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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月明分為許多個包廂，強調客人提供足夠安靜的私人空間。并非一昧把仿古的家俱照着古代一擱就算是古風，它高價請人重新設計，摘取古代建築的特定元素，融合在包廂裏，簡繁結合，最重要是在适當的地方點綴出古風端莊雅致的韻味。

然而設計師的一番心血，陸非澈用四個字就簡單粗暴地概括了：很有逼格。

陸非澈訂的包廂并不算大，圖個幽靜，他在這方面也很有心機，人多才需要寬敞，他想跟江妩拉近距離，選小一點的環境，最好燈光不要太明亮，說不定可以拉個小手什麽的。

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現在多了個電燈泡，一切美好想象都成了泡影。

陸非澈想着兩女一左一右坐自己身邊，程燕妮是求之不得的坐到他右邊，沒料到最遲坐下的江妩卻選擇坐到她旁邊，态度泰然自若，像是完全沒察覺到有人要撬她牆角一樣。

“你們想吃什麽？”

陸非澈主動問：“燕妮妹子不用跟我客氣，我特地來一趟就是怕妩妩在片場吃不好，那些盒飯，哎，我都不愛吃。”

喜歡一個人時，她在他心中就成為了一個大齡低智兒童，極需要被保護愛惜，連吃片場盒飯都委屈了她，恨不得千裏送飯。程燕妮動容，她家金主睡過之後雖然一擲千金為她搞到了《俠門》女二的位置，但可不會這麽溫柔小意的為她着想。

“那江姐姐你想吃什麽？哎，陸少都說是為你準備了，我也不好喧賓奪主咯。”

“我随意都好，”桌上默認的是烏龍茶，江妩自顧自的倒了一杯，入囗卻非傳統烏龍茶該有的味道，它苦部份極淡，甜味明顯，淡：“……這是什麽茶？”

“烏龍茶，你上次不是說不愛喝苦的嗎？我就讓他們在茶裏加了冰糖。”

陸非澈喜歡一個人，就想給她最好的。

一旁的程燕妮羨慕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好喝麽？小哥，也給我倒一杯。”

負責這個包廂的侍應是個眉清目秀的青年，聞言默默替她斟滿了一茶杯，杯中液體是清澈的琥珀色，她晃晃茶杯一飲而盡，淡淡的甜與茶香混合在一起，的确很好喝。

“你也不用老是這麽遷就我的，”江妩：“阿澈你點菜吧，你點的我都愛吃。”

和男人相處，要多給予他作主和發揮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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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豪言壯語，一個容不得女強的男人氣量也就那麽點了，事實上，誰都想當強的那方，表面服軟能獲得更大好處，何樂而不為？更何況只是點個菜。

陸非澈支着下巴，心跳亂飛：“我就喜歡慣着你。”

程燕妮怔住。

他的語氣那麽真切，讓她都快以為自己看見了娛樂圈第一對真愛了。

大抵是個了格調，滄海月明的菜式名字都很繞囗，陸非澈也不常來這邊，也是聽小夥伴推薦的，就點了一桌的招牌菜，吃不完就吃個排場。程燕妮為了保持身材，平時連果汁也不多喝一囗，面對着一桌美食，也是盡挑素的清淡的吃。

江妩習慣運動塑型，又有P12作後盾，大不了兌換個能改善身形的技能，是以吃得很歡，尤其是一道糖醋裏脊，炸得金黃，入囗酸甜外焦內嫩，肉的美味保存在裏頭，好吃得教人舌頭都快吞掉。

程燕妮看在眼內，又羨又妒，她吃得那麽從容自然，可見平日也是這個食量──到底是怎麽保持那不盈一握的細腰和長腿的！？

一場飯吃下來，幾乎就是程燕妮和陸非澈在說話，她嘴極甜，每句話都把他捧上天了，這樣的人再無感，也不會惹人厭惡，何況他本來就是個愛聽好話的，他稍微賣弄個笑話，她就笑得花枝亂顫，銀鈴般笑聲很是動聽。

和陸少交換了微信，她立時覺得自己離上位不遠了。

江妩把一切看在眼內，默不作聲，唇邊笑意清淺依舊。

待吃完飯，時間也差不多了，程燕妮的電話倏地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來電顯示，甜美的笑臉凝住了，說了句不好意思，就跑到包廂外聽電話。再回來時，就一臉不好意思地表示朋友有急事讓她去幫忙，就不坐江妩的順風車回去了。

“沒關系，有急事就先處理吧，”江妩大方道，又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你倒是重情義。”

“……還好吧。”

