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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妩走了之後，季淵默坐在床上，雙腿有點發軟。

大部份言情小說裏，在歡愛過後，女方總是被怼到腰疼腿軟下不了床，殊不知在現實生活中，普遍來說，男人在完事兩次就如同死狗沒分別，而且腰疼腿軟不想下床只想睡覺的……往往也是男方。

季淵雖然沒怎麽動，但被折騰得身心俱疲，一時之間也不想下床。

這時，被踢到床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遠遠看了眼，是堂妹撥來的電話。

他彎身撿起來接聽：“怎麽了？”

他以前是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跟堂妹說話的，現在說起堂妹，他只會同一時間想起那張豔麗又惡劣的臉，她玉蔥般的手指在他身上流連點火又不負責任……

“哥，你你吃飯了嗎？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季辭鳳的聲音有點小心翼翼，季淵虛着眸子凝視天花板：“沒有，說吧。”

“那個……哥，如果江妩也去《武林天驕》試鏡的話，我成功的機會是不是少很多？”她癟着嘴巴：“哥，她又要跟我搶。”

“沒事兒。”

人心都是偏的，端看偏向哪一邊而已。

季淵沉着聲音：“我既然答應了給你弄到這個角色，就一定會弄到的，你專心練好演技吧。”

季辭鳳一聽，心裏美滋滋的。

想你江妩再幸運被大導相中又如何？她缺少的只是機會而已，只要能用錢買來《武林天驕》的演出機會，還不知道誰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

論圈粉能力，電視劇的确要比電影優勢，追劇是個培養對明星好感度的過程，而且話題度也能持續很久，電影拍得好能提升逼格跟地位，但在圈粉，尤其是低齡段的粉絲層裏較為疲軟。先演刷臉的偶像劇圈粉再慢慢上位，是一般新人常走的道路，季辭鳳的職業規劃亦是如此。

她的聲音輕快雀躍得能擰出蜜來：“哥，那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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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拜，先挂了。”

挂掉了電話，房間裏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作為一個成年人，習慣寂寞是基本技能，季淵已經很久沒感到寂寞，他管這叫安靜，安靜下來才能好好休息。

他覺得自己這回真的栽了。

他想追江妩，這種感情游離於喜歡跟欲望之間，他想她只做他一個人的主人，他願意跪下來當她的狗，不上床的時候，他會以男朋友的身份去寵她……只是她會願意嗎？季淵垂下眼簾，眼睫下的眼眸陰影重重，他第一次正視自己的無能。

他的地位，財富，相貌……她向他理所當然地索求，但她就是不要他。

初次被女人嫌棄，感覺挺不好受的。

另一邊廂，江妩可謂神清氣爽，她的情緒割裂得很分明，該意亂情迷的時候她一定全心全意的去‘寵愛’對方，但下床門一關上，她就不會再去留戀了。

過了幾天，宋秋去婉拒去《武林天驕》蘇導的邀約，同時強調希望下次有合作機會，理由不外乎‘我藝人現階段的規劃和《武林天驕》相反，很遺憾錯過這次邀請’，宋秋平時安安靜靜的一個人，交際起來小詞一套一套的，江妩倒不擔心。

既然最佳人選沒了，蘇若悅便接受了一方投資商塞人進來的暗示。

走後門安排的角色，錢跟權都可以做到，有些不差錢又想做好制作的劇組會硬氣些，對蘇導來說，錢永遠是不嫌多的，而且見推薦來的小姑娘也算過得去，就答應了。

季辭鳳只接過一些零碎不知名牌子的廣告，女一位置是輪不到她了，塞再多次蘇導也不會松囗，錢是好東西，但要是因為起用了純新人當女主而收視撲街，誰還願意找他拍劇？節操可以丢，囗碑需慎重。是以最後安排給她的，是一個反派女配的位置，戲份上算女二，讨喜的部份也不少。

