的:“深刻檢讨,你腦袋不要可以割下來給驢當球踢。”
一秒回到小學生吵架現場。
沈恪抿着唇,直接把紙條塞進她嘴巴裏。轉身上樓。
小學的時候唐晚晚是個小胖妞,吃飯用的碗比沈恪要大兩倍,沈恪給她起了個外號“唐大碗”,雖然後來她抽條長高,早就擺脫了大碗吃飯和小胖妞的形象,沈恪還是一直這樣叫她到高中。
沈恪剛搬到幸福裏小區的時候,看起來安靜又腼腆,像個純良的小綿羊,唐晚晚沒少欺負他。後來才知道他就是個披着天使外衣的混世小魔王,上天入地惹是生非,檢讨更是家常便飯,幾乎每次開頭都寫“我深刻檢讨——”,唐晚晚遂給他起了“深刻檢讨”的外號。
每當他叫她唐大碗時,她就喊他深刻檢讨。
多少年都沒變,非常幼稚。
唐晚晚從嘴巴裏拽出紙條,自覺嘴唇一定被他戳腫了,又麻又疼,不知道有沒有出血。
她蹬蹬蹬快跑幾步去追沈恪,本想報仇用紙條去戳他的嘴唇,但立馬想到她剛把他從臺階上撅了下來,算起來是他吃虧。
就猶豫了那麽一下,沈恪突然急轉身。
唐晚晚一個趔趄差點踩空臺階,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圪崩。
沈恪的襯衫紐扣崩開一顆,恰在胸肌處。
哇。
緊實而不浮誇,比車間工人們的好看太多。是她最喜歡的款。
沒想到他看起來斯斯文文小白臉,內裏卻這麽有料。
“看夠了麽?”沈恪似笑非笑。
唐晚晚被蟄了似的立馬松開他的胳膊:“不是我拽的,是它自己主動開的。”
沈恪垂眸看了看敞開的胸膛,沒有動手系上的意思,掀起眼皮撩她一眼:“母胎單身這麽饑渴?”
唐晚晚:“……”
她眼睛從他胸前略過,不屑的口吻道:“沒料,不如車間工人。”
沈恪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視線最後落在她胸前,說:“比不過你被挖掘機壓過的。”
唐晚晚:“……”
她現在穿的還是在工地的那套連體褲工裝,雖然是改良版,樣式更貼近時尚連體褲,但因為寬松,完全顯不出身形,32C看起來像AAAAA風景區。
你才被挖掘機壓過,你全家都被挖掘機壓過。
沈恪慢條斯理地系着紐扣,擡腳拾級而上,沒給她一個眼神。
唐晚晚視角,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臀部,包裹在黑色西褲內,視覺效果緊實Q彈又挺翹。
唐晚晚:“沈恪,你的屁股像是被挖掘機壓過。”
“……”
沈恪裝作聽不到,沒有停頓地繼續往上走。
唐晚晚撇撇嘴跟上去,手裏揪着那張紙條玩。
紙條背面是小護士手寫的電話號碼和微信號,正面是印刷體的醫院資料,仔細一看,嚯,居然是一段泌尿科的病理。
“沈恪,小護士給你的。”唐晚晚揚起手裏的紙條,笑嘻嘻道,“她看出你泌尿系統有問題?”
沈恪:“有沒有問題,你不是剛嘗過?”
唐晚晚:“……”
紙條有點兒濕,上面還沾着她的口水。
她剛是“嘗”過這張紙條沒錯,但他話裏的意思?是說她嘗過??
垃圾,滿腦子黃色廢料。
她嫌棄地拿着紙條往沈恪手裏塞,被他更加嫌棄地拍開。
唐晚晚:“這上面有小護士留給你的聯系方式。”
沈恪:“所以?”
唐晚晚誠懇道:“你要留着聯系她啊。”
沈恪沒什麽情緒地瞥她一眼:“你背下來,念給我。”
唐晚晚:“??”
唐晚晚:“要不要我替你約她?”
沈恪:“也行。”
唐晚晚翻白眼:“你以為你是皇帝?”
“我是,”沈恪突然握住她的後脖頸,笑眯眯往外吐字,“土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象形文字(|)
[地雷]:喵喵喵貓來了;啊鹿 *
[營養液]:西x5;daydayup 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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