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季辭鳳在外面講電話，天色又暗了下來，她呆在樹下，江妩一路奔到宿舍，愣是沒發現她，房間裏空無一人。江妩一陣頭疼，軍訓講求團結，她倆同寝，待會見不到人，別連她一起責罰……

江妩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後背被蚊子叮了兩囗的地方便發起癢來，她尋思反正來都來了，用花露水塗塗，止個癢，待會集合站軍姿時也沒有那麽難受。

‘唉，p12，要是【天山雪蓮】帶防蚊止癢的功效就好了。’

p12不說話，片刻直接在腦海播放了一句從網絡上撷取的，諸葛亮怒斥王郎：‘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的音頻，上衣脫到一半的江妩笑得差點摔個跟鬥。

被蚊子叮過的人都知道，這些惱人的小蟲子哪裏尴尬往哪鑽，她只好連裏衣也脫了，從抽屜裏摸出一瓶花露水，往手心倒，正往後腰擦，一聲怒斥便挾帶着推門聲走破風而到：“緊急集合的集合哨已經響了一一”

聲音戛然而止，江妩心髒被吓得一緊，倉惶回首，一雙美目含驚帶怕的瞅着來人。

【宿主演技進步喜人。】

‘托賴，你現在吹捧的功夫也越發像奸妃身邊的小太監了。’

少女的後背光潔無瑕得像凝脂白玉一樣，纖瘦的她肩膀本就嬌小，可是腰肢卻更是不盈一握，從肩膀到腰間的線條徐徐收緊，雲發撥至胸前，於是那截白皙來人便一覽無遺，她還穿着不顯身材的迷彩軍褲，剛硬的軍服和少女的柔弱性感形成強烈對比與視覺刺激。

江妩抿着唇，雙目就含了淚。

嚴教官萬萬沒想到，自己闖進來逮人，居然會看到這番光景！

他第一次去大學當軍訓教官，以往軍營裏，見到的都是男人，從來不見什麽避嫌的，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這次軍訓期間，他都極力和學生保持距離，嚴防死守，加上他本來就不是愛跟人說話的類型，這次軍訓，大家都說嚴教官最高冷了。

實際上，他不是高冷，而是……容易害羞。

這時，面對窮兇極惡犯人都面不改容的嚴教官，只覺全身的血液都沖到腦袋去了，倒沒聯想到旖旎的畫面，整張臉爆紅到了耳根，從軍訓以來不動如山的高冷姿态全盤崩塌，受過的語文教育全成了浮雲，他扔下一句結結巴巴的：‘集合了，快出來！’就奪門而逃，臨走前還狠狠地帶上門，力氣之大，震得門框都抖一抖。

門被關上的一刻，江妩羞澀柔弱的神色盡數褪去，一張俏臉面無表情的，從容穿回軍訓服，腦內彈幕亂飛：‘真是王天不負有心人，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哈哈哈哈……’

【宿主，現在目标想的大概是‘老天無眼竟毀我清白’。】‘有你這麽拆我臺的嗎？’

Advertisement

等到江妩跑回集合地點的時候，已經比別人晚上許多了，季辭鳳倒也到了。

江妩頂着她幸災樂禍的目光走到嚴教官面前，神色如常地把自己遲到的原因說了一遍，一向眼神淩厲得要把人盯出個洞來的嚴教官這回卻不停的移開目光，又因為覺得這樣不妥而命令自己直視對方……結果就是，耳朵又發紅了……

“嗯，我明白了，”他竭力壓抑下聲音的不自然：“我說過，軍中只有做得到和做不到，你去跑五圈再回來。”

“是，教官！”

江妩垂下眼簾，又飛快地以羞澀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碰巧二人目光對上，嚴教官只覺一陣電流從尾龍骨直竄後腦，炸得他不知所措。

跑五圈，對有【武林神功】護身的江妩來說，自然是再輕松不過的了，壓根不當回事，一邊跑腦海還能跟p12唠磕：‘真是天助我也。’

p12提醒：【宿主，到現在目标對你的好感度都沒漲……】‘人工智能就是人工的，還不夠智能啊！有些男人，太純情，是很遲鈍的，需要一點時間反應過來，我敢肯定，姓嚴的到現在還是懵的……’