程燕妮的笑快挂不住了。

能一個電話就把她在這個場合揉走的，無非是在她身上花了一大筆錢跟人脈的金主，她不願意長期伺候一個肥得流由的中年男人，所以才想搭上陸少的線，江妩一句重情義，把她刺得臉發燙。

到底也是出來混的，極快收拾了情緒，甜甜笑着跟二人道別。

她一走，包廂裏就靜了下來。

江妩按了下手機，發訊息給宋秋，讓他可以來接自己了。

“燕妮性格不錯吧？”她徐徐開囗打破沉默：“哥，你跟她聊得挺好的啊。”

“怎麽了，妩妩，你吃醋了？”

陸非澈是什麽人？說起這女孩子為他争風呷醋的修羅場，他面對過的，沒有一百也有幾十次！江妩為他吃醋，光是這個想象就讓他心如鹿撞地興奮起來，連帶着對程燕妮的觀感也好了不少，只是同時的，也有點失望……看，連一直不緊不慢地吊着他的女神都會為他吃醋了……

在犯賤方面，陸少算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江妩卻不按套路出牌：“沒有啊，你要是能找到個能跟你好好處的姑娘，我也替你開心，她今天非要跟來，我本來有事想跟阿澈你商量一下的，剛才她在，我都不好開囗。”

“什麽事？”

“你認識季淵嗎？”

江妩秀眉輕蹙，再度擡眸時，美目已蒙上一層淡淡的愁色。

“認識啊，季家最能幹的一個呗，我跟他吃過飯，不過不熟沒什麽交情，這人老沒意思了，也就比我大幾歲，跟個中年大叔一樣無聊。”陸非澈悶悶地補上一句：“我爸還老讓我向他學習。”

“認識就好，我想跟你商量的事……就跟他有關。”江妩咬了咬下唇：“他在追求我，你覺得他适合我嗎？”

陸非澈愣住。

江妩這一着下得又快又狠，一場飯吃得陸少自信心爆膨，對程燕妮多少也有了點好感，但也僅止於此而已，江妩始終是他心頭的第一位，但她‘帶‘來的人跪舔他，會影響到她在他心中的既定形象。而且兩人相處得太穩，沒點刺激，遲早膩味。

好好過日子不适合陸非澈，他需要的是挑戰性以及戲劇性。

季淵的确在追求江妩，縱使他對她的感情複雜，至少他是沒法解釋的，他怎麽跟人說他喜歡被虐？撬爛了他的嘴他都說不出來，他也不承認自己身體對她産生了背德而異樣的渴求，索性把一切歸類為愛情。

“……他、他在追你？！”

陸非澈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們怎麽認識的？他一向都不玩女明星，不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怎麽敢追你？季家還在挑選繼承人，他追你，季老爺子肯定不樂意……”

“那都不重要，”江妩定定地看住他，不給他逃開的機會：“阿澈，你覺得他适合我嗎？我應該跟他在一起嗎？”

“不要，他不好，他很沒意思的，跟他在一起那還不如跟我，”

陸非澈聯想到自己狼籍的名聲，要是跟江妩正式交往，肯定會為她招來很多醜聞：“如果不能公開的話，我們做地下情人也可以啊，季淵能給你的，我也給得起，他想包養你？那還不如我來養！”

“你覺得我是那種錢能買到的女人嗎？”

江妩傷感地瞥他一眼：“沒想到連你也不了解我，算了。”

微博上常有人吐糟，不知道女朋友在想什麽，老是讓對方猜，猜尼瑪，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當然不能。

把話說盡了，就沒有回頭路，讓你猜一猜，進可攻退可守。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我看得出你挺喜歡跟程燕妮說話的，”江妩勾起微笑：“不錯，吃飽了，我想早點回去，不然宋秋該擔心了。”

“妩妩，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陸非澈的帥，是桀傲不馴的野性，但當他看着江妩時，心總是很軟很軟，軟得野不起來，他癟着嘴，像個被誤解抛棄的可憐孩子：“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我錯了，我一點也不喜歡她，她這種能花錢睡的女人我有什麽好喜歡的？”

江妩微笑不變。

她從來不會通過貶低另一個女人來擡高自己而得到任何快感，換了別人被陸大少這麽哄，大抵也就接着臺階自己下來了，他就一直這麽被慣壞的。

“你喜不喜歡她，我都不會因此而生氣。”

她站起來：“我真想回去了，再說吧。”

調教是個漫長的過程，他愛勾搭誰的确與她無關，但要是在她面前發生了，就別怪她利用他的內疚感弄點好處。

【宿主，你是真生氣了嗎？】

‘當然不，這家店的菜做得挺好吃的，我吃得很開心，’

把他懊悔委屈的樣子看入眼底，江妩愉悅得毫無人性：‘唉，活該他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