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火德

太陽慢慢的往西方的山嶺落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前幾天天氣都很好，但是今天的黃昏，孫炎覺得有一層陰影附在城市的上空，連月亮都遲遲的不肯出現。

杜香香從她的百寶囊中取出一串佛珠，讓孫炎挂在脖子上。

她說：“靈秀幽微眼鏡，小女子也只有一幅，不過這串佛珠雖然不能直接看穿隐身，卻能幫助公子看到仙靈之氣，只要戴上了它，不管是仙氣、靈氣、佛光、寶氣都能看到。”

孫炎戴着佛珠看去，見杜香香的那個小袋子，散着剛才無法看到的寶光，看來這就是她說的“寶氣”。

扭頭看向左邊肩頭，無法像戴着杜香香的粉紅眼鏡時一樣，直接看到小福星，但能看到一層淡淡的紅光。只是，低頭看向自己，發現自己小腹裏，隐約間有火光溢出，他疑惑地問：“這是什麽？”

每個法寶都有其特殊的效用，杜香香的“靈秀幽微粉紅眼鏡”雖然能夠看破諸多隐身、看穿各種變化，比孫炎此刻所戴的佛珠更加高級，但孫炎腹中的那團淺淺火光，她卻無法用粉紅眼鏡看到。

于是，她讓孫炎将佛珠取下，接了過來，挂在自己脖子上，彎腰低頭，往孫炎小腹處看去。她的這種姿勢，未免惹人遐思，尤其是她還戴着粉紅眼鏡，有若全神貫注解答難題的三好學生。只是她注視的地方實在是太過敏感，要是她的頭再低一些……

“果然如此，”杜香香說，“公子丹田處的火光，表示公子的體內擁有‘火德’。”

孫炎問：“這是什麽意思？”

杜香香說：“按照道書上說，道非衆生有，能應衆生修。理論上，所有人都是可以修煉成仙的，也就是說，每個人體內都有靈根。靈根有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而‘五德’又是比五靈根更高一級的存在，普通人，在沒有人指點的情況下，要将火屬靈根修成‘火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有少數人，從一出生就擁有‘五德’中的一種，而公子就是天生‘火德’的人。”

孫炎興奮地說：“這是不是表示我天生慧根，非常厲害？”

“也不是啦，”杜香香呵呵地說，“公子日後若是去修火系神通，肯定會非常厲害，不過一般來說，仙界上收徒，很少收天生就擁有‘五德’之一的人。”

孫炎不解：“這是為什麽？你不是說，‘五德’比‘五靈根’更厲害麽？”

“每一個人體內都有五行，”杜香香說，“但是因為屬于相生相克的關系，所以仙人收徒，收的大多是體內五行比較均衡的，這樣他們才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進行培養。而體內天生擁有五德之一的，往往意味着五行失去平衡，修習這一行事半功倍，但修煉其它各行的神通，卻會比較困難。”

繼續說道：“就像公子這樣，天生火德，如果是專修火系神通的仙人，自然會想收公子為徒，但有許多仙人，修煉的并非火系神通，又或者是兩行或者三行并用的神通，那就會多加考慮。”

孫炎想了想，從她的脖子上摘下佛珠，挂在自己身上，彎下腰來，盯着香香仙子的小腹。

杜香香的腰肢本就纏着彩縧，纖細的腰身仿佛随時都會被風折斷一般，彩縧下的小腹雖然被裙擺覆蓋，但依舊能呈現出它的光滑和平整，山風吹過，勒着她的衣裙，在她的小腹與腿間吹出“丫”形的褶紋。

那“丫”字中央處似有若無的淺淺凹口，極是誘人。

杜香香臉紅紅地看向一旁，有些害羞。

“唔，”孫炎盯着她的小腹，“為什麽你這裏看不到火光又或別的光芒？”

自己只是一凡人，丹田處都會有“火德”，她都是仙子了反而沒“德”？

“因為小女子是靈寶系的，”杜香香被他看得有些難為情，再加上想起自己剛才也不害臊地盯着他的小腹看，臉蛋更加的燙，“仙界的修行方式千種萬類，但大體上可以分作‘存神’和‘靈寶’兩系，‘存神’主修內丹，通過自身修煉修五行玄氣，就算不用法寶也能夠施展特定的仙術。‘靈寶’主修外用，如幽通驅神、奇門遁甲、齋直煉丹、知天識地。簡單說的話，存神系認為自身強大才是關鍵，所以精修體魄，靈寶系認為知識就是力量，雖然自身沒有玄氣，但能化用外物。”