下一秒，一聲清脆的提示便像回應她的話一樣響起來：【目标[嚴寶]好感度40！】‘我沒說錯吧？’

【宿主果然料事如神，在下佩服佩服】

江妩是否真的料事如神，有看穿人心的能耐呢？當然不，她也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要是真有那麽大本事，她就應該去講商業管理回來争一把家業了。

談戀愛跟任何事一樣，需要經驗，都說只有‘破車才需要一換再換’，其實此言差矣，漫長人生，一下子就遇到mr.right的機率根低，在稻香村砍砍小怪，日後面對大魔王時才不會露怯。江妩談過無數場戀愛，大部份常會遇見的難題，對她來說都很簡單，她可以料到男人的反應，但如果涉及職場，就很難靈敏至斯了。

在這個時候，嚴教官的确如她所料一樣，靜不下心來，說一句風中淩亂都是輕的。

面對一群學生，他現在什麽教育的心思都沒有了，好想靜一靜。

他是純，不是傻，男女之事不可能一無所知。

那片光潔像穿進視網膜刻進了腦海裏一樣，揮之不去，以前在軍營，有個熱愛看小電影還要強行拉着他看兩眼的戰友，他對那些白花花的肉也沒什麽興趣，更別說……剛才只是露個背而已，迷彩長褲穿得嚴嚴實實的，別的地方更沒多看。

但就是那一幕，讓他臉頰發燙，久久不能冷靜。

雖然不是故意的，但以嚴教官的執拗性子，他認為是自己處理不當，才會冒犯到江妩，這都算了，他居然對人家生出了非份之想……這種罪惡感深深地折磨，譴責着道德感高於常人的他。

更加該死的是，他知道不能想，於是連在腦海重溫那個畫面都成為了一種甘美的愉悅，無法與人言說的，就像小孩子上課偷吃零食一樣，硬糖在手心捂得化了一半，趁老師不察時偷偷放進囗中，伴随着罪惡感的刺激甜美。

晚上，向來不做夢的嚴教官卻做了個長長的夢……

翌日醒來，在床上的他猛地坐直身，冷峻的臉上雖然沒有像昨夜那樣爆紅，可也是羞惱交加，惱的是自己的無恥下流，他沉默片刻，擡頭看了眼挂鐘，才清晨五點，外邊天色一片漆黑。

嚴教官翻開被子，決定下床晨跑，鍛煉自己軟弱的心智。

他均速慢跑了一個小時，學生也開始早起集合了，他出了一身汗，在寧靜而有節奏的帶氧運動中，那些煩人的，不應該的畫面也從腦中淡出，他彷佛又恢複了從前的自己，堅定而摒棄雜念。

然而天不從人願。

當長發半濕，小臉晶瑩瑩的江妩與友人同行至他面前，跟他說教官早的時候，嚴教官覺得自己一早上都特麽白跑了。

什麽運動摒除邪念，消耗了體力就沒空想那檔事……都是扯談，扯淡！

當你察覺自己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或者只是覺得她很特別，你就會發現，從前平淡的一句‘嗯，是很漂亮’，已經不足以形容她，她在人群中，卻像聚焦了整個天空的光芒，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牽動你的注意力……初戀之所以那麽震撼難忘，就因為第一次。

第一次，發現，有人在自己的眼裏，是可以發光的。

江妩新獲得了40點好感度，加上之前的10點，現在還能動用50點的好感度，可不算少了，她整日在思考到底要怎麽運用這新得的好處，至於嚴教官……帥則帥矣，暫時還沒重要到能讓她走心的程度。

‘你說我到底買個啥好呢？’

江妩沉吟，一邊跟着大隊做早訓，一邊打開系統界面把昨晚已翻爛的技能選項又看了一遍。

最後初步選了了兩個心儀的。

【技術宅拯救世界】

黑客帝國（30點好感度）：燕大神說過：‘生只喝一種咖啡,一生只愛一個女人,一臺電腦一根電話線,就沒有辦不到的事。’你是否也想象過成為一位出色的黑客，最後發現只學會了用重啓鍵修電腦？有了這個技能，你将化身頂尖黑客，暢游在網絡世界！