等《武林天驕》也開始宣傳時，季辭鳳得到女二角色的事在學校也傳揚出去了。

同一寝室裏出了兩個快人好幾步的，同系學生又羨又妒，不過也沒辦法，一個有天賦，一個有家底，親爹幹爹都拼不過。

那陣子，季辭鳳走路都帶風。

惟一讓她心情不太美麗的是，因為二人同校同系同寝，無論網絡上還是學校裏，都一大堆人拿她跟江妩比，而且還比不過！

而作為對比物的江妩，壓根兒沒有在乎這件事，每天該幹嗎幹嗎，最令她煩惱的是，季淵的訊息更頻繁了。

有時沒事發個消息過來，江妩先是随便應付幾句，應付得都煩了。

江兔兔：你特麽不用工作？薪水小偷！

季淵：我是老板

江兔兔：SB滾

後來，她索性心情好時才挑着回幾句，心情不好就當沒看見，淪落到和陸少一樣的待遇一一收到此人消息不提示。

許導沒蒙她，在《武林天驕》開拍前，他就安排她去出席一個單人試鏡了。

試鏡前一周通知的她，她除了一個角色簡單定位之外，什麽都沒有。

名字：段飛飛

背景：魔教段忍獨女，武術天賦極好，天真活潑不谙世事，因其女扮男裝行走江湖，陰差陽錯下遇上了浩氣盟少盟主餘湛，并與其相戀拜度娘百科所賜，江妩對曲導演的風格也略有所聞，典型的藝術家性格，有時試鏡前不給演員劇本，讓對方自由發揮。如果說許導是想找到一個符合角色的演員，曲靖就是讓你去演角色，然後看你能不能演出足以啓發他靈感，戳中他G點的角色。

這類談藝術的導演，反倒是江妩最不擅長面對的。

給她劇本好好演，她能在模拟空間裏不斷練習，給她一句‘自由發揮’，她只能交出一段‘瞎幾把演’。

但是沒關系，模拟空間裏應有盡有的未來成品電影，可以供她照着模仿。

‘導演曲靖拍過的電影裏……女主角叫段飛飛的……’

江妩在模拟空間裏翻了一遍，終於翻出了一部叫《游鳳戲龍》愛情武俠片。

‘這劇情太奇葩了，不像一個國際導演拍的。’

國際電影上所有以華夏為背景的，着眼點大多在那些瑰麗駭人莫名怪異的傳統，例如裹小腳、鞭子頭、太監閹人……又或者各種東方神怪，外國人對華夏的印象彷佛久久地停滞在那個落後的年代，拍得現代時髦了，反而沒意思。

好萊塢是西方人的主場，想在上面得獎，就不得不迎合他們的喜好。

像曲靖這種在國際上得獎無數的導演，沖獎片想以華夏為題的話，主題越苦澀越好，拍得苦大深仇又滄涼，就稱了他們的意了。

《游鳳戲龍》這部電影，立意倒是挺輕松的。

江妩為了保險起建，再花了好感度查了上輩子的票房……：‘卧操，全球2.8億美元票房！？……P12你消音我？’

‘宿主，文明發言，我還給你設定了防沉迷系統，以後使用模拟空間練習別太拼。’

‘我覺得你下一步就要我開通貴族會員了。’

江妩翻了個白眼。

原本模拟空間給她設定的是人類精神忍耐度最極恨，她沒日沒夜的練完之後回到現實腦子都快燒掉了，現在P12就改良了這個系統，免得她每次練完出來都如同行屍走肉。

‘在我們星球，人工智能的确是有分等級的，沖錢能開通更多功能，我是退休後發配到做科研項目的人工智能，屬於非牟利性質。’

‘說的很大公無私啊，原來我用的是已經過時的系統？’

‘是的，根據我的使用壽命，也許你會成為我最後一任宿主也說不定。’

江妩不好意思說下去了，便點開《游鳳戲龍》成品播映，轉移視線。

《游鳳戲龍》的故事主線，就是魔教之女段飛飛與浩氣盟少盟主餘湛結伴前去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相知相識相戀的故事，最大矛盾自然是正邪之争，段飛飛雖然是魔教中人，但因為被父親溺愛，縱有高強武功，但性情卻天真不谙世事……

餘湛以為她是善良，其實她只是沒有是非觀，遵從自己的內心任性而為。

她喜歡餘湛，所以路上他想救人，她會毫不猶豫的跳入湖中救出落水的小孩。她亦喜歡父親段忍，所以他讓她去殺人時，她也不會拒絕。

段飛飛是個最天真殘忍的女人。

演她的難度就像演傻子，如果演員長了張甜美的臉又演不好的話，很容易淪為單純的傻白甜，表現不出那種天然黑的微妙萌感。雖然是魔教中人，但《游鳳戲龍》中大部份鏡頭，她都是一身白衣，清純仙氣地逗弄着餘湛那顆耿直的少年心。

江妩看了一了兩個小時。

什麽拍攝技巧沒看出來，就對着男主角餘湛流囗水了……

簡短利落的淡藍色俠衣，腰間別着君子劍，真正的劍眉星目，一般來說，餘湛的人設就是正氣不谙男女之事的純情青年，但這個演員偏偏長了一張憂郁得會說話的眼睛，生生把他演出了層次感，他堅守正道但本性複雜，複雜的性情使他溫柔但優柔寡斷，亦最容易受傷害。

“蕭宸……”

江妩看着大熒幕裏俊得令人發指的藍衣少年郎，紅唇念着這個傾倒大半個藍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