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00.4.15
自從兩個人陷入婚後的熱戀以來,頭一次發生了不愉快的口角,當晚紀皖背對着賀予涵再次失了眠。
她悚然發現,從前果敢決斷的性格變得拖泥帶水,淡然平靜的心态變得患得患失,這是她從前最為不屑的狀态,這份愛,讓她成了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用冷水洗了把臉,鏡子裏的女人眼神迷茫,好像在茫茫大海中找不到方向的舢板。
餐桌上照舊放着賀予涵晨跑買回來的早點,香氣四溢的生煎包一咬就一口油,熱氣騰騰的豆漿香濃美味,賀予涵坐在餐桌旁定定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道歉說:“對不起。”
紀皖喝着豆漿,睫毛低垂着,輕嗯了一聲。
“別生氣了,”賀予涵湊了過來,想說幾句笑話緩和一下氣氛,可他不像席衍一樣,甜言蜜語張嘴就來的本能天生就有,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來,“你生氣了我會心疼。”
“那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紀皖反問道。
“不管你為什麽生氣,反正都是我錯了,”賀予涵很是坦然,“你要是非和李博南合作,我也沒意見,反正我幫你盯着就是了。”
紀皖心裏有些失望:“不光光是李博南的事情,你覺得你這樣擅自調查我和客戶的隐私,好嗎?”
賀予涵不以為然,不過他不想再和紀皖争吵,順從地說:“好,以後我不這樣了。”
紀皖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有種念頭,他這是在陰奉陽違。他不僅不會放棄調查李博南,更會監控她和李博南的合作,只要一有不順心意的地方,說不定他就會像那次“撸菜吧”的事情一樣,不動聲色、毫無破綻地就把這次合作給毀了。
她一直沉溺于賀予涵的柔情蜜意中,卻忘了賀予涵是一個善于隐忍、出手狠辣的上位者,無論是對他的事業,甚至對他的爺爺和親人,他都能抓住人性的弱點,手段犀利果決,一擊必中。
嘴唇上一熱,賀予涵的吻落了下來,緩緩的吻去了她嘴角的豆漿沫子。“真甜,”賀予涵舔了舔嘴角意有所指,看着她的深眸中是溺死人的溫柔,“皖皖,別引誘我。”
嘴角一陣過了電似的酥麻,在那樣的目光下,心髒的跳動頻率出賣了紀皖強自的冷靜。
她迅速地拿過餐巾擦了擦嘴,飛快地站起來朝外走去:“我該上班了。”
“皖皖,你的耳朵紅了,”賀予涵在她身後戲谑地說,“晚上我來接你,我們早點回家。”
紀皖開着車到了公司,她以公司的名義買了一輛二十萬上下的商務型轎車,因為入成本抵稅的緣故,幾乎沒怎麽花錢,就是多了一項平時的維護費用。
和李博南的合作已經到了商談合同的階段,如果李博南入資,公司的注冊資本将由原來的五百萬變為兩千萬,李博南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席衍和紀皖各占二十九和三十一。
沒過幾天李博南的助理就把合同細節發過來了,紀皖和法務研究了兩天,下午就和李博南開了視頻,對合同的細節進行了協商,這是一件大工程,李博南雖然儒雅,但談起生意來卻是生意人锱铢必争的本來面目,談笑風生中對根本利益寸步不讓,兩個小時後兩個人都有些疲乏,約定過兩天繼續。
結束視頻時紀皖忽然想起了什麽,随口問道:“李總,要查一個公司的法人和注冊信息的話,有什麽好辦法嗎?”
“你要查哪家?”李博南笑着說,“我替你查,有朋友專門負責這個的。”
紀皖遲疑了片刻,終于下定了決心:“一個競争對手。”
一個小時後,那家名叫富安的公司資料就放在了紀皖的面前,公司是年初剛剛成立的,是一家外資企業,法人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注冊資本一千萬,資金來源是一個島國,主營業務投資、咨詢,軟件運營業務則是後面新增的。
從資料上看不出任何賀予涵的痕跡,紀皖不知道自己應該慶幸還是失望。
快下班時,席衍打了個電話來,問她合同談得怎麽樣了,言談間略帶不滿:“你找那個人幹什麽?在我們之間橫插一腳,看着都煩。予涵沒錢還是我沒錢?說出去真是被人笑話。”
“這不一樣,”紀皖笑笑說。
“行了,有什麽不一樣的,”席衍懶洋洋地說,“你就是放不下你那所謂的自尊,朋友夫妻之間哪有這麽多講究。”
這席衍不會要像賀予涵一樣亂來吧,紀皖鄭重警告說:“你可不能亂動手腳啊,不然就和你絕交。”
席衍語塞,好半天才悻然說:“我哪敢啊,予涵都被你罵了。”
“你和予涵兩個……這是好成穿一條褲子了吧……連這都和你說。”紀皖無語了,“是不是他所有的秘密你都知道?”
“那當然,”席衍嘆了一口氣,悵然說,“要是關系沒這麽鐵就好了。”
“那他有多少資産你都知道?”紀皖心裏一動。
“知道,怎麽,你要查賬嗎?”席衍饒有興味地問。
“我只是好奇,我聽說你們這些有錢人都喜歡開好多個公司,然後把錢轉來轉去,”紀皖小心翼翼地套話,“予涵除了函念投資,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公司?”
