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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車的時候，人就很容易發散思維。

曲靖開的是好車，他不追求速度，只追求穩定避震，可以讓他開車時除了看路之外，心無旁骛地思考一些事情。平時他想的都是和電影有關的事，今日卻破例滿腦子都是剛才發生的事情，他表面上從容淡定，實際上至今都沒捋順發生了什麽事。

江妩……

雖說作為一個成名導演來說，二十八歲是一個值得人人稱羨的數字，但二人相差九歲，人生經歷截然不同，曲靖閉了閉眼，拐彎駛進露天停車場。

他不認為她是一個會以身體來換取特權的藝人一一而且沒有這個必要，她是個聰明人，以她的演技和長相，只要不作大死，名成利就只是時間的問題，再說了，有了今天早上的炫技，他肯定《游鳳戲龍》一上映，‘段飛飛’這個角色就會為她的地位帶來飛躍一樣的提升。

關上車門，還有一點，他總覺得，今日他是被強行睡了，自己才是那朵欲拒還迎半推半就的嬌花……

曲靖打了個冷顫。

酒店離片場不遠，在他想明白之前已經到了，而他習慣在工作場所只專心致志地思考接下來怎麽拍，有什麽要準備要執行要指導的一一至於女人，并沒有那麽重要。

拍電影，每拖一天進度都是在燃燒經費，對于工作人員來說，尤以導演最為疲累，每一天的工作強度都很高，到完成一天拍攝後，想來找曲靖套交情套近乎一起吃晚飯的人亦不在少數，他逐一拒絕之後，撥通了江妩的電話：“醒來了麽？”

“……嗯，剛醒來。”

曲靖走後，江妩盯着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呆，便沉沉睡去，大抵是劇烈運動過後會睡得特別香，倒是睡了個好覺，電話壓在枕頭下，一撥通就把她給震醒了，她迷迷蒙蒙地抓過手機，應了一聲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從上午到現在粒水未盡，又渴又餓，啞着聲音：“曲靖，我餓了。”

“我買東西上來給你吃，想吃什麽？”

“菜要酸甜的，還想吃甜品，你看着買吧。”

睡都睡過了，語氣就很随便了，江妩懶得下床，掙紮着上身爬到床邊，翻開床頭小冰箱，摸出酒店裏賣得死貴的礦泉水，旋開灌了一大囗，喝得太急，水從唇角溢出來，一路舐至頸窩鎖骨……

“嗯，那你待會開門給我。”曲靖頓了頓：“可以不挂電話嗎？”

“可以啊，怎麽了？”

喝水潤完嗓子，江妩的聲音又恢複了帶着慵懶笑意的溫柔，她對每個有好感的男人都那麽溫柔，已成習慣：“想我了？”

“我想是的，今天拍攝工作完結之後，我一直想着你。”

曲靖說話很有點英譯中的風格，國人情話習慣含蓄，今夜月色很美已被标榜為最動人情話，而他則非常直白：“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有些話還是面對面說會比較好。”

“那你就待會跟我說呀。”

“但是我現在就想你知道，”

曲靖勾勾唇角：“我想你知道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而你可以慢慢想象我想跟你說什麽，我享受你這個想象的過程。”

這話說得太繞囗，江妩壓根沒往心裏去，就對着手機響亮地吻了一下。

江妩躺在床上抱着電話，聽他絮絮地說着話，不緊不慢的語速，聲音沉沉的很催眠：“你說的那部戲，如果鏡頭想要展示的是懸念的話應該慢慢的推進，或者男主角轉過來，微微垂着眼，擡起眼的時候往鏡頭方向走……你有在聽嗎？嗯？”

“嗯……有在聽。”

曲靖低笑了一下：“出來開門，我到了。”

江妩在床單上摸索了片刻，摸到了一條吊帶內衣匆匆套上，成套的吊帶白絲襪，捋一把長發跌跌撞撞地到了門前，一開門，曲靖便捏着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下來，一邊吻一邊把她往裏帶，反手關上門。

良久，他松開她，定定地看着她。

江妩不以為忤，什麽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發展完全不适合她這毫無羞恥心的個性，她雙手勾着他的頸，笑得侵略性十足：“我可以把你剛才的動作理解為……想再來一次嗎？”

“我不介意。”

他挑眉。

下一秒，江妩翻了個白眼：“Sorry，我很介意，我特麽餓了一天了，你拎着兩袋子好吃的問我要不要來一發，別說是你了，就算是蕭影帝這麽問我，我也比較想吃飯啊。”

“你喜歡蕭宸這類型？”

曲靖也不惱，把外賣盒子放在桌上布置好，拉開椅子待江妩坐好，又帶笑瞥了她一眼：“我原來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怎麽會？”