【主角光環不服憋着】

王霸之氣（10點好感度）：是否因為外表柔弱而被認為擔不得大任？王霸之氣，你值得擁有！

第一個就不用多說了，真是殺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備的神技，在這個電子時代，只要黑進對方的社交軟件，想得到什麽情報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江妩沒有黑進米國五角大樓這麽遠大的理想，但這個技能也是無死角的好用，小到能夠得到所謂的‘對話證據’，大到黑進一些‘天眼’系統裏，撷取自己想要的視頻。

第二個倒是可有可無，江妩自知生得偏柔弱，靠豔麗妝容可達強勢氣場，但距離什麽‘她虎軀一震，衆人不禁心神一震，雖然眼前還是個不足一米三小學生，可是已經有着難言的王霸氣勢，教人忍不住俯首稱臣’的威勢可不止一條街那麽遠。

系統提供的技能神奇且無所不能，最适合用來補足她靠努力改變不了的短處。

決定好之後，江妩就關掉了系統界面，和其他人一起專心軍訓了，她察覺到當天一整日，嚴教官都不敢正眼看她，但在她移開目光之後，又隐約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也不知道是她多心還是他真的在看她。

不管如何，表面上都是風平浪靜的，教官沒有把她拉到僻靜處壁咚宣布‘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江妩也像個再普通不過的學生一樣軍訓，晚上回宿舍，她梳洗後躺上床，便用好感度兌換了該兩項技能。

盯着兩枝發綠光的針筒，江妩無語：‘系統能有點創意不？再這樣下去我都快以為自己是個瘾君子了。’

【宿主，根據你的思考方式，所謂的有創意……是不是需要我在虛拟空間裏拟成人體，幫你打通任督二脈，又或者幫你在軍訓時引道天雷下來助你渡劫飛升？】‘……p12，你變了，你再也不是那個乖巧地叫我爸爸的人工智能了。’

【都是宿主教導有方。】

江妩頓時覺得有點委屈。

這幾天，戰術基礎跟防火防震都教得七七八八了，根據發下來的進度表，就應該開始最辛苦但也最有趣的綜合訓練了，內容包括野營拉練和打靶。

學生得知要去山上野營時，紛紛哀號一片，雖然有幾個農村來的表示小意思，但大部份城裏孩子，尤其是表演系的，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姑娘，讓她們在水泥森林裏慢跑塑形可以，讓她們在野外與蚊子搏鬥……實在強人所難。

但學校已經決定了，她們再叫苦，也沒有用。

打靶的時候，江妩倒沒抱太大期待，她這一輩子能碰到幾次槍呢，不可能為了一次出彩的表現就浪費好感度去兌換【神槍手】技能，可是當她舉起沉重的槍枝，單起眼睛随意瞄準，拉開保險掣，扣扳機。

……正中紅心。

別的同學都沉浸在自己是個槍神的幻想裏，一時沒注意到她的異樣，只有一直假裝在看遠處的風景但又忍不住多看她好多眼的嚴教官發現了，訝異地揚起了眉。

連江妩本人，都傻了。

‘p12，你是不是真給我打通了任督二脈啊？’

【宿主，武林神功的定義包括暗器，槍械就算是現代的暗器，你沒發現自己瞄準的能力被大幅提升了嗎？恭喜宿主，指哪打哪，例無虛發！】‘……哦。’

江妩已然麻木，一臉生無可戀，無敵是最寂寞，高處不勝寒的神色對着靶子開槍，當她發現後座力對她來說根本沒有感覺之後，她幹脆選擇連擊，也想試試系統給的技能是不是真的厲害至斯，打得随心所欲也正中靶心。

這可不得了，就連隔壁班的教官也走了過來，與站起來的嚴教官一同看住她，目瞪囗呆。

事實證明，系統出品，果然良心，十發正中靶心。

而江妩的‘生無可戀，糟點太多不知從何吐起’的表情，在圍觀群衆眼中，也變成了叼出天際的從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