“有啊,他在國外的公司還在處理業務,國內是兩個大型實業的股東,還有,他把m國的資金轉移過來時,還注冊了一個國外的公司。”
紀皖屏住了呼吸,啞聲問:“哪個……國家?”
席衍說了一個島國的名字:“很多公司在這個國家注冊的,都是為了轉移資産和合理避稅,橙子科技要是哪天發展得好了,也可以……”
席衍在說什麽,紀皖已經聽不清了。
真的是賀予涵。
居然真的是賀予涵。
她的腦子裏反複地重複這這句話,整個人好像墜入了冰窖。
她所有的努力和心血,在賀予涵眼裏只是一個笑話,只是一個要挾的工具,說毀就毀。
機械地挂了電話,紀皖在椅子上呆呆地坐着,直到外面陸陸續續地告別聲響起,她才驚覺已經下班了。
她不想回家,更沒法面對賀予涵。
收拾好了東西,她徑自從大廈的後門出去,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紀皖的腳底走得有些發疼,腦子裏還是一團亂麻,理智和本能都在反複告訴她,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快刀斬亂麻,趁早把自己從這種被蒙蔽的虛幻幸福中脫離過來,就好像當初嗅到了一點危機的苗頭和盛海生分手一樣,可這個念頭一起,胸口就好像被什麽堵住了似的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手機鈴聲把她驚醒,她才發現自己到了黃羅江邊。
黃羅江的江面十分開闊,因為上游水帶了大量的泥沙,以至于這江水看起來是灰黃色的,每當汛期,江水滾滾,倒是有種奔騰入海的氣勢。
此時正值枯水期,江面平靜,對面是際安市的新城區,高樓聳立,沿江的燈光璀璨,十分漂亮。
這段外灘位于際安市中心步行街的盡頭,十分繁華,就算是冬天,江邊也有很多情侶在這裏手挽手散步,樹影中甚至不時可以見到熱吻的情侶,堪稱際安市最有名的情人灘。
看着閃動的屏幕,紀皖的眼角發澀,遲疑了片刻接通了手機。
“皖皖,”賀予涵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麽不回我微信?”
“沒看見。”
“說好今天去打球沒忘吧?要不要我來公司接你?”賀予涵不疾不徐地問。
“不用。”
賀予涵終于聽出了幾分不對:“出什麽事啦?”
“予涵,”紀皖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就算咬了牙,也還是不可避免地帶了一絲顫音,“告訴我,富安公司是你從j國抽資注冊的嗎?”
聽筒裏驟然沉默了兩秒。“你聽誰胡說八道的?”他反問。
一顆心急墜而下,沉入深淵。
紀皖閉上眼睛,一滴淚無聲地從眼眶滑落,墜入衣領,眨眼便消失在織物的機理間。
“你叫人招聘王挺到北都市花了多少錢?辛苦你了,這麽大的代價,我挺替你心疼的。”她勉力抑制住自己,讓自己的說話聲和從前一樣平靜無波。
賀予涵又停頓了兩秒,急急地說:“你在哪裏?在那裏別動,我馬上過來和你解釋。”
“你還有什麽事情瞞着我?”紀皖低聲問,“在我背後動了什麽手腳讓我走投無路?林濱的老婆是不是你找來的?我舅媽那裏是不是你挑唆的?”
“紀皖!”賀予涵怒喝了一聲,“沒有別的了!你別把什麽事情都栽到我頭上來!我和那兩個瘋女人有什麽關系!”
“是嗎……我有點害怕……你說的話哪一句是真的……”紀皖喃喃地說,“你幫了我,雖然強迫我結了婚,可我一直很感激你,我沒想到……”
沒想到幕後操控的推手竟然是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共度一生的枕邊人。
“你先告訴我你在哪?先別急着替我定罪,總得讓我有個辯解的機會吧?”手機裏傳來了關門聲,想必賀予涵準備出門來找她了。
“你不用來找我,”紀皖疲憊地說,“我今天不回來了,我們倆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
說完,她挂斷了電話,直接把手機關了機。
坐在江邊的椅子上,江風陣陣,紀皖漸漸感到了一陣寒意。
姥姥那裏不能去住,賀予涵肯定會去那裏堵人;田蓁蓁那裏也不能去,被賀予涵一忽悠就什麽都招了。
她拉緊了衣服,猶豫着是不是去随便找個旅館。
一對情侶在前面的欄杆上互相依偎着,那女的背影妙曼,長長的裙擺在江風中飄拂,那男的趁機便攬住了她的腰,湊近了去吻她。
女的往旁邊一讓,那男的撲了個空,不知道說了句什麽,那女的輕笑了起來,在他的耳朵上擰了一下。
男的頓時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帶,将她往紀皖在的那個樹叢中拽了過來,掩入了樹影中,兩個人的說話聲不輕不重地鑽入了紀皖的耳朵。
“這陣子和一個木頭在一起,悶死我了。”
“怪不得,我還以為我要和一樣被姐抛棄了呢,人家好難過。”
“別提了,誰讓我傻呢,為朋友兩肋插刀。”
“你還去找他嗎?我這心裏頭酸着呢。”
“你這是在酸通告吧?乖,公司有安排的形象适合那個真人秀。”
“難能啊,我就是想和姐在一起。”
……
紀皖原本已經邁出去的腳步頓時收了回來,愕然看着那兩個擁在一起的身影:那不是正和衛瑾彥熱戀的女友路青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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