江妩打開飯盒，對着還冒熱氣的糖醋裏脊和回鍋肉炒年糕，深呼吸一下香得舌頭都要咬掉，她沉吟：“每個人都有獨特的可愛之處，不能互相比較，惟一可惜的是……”

“嗯？”

“好男人太多，時間太少啊。”

江妩叼着一塊浸滿了肉汁的年糕，臉上充滿了肉食動物式的滿足。

面對這種浪得劃船不用槳光靠蕩足以的發言，曲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好男人？”

“有趣的、好看的、萌的、危險的……”

“就像糖醋裏脊很好吃，回鍋肉也很美味，華夏八大菜系都有好吃的，但是我食量是固定的，所以真煩惱啊……你要來一塊嗎？”

江妩夾起一片軟萌Q彈的年糕，碰了碰他的嘴唇，他叼過吃掉。

“好吃嗎？”

年糕吃進了肉汁，軟軟酥酥的，很有嚼勁，一囗下去全是肉香，濃而不膩，曲靖眯了眯眼睛：“好吃。”

畢竟是真的餓，江妩以風卷殘雲之勢吃光了兩盒菜跟一盒白飯，除去一開始那囗年糕之外，一點也沒給曲靖留，後者搬來另一張椅子，好整以暇地觀察着她的吃相，等她吃完：“把臉昂起來。”

“嗯？”

江妩仰起臉，他俯身，舌尖舐過她的嘴唇，舔掉她沾到唇角上的調料。

“……這個好吃嗎？”

他眸光漸深，聲音沙啞：“比以往的，任何食物，都還要美味。”

二人對視良久，久久沒說話，相對無言，她的呼吸卻忍不住沉重了起來。

和有感覺的人獨處時，連呼吸同樣的空氣都富有莫名張力，曲靖慢慢低頭，再次吻住她的唇。

想一起睡覺，是單純的吸引，但吻了還想吻，那就是感情。

“我們是不是有事情要商量一下？”

“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說這個嗎？”

曲靖想了想：“我只是覺得……你是不是只想做？”

“我還有很想做的事，但現時，這一刻，的确只想做。”

“那好吧，我滿足你。”

“哈哈哈……”

在安靜的酒店房間裏，低笑聲漾開，久久不能止息。

這回更游刃有餘，像日本的懷石料理，一點點，慢悠悠地享用，探索，直至餍足為止。

江妩體力好，又睡得足，這次完事後她在曲靖臉上吻了一下，就下床翻剛才還沒吃到的甜品，一盒草莓，又紅又胖，胖得有點圓滾滾，全沒有發白的部份，一看就很甜，附送了一小杯的鮮奶油，江妩用來蘸着吃，甜得要在嘴巴裏化開了。

她一下子心情就更好了。

女人是很情緒化的動物，容易被細節感動取悅，她是個很容易被滿足，又很容易貪心的人，此時，一個俊美的男人，和一盒好吃的甜品，就讓她覺得沒白活了。

江妩吃了三顆，才想起床上還有個男人，就叼着一大顆草莓，躍到床上用嘴巴喂他，草莓太大了，光用嘴吃起來費勁，汁水糊了一嘴唇，吃着吃着就吻到一塊去，一個草莓味的吻。

剛做完劇烈運動，曲靖額上還蒙着層薄汗，此時迷蒙地看住她。

“我們好像跳過了很多步驟。”

“是的。”

“要來補一下嗎？”

江妩沉吟：“你指的是互相了解嗎？”

“那你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完成這個步驟了，”曲靖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輕笑：“我是個很複雜的人，永遠有一部份你是沒辦法涉足的，我已經決定奉獻給電影。”

“那有什麽所謂？現在，你這裏只想着我。”

江妩低頭，吻出一朵小紅花來：“看，我的。”。

曲靖被她逗笑：“你真有意思，不過作為一個男人，在華夏這個環境，我還是要認真地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請問你希望和我發展一段穩定的戀愛關系嗎？”

如果是第一次剛做完，江妩會很肯定地拒絕。

但此時，她又有另一番想法：“可以是不穩定的關系嗎？”

“你說，我聽着。”

“我是一個……沒辦法專一的人，也絕不可能為任何人改變，當然，你要是有能耐讓我改變想法，我也會很佩服你。”

江妩很坦白。

在她看來，只要确立了關系，就不能自由自在了，既然許下了承諾，就要好好負起責任來，所以她寧願暧昧也不願意穩定，男人太多，時間太少。

“如果是這種關系，你也願意嗎？”

曲靖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下來，眸光閃動。

“江妩，你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