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天剛剛泛起灰白,外面就紛紛揚揚的飄起了大雪。
屋內溫暖,因為裏外溫度差的原因,玻璃門上水霧朦胧。陸嶼在柔軟的被褥裏抱着懷裏的人,閉着眼睛呼吸平穩綿長。但他其實已經醒了有一會了。
肖幀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頭埋進他的懷裏,手無意識的環着他的腰,乖得不得了。陸嶼貪戀他這幅模樣,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抱着,不舍得将他驚醒。
這棟房子有好幾間卧室,但陸嶼只打掃出來這一間,他的心思明目張膽,毫不掩飾。
“我要帶你去看他們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昨天晚上,陸嶼把他抱進二樓的房間裏問道。
“嗯,知道,”肖幀說,“我們畢竟住着的是他們兩位的房子,這是應該的。”
聽完他說的話以後,陸嶼難得的皺起了眉頭,“你…是這麽想的?”
肖幀反問:“有問題嗎?”
陸嶼嘆了口氣,苦悶的看着Beta自顧自的躺下。
陸嶼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明白。
一輛的士在墓園門口,從下面走出兩個男人。
“師傅,麻煩你在這等我們一下。”陸嶼對出租車司機說。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留着棕色的胡子。他點點頭說讓他們快一些。
這座城市只有這一座公墓。因為不是掃墓的時節,所以墓園裏幾乎除了他們沒有其他的人。
飄落着的白色的雪紛紛揚揚,蓋在每一座灰色的石碑上。
肖幀手裏拿着一捧雛菊,跟随陸嶼走在這沉寂的墓園裏。他把花放在陸嶼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墓碑前,側眼看着靜靜伫立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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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陸嶼依然想念并緬懷他們。
從墓園離開以後,他們坐上出租車回了洋房,從洋房附近開着陸嶼租來的汽車駛向附近的一處可以乘坐熱氣球的地方。
等到傍晚,距離太陽落山大概還有一兩個小時。天上的雪早已停下,天氣少見的放晴。兩人的大衣外面裹着羽絨服,乘坐了一個黃藍相間的熱氣球。
專業人員似乎并沒有跟上來,陸嶼已經提前做好了一切準備。
“你到底是什麽時候準備好這些的?”肖幀問道。
“前段時間。”陸嶼回答的含混不清。
肖幀站在上面,俯瞰這座白色的城市。它坐落于那些貧瘠而壯麗的山脈間。高高聳起的峰巒,因常年的積雪,仿佛被裹上一層純白色的棉衣。
沖破白霧缭繞的雲層,熱氣球升到一個新的高度。陸嶼将他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與他接吻。他閉着眼睛,手指輕輕捏着男人的衣服,親吻男人冰涼的嘴唇。雙唇相碰便引發出身體本能的迎合。呼吸模糊了面目,白霧化成寒氣濕潤了彼此的臉頰。
太陽溫暖而慷慨的向他們散發金紅色的光。他不經意間顫動長睫,睜開眼睛,心髒開始在胸腔裏劇烈跳動——他看見千千萬萬個熱氣球開始破開雲霧,似乎眨眼間,天空上目光所能觸及之處,皆是色彩鮮豔的熱氣球。它們定格在暖陽下,像生長在雲層上的花。
“為你,千千萬萬遍。”[1]
陸嶼在他耳邊,輕輕說着。
那一刻他隐約知道了,一直盤踞在他內心那股難言的不可名狀的沖動是什麽。
夜間,陸嶼獨自站在二樓向外延伸的半圓形陽臺上。月光下白雪覆蓋的街道景物輪廓清晰,所有的一切都在寧和之中。肖幀也在玻璃門的另一面與科爾恪的人們一起墜入夢鄉。
他在陽臺聽電話,雙指夾住煙蒂在寒風中點燃了一根煙。
“人找到了?”陸嶼說,“找到了把嘴撬開,之後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他打了許久,進來時身上沒熱氣了,他便下樓重新把壁爐點上,等身體回暖了才上樓。盡管如此,陸嶼在掀開被子放輕動作躺進去的時候,還是令酣睡的Beta皺了皺眉。
肖幀半醒着,含糊的說冷。陸嶼将他撈進懷裏,緊緊抱着說:“暖暖就不冷了。”
懷裏的人不動了,任由陸嶼抱着。許久之後,久到男人快睡着的時候,聽見他小聲地呓語:“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登時,睡意散去。
這次堪稱完美的令人愉悅的旅程即将結束。他們在準備啓程離開時再次去了墓園。兩人離開時,孤寂而沉重的石碑前,白色的雪地之上,躺着一束白色的小雛菊。
拜別了陸嶼外祖母的房子後,第二天他們便回到了國內。剛一落地,肖幀便接到了一個關于姜媛被捕入獄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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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來自《追風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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