“那一種更厲害？”

“怎麽說呢？”杜香香呵呵地說，“如果是生死相拼，那就要看環境了，同一等級的存神系和靈寶系仙人，突然撞在一起，那就像一個煉武多年的武者撞上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靈寶系的仙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但要是給他們足夠的準備時間，靈寶系的仙人手段更多，一旦布下奇門大陣，或是準備好大量法寶、符錄，那存神系的仙人可以說是全無機會。”

繼續說道：“但是這種區別，主要還是在‘仙人境’上，一旦到了比‘仙人境’更高層次的‘真人境’，那就需要內外兼修。靈寶系的仙人要想修到‘靈仙’，一般來說，通過服食仙丹就能做到，但要想脫離‘仙人境’進入更高層次的‘真人境’，最終還是需要修煉存神之道，只因‘太陰煉形體，勝服九轉丹’。”

“那存神系的呢？”

“存神系的仙人想要修到飛仙、靈仙，就算不服九轉丹，靠自身修煉也可以做到，當然比起直接服丹，顯然要慢上許多，所以現在在仙界，就算是存神系的仙人也是拼命的做功德，以期在天齊仁聖宮用功德去換九轉丹，但是終歸到底，靈寶系的仙人在成為靈仙後，也還是要像存神系的一樣‘練形體’。而存神系的，在成就真人後，也一樣要去學習奇門遁甲、符錄丹石，若是不知天文地理，不懂九宮八卦，那在真人境的戰鬥中，簡直是自行死路。”

孫炎說：“也就是說，靈寶系是‘文’，存神系是‘武’，而最終是要文武雙修才能算是比仙人更高級別的真人？”

“是的，”杜香香說，“所以內外兼修才是王道，不過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許多仙人都是單修存神又或是單修靈寶，至少修到‘靈仙’後，再反過來修另一系。不過仙家之道，千種萬類，所以例外總是數不勝數。就像當年的齊天大聖和第六代二郎神，他們不學天文地理，不管九宮八卦，就這般一路修到太上金仙，哪怕是十萬天兵天将布下的天羅地網都不能拿他們怎樣。又比如當年的雲霄娘娘，終其一生成就，也不過就是個靈仙，卻仗着‘混元金鬥’這一件法寶，打遍仙界無敵手，還有先秦時的李耳，當年還只是區區一個地仙，但其洞悉天地的學識，便已廣傳三界，寫就一本《道德經》，三界皆驚，天帝親自下界請他出關化胡為佛，再上天庭，乃是第三任太上老君。就更別提第二任西王母了，當年明明只是一個凡間女子，卻帶着八口寶劍，直接殺上天界，壓得群仙不得不送上瑤池給她居住，獻上蟠桃、仙丹等各種仙品供她食用，每年三月三，群仙下拜，呼她‘王母娘娘’。”

齊天大聖？第六代二郎神？第三任太上老君？第二代王母娘娘？

孫炎有些發懵……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哎呀！”杜香香看着東方升起的月亮，驚道，“我怎說了這麽多？天都要黑了！”

是你自己要說這麽多的……

“公子，”杜香香取出一粒仙丹，“這個是鍛體靈丹，服下它後的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內，能夠擁有銅皮鐵骨之身。萬一出現意外，傷到公子那就不好了。”

喂喂，我又不是神仙，我只是凡人啊凡人，我是來看戲的，你這“萬一出現意外”是怎麽回事？會有什麽意外你給我說清楚啊？

不管怎樣，他還是接了過來，将它服下……以防萬一。

銅皮鐵骨啊！！！

想一想都是很興奮的事。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向自己的左手手臂……試試看。

緊接着卻是一聲慘叫！

他看着發腫流血的手臂，郁悶地看向杜香香……銅皮鐵骨？你耍我啊？

杜香香小小聲地說：“公子……五分鐘以後才會生效的。”

孫炎：“……”好吧，是我秀逗了，我還以為靈丹靈丹，一吃就靈……搞了半天還有延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